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情義 文 / 天上的土保
映入東至眼簾的徐家老二兒媳根本不是對其弟嫉火中燒的徐淵口稱的妖靈,她竟然與死在東至槍下那個穿山甲類似,已是個貨真價實的妖族,與體內存在的殘餘能量融合度極高。
「這下麻煩了。」接過清澈的水來大口喝下,東至心中百般猶豫。
按照崆蓬大陸長期以來執行的三方協定,像她這般的妖族是必須前往妖族領地生活的,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會滯留在此間不去,還與人族男子徐惠成了家。
東至到現在除妖靈之外,面對面見過的正牌妖族除了穿山甲就是這徐二媳婦,分不清楚這女子究竟是由妖靈轉化而來的新生妖族還是從妖族領地潛入進來的妖族後裔,只知道她應該和穿山甲情況差不多,總之情況棘手,如何處理此事有些麻煩。
「小兄弟,謝謝你啊。」東至把碗遞回給徐惠,「大哥你別客氣,出門在外的不容易,不就是一碗水嘛。」徐惠露出善意的微笑。
「在下告辭。」為不引起其妻懷疑,東至隨即上馬出村,在外頭繞行一圈後從小道返回。
「大師大師,怎麼樣?」徐淵迫不及待地追問回來的東至,「那女子並非妖靈。」東至並不想告訴他真相,對這個人沒有什麼好感。
「什麼!不可能!她絕對有問題的,大師你是不是……」徐淵被東至瞪了眼後將要出口質疑他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到此為止吧,我告辭了。」不想再跟他多做糾纏,東至轉身而去,身後隱約傳來徐淵不甘心的哀嚎:「她肯定有問題,這麼有錢又美貌的小娘子怎麼會看上徐惠那廝,我不服,不服!哼,開春我再湊多點錢,請其他除妖師來,什麼皇上冊封的「勇義大師」,我看就是個沒本事的騙子……」見東至上馬行遠,種種不堪言語從他嘴裡不斷往外蹦。
「同一個爹生的,兩兄弟怎麼會相差這麼多,真是好笑。」東至在馬上搖頭不止。
「看來少不得要多耽擱兩日把這件事情處理完再返燕京衛。」看看二子給的字條,東至逕自回城前往最後那家,卻也是市井無賴惡意生事滋擾百姓,被東至打斷一條腿丟到衙門口了事。「勇義大師」抓來的惡徒,衙門裡可不敢隨便亂判,玄天宗之事尚在眼前,更何況東至如今已受皇封。
翌日凌晨東至便策馬悄悄來到郊外徐惠家宅附近守候,照昨日徐淵的說法,他的弟媳時常會在其夫離家之時外出,東至就想看看她到底前往何處所圖何事再做計較。
可能時間不對,連續兩日徐家兒媳都只是在家中勤快地幹著家務,並沒有要外出的跡象。好在第三天上午,徐惠離家之後他的娘子終於獨自出了門。東至小心地綴在她身後,心裡實在不是滋味,總感覺自己好像淪落到那個卑鄙小人徐淵一般檔次似得。
有一點徐淵所言不虛,徐家娘子走了一會就脫離官道,四顧無人後腳下加速拐進湖邊的密林中。
當然以她那不過500左右的戰鬥力根本沒可能甩得掉東至,一路被追蹤到湖邊某處。
徐家娘子在湖邊站定,輕拂被湖上吹過來的風帶起的髮絲,小心地開始除下衣褲。
「唉……」東至在心裡歎口氣,扭過頭去不看,「我不能對不起瀟湘她們。」他在心裡告誡自己,朱兒不在身邊監督,東至提高了對自己的要求,「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撲通。」有東西落水的聲音,他急忙轉過頭來,湖邊的徐家娘子沒了影蹤,湖中出現某種動物在往前游弋的劃痕。
殘餘能量瞞不過東至的右眼,水中白色的身影內儼然含有與徐家娘子相同的能量。「這就是她的妖族本體原形嗎?好美一條江豚,朱兒在這裡看到一定很喜歡。」東至想道。
乳白色的江豚在湖內飛快地游來游去,看來她雖然已經化身為妖族,但還是沒有擺脫喜水的習性,偶爾地出門獨行恐怕就是為了來這個湖邊隱蔽角落中過過癮。
「嗯?」東至見她越游越遠,似乎是有什麼目的地要去,急忙一路沿湖跟隨,幸好她亦只是沿湖而上,總算沒有脫離出東至的可視範圍。
