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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8章 酒肆 文 / 一夜晚風

    趙燕兒快步跟上,喊道:「等等本小姐。」

    無言道:「你不是要回去麼?跟我可不同路。」

    趙燕兒道:「本小姐想起來那馬可不是我的,我的先前留在那馬場中了,所以可跟我沒干係。」

    無言悠悠道:「那你可真是閒人瞎操心,我的馬兒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什麼,瞎操心個什麼勁。」

    趙燕兒回道:「本小姐有良心,這馬雖然是畜生,但屈身為人而用任人騎任人打,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總要待它們好些,我不似你鐵石心腸。」

    無言搖頭道:「非我鐵石心腸,這世間之事又如何能顧之十全,世人一生,不過酸甜苦辣史,這馬亦是一般罷了,逃不了的事。」歎了一聲,快步前行。

    兩人走了好一陣,前方又多出了一條道兒,趙燕兒笑道:「這裡我熟悉,瞧這多出來的路兒的方向,應該是績溪城的方向。」

    無言一聽得這績溪城三個字,登時說道:「那麼你就該往這個方向走了,在此分道揚鑣,再會。」拱手故意作了個禮,忽然又道:「不對!是莫再會。」

    趙燕兒道:「你巴不得我回去,可本小姐就是不回去,我還要在外面闖蕩一番,在家裡面悶著多沒勁。」

    無言心想:「她這人蠻橫無禮,在江湖中定然多生事端,這江湖可不比績溪縣任由她胡作非為,到時只怕小命也難保。」道:「江湖險惡,可不是玩著過家家,你還是不要胡鬧,快快回去。」

    趙燕兒一臉不屑的樣子,道:「你以為就你闖蕩過,本小姐又不是沒闖過。」

    無言道:「我話以至此,你若不聽也是你的事,不過你我非一路之人,你要往哪裡闖蕩都是你的事,你還是離我遠點為好。」說罷也不理他,快步便向前走了。

    趙燕兒不禁一愣,想不到自己竟會被他這麼嫌棄,這下可惱了,怒道:「你當你自己是什麼東西,說得好像是本小姐故意要往你身上貼似的,可惡!」話音一落,唰的一聲拔出長劍,一個縱躍起落已是落到了無言身後,手中長劍順勢一遞,劍尖正好指向此時聽到動靜剛轉過身來的無言的胸口前。

    無言眉頭一皺,低頭望了望長劍,喝道:「你這是做什麼!」

    趙燕兒此時氣頭之上,怒道:「我要殺你!」

    這女人心簡直如變化莫測的煙雲,先前明明尚好好的,竟在這片刻之間便轉變得如此之快,無言見她不似開玩笑的樣子,不禁微微一怔,正欲開口。

    忽聽得一陣哈哈大笑聲,笑聲爽朗,雄渾有勁。

    一個身著道袍,一手拿著一根竹竿,竿上掛著一張什麼都沒寫的白布,右手拿著一把拂塵的瞇眼道士緩步正向兩人走來。

    趙燕兒不禁望無言身後,看清得這個突然發笑打斷了自己的人,秀眉微蹙,道:「你個死道士,無緣無故笑什麼!」

    那道士並沒有立即回話,反而哈哈一笑,快步走向兩人,當他從無言旁側走到無言身前來的時候,咦了一聲,道:「兩位有緣人,老道給你們算上一命如何?」

    趙燕兒本來惱他在這緊要關頭打斷自己,又見他模樣不過三四十歲的樣子卻自稱老道,裝神弄鬼,不禁喝道:「快給我滾,本小姐沒這閒情。」

    無言一臉苦笑,自己命懸一線之間,這道士竟還在這緊要關頭提這毫不相關之事,這不氣人麼,但雖覺他不理情勢,倒也不關他事,道:「道長給我算算,小子現在命懸一線,不知還能有命在麼?」

    道士望了無言一眼,哈哈一笑,搖了搖頭。

    無言見他搖頭,不禁道:「道長這意思是我小命不保了?」

    他可不信這道士真能算命,只是苦中作樂說的玩笑話罷了。

    道士並不回他話,目光一轉打量著趙燕兒,也是搖了搖頭。

    趙燕兒見他肆意打量著自己,竟將自己先前的驅喝全然不當回事,正欲發怒,忽聽得道士搖頭歎聲道:「姑娘,我勸你一句話,你還是殺了他罷!」

    此話一出,趙燕兒與無言皆是愣住了,這道士不救人也就罷了,怎麼還反倒鼓勵人殺人,這可真是怪了。

    無言不禁想:「這人我可不認識,跟我有什麼仇?」苦笑道:「道長,你這是什麼話?」

    趙燕兒不禁奇道:「為什麼?」

    道士搖了搖頭,理也不理兩人忽然快步便向前行去,走了幾步之後忽然高聲道:「因為現下你若不殺了他,以後會後悔一輩子,所以我勸你現下殺了他,至少沒有後悔。」

    兩人聽得一臉茫然,趙燕兒微微側頭喝道:「你給我站住,我為什麼會後悔,說清楚了再走。」雖有心追他,但又不肯捨了無言,故而只是喝叫著。

    那道士道:「你錯了,我並沒有說你會後悔,而是他會後悔。」

    無言此時一聽這話,不禁奇怪:「這可怪了!不殺我我竟然反倒後悔了,這麼說來我是巴不得快點死了!這不是胡話麼,我年紀輕輕還有大把日子好過,還有大把美酒要喝,還有師姐作陪,比死可有意思多了。」高聲道:「道長這話何意,不防道來!」

    道士高聲念道:「道已道,非常道!世人迷茫不知,不知眼前為何物,可惜……」邊喊邊行,很快便已消失在了兩人視線之中。

    兩人均覺莫名其妙,這道士莫非是個瘋子?

