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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夜舞 文 / 天上的土保

    夜色籠罩下的紫觀國天豐地界,名震辰天的敖氏府邸內,神槍「夜舞」如同數月之前那個令敖家上下徹夜難眠的晚上一般發出嘹亮的長鳴。這一回連及時趕到的老祖敖並城都束手無策了,「夜舞」猶如發瘋似得上下震動不停,不斷爆發出火紅的強光。敖並城欲加以安撫,方一觸及其光芒便如受到烈火灼燒般收手退回。

    饒是睥睨天下多年的敖並城亦不禁動容,「它到底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竟然會如此狂暴?莫非……」並城老祖心中驚疑不定。「鏘!」神槍極力掙扎之下終於衝破鉗制其自由的槍托,槍身瞬間火光大作,熱浪洶湧朝著聚集在槍房內的敖氏族人弟子們撲面而來,「啊!」多個實力不濟者難以承受其威壓撲倒在地。

    敖氏全族眼睜睜看著本族之寶化作一道火紅的流光直衝屋頂,「啪,啪」,屋頂上站崗的值夜弟子猝不及防,被破頂而出的「夜舞」震落下來。神槍毫不留戀地揚長而去,皎潔的月光從被其硬撞出的屋頂空洞中灑落,照在下面每個面如土色敖氏族人臉上。

    「朱兒離家,神槍夜遁,好好好,你們都走,都走,呵呵呵。」敖並城氣極反笑。

    泊桐國境內,東至再次陷入苦戰。趙平得到趕回的兩位夫級中階同門相助壓力大減,三人走馬燈似得圍住東至激鬥。連番惡戰,東至體力接近透支邊緣,而敖氏門下陸、段二人作為生力軍加入,氣勢正盛。此起彼伏,東至逐漸落在下風。

    「著!」趙平一招「挑燈望月」擊中東至左手腕,東至手一抖,左手所持凌雲刀掉落。敖全德挑選出參與此次行動之人都是聰明機警之輩,陸、段二人哪會放過這大好良機。槍、劍齊下,猛攻東至失去武器的左方。東至勉強揮右刀竭力抵擋,終究與雙刀合擊不可同日而語,電光石火間被三人搶得先手咄咄逼人連出殺招,東至不住倒退,最終退至身後山石邊已經無路可走。

    「快殺了他!殺了他家主重重有賞!」戰圈外緊張觀戰的敖茗倩狀若瘋癲嚎叫道。「家主嗎,果然不出父親生前揣測所料,真是他親兄弟不容他活在世上。」聽聞敖茗倩情急之下無所顧忌地口吐真言,東至心中黯然。「今日我已拼盡全力,大丈夫戰死而已,只可惜不知我死之後朱兒會如何?和你契約以來這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經歷,希望我死以後你能重返天界好好活下去,我東至此生能有你這樣一個妹妹相伴走過最後的時光死而無憾。」東至只感覺心口傳來一陣痛苦酸楚之意,顯然是重傷的朱兒感受到他的死志,難耐悲痛所發。

    「鐺!」東至右手脫力再也拿捏不住掌中刀,與趙平、陸、段三人交擊幾輪之後脫手掉落,全身藍色護體靈光在夜風中消散。

    「殺!」趙平瞪圓雙眼大喝道,三人槍、劍齊下,東至即刻間便要命喪當場。

    「嗚!」一道火紅的光柱突然凌空降下,將東至包裹在內,熊熊火焰向四周激射而出,把趙平等三人逼出數丈開外。

    眼看又一次功敗垂成,敖茗倩精神接近崩潰邊緣兩眼失神喃喃低語:「這次又是怎麼了?殺一個人怎麼這麼難,這麼難啊……」。

    火光中本以為難逃一死的東至沐浴在溫暖如春風般的光芒裡,身前一桿散發出熾熱烈焰的長槍正在歡快地輕聲低鳴,有如見到久違的親人在述說思念之情。東至心有靈犀伸出雙手握向長槍,槍身的火焰從他指縫間滑過,東至絲毫沒有受到傷害。他握緊長槍,週身的火光從四面八方向他身前聚集,一股暖流沿著東至雙手脈絡瞬間遊走他全身,東至修煉至九成的「化羽訣」受其牽引自行運轉開來。

    「死夜舞,到這個時候才出來,乾脆等我們都掛掉再來好了。」朱兒嗔怒的聲音響起,似乎隨著暖流的游動,她傷勢好了不少。「嗡……」長槍輕聲低鳴,彷彿在述說自己的委屈。「哼,本小姐懶得跟你計較。」朱兒不屑道。

