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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懲惡徒要狠 文 / 天上的土保

    吏部劉侍郎家二公子劉天語最近幾天心情很差,好不容易把當年沒得手的花魁呂晴曉給弄進教坊,想起她那雖然已經生過兩個小孩依然不減當年的麗色,劉公子就覺得心裡癢癢的。眼看就要得償所願,不曾料想這賤婦還想當節婦,膽敢毀容不從。劉二公子一番心血化作烏有,思量著是不是忍著不看她的臉去嫖她一次,怎麼著不能竹籃打水一場空不是,原本的計劃裡他只有得人,祁家的錢地可是要歸七煞幫南宮下柳那傢伙的。

    「這是怎麼了!弄出這麼大動靜,不知道二少爺我在休息嗎?」耳聽房外傳來辟里啪啦的響聲,正躺著讓兩個丫鬟捶腿的劉二少一把推開丫鬟,走出房門大聲斥罵。

    「哦,劉天語劉二少是你?」大踏步走來劉天語面前一個陌生的昂藏大漢。「本少爺就是劉天語,你是何人,敢直呼我的名諱?」「是就最好,你小子過來吧。」大漢一把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提在手中。

    劉二少立刻呼吸困難,沒幾下就兩眼翻白暈過去。一陣劇痛又把他疼醒,大漢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雙腿,然後把他拋進停在他家門外的一輛馬車裡。劉二少被東至抓出門前眼角掃過,自己院子裡護院家丁躺倒了一地,難怪鬧出那麼大聲響。

    「是你,是你們。」在馬車上劉天語看到南宮下柳和呂晴曉母子,就明白是有人要為祁家的事出頭。「這不會啊,不是早就打聽的明明白白,祁家根本沒有有實力的親戚朋友才對,這麼一個猛人打哪冒出來的?」別說劉公子百思不得其解,就連呂晴曉表姐自己這會兒思來想去,想破了腦袋都沒想起自己在哪兒有東至這麼一個遠房表弟來著。

    東至躍上馬車,祁可扶著東至肩膀站起來問:「舅舅我們又抓住一個壞人了,接著還要去抓不?」東至笑道:「還有兩個很壞的壞蛋,舅舅要去把他們統統抓住給可可出氣。」「好誒,好誒。可可最喜歡舅舅了。」小丫頭拍著小手,踮起腳尖在東至臉上啪地親了一口,親完坐下來又湊在東至身上亂蹭,各種撒嬌。「好一個小馬屁精。」朱兒有種想現身狠掐她小臉蛋的衝動。

    南宮下柳招供的第二個同謀是季藍城盛和錢莊的羅老闆,那個迷暈呂晴曉翁媳,偽造「通姦」現場的影師就是他出錢僱傭來的,當年羅老闆也是眾多呂晴曉的仰慕者之一,只是他一個商人又怎麼跟德才兼備、在朝為官的祁公子爭,只有懷恨在心敗下陣來。之所以積極參與此事,亦有彌補當年遺憾的成分在內。

    東至抓他倒不費吹灰之力,羅老闆正搖著蒲扇,坐在自己錢莊櫃檯裡點算這一周的收入銀兩。東至輕而易舉地打爛了他的櫃檯,照例打斷雙腿丟進車廂,和南宮下柳、劉二少滾在一堆。

    「還有這個,禮部文侍郎家三少。」東至看著供詞道。不巧的是,文家在大門被東至踹爛,打倒滿地家丁後沒找到這文三少,貌似他今天去風來書院論道去了。東至打馬去書院,文府管家面色惶恐地喊過一個腿腳利索的小廝:「馬上去禁軍通知大少,有夫級高手去書院找三少麻煩。」小廝領命拔腿就跑。

