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十三年後 文 / 一夜晚風
悟明禪師掌至半途,驀地一變,掌變為爪,向單鍾手腕扣去。單鍾卻是毫無閃避的意思,一掌照落不誤,悟明禪師心中一急,快步急奔而上,一爪便扣住了單鍾手腕。不料單鍾這一掌實在太快,悟明禪師終究是慢了一步,單鍾一掌便擊在了那孩子胸口上,不過被悟明禪師這一扣住手腕,這一掌的力道卻是消了**成。但聽得啪地一聲響,緊接著那孩子的哭聲嘎然而止。
單鍾冷笑一聲,將扼住孩子脖子的手一鬆,那孩子頓時摔落到了地上。柳風見單鍾打死了他的孩子,悲痛不已,眼淚滾滾而下,但他現在重傷在身,身子難以動彈,只能望著那孩子,空自流淚。
悟明禪師見單鍾打死了孩子,怒道:「畜生,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一掌便向單鍾擊去。單鍾卻是不與他糾纏,騰身躍開,道:「悟明大師,所謂除惡務盡,斬草必須除根,方能永絕後患。」
悟明禪師歎了一聲,卻是不理他,行到那孩子身旁,俯身伸手去探那孩子鼻息,這一探之下,發現那孩子已無氣息,不禁一聲長歎,口中念道:「阿尼陀佛。罪過,罪過。」說罷不理眾人,逕自向門外行去。
單鍾望著柳風,道:「柳風,你不說是吧,我一聲一個,叫他們殺光你的家眷。」
剛才柳風與司空見慣打鬥之時,他的家眷還有護衛已被司空見慣這邊的人馬盡數擒住,此時正架刀在他們脖子上,等候司空見慣他們發號施令。
柳風冷笑一聲,將雙眼一閉,置之不答。
「殺!」單鍾一聲大喝,那邊人頓時手起劍落,一劍一個,不過片刻,已然全部殺光。
單鍾冷笑一聲,道:「將柳風捉起來,帶回去好好審問,不招?哼!還有許多手段讓你嘗嘗,到時看你招不招。」說罷一招手,示意叫人過去捉柳風。
柳風剛才已中了他一掌,那一掌單鍾運足了十成功力,他十分自信,中了他這一掌,柳風定然沒有氣力再作反抗了,因此才放心叫門下弟子去捉柳風。人群當中四個風劍派弟子聽聞單鍾吩咐,當即持劍上前。
風劍派四個弟子見柳風手捂著胸口,身子在那不住顫抖,心中對他的懼意登時大減,當即大步向前。當中一人搶先一步,便要去點柳風的穴,手指剛及柳風身子,柳風雙眼驀地一睜,雙手疾衝而至,一隻手扣住了他左手手腕,另一隻手扣住了他右手拿劍的手腕,反手一擰。這漢子手腕一痛,手中長劍登時一鬆,柳風驀地將扣住漢子右手的手一鬆,平攤成掌,一掌打在這漢子胸口下,這漢子登時倒飛了去。
柳風微一俯身,右手向前一抓,將還未落到地上的長劍抓到手中,劍尖往地上一點,整個人便借勢站直了起來。
「哈哈!狂屠前輩,我柳風沒有對不住你。」柳風一聲慘笑,將手中長劍往脖子上一抹,竟是自刎而亡。
柳風這一連串動作,十分之快,那邊單鍾見他欲自刎,當然不肯,急奔而去,但卻趕之不及,終究是慢了。
單鍾望著柳風倒在地上的屍身,冷哼一聲,道:「倒是便宜你了。」
那邊司空見慣此時已調好氣息,從地上挺身而起,道:「單鍾大哥,如此一來,那狂屠可怎麼辦?」
單鍾搖了搖頭,道:「現下柳風已死,狂屠倒是不好找了,只盼以後能有他的消息吧。哎!」
商劍道:「這事既以如此,我看還是清理下現場,我等回去再重商對策吧。」
「嗯,現下也只能這樣了。」程嘯東點了點頭。
「來人!將屍體清理好,然後燒了這柳家莊。」單鍾當即吩咐道。
眾人門下弟子登時行動起來,不過些許時間,已將柳家莊全部人的屍體堆到了一處。
「走!」單鍾道,說罷當先前行。
一群人便點火將這柳家莊燒了起來,乘馬離去,不過片刻,已是走得乾乾淨淨。
而被熊熊大火所籠罩的柳家莊中,那堆屍身上,最頂上一具屍身突然緩緩挪動起來,一個不穩,從上面翻滾了下來,直滾落到屍體堆下。屍體堆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一動一動著,緊接著,一隻手從屍體堆中驀地一伸而出。
……
時光如梭,稍縱即逝,這一轉眼之間,已是過了有一十三年。
這一日,徽州六縣之一黟縣中一處河段上,一隻小舟正在河段上順水而行,船上船家將撐桿往水裡一插,使力一撥,小船便緩緩向前行去,船家邊撥動著撐桿,口中邊哼著小曲。