    深紫色的護體靈光持續不斷從東至全身往外湧出,他戰鬥力飛速高漲起來,900、1500、2500、3000、3500、4000、4500、5000,「轟」,深紫色隨著東至戰鬥力突破極限狂飆至公級低階6000以上迅速轉變為耀眼的銀色。當今敖氏一族血脈之力最強者,神凰朱兒的契約者東至在得到本該屬於他的武器——神槍「夜舞」之後,「化羽訣」成功衝至圓滿境界,從槍候高階一舉突破到槍公低階。

    「神凰夜舞,舉世無雙;我槍到處,神鬼皆慌。」這句話歷來是紫觀天豐敖家子弟引以為傲之言,可今晚當神凰的契約者手握神槍「夜舞」時,驚慌的不是鬼神,驚慌的恰恰是四位來自紫觀敖家之人。

    親眼目睹東至手持夜舞在自己面前突破到公級所帶來的震撼與驚恐直接導致段姓弟子當場崩潰,「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瘋狂嘶喊著伸手挖出了自己的雙眼,「我在做夢,做夢啊!醒來,段國棟你醒來啊!」陸姓弟子見他突然暴走自殘,情急之下出手欲先制住他,不料段國棟有若瘋虎持劍朝身邊各處亂砍,慌亂間陸姓弟子要害被他一劍刺中,慘呼一聲不支倒地。趙平見機得早,匆忙揮劍抵擋住段國棟斬來的亂劍跳到一旁。段國棟尤不自知依然在不停揮劍,他腳步移動間絆到方才倒下的陸姓弟子頓失平衡往身下便倒。

    「噗嗤。」段國棟手中的利劍不偏不倚插進陸姓弟子的頭部貫腦直入,陸姓弟子悶哼一聲,死於自己師兄劍下。段國棟從師弟身上滾落下來在地上翻滾幾次後才逐漸清醒過來,他顧不上雙眼的劇痛手腳並用爬向師弟身邊伸手摸去,滿手的血液與師弟停止的呼吸告訴了他殘忍的事實。「師弟!」段國棟顫抖著回身在地上摸索到剛剛脫手的佩劍,持劍在空中舞出個劍花毫不猶豫地割開自己的咽喉,熱血湧出一頭倒在被自己慌亂間誤殺的師弟身邊與他一同上路。

    兩名同門在自己身前先後隕落,趙平哪還有與東至交手之心。他急忙奔至敖茗倩身前想拉她一起逃離。敖茗倩同樣鬥志全無,掙扎著站起手搭趙平肩膀想要與他遁走。

    「殺不了我就想走?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東至不禁搖頭嗤笑。他身影晃動,銀光閃過快步攔在趙、敖兩人身前。

    「你想幹什麼?今日我們放你一條生路還不快滾!」見東至膽敢攔住他們去路,敖茗倩柳眉倒豎厲聲喝道。「我為什麼不能攔住你們去路?你們都要殺我了,我不能殺你們嗎?」東至覺得很好笑,望向兩人。「哼,我就是紫觀天豐家主敖全德的二女兒敖茗倩,這位是我家老祖的關門弟子趙平!辰天大陸上誰敢動我敖家的人,就算你是泊桐影拳門下又如何,還不給我們讓路!要是惹怒了我家老祖敖並城,哼,要你影拳門上下吃不了兜著走!」敖茗倩驕橫地說道。

    「是嗎?」東至不想再與這個自持家世的驕橫女子多廢話,手中長槍一抖,萬點寒光刺向趙、敖二人。「你真的敢動手傷我們!」見恐嚇東至不成,敖茗倩有如中箭的兔子尖叫起來。「茗倩你快走!」趙平倒的確對敖茗倩頗有情意,一把推開她鼓起餘勇迎向東至。「我不走。」敖茗倩不捨愛郎,勉力挺槍與其聯手迎戰。

    東至進步「神凰俯首」,夜舞神槍噴吐出烈焰化作奪命的流光無情灑落。趙、敖二人竭力抵擋下數次攻擊後終究與躍升至槍公低階的東至實力相差過大,慘叫聲中先後中槍倒地。東至面無表情揮槍繼續刺下,「撲」夜舞穿透趙平心口,他抽搐兩下轉頭看了眼敖茗倩垂首身隕。東至從趙平身上拔出夜舞,目光看向敖茗倩。