    風來書院,季藍頂尖書院之一。院子一間雅致的小室內,兩名學子正在侃侃而談,交流自己對書本學問的真知灼見,一派求學上進之氣。

    「你不能進來,出去出去。」「哎喲喲。」「哎呀,媽呀。」隨著幾名學院書僮骨碌碌滾成一片,東至高大的身影闖進這間小室。

    「你可是文家三少?」東至打量一下兩人,指著其中一位面目可憎,頭上還長有一個肉瘤的學子問。「不、不是我。」他驚恐地說道。「小可正是文家文求賢,敢問這位壯士,找不才所為何事?」另一位外表儒雅,溫文有禮的俊俏少年郎施禮答道。

    「哦,是你。」東至頗為意外。根據南宮下柳、劉二少以及羅老闆方才在他逼迫下各自寫下的供詞印證,這文三少才是此次事件的主謀。原以為是個如剛剛東至所指那位一般的人物,卻沒料到是這樣玉樹臨風般的少年。不過回想呂晴曉看到南宮下柳供詞上面有他名字時難以置信的表情,東至不由感同身受心裡鄙視自己亦是以貌取人,落了下乘。那三人招供說這文三少當年在祁少爺在世之時,曾隨同乃父上門拜訪過幾次。在一個偶然得到的機會見過呂晴曉一面,驚為天人,從此念念不忘大起覬覦之心。呂晴曉也證實道確有與他見過一面,只是當時他才十一二歲年紀,哪裡料到此人在當時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狼子野心。祁夫人還說自己丈夫一直對文求賢讚賞有加,說他是季藍難得一見的文壇奇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必定會封侯拜相,自己當時還開玩笑說要把才出世的女兒招了他做女婿。

    東至望著這個在自己面前鎮定自若的少年,一時間倒也下不了狠手。哼了一聲,揪住他手臂不答話拖出學院。

    文求賢被東至趕進車廂,看到相關人等,臉色一沉,知道多說無益。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珠亂轉,反覆考慮脫身之計。

    「你這匹夫,膽敢光天化日之下掠劫生員,還有沒有王法!」東至打馬欲行之際,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從書院內衝出來攔在車前。東至摸摸鼻子,看老人這義憤填膺的架勢,自己好像有種惡棍大反派的感覺嘛。

    「王法,好,我就跟你講王法。」東至招呼老人:「上我這車,我這就是要去官府講王法。」老人正是風來書院的院長,當朝大家風入鍵,聽聞自己的愛徒文求賢被人擄走,急急忙忙地衝出來。

    「上就上。」風院長毫不畏懼地爬上馬車。「舅舅,這個白鬍子老頭也是一起欺負我們家的壞人嗎?」祁可小聲地問。東至看了老頭一眼:「壞人倒說不上,糊塗蛋是一個,可可你長大了可別學他。」「可可知道了,不會學這個糊塗蛋老頭的,可可要學舅舅這樣的大英雄。」祁可乖巧地說,吐吐小香舌,繼續抱著東至手臂磨蹭。「這死丫頭要裝可愛賣萌到什麼時候!」朱兒快到臨界點了。

    東至吆喝著打馬上路,走了沒一會,車後有急切的馬蹄聲響起。「前面那賊子速速停車,把我兄弟放了,本將軍送你個痛快上路。」「哦,這麼威風,是哪位好漢啊?」東至停下車回頭看。「我哥來了,哼,你就快完了,還不快放了小爺我。」文三少聽到自己大哥的聲音興奮莫名。他惡狠狠地看著呂晴曉母子:「你們今天都要死!都要死!」風院長詫異地看著自己得意愛徒這副窮凶極惡氣急敗壞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就是那個文采風流、品行端正的弟子嗎?莫非眼前這嘴臉才是他的真面目。

    來者全身披甲,胯下紅鬃烈馬,手持一把方天畫戟,策馬疾馳而來,端的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季藍城上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禮部文侍郎家有兩位公子一文一武,人稱桂臨國雙璧。文就是文求賢三公子,才高八斗,詩禮傳家,人又俊秀,只怕不在那金蘭鼎鼎大名的潘宇公子之下,只是桂臨小國,不像金蘭名士輩出之國那般引人注目罷了;武便是這文求傑文大少,不到三十歲就修煉到槍夫高階,在桂臨國幾乎已無敵手,民間相傳國主有意將最鍾愛的長公主許配於他,所以一直留他在禁軍任職,不捨得外放為官。剛剛文求傑接到家人急報,說到有夫級高手要去抓自己的三弟,急忙取馬趕來。卻比東至晚到一步,人被抓走了,當下打馬狂追。

