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潛流 文 / 天上的土保
浥梁國國都大莊城，剛剛修築完工沒多久的鎮國將軍府內，大將軍最倚重的謀士費胥一頁一頁在仔仔細細研究佈置在歸倉國的細作們從不同渠道搜集回來的情報。此時已是午夜時分，門縫間透進的冷風吹得室內長明的燭火搖曳不停，侍立在旁的侍女匆忙取出御寒的長衫為正凝神苦思的費胥披上。
「我到底該怎麼做，怎麼做？」費胥內心交戰不休。結合這幾日所得到的線索，他幾乎可以斷定任大將當日在雅竹郡主面前出醜露乖必是中了某種亂人心智的藥物所致，甚至不止將軍一人，包括在場所有的入選者人人有份。
六人無一不是俊傑，又怎麼可能會集體失控，唯一的可能便是雅竹郡主為了考驗這幾人動用了非常手段。舉一反三，要說辰天大陸之上對各類毒藥迷藥最為拿手首推白族，巧的是當天白族少族長百里瀟湘正在現場，她的契約燭龍更是有其獨門絕技，要說少族長與此事無關，費胥打死都不相信。
無奈事情發生的太快，落選的諸人除去事後呈現出醉酒狀態外找不出有任何中毒或迷藥的症狀痕跡，縱使心存懷疑亦難以尋到證據來證明有人對自己做了手腳。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雅竹郡主再怎麼身份高貴也和萬千待嫁女孩一樣對未來心懷不安，她有實力有助力，做出這件事來費胥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自家主公作為當事人恐怕是嚥不下這口氣的。
「百里瀟湘涉入此事無疑，問題是泊桐影拳門的東至是否也是其**。」費胥反覆翻閱手中的文書。
「其餘四人清醒後皆在第一時間離開歸倉國都，唯有這位據主公所言率先發難的東拳公非但沒有因為落選回返泊桐，反而接連幾日都前往國賓館與武運明相聚飲宴。雖說聽聞其對勤勇候有救命之恩，但這回武侯爺雀屏中選獨佔花魁，按說兩人相見多少總有些尷尬，沒道理兩人會這般融洽。況且從混入「大來」客棧的探子匯報回來的情報看來，泊桐影拳門上下似乎對東至的落選完全沒有當回事，李家姐妹還歡歡喜喜地即時送上賀禮去到勤勇候那裡，雅竹郡主亦在接下來幾日多次相請兩人去王府做客，聽說贈與不少價值不菲的禮物，這次影拳門留在國都的弟子都不落空。」
「是藉機感謝東至在郡主選婿此事中出的大力嗎？」費胥若有所悟道。
「根據以往收集到的消息，百里瀟湘與東至此人交情不錯，曾私下在歸倉國都「豐翠樓」宴請東至及其契約神凰朱兒等人，救助武運明這事便是此兩人聯手達成。而之前有線報提起過武運明的契約奇獸，化身名叫珂麗絲的女子同白族少族長百里瀟湘關係不淺，兩人常有書信往來。」
「歸倉禾雅竹郡主、白族少族長百里瀟湘、古來珂麗絲、勤勇候武運明、泊桐影拳門東至，這幾人關係錯綜複雜，要說沒有私相授受之嫌……哼。」費胥不愧任大將座下首席謀士之稱，通過點點滴滴拼湊起來的線索居然把事情推斷的**不離十。
摸清楚事實真相對費胥來說不是眼下最大的問題，令他為難的還是怎麼樣才能既讓任天翔能出出這口惡氣而又避免得罪這幾個人背後的強大勢力。
「雅竹郡主久居王府不出，無從下手；百里瀟湘動輒隨從過百，難以對付；勤勇候、珂麗絲出過先前那事，這後身邊高手極多；只有……」他反覆思量，「只有泊桐影拳門東至離開師門後慣於獨來獨往，相對容易著手。可此人背景複雜，傳聞不日就將回歸紫觀天豐敖氏，絕對是塊難啃的骨頭。」算來算去，費胥都覺得本方即使能夠成功有可能付出的代價或許會遠遠超出預期，費盡心思尋覓不到良策。
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不知不覺費胥苦思了一夜。他長歎一聲決定先去見見任大將軍再說，細作上報的材料自己有了結論總得向他稟告，故意拖延是會被其猜忌的。
「哦，費公對此有幾分把握？」聽完費胥的推論，任天翔不動聲色問道，「十成沒有，七、八分應該逃不了，有些事情人為的痕跡太過明顯，顯然雅竹郡主這麼做並非經過深思熟慮，屬下判斷是其臨時決定。」費胥推測道。
「哼！本將軍不管她們是早有蓄謀還是臨時起意，自我懂事起從來沒有跌過這麼大的觔斗，怎麼樣都得找回場子來，我任天翔不是那麼容易惹的！」
「主公，此事涉及的人物個個非同一般，依屬下看來還是從長計議的好，眼下主公當務之急是先拿下浥梁國主大位。」費胥斟酌再三提議道。
