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險象環生 文 / 蝸牛向上爬
入眼的漆黑漸漸變淡,視線也隨之開闊。郇天慢慢前行,但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和他一同進入雲鬼閣的弟子,現在一個也見不到,孤零零的似乎只有郇天一個人。
「怎麼這麼熟悉?」四處打量,眼前一幕幕總是那麼似曾相識。
「伴月坡!」
陡然反應過來,郇天瞪大雙眼,難以置信。這哪裡像是閣樓內部的構造,這裡完全是一片熟悉的天地。
抬起頭,皓月皎潔,露出半張臉。一塊巨石寂然坐落,似在傾訴滄海桑田,然而巨石不知為何從中間一分為二,在那縫隙底端,淡金色的光暈忽明忽暗。
郇天茫然的摸了摸背上的利斧,那股淡金色就是他撿到鐵塊的地方,如今一切重演,難免有些失神。
不等郇天上前撿起,畫面突然一轉。紫袍人影出現在那巨石頂端,從此人身上感覺不到一絲靈力波動,但卻無形的釋放出一種靈魂威壓,抵的人喘不過氣。郇天此刻大氣也不敢喘一口,躲在一棵粗樹背面,這人似乎是在尋找他撿到的那片鐵塊。
或許沒有察覺到郇天的在場,那紫袍人影幽幽一歎:「天金之靈,你太調皮了。」這人閉上眼睛,白皙的手指劃過空氣,紫袍無風飛揚,而後身體就如融進了空氣裡,徹底了無聲息。
靈魂深處傳來的恐懼,瞬間煙消雲散,郇天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這人好詭異,但也很強大。」郇天心有餘悸,喃喃自語。
然而又是這樣,不容他反應,畫面又是一變,不過這時郇天的眼神驟然陰森至極,仇恨的火焰一點一點泯沒他的清明。
一群黑袍人影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郇家莊,郇霸府邸門口,正是郇天那日所見場景。時光的倒流,喚醒內心深處最不願回憶的往事。郇天咬牙切齒,提著利斧,一步一步向他們靠近。此時,即使自己死了也要把他們挫骨揚灰,他的心神逐漸不受控制。
利斧帶著狂猛的氣勢,對著那為首之人怒劈而去,那人的身體就如薄紙般脆弱,瞬間支離破碎,化為黑色氣霧,即刻消失於天地間。郇天不見收斂,揮灑著利斧,如狼入羊群,毫無章法的劈向那群黑衣人。
黑氣越積越多,不再消散,匯聚於空氣中。郇天氣喘吁吁的抓著利斧,那群黑衣人一個不存,全部化為黑氣消失不見。
「哈哈哈!」郇天放聲大笑,不知不覺眼淚就流了出來。
「哥哥,你在哪啊?我好怕。」郇夢的聲音弱弱的傳進郇天耳中,笑聲戛然而止,郇天用泛著紅芒的眼眸向郇夢看去。
郇夢柔弱的身軀躲在偏房的柴堆裡,小手用力的絞在一起,兩行淚痕濕落落的掛在臉上。
郇天勉強擠出笑容:「夢兒,別怕,哥哥在這裡。」然而對於郇天的回應,郇夢似乎根本聽不見,身體依舊劇烈的顫抖著。
「啊!」柳恬的慘叫聲從另一邊傳了過來,郇天頭皮突然發麻。
愛憐的看了郇夢一眼,道:「夢兒聽話,呆在這裡,我去救娘親。」不管郇夢聽沒聽見,郇天提著利斧,猩紅徹底覆蓋雙眼。利斧起起落落,黑氣瀰漫整個房間,郇天跪在柳恬的身邊,顫巍巍的扶起柳恬的身體。
「天兒,是你嗎?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夢兒,娘先走了…」柳恬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完全沒了氣息。郇天拳頭越握越緊,怒極攻心,一口心血噴湧而出。