    文求賢清楚自己大哥的實力,看東至不過同樣是夫級,而據他所知自家老大早就是夫級高階頂峰,隨時都有可能突破,拿下東至不在話下。所以口出惡言,有恃無恐。呂晴曉聽他這樣說,心裡十分惶恐,對東至說:「是姐姐我連累你了,要不弟弟你帶上可可、志遠走吧。我能夠再見到孩子一面就算死也沒有遺憾了。」東至淡然一笑:「表姐你就對兄弟這麼沒信心嗎?」他看了眼文求賢,「可憐啊,桂臨雙璧,我倒也聽人說起過。不過可惜今天都要隕落在這裡了。」眼看這文三少如此奸惡,又有武藝高強的大哥做靠山,將來不知道要做出多少禍國殃民的惡行。除惡趁早,東至殺心大起。

    他把車停靠在道旁,施施然走下馬車站在路中間,直面文求傑。只有祁可百分百相信東至能打敗敵人,興高采烈地大聲為舅舅叫好加油。

    「近了,近了。」文求傑雙手緊握方天畫戟,死死盯著眼前的目標,氣勢攀升到極點,身上閃耀的靈光竟隱隱然有由藍轉紫之意,他戰意高漲之下,眼看就要在這個時刻突破了。

    東至看著對手的戰鬥力數值不斷上漲,800-850-900-930,轉瞬間就逼近1000點候級低階與夫級高階的分水嶺。「來的好!」東至大喝一聲,從戒指中取出長槍,化羽訣全力運轉,藍色護體靈光急速閃耀,850-900-950,竟也打算借此一戰突破至槍候。

    馬車中諸人見東至突然不知道從哪裡變出桿長槍來都大吃一驚,文求賢看東至的護身靈光和自己大哥色彩都幾乎相同的在由深藍轉淡紫,大驚失色。有心想挾持車內的呂家母子干擾下東至,但看到祁志遠雖然緊張地看著車窗外,手裡還握有把柴刀,小男孩從柴房裡出來就一直帶著它,連東至給他洗澡都硬要放在木桶邊上,上了馬車還是帶著放在車裡。現在靠著母親望窗外,一隻手裡可依然攥住刀柄。車伕座上的祁可文三少可不敢動腦筋,東至就在外面,離馬車比較近,借他十個膽都沒勇氣出去挾持可可。當下文三少只有和車中諸人一起看向窗外,在心裡默默祈禱自己大哥能夠一舉格斃東至。還好他不敢出ど蛾子,東至是一心要與文求傑一戰,朱兒的注意力可放了一半在車子上,他不動手也罷,如果妄動,朱兒很樂意消滅這個戰鬥力只有5的渣渣。

    東至突然拿在手中的長槍並沒有打亂文求傑的鬥志,相反他還挺高興。如果東至是用拳法,他還因為摸不透東至到底是哪種路數有點忐忑;但槍法,文求傑的戟術亦屬於槍法分支,他自信除非紫觀敖家的夜舞槍法,辰天大陸上能超過他戟術的幾乎沒有幾家,取勝更多出幾分把握。

    說時遲那時快,一聲馬嘶,兩人槍戟在空中相撞發出金鐵交擊之聲。文求傑借馬勢而來勢大力沉一擊被東至躍起空中揮槍應聲格擋下來,他胯下戰馬發出悲鳴,去勢硬生生被擋住,頓時受不住反彈的大力,前腿折斷,把文求傑從馬上拋了出去。東至則借兵刃相擊於空中連續翻騰,消去反彈之力。