「什麼國主大位！這個位子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本將軍想何時取便何時取。在歸倉受的這口鳥氣我怎都忍不下去，哼，也不需要去忍，本將軍的詞典裡只有以牙還牙這四個字！」不出費胥所料，任天翔得知事件的大概面目後第一時間便決定報復。
費胥知道一旦任天翔下了決定那就再也聽不進他人的意見，於是主動為其分析起對手情況，尋找可以下手的對象來。
「嗯，費公所見不虛，的確目前來看影拳門的東至相對比較容易下手。這個奸險小人，看他一副莽漢的樣子，沒想到居然如此狡詐，勾結百里瀟湘等人來為古來武運明鋪路，分明是看對方出身高貴主動巴結送人情。本將聽說其出身貧寒，這些天名聲鵲起之前便善於結交各大國權貴，風雨國新國主夫妻就與其關係匪淺，還藉機見過邰家邰正罡老祖。白族百里瀟湘不知道與他有些什麼糾葛，此女一貫目中無人自高自大，想必這東至投其所好趨炎附勢才勾搭上她的；這回他在武運明這件事情上出了大力，古來王室想必會對他有所表示。」任天翔越說越對東至嫉恨加深。
「辰天大陸四家與天界有關的家族宗室，紫觀敖家，風雨邰家，白族族長，這回添上古來王室，這傢伙到處跟人家攀關係拉交情，不知道所圖何事。趁其現在羽翼未豐尚可圖之，一旦等到敖家傳書天下公開承認其嫡系身份地位，再加上其它三家跟他的友好關係，辰天大陸上還有誰人敢動其分毫，我這口氣一輩子都出不得也。」任天翔言語之間明確把東至擺在其報復的第一選項上，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對東至的判斷與當日敖家前家主敖全德如出一轍。
「哎，我記得費公你兩日前曾經說起，當日那兩個女子除去李家二小姐外，另一人我們的細作打聽回來的消息說正是東至這廝的表親。」任天翔突然發問道。
「將軍說的不錯，這個與李二小姐在一起的女子名叫埃蘭妮，聽說是東至的遠方表親。」
「哼，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要對付這廝，我們便先從他的親族下手，況且這女子頗有幾分姿色，我喜歡，把她擒來讓本將軍出出氣也好，哈哈哈。」埃蘭妮因為膚色關係不太被辰天大陸上的男子注意，這任天翔將軍卻見過其一面之後一直對她念念不忘，作者在這裡不知道是該為她高興呢還是為她難過。
「是，屬下明白，請將軍即刻召集相應人馬商討。」
「好，來人，傳我大將軍令，召……」
浥梁國內，針對東至的報復行動即將展開；這邊滯留在歸倉國都多日的泊桐影拳門一行人正在李門主的來信催促下打包準備返回玉簪城。
「哼哧哼哧。」朱兒提著兩個看著挺沉的包裹來找正在客棧院子裡練武的東至。
「趕快、趕快，東哥哥你把我這兩包好東西收起來先。」小丫頭沖東至嚷嚷。
「噓噓，小聲點，我的小姑奶奶，光這幾天你可就塞進來許多東西，我這空間戒指都快變成你的專屬倉庫了。」東至停下動作，輕聲道。
「怕什麼，我進來之前看過，附近沒有閒雜人等啦，大夥兒都知道這個鐘點東哥哥你要在這地方練武，外面不是有那幾個本門弟子在看著嘛。再說又有哪個不怕死的敢來偷窺一位公級強者修行的，東哥哥你真是太膽小了啦。趕快幫我收起來，埃蘭妮還在外頭等著我呢，福德王府總管介紹的這家幾家鋪子好貨挺多，明天我們不就要回泊桐，我得再出去買點東西哦。」朱兒說完把包裹往東至面前一放，轉身甩著小辮子就跑出去，徒留一臉無奈的東至照舊幫她把採購回來的物品一件一件收起來。
「明天就要回去了啊。」東至被朱兒這麼一打岔無心接著練武，出去跟替他看守的同門打過招呼後匆匆沖個澡。李家姐妹前去暗影門向庹門主辭行，朱兒與埃蘭妮繼續外出採購。勤勇候那兒東至昨日已經與武侯爺說起過將要返回泊桐此事，這兩天為了操辦武候爺同郡主成婚事宜國賓館內忙得不可開交，古來國主派來多位六部官吏與歸倉商談，東至不想前去打擾。
他干坐在客棧房內百無聊賴，「要不去見見瀟湘？」為了不讓人懷疑，自從那日將武運明送回後東至就沒有去找過少族長，想來最近這幾天為了郡主的事情她也有很多工作要做，東至強忍著不去想她。這會想起明日便要回轉泊桐，這一去不知道還要過多久兩人才能找著機會見面，東至愈發坐立難安起來。
「不管了，趁現在時間剛過晌午，我去見上瀟湘一面就回。」他整理整理衣裝，走出「大來」客棧往福德親王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