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老父歸家 文 / 天上的土保
「怎麼樣？東哥哥，是什麼？」朱兒不敢抬頭，小聲地問東至，「不知道，我一到附近聲音就消失了，沒發現有殘餘能量的痕跡。」東至觀察著四周皺眉道。
「呼！」朱兒長出口氣，把小腦袋探出來張望，「哼，浪費本小姐的精力，居然逃走。」
「啊！啊！你走開、走開！」小孩的尖叫聲。
「在後面，是老沙的兒子！」東至一個轉身急速折返回去，「哎哎哎，東哥哥你倒是等等我啊。」朱兒發急喊道，她被東至甩在了身後，小短腿跑不快又有些死要面子不肯附身，哆哆嗦嗦地看看周圍，沒有燈火的前廳會客室一片漆黑，剛剛有東至在還不怎麼覺得，現在突然留下她一個人，頓時愈發變得有些瘆人。
一陣冷風吹過，朱兒打了個寒顫，小腦袋縮進衣服領子裡，小心翼翼地朝著東至奔去的方向走。
「死東哥哥，丟下我就這麼跑了，一會我要咬死你。」朱兒不滿地嘀咕著。
「姐姐，你看到我的父親大人了嗎？」
「沒有。」朱兒隨口答道，「哎！哎呀！你是誰啊！！」她醒悟過來整個人僵硬著一點點轉動脖子看向發聲處，一個忽明忽暗的光影飄浮在她左側幾尺遠的地方，依稀像小孩子的人形模樣，面目十分模糊。
「沒有、沒有……父親大人為什麼都不回來看我，俊兒好想他。」人影慢慢向朱兒身前移動，「額……」朱兒想轉身逃跑，卻根本無力挪動雙腳，就好像被定住在地面上一般，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越來越接近自己。
「我要變身，變身飛走。」她不停地命令自己，卻沒有絲毫效果。一陣寒意從心頭掠過，孩童狀的妖靈直接從朱兒體內穿過，消失在走道內，似乎對她並沒有惡意。
「撲通。」朱兒腳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朱兒你沒事吧？」東至趕回來惶急地扶起朱兒，把她拉過來拖過去地上下打量，伸手在她身上頭上摸索。
「幹嘛啦！我沒事。」朱兒「咚」地踢了東至一腳。
「對不起，我急著去看那孩子，把你給落在後頭。」東至連忙道歉，「是不是你撞著那妖靈了，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哼！要真對我怎麼樣了我還會好好地站在這裡嗎？東哥哥你這個大笨蛋。」朱兒給了東至一記粉拳，「呵呵，你沒事就好，可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不知怎麼回事，我一進去那妖靈就消失不見，接著就聽到你在前頭喊「你是誰！」的聲音。」東至搖頭道。
「我是撞著他了，不過好像他對我並沒有惡意，只是問我有沒有見著他的父親，我說沒有，他就自顧自離開。」朱兒回憶起方纔的場景道。
「對了，他好像自稱俊兒，那沙商人不是說自己夭折的兒子叫俊兒嗎？東哥哥，依我看八成就是他那夭折的孩子不知怎麼成為了妖靈前來尋找他。」
「可老沙不是說每次他聽到哭聲去的時候都看不到，妖靈刻意避開他啊。」東至頗為不解。
「嗯，東哥哥你想想，沙商人說過只要他的兩位夫人和孩子單獨在的時候妖靈就會現身，他與夫人在一起時便見不到妖靈；剛剛他的孩子被妖靈嚇著，可你趕過去妖靈就遁走；或許他是不是害怕成年男人啊，小孩子都是這樣的，女人和孩子不會讓他產生恐懼感吧。」
