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最後一輪 文 / 蝸牛向上爬
皓月當空高高掛，人影憧憧場中立。
雲遊飽含深意的看著他帶來的二十個年輕弟子，輕語：「去年最後一輪考的是獵殺靈獸，靈獸的品級越高留取概率越大。今年我想大同小異，但你們依然需謹慎。」
隨著他話音剛落下，場中忽然徐徐寂靜，郇天凝目看去。在皓月的映襯下，碩大的雕齒獸由遠及近落至場中，那雙紅燦燦的大眼睛肆意的旋轉。三道人影從它脊背依次跳下，兩男一女，掛著笑意穿過人群。
「這一夜注定無人入睡，大家可否準備妥當！」行至廣場前方凸起的平台之上，其中一男子豪氣沖天，洒然一笑。
「準備妥當！」
全場齊聲回應，氣貫入虹，直衝天際，說不出的颯爽滋味。
那男子右臂前伸，三人裡的女子向下方眾人微微行了一禮，雖然如花月貌被一淺薄薄輕紗掩住，但從臉型和眼睛依舊可以分辨出，定是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
「好，考核開始。我宣佈今年考核項目…」那女子玉手撫了一下輕紗，口氣稍稍一緩。
「雲鬼閣！」
聲音不大，但是剛說出來，全場一片沸騰，完完全全炸開了鍋。就連雲遊的心也是咯登一下。
「雲鬼閣，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這是要全部淘汰嗎？」青兒倒是淡定許多，但美目也露出不解之色。
「今年共招收三百四十七人，這最後一輪過後，估計十不剩一。殘酷是殘酷了些，但卻也無可厚非，精益求精是每個宗門長盛的關鍵。」
一道蒼老的聲音被郇天聞見，循聲看去，這老者不停的捋摸著長長的白鬚，頗具仙風道骨，他似乎看上去倒並不意外吃驚。
「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害怕，可以退出選拔，當然你依然是雲中閣弟子，我想你們的導師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不過選擇堅持的人，一旦通過，即是我雲中閣正式弟子。你們自己把握抉擇，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考慮。」三人中未曾表態的男子，將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朗聲宣佈這消息。
「算了，不值當。我聽說雲鬼閣裡可是詭異的很那，千萬別把小命丟那了。」
「管那麼多幹嘛，都到這裡了，怎麼著也要試試。」
「雲鬼閣能把人弄得精神崩潰，我以前聽裡面我的一個表哥講過，雲中閣懲罰犯錯弟子就是關進雲鬼閣數日，出來的人以後一直都老老實實的，肯定錯不了，反正我退出。」
「就是嘛！當個外門弟子不也挺愜意的嗎？」
「一群聽風就是雨的懦夫，你們可懂，從裡面能安然出來的，哪個以後實力不是突飛猛進。以蠡測海，鼠目寸光。」
廣場上兩派涇渭分明，退進皆是自己選擇。郇天沒有絲毫考慮，他是一定要參加這最後一輪考核的，半途而廢是失敗者的表現。郇天雙手抱胸，身邊亂糟糟的討論聲不絕於耳。
「你不會退出吧？」不知何時，福婷趁著間隙來到郇天身邊微微一笑。
「我一定要進入雲中閣。」郇天近乎咬牙切齒的說出口。
福婷側著頭看著郇天的樣子，似乎有些疑惑：「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加油哦。我也不會退出的，我可不怕這雲鬼閣。」甩著柔順細長的馬尾辮，福婷握著粉拳，決然掛在她溫婉的小臉上，可愛無人能及。
「好，時間到了。退出的站我左手邊，堅持的站在我右手邊，開始吧。」人群湧動間，左右兩側人來人往，好一會兒，人群流動終於停止。說話男子似乎鬆了口氣，左右兩側對比起來，右邊的人數顯然多於左邊。
「好，退出的弟子，現在便可以回去自己所在城市，但記住你們現在已經是雲中閣外閣弟子，注意你們的一言一行。各位導師，帶走吧。」三百四十七個人剔除退出的人數，還余約莫兩百道人影，三人先行動身。
