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0】 天下第九 文 / 風凌宇
北央越郡。
顧澗棠高坐於正廳之上,他的手裡拿著一張告示,眉頭微蹙地閱讀著。
「軍師,你怎麼看?」
顧澗棠的目光,落到堂下的一位青衣書生的身上,眼神之中,充斥著些許小期待。
「回稟侯爺。」青衣書生站起身來,作揖道:「下官認為,魏業這次是動了真格的了,誰要是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做點什麼,無疑是作死。」
顧澗棠抬起頭,似乎是在沉思著什麼。
「那我們要不要也送魏業一份『大禮』?」顧澗棠笑著,笑裡藏刀。
「侯爺,千萬不要。」青衣書生連忙阻止道。
「那我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顧澗棠有些不甘心。
「自然不是。」青衣書生笑道:「就算我們不出手,有些人必然也會閒不住,您比如說:王后。」
顧澗棠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只聽他大笑道:「甚妙!」
「鷸蚌相爭,那麼得利的便是我們了。」顧澗棠滿面春風道:「本侯爺不介意做一次漁夫。」
「侯爺聖明。」青衣書生,一揖及地
皇城,慈安宮。
胡慕兒高坐在御座上,怒火滔天。
大殿之上,站著一個年逾花甲的老宦官。
老宦官的臉色極白,如同是那白臉無常,讓人望而生畏。
老宦官名為『任長刀』,乃是這皇宮之中,大大小小近千名太監的首領,官職為『貂寺』,相當於一名正二品的將軍。
任長刀,處了『任貂寺』這個稱呼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稱呼:「任人貓。」
這位身居高位,權勢極重的老宦官,還是一名武道高手。在那天下武道榜中,他位列第九。
半隻腳邁入『玄王階』的他,一雙手上,不知沾滿了多少春秋餘孽的鮮血。世人從來未見他全力出手過,僅憑著一份猜測,便將這位老人家,排在了第九位。
任人貓修得一身『魔功』,戰力無雙,早年他曾陪著北堂雄,征戰南荒,為北堂雄截下無數高手。
北堂雄雖然重賞他,但卻並不喜歡他。
因為,失去男根的『任人貓』,有一個不良的愛好,那便是:喜食人心。
一些『罪孽深重』的囚犯,往往未曾等到被處斬,便被『任人貓』提出監獄,生不如死。
胡慕兒同樣不喜歡任人貓這個老變態,但卻也是沒有辦法,因為她現在有求於任人貓。
胡慕兒看著任長刀,臉上終於泛起了一絲絲喜色。
「任貂寺,本宮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胡慕兒道。
「但憑王后吩咐。」任人貓長揖道。
「本宮讓你去把魏業的未婚妻子抓來。」胡慕兒說著,恨得咬牙切齒,但還是補充道:「記住,不得傷害她一絲一毫。」
任人貓聽完,臉上流露出了一絲難色。
「怎麼,連你也怕那個魏業?」胡慕兒喝問道。
「回稟王后,奴才確實不是那魏業的對手。」任人貓回答的極為誠實。
打不過便是打不過,到了他這般年紀,什麼虛名薄利,早就已經看開了。
胡慕兒頗為不悅地皺了皺眉,繼而補充道:「魏業的未婚妻往『海陽縣』而去,魏業並未跟隨。」
任人貓聞言,輕輕地歎了一聲:「如此,任長刀願為王后分憂。」
胡慕兒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笑容,她輕輕許諾道:「任貂寺,你放心,有本宮在,魏業不敢對你怎麼樣。」
「謝過王后。」任人貓應了一聲,緩緩退出大殿。
光明神殿。
玄光手執一個水晶球,手上連續結著奇怪的手印,他的眉頭微微地蹙了起來,心情不太愉悅。
玄耀安靜的站在一旁,神情有些侷促。
「有什麼事情,你就說,扭扭捏捏地跟個娘們似得。」玄光喝道。
「師傅啊,我們應不應該,提醒一下王后,她做的這件事情,會引起大禍端啊。」玄耀笑道。
「世上的事情,皆有它的緣由。興亡敗盛,皆有它的氣機,我們這些人,偷窺天命已是大忌,倘若再洩露天機,只怕會再惹禍端,還是順其自然吧。」
玄光說完,心中長歎了一聲。
玄耀不再多言,他恭敬的站在一旁默默地凝視著
魏業未婚妻的家鄉,是一個海濱小城,名為『海陽縣』。
城不高,池不深,人口不過萬人,甲士不足一千。
接到魏業的親筆信,海陽縣的縣令激動地差點昏厥過去。他和魏業雖然同為帝國的官員,但是身份卻是差了整整十萬八千里。
如今,這位身居中樞要職,手握三萬虎狼之師的中央大員,親自寫信『有求』於他,這可真是千載難逢的機遇啊。
一大早,海陽縣縣令馮楚,便率領著縣丞、縣尉等一干人眾,守在了城門處。
五百甲士一字排開,迎到了五里之外。這是海陽縣的最高禮節,當年越侯顧澗棠來巡視的時候,曾經擺過一次。
太陽慢慢地升到了中天之上,又慢慢地朝著西山落了下去。
馮楚擦了擦眼睛,終於看到了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個細密的小點。
那是一列車隊。
「大人,他們來了。」馮楚的身旁,一個大腹便便的師爺提醒道。
「奏奏樂!」
馮楚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他大吼幾聲,以此來緩解自己的心裡的緊張。
鑼鼓喧天,彩旗揮舞。
馮楚自出五里,以迎車隊,無論是姿態還是行為,都低到了塵埃裡。
梁文淵作為一名中樞『京官』,向來是不把馮楚這樣的地方小官吏放在眼裡。饒是高傲如此的他,在看到謙卑的馮楚時,還是打心底裡滋生出了一股好感。
「在下海陽縣縣令馮楚,恭請各位大人入城。」馮楚拱了拱手,繼而說道。
梁文淵剛欲還禮,卻驀然發現,一股黑氣,從縣城中飛出,直掠而來。
「鏘!」
梁文淵抽出腰間的佩刀,大吼一聲:「備戰!」
一百御林軍,軍勢整齊,長刀出鞘,嚴陣以待。
「在下梁文淵,不知閣下乃是哪路高人,為何要襲擊我們的車隊。」
「老夫想劫便劫了,哪裡管你是誰?」黑霧之中,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傳來。
梁文淵的心頭滋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的全身之上,金色的玄光大盛了起來。
「原來是『任貂寺』,梁文淵本應避開,但是無奈職責在身,只好向貂寺大人討教幾招了。」
「那麼老夫便指導你幾招。」任人貓的聲音落下,一隻巨大的黑爪,朝著梁文淵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