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睹物 文 / 天上的土保

    「真是個鬼地方，明明進來的時候還是好天氣，怎麼走沒多遠就下雨了？」起先不過淅淅瀝瀝的雨滴轉眼間變成夾雜著雪珠滾滾而下的大雨，鮑威爾一臉苦色嘟嚷著。雨水沿著他皮甲的隙縫處不住滲入，濕漉漉的讓他感覺心裡十分煩躁。

    漫天落下的雨水讓本就不寬的道路幾乎全被浸沒，塔西婭；傑洛康睜大雙眼分辨著前方的通路，大大小小的雪珠撞擊在她淡紅色的鎧甲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嘻嘻，東至大叔頭上在冒白氣。」密琪學著哥哥趴在車窗上斜著小眼睛往後看，被第二輛馬車遮擋住視線的她看不到東至的身形卻能見到他的光腦門在車後隱隱約約閃過，絲絲熱氣正從他額頭上散發出來。

    「阿嚏！」東至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渾身上下突然一陣哆嗦。「這點雨應該不會就受寒了吧？我的體質現在這麼差？」他搖晃著腦袋甩去頭上的雨水，胯下戰馬傳來低聲嘶叫似乎也在抱怨惱人的天氣。

    雨水在一小時後漸止，眼看天色昏暗下來，塔西婭決定就在不遠處道旁一塊較大的空地上紮營。基迪鎮當地鐵匠的警告猶然在耳，女騎士在死亡泥潭中分外小心不想貪快冒進。

    利落地取出東西來升起篝火，潔敏姐妹手腳麻利地為大家準備晚餐。鮑威爾積極為兩姐妹打著下手，女騎士則下馬快速將四周巡視了一遍查看是否存在威脅。

    馬車上傳來輕輕的打呼聲，精神緊張的芬妮一路都在不停地使用「巫術；感知拓展」，馬車停止後放鬆下來立刻累得靠在弟弟肩上睡著了。

    「魯伯你也休息會吧，周圍我已經查看過暫時沒什麼危險的東西，吃飯我會叫你的。」女騎士對小男孩說，魯伯點點頭和姐姐互相依偎著進入夢鄉。

    「真是難為這兩個小傢伙了。」從後走來的東至憐惜地對塔西婭說，「嗯，他們都很努力。」女騎士露出欣慰的笑意，「晚上我們三個人輪流，兩個人守夜一個人休息。」

    「好的。」東至和鮑威爾應道，身處死亡泥潭這種陌生而危險的環境再按之前一人守夜的做法確實不妥當。

    「啊！」小莉蓮發出一聲尖叫驚慌地打翻手中的小鍋，「怎麼了！」東至幾個頓時手持武器圍了過來，「老、老、老鼠，老鼠啊！」兩眼泛淚的莉蓮用顫抖的聲音說，剛剛一小隊排列整齊的黑老鼠在她腳丫前飛速跑過，嚇得小姑娘三魂去了七魄。

    「這……」東至與鮑威爾相對無語，「呱呱，呱呱。」一隻黑色的鳥類叫囂著從兩人頭頂飛過。「嗯？」東至突然發現方才分明比兩人提前一步衝至的塔西婭不知什麼時候居然退到了他們身後，握著短槍的雙手竟然有些微微發抖，眼神遊移，臉上呈現一種詭異的白色。

    東至大汗，這還是不久前輕鬆手刃巨鱷的那位傳承女騎士嗎？「莫非……難道……」他暗暗嚥了口口水，「好了好了，沒事沒事，大家虛驚一場，該幹啥接著幹啥吧。」他大聲吆喝著，拉了把鮑威爾看都沒有看塔西婭一眼徑直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

    「塔西婭姐姐，這裡的老鼠好大，我、我好怕。」小莉蓮哆嗦著望向女騎士，完全一副「求安慰」的神情，本來應該率先過來照顧妹妹的潔敏聽聞「老鼠」二字後已然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不過就是老、老鼠嘛，不用擔心，要是它們再來我一槍把它們一鍋端了。」眼神剎那間回復清明的塔西婭神色鎮定地快步走到小莉蓮身邊給她一個有力的擁抱，殺氣騰騰拔出雙槍守護在女孩身旁，用鷹一樣的眼神掃過附近每個角落。

    「塔西婭姐姐真厲害，密琪最怕髒髒的老鼠了。」縮在母親懷裡的密琪滿臉敬仰，「塔西婭閣下是強大的傳承騎士，當然不會害怕那些東西。」慌張地緊緊摟住女兒，勳爵夫人下定決心今晚就在馬車上用餐，打死都不離開一步。

    「哼，我明明看見……哎呦……」索隆挨了伊斯科勳爵一個腦崩兒，翻了個白眼之後老實地閉嘴不敢發聲。

    小小的風波過後晚餐不多時便準備完畢，辛苦趕路後飢腸轆轆的眾人飽餐一頓便紛紛倒下休息，大大小小的呼嚕聲錯落有致地從兩輛馬車中發出。

    首先負責守夜的東至與鮑威爾各自坐在背對背放置的馬車兩頭，一抹淡淡的月光散落在東至身前，他心頭莫名一動，一把弧度特殊的彎刀被他從空間戒指中取在手上。

    月色映照下刀身那精美的紋飾隱約可見，似乎是描敘著一個頭戴皇冠的小女孩騎著銀飛馬在天空中翱翔的場景。「是精靈啊。」失去過記憶的東至知道這是自己在精靈族期間得到的禮物，「嗯……嗯……」他不知不覺輕聲哼唱起一段莫名的旋律。伸手慢慢撫過刀鋒，東至不由自主怔怔掉下一滴淚來。

    「我這是怎麼了……縱使不記得卻依然會懷念嗎？」默默收起彎刀，他在月光下輕歎一聲。

    「咚，哎呦。」身後另一輛馬車處傳來鮑威爾的聲音，東至搖搖頭露出一絲微笑，他知道鮑威爾剛剛在打盹，這下大概是迷迷糊糊中在馬車上撞著哪裡了。

    一路行來年輕的獵手幾乎和東至承擔著相同的警備工作，路途辛苦、休息不足還要與卡古倫族生死相搏卻沒有說過半句怨言，「這小傢伙也很要強啊。」已過而立之年的東至可以體會到鮑威爾骨子裡那種堅韌，沒有對他的偶爾放鬆出聲。

    「東至大哥你去休息吧。」女騎士推開車門走到東至身邊，「我還行，你去替換鮑威爾吧。」東至指指另一頭，「行。」塔西婭點點頭，「剛剛大哥你哼的那首是什麼曲子，很好聽啊，我從來沒有聽過如此優美的旋律。」女騎士轉身前問道，「額……我自己都不記得叫什麼了，方才好像是無意中哼哼出來的，現在要再來一回都哼不出來了。」東至摸摸腦袋尷尬地說。

    「是嗎？真遺憾，我剛剛聽著真的覺得非常動聽，讓人感覺精神特別放鬆舒適。」塔西婭惋惜地走向東至身後。

    夜色越來越深，離馬車不遠處的泥潭淤泥深處，一道白色的身影正無聲地接近著，幾天都沒有捕捉到可以滿足胃口的食物，它很餓了……。

    東至的戰鬥力恢復——4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