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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2章 離莊 文 / 一夜晚風

    趙大山緩了口氣,接著道:「其實我雖這般想,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只不過都是安慰自己的美好願想罷了。

    後來一段日子,我始終提心吊膽,生怕我夫人跟孩子出了什麼事,但心中又反覆的告訴自己,或許是神算子失算了呢!」

    白旭道:「雖說這神算子大名鼎鼎,但我向來覺得這些神鬼之說不值一信,難不成趙兄因此便信了神算子的話了?」

    無言本來也不信神鬼之說,算命之道,但些時卻覺驚訝,因為他知道趙燕兒身上有寒症,那麼這齒寒之說便當真是應驗了,心想:「怪不得趙莊主會信,可這麼一來就糟了,這齒寒之兆應驗,那唇亡之說趙莊主也必深信不疑了,這麼一來事關她女兒性命,他定要逼我娶趙燕兒了,這事可就難有回轉的餘地了。」這麼一想不禁一臉苦色。

    趙大山歎了一聲,道:「我原來也不想相信,直到大禍終於降臨,記得那一天夜晚時分一個神秘黑衣人無故闖入我趙家莊來,不殺人不取錢財,卻劫走了我夫人,直到如今我夫人尚且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神算子原來叫我小心我夫人,這一下果然是應了他所說之語,至此我對他所說之語再不置疑,便開始替我女兒憂心了,思量著怎麼為她防避這唇亡。

    當時她年紀尚小,長得水靈可愛,我生怕哪個大人忍不住疼愛之心卻給她個香吻,若是碰到了唇的是個長輩,那可怎麼是好,總不能讓她娶我女兒吧!於是我就叫她從小戴上了個面幕遮住,以防被人吻到了唇。後來她長到七歲的時候,果不其然寒症始發,至此神算子之預言除了唇亡之外已是盡皆應驗,故而我對這唇亡深信不疑,也不得不信。」說罷長長歎了一聲,接著一臉悲色,道:「我夫人被人劫走,我就剩下這麼個女兒,她若出了什麼事我如何對得起她,應此我決不能讓她出事,哪怕是要了我的命。」

    白旭輕歎一口氣,道:「原來如此,我就說我這頑劣侄兒怎會入得了趙兄的慧眼。」

    趙大山搖搖頭,道:「白賢弟這話就錯了,除了因這『唇亡』之外,其實我對無言賢侄也是甚為喜歡的,一來他出身准劍派,名門大派弟子品性優異;二來他靈活機變,謙虛乖謹;三來他又好飲酒,與我興趣相投,所以他甚得我心,因此我覺得將我這頑劣女兒托付與她,我足可放心。」

    無言苦笑道:「趙伯伯,這當中原由我自也知道了,可是這感情之事實在是不可勉強,若將我倆這麼兩個彼此無情之人硬生生聚在一起,又能有什麼好結果。」

    趙大山道:「所謂日久生情,感情這一點不足為慮,我相信以無言賢侄你的魅力,也應該能夠征服小女。」

    趙燕兒紅著臉,道:「爹爹,誰要嫁給他了,就他這麼沒人要的爛人,你還搞得跟求他一般似的。」

    無言心想:「看來趙莊主決意要我娶他女兒,則非一時能以言而改他之心意,在此多做爭論只怕也無個結果,還是先將這事拖一拖脫了身以後再說,反正若我不願又有誰人能強迫得我。」便道:「趙伯伯,先前我師叔也說了,此事還得我師父做主,所以還請趙伯伯等待些日子了,到時再做個結果不遲。」

    趙大山道:「反正你是逃不了的,你既親了我女兒她的命就在你手上,我相信程掌門也會給我個交待的。」

    白旭點頭道:「大山兄放心,我准劍派定會做你個交待。」

    趙大山點點頭,問無言道:「這事雖說可暫時緩一緩,但可不能拖得太久,不知賢侄什麼時候跟令師父說?」

    無言沉吟了會兒,囁嚅道:「這個麼……」

    不待他回話,趙大山道:「這樣罷,我聽說你們三合劍盟的比劍大會推遲了,比劍大會是你們年輕一輩的盛會,無言賢侄定然也要去。那麼到時我帶著小女一同前去,與程掌門商量商量你們的婚事。」

    無言搖頭輕歎一聲,一臉無奈之色,心想:「師父也知我鍾情於師姐,應該不會輕易答應,再說了這趙燕兒也不肯啊,我也決不肯,那麼就先脫了身,以後再說吧,反正我不娶就是了。」

    白旭道:「那就這般好了,到時由我程師兄作主。」

    趙大山點頭微笑,高聲道:「這一次我趙家莊的大劫全仗你們幾位鼎力相助方才避過,我心中萬分感激,現下大敵已退,也是該好好休息下了,不防去前院坐坐,小聚片刻。」

    白旭、蕭湘均是點點頭,兩人均覺身子疲憊,當然想著休息了。

    無言卻道:「多謝趙伯伯好意,小侄就不做多留了,我還是先行離去,趙伯伯你們慢慢聚吧。」

    趙大山道:「無言賢侄何必如此著急,你可得留下來陪我喝上幾杯,再小住幾日也是無防的麼,跟燕兒聚聚,你們先前交情不也是不錯的麼。」

    無言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本來喝酒麼他倒是大大的感興趣,可跟著趙燕兒聚聚麼打死他都不想再要了,那純粹就是找罪受,他可是領教過了,此時一聽這話,更加堅定了離開之心,便道:「不必了,小侄我還記掛著些事,想要趕快去處理了它,就不打擾趙伯伯了。」

