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龍入海,虎出匣 文 / 天上的土保
辰天大陸北方臨海小國雨溪,剛過卯時,海邊黃亭鎮上福記麵館裡生意正旺,人頭攢動。「轟隆」一聲巨響,突然天搖地動,鎮上房屋彷彿摧枯拉朽般被無形的力量撕裂倒塌,麵館由於才翻新沒多久,相比鎮上許多老房子來的堅固,稍稍多堅持了一會,許多客人及時脫身跑了出來。「地震了!地震了!」看到四週一片狼藉,食客們驚恐地喊叫著往自家所在方向跑。
六大國中離雨溪最近的風雨國在同一時間亦感受到強烈震感,只是比離震中附近的雨溪要好不少,沒有啥人員損失。司天監監正龐大人職責所在,上趕著一干手下官吏速速與各處聯繫,弄清此次地震出處大小好向國主匯報。
陸續有消息報上,匯總後龐大人總算摸清震中大概是雨溪國附近海中。沒等他定下心來寫上呈的奏章,國主派出的內侍已經來到司天監宣旨召見。龐大人暗自捏了把冷汗,好在自己反應快,要不然被國主問話時一問三不知,自家的烏紗恐怕難保。
上得朝堂,龐監正赫然發現等待他的不止國主,按說與此事並無多大關聯的刑部丘至河丘尚書,以及風雨國兩大門派大內供奉燎原會郭長老、邰家邰劍公都面色陰沉地站在大殿內。國主詢問事發始末,龐監正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剛剛掌握的情況如實匯報,在這幾位大人物的注視下還算鎮定,沒有添油加醋胡亂揣測。聽完龐監正的匯報國主和在場幾位交換過眼神,勉勵了他幾句,揮手讓他退下去繼續收集後續情報隔日做份詳細奏章呈上。
待龐監正退出大殿,國主皺眉道:「各位愛卿,此事該如何處置,如果龐卿所說屬實,事情就向最壞的方向發展了。丘卿,島上的小傳送陣依然沒有消息傳來嗎?」丘尚書行禮答道:「稟陛下,臣已命人守在刑部小傳送陣旁,如有消息定會馬上報來。」他想了想道:「事已至此,陛下還是早做決斷為上,每日三次按時由小傳送陣遞交島上情況信息是鐵律。即使傳送陣遭到地震破壞,島上還是儲備有能夠應急創建臨時傳信法陣的高級觀陽石,除非出現重大變故,否則絕不會到現在還無法聯繫。」
國主臉色愈發沉重,他望向兩位供奉,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行禮道:「我等附議丘尚書之言,兩派門下弟子聽憑殿下調集指派。」國主低頭思索半響,猛然拍擊王座扶手道:「既然如此,只有當那事已經發生處理,這可不是我風雨國一家的事,那五國都得出力才行!」他雷厲風行地命令道:「丘卿,你親自帶隊與郭長老調集人馬速速前往島上一行,摸清具體狀況。我准你便宜行事,有權調用沿途一應物資人手。」「臣遵旨。」丘、郭兩人叩首後匆忙趕出宮去。「邰公,你先與樓月通下消息,隨後再聯繫其餘四國,讓他們都派高手過來。這事要不及時控制住對大家都沒好處,我想他們不會拒絕的。」「陛下聖明。」邰劍公叩首退下,按旨先與歷來和風雨交好的樓月國通氣。
國主走入後殿,面色大變,鐵青狠辣之極。他一把拿起身旁的金漆花瓶狠狠地摔在地上,花瓶跌的片片粉碎。「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當年還不是你們這幾個老不死的非要保住他,說什麼念在他亦是先主骨血放他一條生路,如今、如今出了這等事,我這王兄要是能活著出來不定要搞出多少事非。不行,這一次我絕不能再讓他有機可乘。密衛何在!」「屬下謹遵陛下旨意。」一名黑衣人悄然從暗處浮現,國主司空見慣毫無異色道:「你速去燎原會一趟,找夏侯少門主,傳我口諭讓他把當年沒有做完的事情趁這次時機做完,他懂的。」「是。」黑衣人退入陰影中。
國主心神不寧地來回踏步,稍息啞然一笑,自嘲道:「我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如今風雨國盡在我手,趙德仁你就算命大出得島來又能奈我何?不止是這個天下,你當初最愛的女子如今也是我的女人,哈哈哈,我才是當今風雨國的國主!來人,擺駕柳妃宮闈。」
雨溪國黃亭鎮出海往西約一日半的行程,有一座神秘而低調的小島。島上常年有重兵戰船把守,來往商船不得在方圓二里之內靠近,違者殺無赦。常常有傳言道此地有座金礦在六國控制之下開採;又傳說是六國某顯貴私人藏嬌之處;總之小島籠罩在種種不實流言之下。