「那是……」遠遠地東至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卻是徐惠正坐在一條小漁舟中垂釣。白色的水中精靈歡快地啾啾而鳴,高高躍出水面帶起一串水花濺到徐惠船頭。
「小白你來了啊。」船上的徐惠顯然認得她,放下魚竿劃兩下小舟靠近她身邊,伸出手來。
江豚乖巧地浮上水面,讓徐惠的手輕撫自己的頭頂,發出一陣親暱的聲音。
「小白啊小白,你真是越來越聰明,怎麼會現在每次我來這裡釣魚你都會出現的,呵呵。」看來徐惠只是認識這條他自己取名為小白的江豚,卻並不知道她就是與自己情深款款的嬌妻。
東至伏低身子爬上個陡坡,繼續觀察。
「算算我們倆認識也有好些年頭,除我妻子外你就是我徐惠最好的朋友了。」小舟中徐惠笑著取過自己剛釣到的魚來餵進小白嘴裡。
「說來自從我小時候在湖邊送擱淺的你回去那事過後你就常常來陪我玩,到現在有超過十年了吧,我都已經娶了媳婦,你呢?還是一個人嗎?還是有許多小江豚了?」徐惠一臉陽光燦爛地跟小白開著玩笑,彷彿她聽得懂似得。
小白突然拍起個水花來,濺得他滿臉都是。「哦哦,你還生氣啊,那我不說了不說了行不。」徐惠伸手撓撓小白的腦袋,小白鳴叫兩聲好像在說我原諒你了。
「原來事情的來龍去脈是這麼回事,那這小白必定是新生妖族而非來自妖族領地的別有用心者了。」東至暗暗點頭。
「有因必有果,既無為禍我又何苦來做棒打鴛鴦之事。」東至壓低身子緩緩後退,自始至終沒有顯露過自己除妖師的身份,徐氏夫妻從不知道兩人的幸福曾經面臨過巨大的危險。
「好人做到底,就讓我來為你們去除後患吧。」翻身上馬,東至念頭一動。
第二天,小村中歷來聲名不佳的徐淵突發惡疾暴斃家中,被其妻草草埋葬,隨即變賣掉所有家產帶著兩個女兒在一個月後改嫁遠去,每逢清明時節只有一直被其冷落的異母弟徐惠夫妻前來墳前祭掃。
幾年後,徐家娘子生下來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其夫給他取名為徐白,說是為紀念他一個好朋友。之後徐氏夫婦再無所出,夫妻兩人一路相伴到老。徐惠去世兩天後,有人目睹其妻神色自若地走入湖中,從此再沒有出現過,村裡的人都道她夫妻情深,徐家娘子是追隨丈夫地下而去。
徐惠的墳照他身前的遺願建在湖邊,之後當地時常有人見到有條通體呈乳白色的江豚會出現在這裡發出低低的哀鳴聲,直到許多年的一天有人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衝上岸來擱淺死在徐惠的墳前。當時的徐家後人便在其祖先墳前三尺處為她另修一墳,好讓她永遠留在這個留戀不去的地方,此事在當地被傳為一段佳話。
「該死的東哥哥,這都過十幾天了,怎麼還不回來,弄得我現在吃什麼東西都沒胃口。」燕京衛中,朱兒苦著張小臉坐在第五將軍府內一腳一腳地踹著大廳中的柱子撒氣。
最初自由亂來的高興勁頭過去後小丫頭情緒逐漸陷入低谷,到這兩天連張晶箐那兒都不去了,整天不是往碼頭上跑等船來就是坐在府裡生悶氣,飯量也比之前差了不少,唯一的好處是看來不用主動減肥就能瘦下去一點。
「朱兒妹妹怎麼這兩天都不見人影?」國師府中,張晶箐的貼身侍女好奇地問自家小姐。「唉,小丫頭想她哥哥了,沒心情來我們這玩,我還真是有些嫉妒那個大個子啊。」張晶箐歎氣道,「話說我家那個傻哥哥在交枝國不知道怎麼樣了?各國交易換來的獸人族礦物陸陸續續都已運到,他怎麼還不趕快死回來?」
就在張晶箐大小姐念起自己兄長之時,張予泉公子正焦頭爛額地坐在交枝國供其臨時居住的府邸臥室內床上,額頭冷汗一滴一滴直往下掉落,「昨晚我是怎麼了?怎麼會?」
「予泉哥哥……」一條雪白柔嫩的胳膊從其身後慵懶地搭上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