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6章 人與天 文 / 殘火斷刀
天空似乎因楚染天的情緒全部破碎，化為一片混沌。
而楚染天，站在這混沌天空之下，散發著強烈的瘋狂之氣，他雙眼已經赤紅一片，無盡的痛苦，從他的瞳孔內映射出來。
「我妻死於雨天，你，為何還不下雨！」
楚染天仰天嘶吼。
這一刻，彷彿連蒼天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在悶雷響徹蒼穹的那一刻，瓢潑大雨從天而降。
楚染天沒用實力去抵抗，而是任由暴雨將他淋濕，也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流淌，他張開雙臂：「鳴兒，隨我一同去見你的娘親吧。」
這聲音不大，充斥著詭異之氣，散發天地之間，讓人心驚膽戰。
楚鳴面沉如水，那彷彿失去了生機的長髮隨風而動。
天地蕭索，無止境的寂寥。
這兩個可隻手遮天，毀天滅地的男人，終於動了。
楚染天手握蒼穹，狠狠一掀，似乎這蒼天被他握在了手中，他狀若瘋癲，狠狠的一甩：「刑族傳承，翻天！」
轟然之間，那被那握在手中的蒼穹，似化作了滔天巨浪，又似海中妖獸，張開血盆大口，朝著楚鳴一口吞去！
楚鳴雙眼一凝，瞳孔瞬間化為了灰色，吸收龐大的靈魂之力，他的實力，早已踏入人皇：「楚家傳承，撕天！」話音未落，一個金色的虛影擎天而立，猛然抓住襲來的蒼穹，然後狠狠一撕。
沒有預料之中的巨響，金色與藍色光芒分別天空兩邊，一股毀滅之氣，自那空間內噴湧而出！
「好小子！」
楚染天仰天大吼，雙手連連掐訣，這一刻的他，似乎化為了蒼穹的一部分，在這蒼穹之中，一掌朝著楚鳴按去。
楚鳴面色不變，那金色虛影似永遠也不會塌陷，他右手揮動，撕裂虛空，輕喝：「人族之力，融吾之心，毀天滅地，人族為尊！」轟然之間，不論是大三古界亦或者是英雄大陸之人，心頭紛紛迴盪出了楚鳴的聲音。
他們毫不猶豫，單膝跪地，一縷縷的祈禱之力，化為道道絲線，跨越虛空，融入了楚鳴的身體之中。
隨即楚鳴長髮飛舞，蘊藏著雙頭封天戟的右臂朝著天空狠狠轟擊而去：「破！」
「吼！」
似無形，似有聲！
那金色虛影仰天怒吼，雙頭封天戟的虛影朝天空巨大手掌而去！
「沒殺天皇，你算不得真正的人皇，靠著靈魂之力，總歸的邪魔外道。」
楚染天站在蒼穹之中，就像是真正的天，他雙手掐訣，眼中精光爆閃：「千刀萬剮之刑！」
赫然之間，那巨大手掌之上浮現了密密麻麻的倒刺，如同一柄柄的匕首，猙獰可怖。
「破！！」
楚鳴青筋畢露，那雙頭封天戟的虛影終於與巨大手掌撞擊在了一起，如同鐵片撞擊，竟然散發出了絲絲的火星，而在觸碰一刻，那一股巨力加身，使得楚鳴雙腿微微一彎。
隨即他緊咬牙齒，怒吼之中，全身蕩漾出了濃郁的死氣！
那是冥塚之中的氣息，這一刻，被他一股腦的宣洩了出來。
他週遭是一個個不同的人臉，順著雙頭封天戟，源源不斷的融入那手掌之中，終於僵持了下來。
楚染天眼中的讚許越來越濃，而瘋狂也是越來越濃，他仰天大笑，然後雙臂武動之中，再次咆哮：「刑族傳承，屠！」
轟然之間，那巨大手掌內多了一柄戰刀，猙獰至極，隨著戰刀浮現，滔天的殺氣噴湧而出，楚鳴的靈魂之力不斷的消融，雙頭封天戟，更是不斷被壓制。
他青筋畢露，長髮飛舞，一口逆血，直接噴出！
「楚家傳承，輪迴三式！」
楚鳴一拍胸口，一口鮮血融入雙頭封天戟之中，他整個人赫然消失，這是人槍合一！
他融入雙頭封天戟之中，與那巨大的戰刀終於碰撞在了一起。
巨響轟鳴，天地崩潰，山河倒捲！
楚鳴融入雙頭封天戟內，那一股決然之氣，鋪天而來！
這一戰，他心神俱疲。
這一戰，他泣血痛哭。
這一戰，他如癲狂魔鬼。
但這一戰，無法避免。
楚染天也是越戰越瘋狂，幾乎看不到瞳孔，全部一片通紅！
轟隆隆。
巨響在轟鳴，山河在崩潰，父子一戰，毀天滅地！！
「哈哈哈哈哈，得子如此，死又如何！！」
楚染天長髮飛舞，狀若瘋魔，一把將那巨大的戰刀握在了手中，看似極為不協調，但那彪悍之氣，卻是使得蒼穹都出現了裂痕：「我這一刀，如天」
話音未落，楚染天一刀劈斬而下。
這蒼穹出現了漣漪，他的戰刀如同一個漩渦，吸扯著四周的蒼穹之力！
「我們，下面見！」
楚染天一聲怒吼，這如天般的一刀，赫然斬落！
