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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6章 命運不滅,我心不死 文 / 無用的人

    老者聞言,心中頗為震撼,他已經極力將燕虺看得很高。但是這一刻,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眼前這位青年。

    他不由得想到年輕時候意氣風發的自己,那時候,自己何嘗不是一把殺往帝王心臟的利劍,然而隨著歲月的侵蝕,世事的變遷,一次次的坎坷,讓他將這個世界看的的更清楚,也磨滅那一份雄心。

    慢慢的,他變得淡看,變得心如止水,變得超出世外去看待萬物生靈。現在的燕虺,與他當初的時候,是何其的相像啊。

    老者輕歎一聲,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沒有勸阻燕虺所選擇的路。因為走過這條路的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失敗者,一個失敗者,根本沒有資格談論這條道路。

    見老者沒有繼續說下去,燕虺也收住語言。繼續落子,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兩方之間的道路,差不多言明,各方的道路,到底誰是對的,這是用言語無法決斷的。唯獨他們手中的棋子,會告訴他們答案。

    兩人你來我往,黑白棋子交錯縱橫。隨著落子越來越多,老者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眼前這個青年,並非那樣無腦的莽夫,而是一個擁有劍靈的危險寶劍,雖然殺意凜然,步步不掩飾凌厲的殺機,但是控制極好,根本不會輕易觸動他的防禦。

    往往劍鋒剛剛對準他的防禦,大有一陣衝鋒陷陣、屠戮生靈之勢,卻忽然止住了。轉而劍鋒橫布,讓他進退兩難。若是進路,那麼將會自己以肉身之軀,抗衡燕虺的鋒芒畢露利劍,跟找死無疑。那麼那個無腦,便落在他身上了。

    若是退,燕虺那殺意凜然之勢,卻猶如懸在頭上的鋼刀,隨時都可能落下。讓他不得不時刻小心防備著。

    正如燕虺所言,他所下的是凡棋,是凡人界爭霸帝王的形式演化。

    燕虺看著好似勢均力敵的棋局,淡淡一笑。對於自己所採取的搏殺之術極為自信,而這份自信則是來源老者的開局之子,而所下之棋,也正好是燕虺的逆命者之路。老者扮演的是命運的角色,而他,卻是逆命者。

    秉承命運之位,老者佔據九五之位,輻射四方,統攝天下。但是卻喪失一顆所向披瀝之心,命運之下,乃是平和的世界,本身已經處於防禦地位,即使燕虺表露出反叛之心,但是身為帝王的尊位,對於這樣統攝之下的小魚小蝦,何曾在意。

    但是無意當中,已經落於『立』和『擋』的被動地位。而燕虺,則是選擇衝鋒陷陣的『尖』和『長』的戰術,而且是極為謹慎的『小尖』之法,既能夠展露鋒利,也能夠保住自身形式。

    其實,從一開始,老者已經注定了結局。只是他深信自身的掌控之力,自信燕虺的弱小。所以這才有之後的棋局開盤。

    兩人你來我往之間,儼然已經忘記自身所處之地,全身心融入到棋盤當中,化作真正的帝王和利劍,開始不見血的拚殺。

    旁邊頹然倒在地上的天蠍,腦海中迴盪著自己這幾百年以來的一幕幕,嘴角的嘲笑越加濃郁。想起魔蠍一族對自己那期待不已的目光,他內心極為苦澀。

    「我將如何去說?難道告訴他們,我魔蠍一族的命運早已經注定了嗎?告訴他們我族永遠只能夠作為奴隸,只是別人手中的掌控著的可憐蟲嗎?」

    他抬眼看著專心致志下棋的兩人,看著老祖那認真的樣子,彷如置身事外一般。

    「族裡面傳言,當年的老祖乃是頂天立地,昆吾界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無數修士來朝的前輩高人,可是竟然將魔蠍一族拱手讓給別人掌握,就連自己也作為卑賤的守關凶獸。這是我族老祖嗎?這是受到我族之人傳誦,視為偶像的老祖嗎?呵呵。」

    他笑得魂都落了,笑得忘乎所以。目光撇過燕虺,不由得露出羨慕之色。他多想自己不是身在魔蠍一族當中,多想自己本就屬於外面的大世界,即使作為一名卑微的小修,他也願意。

    「即使我身為一族的掌權者又如何?還不是階下囚一個,只是一隻被螻蟻,還是一隻被囚禁的螻蟻。呵呵」

    他看著燕虺,眼神黯然,隨後扭頭看了看遠處的林浩四人。面色頓時更加黯淡。

    「他們雖然實力不如我,權力更是難以企及。但是他們卻有屬於自己的自由,有自己的追求。這些,與所謂的實力和權力比起來,有可比性嗎?」

    不管是人還是獸,總是覺得加注在別人身上的榮光,都是美好的。總是將自己身上的榮光貶低得一錢不值。他何嘗知道,外面的世界裡面,那些為了權力和實力的修士,絞盡腦汁,縱使丟棄尊嚴和自由,也奮不顧身的向前衝鋒。