    趙大山眉頭一皺,道:「怎的這般急。」

    無言笑了笑道:「趙伯伯海涵,小侄實在是有事在身,得快快離開。」

    那邊白旭開口道:「大山兄,這小子要走就讓他先走好了,你留他也沒意思,而且這小子生性散漫,在這趙家莊他定然住不下去的,乾脆就讓他走吧。」

    趙大山只得點點頭,話音一轉,口氣變得無比嚴厲,道:「無言,你可得記住了別想逃,逃得過初一也逃不過十五,是個男子漢就要為做過的事負責,我相信你也不是個縮頭烏龜。」

    無言苦笑道:「趙伯伯放心,此事定然會給你個交待。」又恐再生什麼支節,忙對著白旭道:「白師叔,那麼我便先走了,你自己好生保重,到時我們黃山見。」

    白旭點了點頭,道:「記住!在外言行要多注意點,切記少惹事端。」

    無言又向蕭湘一拱手,道:「蕭伯伯,後會有期了。」

    蕭湘點頭,道:「願你一路順風。」

    無言微微一笑,道:「那就告辭了。」轉身便向假山處快步行去,行到盡頭,正待騰身落下,忽聽趙大山喊道:「瞧你急成什麼樣了,我叫個下人帶你出去。」

    無言哈哈一笑,道:「不用了,我自己認路。」說罷騰向躍了下去,逕自朝燕園門口行去。

    無言記憶甚好,走過的路早已是記在了心中,此時沿路而回自然沒什麼難的,很快便來到了趙莊大門口,望著趙家莊極為氣派的大門,心想:「這一趟總算是告一段落了,這下無事一身松,連身心都倍感舒暢。」又想:「只是無緣無故惹上了趙燕兒這個麻煩上身,這一樁無端從天而降的婚事可是著實嚇到我了,接下來可有我頭疼的了,師父師姐那裡可不好交待了,哎!」歎了一聲,舉步便向大門行去。

    大門口還是無言進來之時那兩個護衛,此時一見無言行來,其中一個護衛迎了上來,道:「公子爺,這是要出去?」

    無言點頭,道:「是啊,在下要走了。」

    護衛道:「對了,公子爺總不能這般便去吧,你原來帶來的馬還留在馬廄之中,我這就去給你牽過來,你稍等片刻。」

    無言登時想:「那馬是青兒的馬,可那青兒卻早被好吃打死了,她的馬我還是不要用了,再說了本來也不是我的東西,既是物歸原主,又怎麼能奪回。」便道:「不必了,那馬就留著吧,我這就走了。」當先向門口行去。

    那護衛一怔,隨即道:「那公子爺好走。」緊隨無言身後送他出了門口。

    一跨下趙家莊門口的石檻,無言抬頭向天際望去,只見此時天空上的雲彩略泛淡紅色,夕陽西斜,已是漸近黃昏,不禁伸了個懶腰深吸了口氣,只覺神清氣爽,倍感舒暢,自顧喃喃道:「不知不覺之中已是近黃昏,夕陽無限好!接下來我要拿著酒令去酒莊之中喝碧羅升煙酒,也是無限好啊!不過此時離七月十二尚有些時日,倒也不用太過著急,倒可以四處遊歷一番,品酒闖蕩,實足快哉!」隨即又喃喃道:「還得去買匹快馬,總不能走路闖蕩吧。」但又想到了個問題,自己對這績溪城完全不熟悉,這地方哪裡有買自己可是不知道,要買馬卻要去哪裡買?

    於是便想轉身過去問那護衛,可又覺不妥,先前他明明要牽馬來給自己,自己卻說不要,此時折返過去問他哪裡買馬,有馬不要卻非要去買,這不是讓人笑話麼。

    忽然又冷笑一聲,自顧連連搖頭,心想:「無言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愛面子了?取人之物而用始終不如自己之物而用,用得安心,這又有什麼不對?」便轉過了身,問那護衛道:「兄弟,這績溪城何處有馬賣,你可是知道?」

    那護衛先是一怔,撓了撓頭,一臉惑色,道:「公子爺要馬我去給你取回來便是了。」

    無言淡淡一笑,道:「不必,你只需告訴我哪裡有馬就是了。」

    護衛見他這般說,也不多說了,道:「我當然知道,公子爺從左首這道一直行去,然後過了雲煙酒樓那裡向右折個彎再直走一陣,走個三百步左右那裡就有個馬場了。」

    無言拱手道:「多謝!」隨即微微一笑,轉身摘下腰間的酒葫蘆飲起酒來,邊飲邊向左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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