    兩人都機警非凡,幾乎同時站穩身形,持手中武器再度交手。這回槍戟相接,正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兩件兵器霎時間梅花間竹般連續撞擊,看的馬車上諸人目不暇接。東至開始修習化羽訣以來難得遇見如此旗鼓相當的對手,越戰越勇,戰至酣時,仰天長嘯,豪氣干雲,夜舞槍法種種精妙之處在這樣的戰鬥中盡情揮灑,漫天都是紛紛點點的槍影,如密集的暴雨般落下。文求傑則越打越心寒,起初雙方還有守有攻,難分高下。可耳聽對手長嘯,槍法好似陡然間加速,電光火石間無數的槍尖向自己刺來,眼花繚亂間只有招架之功毫無反擊之力。對手一桿長槍進退之間揮灑自如,猶如在跳一曲優美的舞蹈,自己完全只是這場表演中可悲的配角,拼盡全力苦苦掙扎就像是為了爭取多一點的時間留在這根本不屬於自己的舞台。

    「我-!」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嗎,文求傑大少這個時候算徹底明白過來,對方使出的根本就是聞名天下的敖家夜舞槍法,還是絕對原版的那種,不是常常有些騙子製作的欺騙小朋友買糖錢,五文錢一本的山寨貨。「神凰夜舞,舉世無雙,我槍到處,神鬼皆慌。」東至雖然用的不是敖家鎮山之寶神槍夜舞,可這夜舞槍法沒有一點水分。文求傑如果知道自己在當世敖氏一族神凰血脈第一的強者手下能支持這麼長時間,已經足夠他自豪的了。

    文求傑在東至一波接一波的攻勢下逐漸落入下風,堅硬的盔甲都抵擋不住東至的槍勢,被槍尖掀起的勁風擊出一個個凹痕,原來漸轉紫色的護體靈光又慢慢地恢復成深藍色,失敗只是時間問題。

    眼看文求傑亦鬥不過東至,文求賢將近絕望,拇指在掌心扎出血來。他看看觀望的眾人,感覺到他餓狼般的眼神,祁志遠馬上回頭盯住他,舉起柴刀護在母親身前。

    車外傳來一聲慘厲的嚎叫,卻是文求傑眼看不敵,使出戟術中的禁招,意圖和東至同歸於盡。文求賢看大哥搏命,同樣一咬牙關,騰身躍起,撲向車伕座位上瞪大雙眼緊張地觀戰的祁可。

    赤紅光芒從東至肩上和撲向可可的文求賢之間閃過,文求賢仰天便倒,連可可的衣角都沒沾到一絲。他雙眼空洞地望向天空,眉間慢慢地往外滲出鮮血,稍息越流越多,流出的不止是鮮血還有黃白之物,這斯文敗類,戰鬥力只有5的渣渣,被憤怒的小鳥朱兒在腦門上開了個天窗,一命嗚呼。(哇!朱兒對作者發動了攻擊,「混蛋!你又叫我小鳥!」作者掩面淚奔中……)文求賢倒地的同時,文求傑的拚死禁招被東至從容的完全擋下,夜舞槍法辰天大陸第一槍術可不是說出來的,是打出來的。文求傑自己反而因為此招超出自己的身體承受極限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黑血噴在盔甲上,反手收戟撐地才沒即刻倒下。

    東至知道擊敗對手的時機已至,長槍變幻出千道光影,有如天空閃耀奪目的流星墜地,而文求傑就是那在流星群中迷失方向的人。

    「匡當。」文求傑畫戟掉落在地上,雙

    膝一軟,跪倒在東至面前,身上無數個血洞往外啵啵地噴出鮮血,戰死在東至槍下。陽光透過樹蔭照著東至傲然持槍挺立的身影,散發出淡淡的紫色光暈。一戰過後,東至踏入槍候之林。

    許多年以後,桂臨國的百姓談起此役,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不是聞名桂臨的文家雙璧於此一戰同時斃命;不是高手間槍戟爭鋒的熱血劇鬥;不是含冤母子親眼目睹仇敵喪命的大快人心;流傳久遠的是一段不畏強權,見義勇為,為民申冤的豪俠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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