而在這小船上,正站著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青衣,面容剛毅,女的身段窈窕,長得十分俏麗。這男的看起來三十多歲,女的看起來十**歲左右。這男子乃是三合劍盟准劍派一脈掌門程嘯東的師弟,姓白名旭,他旁邊這女子乃是程嘯東的女兒,名玉琳。
白旭望著河畔山水,深吸一口氣,自顧道:「久聞黟縣風光,果然名不虛傳呀,正所謂黟縣小桃源,煙霞百里間,地多靈草木,人尚古衣冠,李白這首詩讚得好呀。」
那船家一聽這話,臉露笑容,這船家是黟縣人,聽聞白旭誇這黟縣之風光,心中自不免有些歡喜,便道:「這位客人,那是當然,我們黟縣人稱桃花源裡人家,自然名不虛傳。」
「那是!那是!」白旭點了點頭。
旁邊玉琳道:「白師叔,可惜了呀,你平時最愛遊山玩水,要不是我們還要去找我爹,此處這般美麗的風光,定然要好好遊玩一番。」
白旭笑道:「玉琳你這這話倒是不錯。哎!可惜呀!真是不湊巧,此次正值我們三合劍盟年輕一輩的比劍大會,我還得帶你們倆過去。你爹怕是已在我們前頭了,我們三人得快些趕去黃山痕劍派。」說完這話,卻是望向船艙門處。
只見白旭所望船艙處,一名身著青衣的少年正背靠船艙,坐在那裡。這少年跟玉琳一樣看起來亦是十**歲左右,長著一張白淨的瓜子臉,劍眉星目,唇方口正,甚是俊朗,他左腰間掛著一把長劍,手中拿著一個酒葫蘆正在那自飲。
白旭對著他道:「無言,你莫再喝了,這一路而來,你除了飲酒便是飲酒,難道不能幹些別的?」
無言微微一笑,道:「別的?莫不成跟師叔你一樣看山看水,做詩做對?」
玉琳開口道:「白師叔,你就別理無言師弟了,我們准劍派中,有誰不知他呀!他跟酒比跟我們還親,時時刻刻都離不開酒。」語氣中似有埋怨之意。
無言道:「師姐,你這話卻是不對了。」說罷指了指手頭上的酒葫蘆,道:「這酒便好比我的知己,而師叔師姐你們呢,便好比我的親人,這當中無論哪一樣,都一樣重要。」
白旭歎了一聲,聲音中充滿宛惜之意,道:「無言,你這一身筋骨,那是十分適合練武的,你有過目不忘的記性,悟性更是頗高,可是你卻偏偏不愛習武,反倒喜歡飲酒,將全部心思都用在了酒上。你師父跟我每次一說起這事,無不深感宛惜,常說若你肯用心練武,那以後我准劍派定能再出一位高手。可惜呀,你師父百般吩咐你要好好練好武功,你小子卻好,功夫盡數落下,只顧喝酒,這次還好是跟你師叔我一起,我性子隨意,若跟你師父在一起,看你不被你師父斥罵。」
無言笑嬉嬉道:「白師叔最好了。」說罷指著手中裝酒的葫蘆,道:「白師叔,我喝完這一葫蘆便不喝了。」
玉琳一聽這話,道:「你喝完這一葫蘆就不喝,那是因為現在船上只有你手中這一葫蘆了,你想喝卻也沒有了。」
無言道:「師姐,你這話可是說錯了,黟縣這地我可來過,這船再行一陣,前處應該便有一處酒家,到時便有酒打了,還怕沒酒喝。」
玉琳道:「你還說什麼酒跟我們對你一樣重要,你開口閉口就是酒,都沒理過我跟師叔,這一路過來,你都沒跟我說……」說到此處,卻是突然頓了下,接著道:「沒跟我們說過幾句話。」
無言笑嬉嬉望著她,道:「嘿!師叔那人就愛看風景,黟縣這般好風光,他看風景都來不及,哪有多餘的心思跟我說話閒聊,難不成是師姐你想跟我說話?」
玉琳道:「這一路而來,你跟師叔一個只顧看風景,一個只顧喝酒,就剩我一人在這船上無聊得慌,哼!」哼了一聲,臉現不悅之色。
無言見她不高興,凝神望著她,突然一聲驚疑:「咦!師姐,那是什麼?」
玉琳聽得他突然發出這一聲驚疑,還道是什麼,向周圍望了望,這一望,卻並未發現周圍有何值得驚疑之事物,便道:「無言師弟,怎麼了。」
無言微微一笑,右手往船板上一撐,食指在船板上用力一抹,撐起了身子,走到玉琳身邊,臉湊到玉琳臉旁,左瞧右看,端詳起來。
玉琳被他這麼一看,臉色一紅,道:「無言師弟,你看我幹什麼呀。」
無言道:「玉琳師姐你臉上怎的有一道髒痕。」
玉琳一聽這話,心中一緊,急道:「啊!在哪裡呀。」說罷伸出手便要往臉上摸去,急不可奈的便要擦掉臉上髒痕。玉琳正值花紀,這少女心思,多半愛美。現下又在這船中,拋頭露面的,若讓人看見自已臉上有髒痕,豈不失態。
無言卻是笑道:「師姐,我來給你擦吧。」說罷伸出右手便往她臉上擦去。玉琳見他伸手摸向自已臉來,滿臉緋紅,卻是不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