「可他不是要找父親，怎麼不見老沙？」東至遲疑著說，「恐怕他不是不見父親，而是他根本已經認不出來父親！」朱兒大力地拍了下手掌，「對了，就是這樣。沙商人說過自己當初就跟孩子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孩子夭折的時候年紀又比較小，再加上他離世距離現在已經有五六年，沙商人逐漸衰老，體型外貌變得與當年有些不同。
而且不是說妖靈的能力是需要時間來一步一步慢慢增長的嗎，而俊兒從成為妖靈到有能力前來尋父應該不過是最近這些日子的事，他心中思念的父親形象與如今這個沙商人想必相差甚遠，所以才像避開你似得避開他。」朱兒說的頭頭是道，東至聽她這麼一說，覺得很有點道理。
「那我們該怎麼做？」
「依我看，我們要好好問問那個沙商人，看看他是否能夠記起有什麼東西或行為對俊兒來說代表父親的，讓小孩子印象最深刻，記憶猶新的。」朱兒眨巴著眼睛看東至。
「真的是俊兒？」被東至與朱兒喊出來的沙商人聲音顫抖著說道，東至把朱兒的推斷說給他聽，「這……」沙商人埋頭苦思。「哎，我想起來了！」他激動地說：「往日俊兒在的時候，只有我每次出遠門回來都會給他帶上幾件當地的小玩意和在市集買他最喜歡的綠豆糕，只要我一進家門大喊「我的寶貝在哪吶，你家父親回來啦，好吃的綠豆糕喲！」他不管在哪都會飛快地跑出來撲在我身上，開心地接過玩具和小吃，讓我抱著他拋上拋下地玩。」說著說著，沙商人的眼淚止不住地滴落下來。
「那我們明晚就這麼做，看看能不能讓你們父子見一面，了了他的心願。」東至說道，沙商人抹著眼淚默默點頭。
夜幕再度降臨，沙商人為了能做到與當年回家時的情景一模一樣，找出了多年前的舊衣服，準備好小玩具與綠豆糕，從黃昏時分起便與東至坐在房間裡等候。除了頭上那頂舊帽子還戴的上去，其餘的衣服褲子明顯都小了許多，穿在身上繃得緊緊，看來這幾年沙商人發福不少。
「來了！」朱兒首先聽到哭泣聲，「去吧。」東至鼓勵地拍拍沙商人的肩膀。
提起大大小小的東西，扶正頭上的舊帽子，沙商人腳步蹣跚著邁入前廳。
「我的寶貝在哪吶，你家父親回來啦，好吃的綠豆糕喲！我的寶貝在哪吶，你家老父親回來啦，好吃的綠豆糕喲！」沙商人哽咽著喊道。
哭聲戛然而止，一個模糊的光影撲了出來，「父親大人，您終於回來啦，俊兒好想你啊！」
「俊兒啊！我的寶貝，我的好孩子！」手中的雜物掉落在地，沙商人伸出雙手摟住他根本觸摸不到的妖靈老淚縱橫。
「這個妖靈我不許你去除它。」朱兒拉起東至的衣袖邊擦眼淚邊說道，「唉，這根本不需要我出去除靈，吸引殘餘能量聚集起來的是這個小童逝世前對父親強烈的思念之情，如今他們父子相見，小童心願已了，殘餘能量正在逐漸潰散。你看。」東至示意朱兒往前瞧。
揉揉朦朧的淚眼，朱兒見到依偎在沙商人懷中的光影一點一點在流逝，小童的面目卻愈發清晰起來，是個秀氣文弱的小男孩，他滿足地將小腦袋靠在父親肩頭閉起雙眼，嘴角露出滿足的笑意。
一陣微風拂過，光影瞬間散去無蹤，只留下沙商人蹲在地上無聲哭泣。
東至抓緊時機上前多少吸收了一部分離散開去的殘餘能量，總算沒有白來一場。
「東師傅您先別走。」第二天收完酬勞，兩人準備回返南荃，沙商人卻對東至作揖道。「老沙你還有何事？」「實不相瞞，在下有一相交甚厚的好友，因為一事困擾已久，還請東師傅兩位能夠移步隨在下前往與其一晤。」
「這……如果不是涉及除靈之事，我等並不擅長。」東至說道，「具體事情一時間我也說不清楚，還請兩位先去他那看看再說，不管成與不成，在下同樣有重酬奉上。」
「我們去了！」某人爽快地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