「最後一輪考核正式開始！」三人齊聲一喝。
天空上，皓月不知什麼時候被厚厚的雲層蓋住。廣場遠處，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塔漸漸浮現於眾人眼前，即使隔這麼遠，依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數不清的烏鴉圍繞著雲鬼閣胡亂的飛行，雲鬼閣上空黑壓壓的雲層渦旋著凝聚。
郇天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窩，把這種恐慌的情緒一拍而盡。在所有人把目光都放在雲鬼閣上時，無人看見，郇天的眼眸深處一道隱隱紫光忽隱忽現，或許郇天自己也沒有覺察到異樣。
「這是通靈玉，誰若是承受不住，便可捏碎，即刻便會送你出來。不過，半路退出亦算放棄考核，但注意千萬別太逞強，萬事命為先。」道道流光落至每個人手中，郇天握在手心感受著其上的溫潤，不著痕跡的塞入懷裡，雲鬼閣他倒要見識一番。
「雲鬼閣，啟！」
氣息瀰漫間，雲鬼閣的大門嘎吱一下半張而開，徹骨的冰涼瞬間攀上眾人身體，慢慢浸入心間，整個人似乎都哆嗦起來，陰森森的死氣從裡湧出。
「啊！我要退出！」
還未進入雲鬼閣，又有幾個意志不堅之輩顫聲乞求。這似乎是一種傳染性極強的毒藥，一些本就猶豫不決的一些人，都臨時打起了退堂鼓，著實可笑之極，郇天連眼皮都未眨一下，這些人終身或許都是挫敗不堪的。
再度將那些退縮的人送走，雲鬼閣的大門也徹底張開。郇天等一些一直堅守意志的少男少女，一個接一個進入雲鬼閣，當最後一人消失於那兩男一女的視線裡時，雲鬼閣的大門緩緩合攏，恣意揮霍的陰森冷氣也流淌而回。
望著雲鬼閣的門徐徐關閉，三人中的女子似乎歎了口氣：「其實今年的最後一輪考核真的是嚴峻了些，雲鬼閣裡畢竟太過凶險，就算只待兩天，這也…」剩下的兩個男子互相對視了一下，默契的點了點頭。
「為了兩年後的雲閣之鬥，閣主這也是下狠心了。我們天殤雲中閣只有閣主奪過閣斗之王，這之後就再也沒了，最好的成績也不過只是拿過個第八，說來真是可悲。」徐常新微微低語。
上一屆的雲閣之鬥他參加過，不過成績慘淡，只拿了個三十九，回想起來面容就顯憔悴。
其實在參加雲閣之鬥的弟子，哪個不是實力超絕，在強者如雲的雲閣裡，拿下前五十也相當不錯了。一年時間的洗涮，卻也把他那股子狂傲之氣內斂了太多太多。
「常新師弟無需嗟歎，如今當個導師不也快活的很嗎。有些事不必自己為難自己，忘了吧。過去就過去了，記住，你已經盡力了。」桑堯寶拍了下徐常新的肩膀，口氣和善卻肯定。
言罷，徐常新洒然說道：「是啊，已經過去了，就那麼一次機會啊。不過兩年後的雲閣之鬥，冠軍或許就在這裡面。」徐常新神秘莫測，一掃頹然。
「兩天後一切自有分曉。兩位師兄倒聊了起來，冷落了芊兒。」陸芊芊眼睛瞇成了月牙兒，語氣中略帶不滿，佳人一怒，英雄難觸。
徐常新目光複雜的盯著兩人，雖然陸芊芊說的是他們兩人，但徐常新還是自覺的撤出兩人視線。
一聲鳴亮綿長的口哨聲響起，雕齒獸扇著巨大的翼翅劃過天際。徐常新縱身一躍，穩穩的落至雕齒獸背上。眼神顯得落寞傷感，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轉過頭摸著雕齒獸的翅膀，額間一道翼紋閃爍而現。
「好朋友，走吧，老地方。孤斟自飲也是一種樂趣，呵呵。」徐常新收回目光，下方那對好似神仙般的眷侶深深刺著他的心。
「怎麼走了，他這人，唉！」陸芊芊大眼睛忽閃著，有些失望又有些難過，不過都被她掩蓋的很好。
桑堯寶背著雙手走到陸芊芊眼前，頗有風度的笑道：「芊芊，都這麼熟了，何必再輕紗遮臉，摘了吧。」
「師兄，芊兒今天有些累了。」陸芊芊步步生蓮，騰空而起，纖細的身體恍若蜻蜓飛翔般帶著優雅的弧度，飄離而去。
桑堯寶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情不自禁，慨歎：「女人心，海底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