這座無名小島其實是六國關押各類重犯的所在,其孤立於大陸之外,易守難攻,為六國所用多年,因為距風雨國最接近由風雨國派軍隊駐守,其餘五國給付相應費用。今日島上巨變,到處屍橫遍野,喊殺聲四起。海中爆發的地震幾乎摧毀了此地絕大多數的監獄,犯人們理所當然抓住這千載難逢的良機發起**。被關押到此島的除卻幾位類似風雨國前太子這樣的政治犯,幾乎都是身手不凡的武者因為這樣那樣的罪行被捕,由於他們不同於普通犯人的實力難以控制,才會被押解到遠離大陸的無名島上來,其中許多人都與各國許多大家族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即使犯下滔天大罪也得以保性命而被圈禁在此地。舉例說假如東至殺死了泊桐國太子,衝著影拳門李門主的面子就不能夠判東至斬首,他又是高手,平常監獄哪能關的住,最後幾乎肯定會送來這裡囚禁一生。
島上看守非常嚴密,大部分高手都是單獨囚禁,又有多位風雨國高手坐鎮,可以說是萬無一失。可今日天災突襲,守軍有部分當時便送了性命,犯人們衝出牢房後毫不費力隨便在守軍屍體邊就撿得到武器,尤其對多位高手來說更是如虎添翼,再加上被關押此處全部都是重犯,如無意外就是終老於此無名島的下場,如今上天垂憐賜予一線生機,諸人無不視死如歸奮勇爭先。其中一名來自某小國的刀公拚死與風雨國駐守此間的邰家劍公同歸於盡,而四位候級高階在圍攻燎原會派遣於此地的拳公過程中本處下風,已有兩人先後受傷但生死之間四人中有位劍候激發出了自己都想像不到的潛力,竟然當場爆發一舉突破瓶頸衝至劍公級,頓時雙方形勢逆轉,四人聯手格斃對方於掌下。
守島兩位最強戰力公級高手先後被殺,守軍們鬥志大減,最終全軍覆沒,連一艘僥倖沒在地震引發的海嘯中損毀的戰船都被脫獄的囚犯們得手,三十多名倖存者上船揚帆而去,其中有位獨目的中年男子在兩位多年牢獄生涯中所結交的好友保護下順利地登上戰船。他站立在船尾看著囚禁自己二十多年的無名島在海上升起的霧氣中漸行漸遠,獨目中隱然有血絲落下。
這一日潛龍入海,這一日猛虎出匣,辰天大陸再起波瀾。
再說東至駕車一路往泊桐而去,朱兒這幾日心情極佳,不用受那傳送陣來來去去頭暈之苦,回復兩人以往類似遊山玩水前行的好日子,饞嘴懶散的毛病癒發惡劣。每天都晚睡晚起,每到一處先去打聽當地有哪些美食佳餚,珍奇玩物,這個時候一點都不吝嗇,到處亂逛,大肆採購,美其名曰帶禮物回去給李家姐妹。至於常喊她姐姐來著的祁可被朱兒選擇性遺忘,東至在異域購入的禮物她也心安理得的先把自己中意的挑走。如今成天抱著最大那個金髮碧眼的娃娃到處顯擺,吸人眼球,不知打擊了多少可憐小女孩幼小的心靈,東至都不記得自己多少次在被自家女兒指著朱兒的娃娃嚎哭想要的家長憤怒的眼神注視中落荒而逃。
朱兒唯一認真負責的就是每天都記得督促東至習武。東至經過異域血戰特質爆發一役,槍候階位一舉提升至高階,拳術依然保持公級低階略有上升,朱兒現在重點放在東至提升刀法上。吳易洞府內得到的「瞬刀術」東至每日都勤加苦練,在馬車終於進入泊桐國境之時修習到刀夫低階,可惜在異域失落一刀,需要雙刀同修的「連刀擊」技法無法修行。東至打算路經泊桐國都兩葉城時找家武器行買對合手的雙刀先用著再說,或者看看有沒有出色的鐵匠幫著打造兩把,反正他空間戒指裡透境鐵還有蠻多的。
這日朱兒在被東至拖出被窩後報復性地又抱著娃娃出去閒逛,東至跟在她屁股後頭拿東西。兩人隨意走入家金鋪才兩步,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嬌滴滴地響起:「爺爺、爺爺,我要那個娃娃,我要。」「完了,又來這種事。」東至真是痛恨自己,你說自己買什麼不好,非得買這種幾乎所有小女孩都無法抵抗的娃娃作甚,這一路生受多少次嫉恨的目光啊。
他趕忙低頭避免與對方家長眼神接觸。「哎!這不是東至兄弟嗎?」「嗯?」東至抬頭看,一個熟悉的中年漢子抱著個粉妝玉琢的三四歲女娃娃衝著自己笑,「哎呀,是葛遠大哥啊!」喊他的是曾經與東至一同在觀陽山挖過礦的葛遠,過兩天是他孫女四週歲生日,葛遠抱著小女孩來金鋪買兩件金飾做禮物,沒想到恰巧遇上東至。
葛遠熱情地跟東至打招呼,東至介紹朱兒是自己的妹妹,葛遠的小孫女甜甜地喊著姐姐伸手要她抱。朱兒愣了一下,把娃娃塞進小女孩懷裡讓她抱,自己抱著她。大娃娃抱著小娃娃,小娃娃再抱個假娃娃,東至和葛遠兩人看的忍俊不禁,一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