雙頭封天戟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脆響，被轟擊大地，塵煙四起。
楚染天站在天空，如同一尊永不會失敗的戰神，驕傲的看著大地之中的楚鳴，又看了看這蒼穹，隨即雙臂猛然一撕：「封印，給我破！蒼穹，給我滅！！」
這怒吼似乎包含著他數萬年來所有的壓抑。
轟隆隆。
蒼天開始崩潰，大地開始龜裂。
浩劫，終於來臨了。
龍神界。
凡人們望著天，他們是三大古界包裹英雄大陸中，最早知道浩劫之事的存在。
這是楚鳴的家園，這裡的人，哪怕面對崩潰的蒼穹，依然單膝跪地，為楚鳴祈禱，他們經歷過毀滅，如今是重生，死，他們早已看淡。
擎天古界。
楚鳴雕像之外，幾乎圍攏了所有的人，他們有的恐懼，有的發抖，有的痛哭，而在此地之外，更多的人，似乎早已認命，只有少數人，在瘋狂的殺戮，彷彿不想這麼去死。
冥神界，經過楚鳴的肅清，一片安寧，彷彿他們，認命了。
英雄大陸。
楚天界內，眾人怒目望著蒼穹，這楚天界不斷的顫抖，似乎隨時都要崩潰，而仔細看，在他們身後，還有一些凡人，他們擋在凡人身前，彷彿在楚天界崩潰的那一刻，會義無反顧的用他們脆弱的身體來對抗天道。
四個地方，四種不同的態度。
而仔細去看，在虛空內，楚鳴父子頭頂，還有一個淡淡的虛影，望著蒼穹，無奈，苦澀：「千萬年之前，我已進入彌留階段，那一場大戰，讓我消耗極大，此地，我保不住了……」
這身影，是天道。
或許無人得之，在千萬年前，他所在的世界裡，他曾經發生過一次殊死搏鬥，就是那一次大戰，使得他一直處於彌留階段，不然憑借楚染天二人，根本無法去毀滅他的世界。
楚染天目中的瘋狂，隨著天地的崩潰漸漸淡化著，那柔情，在閃爍，他望著下方大地，歎息：「大夢千年，今日，終醒……」
說罷，他緩緩的閉上了雙眸，若有似無的淚水，順著臉龐，漸漸滑落。
這暴雨還在下著，似乎哪怕天道崩潰，這暴雨也不會停止。
滴入大地，劃入心中。
雨淋有心人。
楚染天低頭看去，似乎想要在天道崩潰的時候，在見他的兒子一眼，但這麼一望，他的雙眼赫然一縮，那消失的瘋狂，在這一刻一股腦的全部湧了出來！！！
在他眼前，不是楚鳴的身影，而是一口精美的棺木。
那棺木被一層淡淡的能量包裹著，溫暖，柔情。
「墨清！！」楚染天感受到了，那是段墨清的氣息，他突然笑了出來：「墨清，你還沒死嗎！！」
他瘋了一般的衝入大地，站在這棺木身旁，然後心臟狠狠的抽蓄了一下：「啊！！」他仰天嘶吼。
因為，他感受到了濃郁的死氣。
「死了……你早已死了……」楚染天頹廢，身體晃動，似乎要倒下去：「你還是你啊，墨清，為了兒子，哪怕最後一縷無意識的殘魂，也會出來保護他。」
那棺木之上，漸漸浮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在她的懷中，抱著一個青年，正是楚鳴。
楚鳴臉色的淚水，終於止不住了，母親的懷抱，多麼的溫暖，讓他不想離開，而同時，他眼中的瘋狂，也漸漸攀升，仔細看，竟然與楚染天的瘋狂，如出一轍！！
「啊！！！」
楚鳴仰天嘶吼。
在楚染天的一擊下，他絲毫未傷，母親，保護了他，但這感覺，幾要讓他憋屈的發瘋！！
一時間金光化為光柱，沖天而起，撐住了崩潰的蒼天！
「鳴兒……」楚染天望著楚鳴，天空隨著他的意識，崩潰的越來越厲害：「你，瞭解我的感覺了嗎。」在他身後，化作一片大海，不，仔細看，化作的，是天空的模樣。
「我瞭解……」
楚鳴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撐住蒼天，似乎用了他全部的力氣，連腰也無法直起。
在楚鳴身後，彷彿匯聚出了千千萬萬的虛影，那是英雄大陸，那是三大古界的人。
人與天，就這麼對望著。
父與子，就這麼互看著。
他們是如此的想像。
一樣的瘋狂，一樣的絕望，一樣的痛苦。
但，卻不是一樣的信念。
「我為墨清，要毀滅這天，天道不仁，要他何用！！」
楚染天全身迸發出了毀天滅地的氣息。
「我為娘親，要守護這天，早晚一日，重塑輪迴，帶她，歸來！！」
楚鳴同樣怒吼，那千千萬萬的人，化為一個金色巨人，頂天立地，似他存在，天，不可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