    「平哥、平哥!」敖茗倩喊了兩聲趙平的名字,見東至淡漠的眼神望向自己,再也不去念及情郎之死帶來的傷痛,求生的**第一時間充斥她的大腦。

    「你、你不能殺我,我是敖家二小姐,我是女人,我是美女,我們是親戚,我……」不等她胡言亂語的話音落下,東至的槍尖輕而易舉戳穿她的咽喉,敖茗倩喉中發出難以分辨的聲響,仰面朝天倒在趙平身旁,二人沒有同年同月同日生,今日卻是同年同月同**。

    如果她今天沒有重傷朱兒,東至或許會放她一條生路,可眼見朱兒受她重創,無疑觸及到東至的逆鱗,又哪裡還有什麼憐香惜玉之心,痛快地送趙、敖二人共赴黃泉便是。

    東至身後漆黑的夜空中,一道空間通道悄悄關閉。作為墨姑娘選定之人,她時刻關注著東至的安危,要不是「夜舞」通靈趕到方才墨姑娘已經出手相助。不過不到萬不得已,她並不願干涉,生死之間的體悟對東至的提高亦能有所幫助,如果知道有人隨時會保護自己對東至並沒有益處。

    隨著敖茗倩的死亡,紫觀天豐敖氏靈堂內祖先牌位如同被大風吹過,辟辟啪啪接二連三地從靈位上跌落,靈堂前兩隻神凰石雕口中有黑血滲出。「祖靈震怒,神凰泣血,手足相殘……」聞訊趕來的敖並城緩緩念道。

    「誰!我族嫡系子孫各自身在何處?速速報上。」敖並城喝令門下道。一陣忙亂,消息陸陸續續報上來,「長房、二房各子都無恙,諸女皆平安,嗯?茗倩呢,怎麼沒有茗倩的消息,她在哪裡?你說!」敖並城目睹祖先靈牌散落一地,心中怒火熊熊燃燒,方才夜舞脫逃,現在便出現手足相殘之像,無疑是本族嫡系與朱兒契約者發生了衝突,夜舞才發狂般飛去,如今不知是哪方喪命,哪一方死亡都如同在敖並城心口插上狠狠一刀。敖家立族近萬年,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事。之前他千叮嚀萬囑咐無論誰先找到與朱兒契約之人都不得傷害他,要帶他回歸家族,眼前卻發生如此慘事,怎能不令敖並城心煩意亂,怒火中燒。

    「全德,你說,茗倩去哪了?」敖並城手指家主敖全德喝道,情急之下他也無心顧及其家主的臉面了。敖全德心中有數,多半趙平與敖茗倩已經得手除掉了東至,木已成舟,他有恃無恐道:「回稟老祖,前幾天全和發現泊桐影拳門下有名年輕拳候面容與我亡弟全廣當年十分相似,我便派茗倩帶幾位同門前去查看,哦,趙平也一同跟去了。」「什麼?趙平也去了?」敖並城能修煉到王級至尊又豈會是愚魯之輩,只是他常年一心衝擊武道巔峰無暇顧及俗務罷了。

    「此事你為何不馬上向我稟報?要查證身份茗倩帶人前去即可,趙平去幹什麼,想動手除掉他嗎?敖全德你到底有何居心!」敖並城雷霆震怒。

    敖全德雙膝跪地,理直氣壯道:「二弟之言未經查證,我身為敖氏家主有權先去落實後再向老祖你匯報,不需要一點風吹草動的小事我都要來驚擾老祖你清修吧。趙平是他自己要求陪同茗倩前去的,我想多個人也無妨大礙,至於有何居心,孫兒實在是冤枉啊。老祖你要有不滿便免去我家主之位,另擇賢能便是,孫兒我絕無怨言。」

    「你……」沒想到敖全德一反往日恭順的態度,把責任推卸的一乾二淨,甚至口吐無賴之言,敖並城一時間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敖全德跪在地上心中暗自得意,當年全廣並非直接死在他手上,祖靈沒有出現惡相,而今即使老祖過兩日明明白白知道契約者死在茗倩與趙平之手,大錯已成,再來追究也於事無補,何況此事涉及家族顏面,以老祖的性格只會設法掩蓋不可能對自己與趙平、茗倩加以過重的懲戒。

    心腹大患既除,敖全德滿心歡喜,他根本沒想過以趙平、敖茗倩加上兩位公級高手及自己幾位弟子聯手會拿不下東至,就算「夜舞」趕去亦無力回天,神器即使有靈又如何?一切盡在我掌控中,敖全德彷彿又回到當日成為新一任敖氏家主風光無限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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