    只當道士是胡言亂語,倒也沒去在意他的話。

    趙燕兒回過頭來,笑道:「你怎麼不趁我轉頭的時候躲開?」

    無言哈哈一笑,道:「死了也好,讓你背個無信之名。」

    趙燕兒哼了一聲,收回長劍,道:「既然那道士說了不殺你你會後悔一輩子,那麼我就要讓你後悔一輩子,比起殺你來這樣本小姐更開心。」回劍入鞘,接著道:「本小姐要闖蕩江湖,這一路沒個伴可就不好玩了,所以就便宜你了,本小姐就先跟你一路行著,然後再作打算。」

    無言道:「在下可沒這福份,你還是好自為之。」

    趙燕兒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了。」

    無言道:「你若要殺我就請自便。」說罷轉頭就走,他可不願帶這麼一個麻煩在身邊。

    趙燕兒並沒有如先前那般對他動手,反而笑道:「腳長在本小姐身上,我想怎麼走就怎麼走,你管得著啊!你請我自便,那現下我就要跟。」邊說邊跟著他。

    無言笑道:「好!隨你。」故意加快了腳步,心中卻想:「現下肚子餓了,先找個地兒吃點東西,到時再甩了她。」但苦在對這地兒卻是不熟,便道:「我現下餓著肚子沒力氣跟你胡鬧,這地兒你可熟悉,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要怎麼吵再吵。」

    趙燕兒道:「那你就乖乖聽話跟著本小姐,這地兒我可熟得緊,若是等下敢不聽話我就帶亂,把你帶去賣了。」

    無言啞然失笑,道:「我可不值幾個錢。」

    兩人邊走邊扯著有的沒的,由趙燕兒引路,走了約莫不到半個時辰之後,遙見得路旁露出一個酒招子,登時皆是一喜,加快了腳步,又走幾十步,終於見到了一個酒肆。

    酒肆中倒頗是熱鬧,七八張桌兒已有六張坐滿,客人形形色色,多是些漢子,有人頭戴斗笠,有人赤身懸刀,更有一群人全身裹在黑袍之中,看樣子多是些江湖人士。

    無言跟趙燕兒倒沒去多在意,坐到了剩餘的沒人坐的一張桌子上。

    這一坐下,便有一個小伙迎了上來,笑臉相迎,道:「兩位客官要些什麼?」

    無言道:「有什麼好酒?」

    趙燕兒哼道:「喝什麼破酒,你們這有什麼上等的好菜?」說罷掏出一大錠銀子便扔到了桌上,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小夥計笑道:「小店這都是些平常菜平常酒,倒沒有酒樓中那些好酒好菜,兩位客官將就一下。」

    無言心想:「這小店又能有什麼好酒,將就就將就一下。」便點了點頭。

    趙燕兒哼道:「你是嫌本小姐銀子給的少了?」又扔了一錠銀子上了桌。

    夥計兩眼泛光,笑道:「不敢!上門是客,小店開門做生意哪有拒客的道理,不是不給,只是實在沒什麼上等的好菜,只有一些粗淺的下酒菜,還望姑娘見諒。」

    無言道:「別理她!你隨便給上點下酒菜就行了。」

    趙燕兒道:「本小姐又不喝酒要什麼下酒菜。」

    無言道:「那就把你們最裡最好的酒菜給我上來,再來幾碗白飯給她填肚子,反正這位姑娘揮金如土。」又喃喃念道:「反正不用我出錢。」

    趙燕兒倒沒再糾纏,只是哼了一聲,道:「快去!」

    小夥計忙應了聲好,就自進裡面去了。

    趙燕兒道:「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本小姐可不會給你付錢。」

    無言笑了一下卻不理她,摘下腰間酒葫蘆,道:「還是喝我這裡的酒好,要不是怕接下來路上沒好酒喝那就好了,我就能喝個痛快了。」

    剛飲了一口,忽聽得旁邊桌上的人笑道:「真他媽的絕了!千辛萬苦找不到,這小妞自己送上門來了。」緊接著唰唰一陣拔刀劍的聲響,人影晃動,六個人兒已是將兩人團團圍住了。

    無言眉頭一皺,打量著這些人,見他們衣冠不整,不三不四,似乎是些地痞流氓,倒也沒放心上,說道:「幾位!井水不犯河水,這是做甚?」

    趙燕兒可不是個好惹的主,一見這幫人欺上來,猛地站起身來,怒道:「找死!敢來惹本小姐。」登即拔出長劍便要向其中一人刺去。

    她長劍方出,忽聽得這些人啊啊幾聲厲叫,六人竟是齊齊向後便倒,不禁微微一怔,望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張口瞪目的幾人,只覺莫名其妙。

    無言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剛才前頭那一桌通身裹在黑袍中的人其中一個手袖一揚,這幫漢子便齊齊倒地了,定是那人所為,心想:「看來是什麼暗器!」

    雖不知他出於什麼目的,但他出手相助,也算幫兩人免了這流氓的煩繞,倒也感激於他,遂拱手笑道:「多謝了。」此話一出,忽覺背後一涼,還未反應過來,背後穴道已被人點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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