「不要!」郇天的呼喊悲愴失落,然而卻顯得那麼無力,那麼蒼白。
「老大,全部搜過了,沒找到那東西。」一道黑袍人影對著一個缺了條胳膊的黑衣人低語。
「一群廢物!撤!」
陰測測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穿過血流成泊的郇家莊,一群人很快沒了蹤跡。
郇天握著利斧追著那群人,不過他的所作所為全是無用功。這本不該重演的場景再度無情的回放,親眼看著自己最親的人飲恨離去,自己卻無可奈何。
那些黑衣人好像怎麼也殺不夠,殺不盡。郇天現在完完全全就是一台麻木的殺戮機器,只是任由著仇恨自責的情緒指揮著身體。
時間流水,觸不可及的遙遠。郇天倒在地上,任憑雨水擊打著身體,刺眼的猩紅開始變淡,難分正邪的亮紫色逐漸與之分庭抗禮。
雨水帶來徹骨的寒冷,郇天一個激靈。渾身被淡紫色包裹,雲鬼閣三個字忽然在腦海裡出現。
「難道是幻境?」郇天吃力的爬起,腦海浮出淡淡的清明。
然而不帶他鬆懈,眼前的畫面又開始變換,好在眼中的猩紅已經消散了許多,瑩瑩的紫光在眼眸深處流離。
「祖巫聖地?天妖狼?」郇天漂浮在碎石陣裡,聖巫靈心胡亂衝撞著,天妖狼齜牙咧嘴的向著郇天咆哮,一枚鐵丸迅速拋入天妖狼的血盆大口裡,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天地,郇天意識重回混沌,不知被爆炸所帶來的洪流拋去何地。
「哥哥不要離開我好嗎?」
「為什麼你會這樣,你還是我哥哥嗎?我好怕啊。」
「你答應我的呢?」
「願伴君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此行遠兮,君尚珍重」
恍恍惚惚,腦海裡這麼幾句話不停的重複。郇天用盡全力想讓自己恢復意識,隨著他的催動,紫色光幕也越發明亮,終於一絲氣力被自己掌控到。一石激起千層浪,郇天忽的坐起了身子。
揉著發漲的額頭,郇天抬起沉重的眼皮。「結束了麼?」這個時候,他已經清晰的感知,這裡的一幕幕完全由雲鬼閣所築,不過一旦陷了進去,一不小心,人估計就會發瘋。難怪雲鬼閣這麼出名,只有領教後才會知道有多折磨人。
雲鬼閣某個黑暗的角落,各種情緒在裡蔓延。戾氣邪氣煞氣怨氣,無數攝人心魄的氣息飄蕩在這裡,而在這人鬼不存的地方,兩道紅幽幽的光芒,恣意張揚著霸道
「常新,昨天你那麼著急離開幹嘛?」陸芊芊對著徐常新投去不滿的目光,徐常新微笑不言。
「他啊,還不是又去斷腸崖看月亮去了,愜意得很啊。是吧,常新師弟?」桑堯寶來到二人中間哈哈一笑,隨後拍著徐常新的肩膀,說:「下次咱倆去喝一杯,如何?」
「已經一天了,不過現在看來情況似乎還可以。」陸芊芊站在一道水晶石前,水晶石上密密麻麻的光點毫無規律的移動著。
「現在判斷為時尚早,最多日暮之時,情況或許就不是那麼喜聞樂見了。」徐常新抿起薄薄的嘴唇,打斷陸芊芊高漲的興致。
「芊兒,常新師弟就是這樣的性子,你別太在意。」雖然薄紗掩臉,但陸芊芊看著徐常新的目光有些變化,眼波流轉,似乎很生氣。桑堯寶打著哈哈替徐常新說好。
「要你替他解釋,他沒長嘴嗎。」陸芊芊緊緊盯著徐常新的側臉,語氣急促。
「嘴巴在我臉上,不牢你操心。」徐常新口氣平淡,身體化作青煙,了無痕跡的飄離。
陸芊芊咬著貝齒看著徐常新離開,口裡唸唸有詞:「膽小鬼,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