    大概,身在福不知福。指的就是這樣吧。得到的時候,不知道珍惜,這永遠是生靈的通病。

    「不、不,我不甘心,我族還有機會,還有機會。」天蠍的目光落在旁若無人的燕虺身上,彷彿落水中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目露瘋狂之色。

    「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要將魔蠍一族帶出試驗場之中,我不希望我的兒子,孫子都成為奴隸,我要讓他們有屬於自己的選擇,屬於自己選擇的道路。」

    天蠍越想,越加急切。急忙站起身來。快步走到燕虺身邊,目光灼灼的看著燕虺,剛剛張口想說什麼,突然,好似被一塊磚頭卡住喉嚨一樣,生生將話語止住在喉嚨當中。因為這時候,一道傳音沒入他耳中。

    「老夫知道你想說什麼,等我與此人對弈完成之後,再說吧。」

    天蠍回頭看著整個心思沉入棋局的老祖,又看了看燕虺,吞了口唾沫,悻悻的退了幾步。目光落在棋盤之上。

    此時,燕虺和老者的對弈,已經差不多接近尾聲了。其實,圍棋講究的是心境平和,雲淡風輕。老者是做到了他的雲淡風輕,怡然不動。但是面對燕虺,他想淡看就發現不行了。因為燕虺的心境,與他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方向。

    燕虺是在殺戮中,怡然不動,而他則是在平和中,雲淡風輕。兩者的對碰,本沒有強弱之別,只有感悟的深淺。然而他卻用錯了道路,那就是,他讓燕虺作為攻擊的一方,自己作為防禦的一方。

    燕虺本就是殺戮中的修行者,如此做法,不是將自己的鼻子甘願伸出來,讓別人穿線,然後拉著到處走嗎?

    等老者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了,整個棋局的主動權,已經歸於燕虺的手中。那時候,他就知道,此局的勝負已定了。

    時光飛逝,下棋的兩人,不知道過了多久,看棋的天蠍,也迷失在殺局當中,忘記了時間。他和燕虺是一路人,都是殺戮中求平靜之人,很自然的化身在黑棋當中,衝鋒進入。

    忽然間,老者一聲長歎,懸著在手中的元力棋子,彭的掉落在棋盤上,將掉落之處的棋子打翻,整個烽火連城的棋局,瞬間化作烏有。變成毫無章法橫陳的棋子。

    棋局的破裂,將燕虺和天蠍自棋局中回過神來。抬眼看著老者。

    「這一局,你勝了」老者歎息道,整個人彷如老了幾十歲,依然懸著的手,輕輕顫抖。

    聞言,天蠍和燕虺同時鬆了口氣,對視一眼。燕虺站起身來,向老者抱拳道;「前輩承讓了。」

    老者長吐一口濁氣,緩緩站起身來,而就在此刻,那石桌和石凳,也在瞬間黯淡下去,消失不見,他看著燕虺,渾濁的雙目中,滿是驚歎之色。

    「你所走的路,老夫也曾經走過,不過老夫不如你。中途改道。雖然你砸棋盤上贏了老夫,但是這畢竟不是真實,只是無限模擬之下的小小爭鋒罷了,這條路,真正的走下去,比你想像中還有困難百倍。」

    燕虺收回雙手,一手負背,淡淡的說道;「晚輩當踏上這條路的時候,早已經明白了。不過晚輩並不後悔,這條路,晚輩會堅持走下去,除非晚輩不存在了。」

    老者見燕虺如此決絕,甚是欣慰,含笑著道;「希望你能夠走得更遠。」

    他抬頭仰望著天空,歎息道;「為了能夠早些脫困,我等五族的老祖已經商定,遍佈撒網,這次闖關之人,並不只是你一人,試驗場中所有有資格的高手,而今全部雲集在大陣之外,開始闖關了。」

    燕虺一驚,目光與天蠍對視一眼,都對此事感到無比的震驚。本以為此次闖關的只有自己,沒想到此處已經將試驗場中的無數高手吸引過來了。

    老者撇了燕虺一眼,伸手兩道綠芒飛出。被燕虺抓在手中,不用看,燕虺也知道是兩枚玉簡。

    「好自為之吧,古墓,可不是那麼容易闖過的,雖然你天縱奇才,但是這世界從來不缺少天才。去吧。」老者說著,身形緩緩虛幻。而與此同時,那些碎開的石頭緩緩回轉,瞬間便重新凝聚出那巨大雕像,橫立於南面石階頂端。

    既然已經知道天蠍無法進入古墓,那麼燕虺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直接神識探如玉簡當中。一枚記載的是,依然是殘篇功法,另一枚上面,四個大字——胎攝影縛。

    「又是這晦澀的啞謎。」燕虺心中暗歎一聲,將玉簡收起來。抬眼看著天蠍,道;「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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