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坦白 文 / 七秀
看她一臉迷茫,容成瑾微微收斂了唇角的笑意,道:「你以為,那些狼群為什麼不傷害你?」
這也正是方顏不解的地方,按說,她身上都見血了,應該是最能挑起野獸嗜血的天性才對。她本還當這是個不解的奇跡,但現在聽容成瑾的語氣,竟還是事出有因?
「漓秋的手鏈,你帶在身上的,是吧?」容成瑾雖是在問她,語氣卻甚是篤定。
方顏立時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卻是將信將疑,道:「你該不會是想說,那條手鏈還有馴馭野獸的作用吧?」
「不然呢?」容成瑾朝她伸出手來,道:「現在你已經安全了,手鏈也該物歸原主了吧。」
想那畫影憑著一支穆漓秋贈的玉笛便能驅動蟲蛇,要說她的手鏈可以馭獸,似乎也不足為奇。只是……
方顏掩去心底的疑惑,趁機問道:「這穆漓秋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怎麼盡會這些手段?」
提到這個名字,容成瑾眉眼間依稀多了一絲柔和,頓了頓,才道:「棲月國的皇室一脈本就是天賦異稟,與眾不同,而她,更是特別。」
雖然只是短短一句,然而,方顏卻不難聽出,那隱藏在字句之間的傾慕。
僅只是一個名字,便能讓一向自持的他為之動容,可見,那個女子在他心底佔據著怎樣的地位。
「那你覺得,我夠特別嗎?」方顏此話本意是想暗喻那些所謂的天賦異稟便像是她所使用的高科技一樣,只要掌握了方法,誰都能辦到,並不足以為奇。
可是,話一出口,倒像是她刻意要與那穆漓秋爭個什麼似的,讓她心頭頗有些不是滋味。
容成瑾眸色微動,隨即卻道:「你的確是很特別,不過,你們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她心地很善良。」
方顏嗤聲一笑,道:「這麼說,在你眼裡,我很惡毒?」
容成瑾不置可否,道:「說了這麼多,手鏈該交出來了吧?」
方顏昂了昂下巴,道:「像我這麼惡毒的女人,怎麼會做賠本的事?要我歸還手鏈也可以,你得先把我的返程儀還我。」
容成瑾眸底泛起一抹清冷,淺笑道:「就憑你現在的身子,如何跟我談條件?你該不會是想逼我對你搜身吧?」
其實,方顏心底何嘗不清楚,就算她現在身手如初,他也不可能答應自己的條件。
方顏猶疑著,忽而又道:「那麼,你再親我一下,這總可以吧?」
容成瑾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竟會主動要求他親她?
方顏知道他在質疑什麼,解釋道:「既然那條手鏈是她送與你的,我只希望從今往後,你看到它,不只是想到她穆漓秋,也會想到我。」
鳳眸之中似是有些許震動,凝視上她。方顏與他對視著,微微傾身,想要與他貼近些,卻不慎觸動了被固定住的膝蓋,頓時疼得悶哼了一聲,皺緊了眉頭。
「怎麼又亂動。」容成瑾眉心也跟著為之一皺,忙制住她,替她檢視傷處有沒有移位。
也就是趁他低頭為她檢查的空隙,方顏突然自懷中掏出一物,用盡臂力,朝漆黑的洞外擲去。
「你幹什麼?」她的異動讓容成瑾猛的抬起頭來,看了看洞外,又看了看她,突然有所了悟一般,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聲音也瞬間冷了幾分,道:「你把手鏈扔了?」
方顏任由他鉗制著,眼也未眨的迎視他,道:「沒錯。」
「你……」容成瑾指間的力道立時扣緊了幾分,幾乎要生生捏碎她一般,「為什麼?」
雖然被他的粗暴弄疼,方顏卻仍是勾起一抹笑意來,道:「只因為它是穆漓秋的東西,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吧?」
鳳眸因著她的話又收緊了幾分,眸中的神色分不清是憤怒,是惱恨,亦或是什麼。
忽然,他一把放開了她,自火堆中拾起一根燃燒著的樹枝,衝出了洞外。
「哎,你……」方顏本想叫住他,回神間,眼前已沒了他的身影。
天這麼黑,外面全是野草灌木,他要怎麼找?搞不好就縱火把自己給點了。
不過就是一條手鏈,他至於這麼上心嗎?
等了好長一會,也不見容成瑾回來,只聽外邊的動靜離她越來越遠。
其實,她還是能理解他的心情的。這次他也算是救了她,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份了?
就在方顏糾結著要不要將他喚回來告訴他真相時,遠去的腳步又行了回來,似乎還多了幾許沉重。
不一會,容成瑾便再度回到了她跟前。
看他面色凝重,方顏正要開口,他卻猛然上前,不由分說便將手探向她懷中。
「容成瑾,你……」大手毫無忌憚的在她胸前摸索著,方顏臉唰的紅了,想要推開他,卻根本不敵他的力道,只手隨意一握,便將她雙腕制住在身前,另一隻手毫不留情的在她身上遊走著,將每一寸可能藏東西的地方通通摸了個遍。
雖然隨即反應過來他是在搜她的身,而不是有什麼不軌的意圖,然而,他毫無避諱的觸摸仍是叫她漲紅了臉。
他甚至連她的私~密之處都沒有放過。
看著地上被他搜刮出來的銀兩,手帕,藥瓶,卻唯獨沒有他要找的手鏈,容成瑾心底最後一絲希望也頃刻幻滅,黑眸之中倏的一空。
就好像是一直小心珍藏著的夢終於破碎了一般。
看到他無比落寞的神情,方顏心底突然也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雖然她是恨不能毀掉關於穆漓秋的一切,可是,她卻並不想害他難過。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她本想說自己並非故意要拿這件事跟他開玩笑,然而,話還未說完,卻被他冷聲打斷。
「不必說了!」容成瑾冷冷凝視著她,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想我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的話,從現在起,你最好是閉嘴!」
說完,一把放開了她,再度轉身,朝洞外走去。
「你要去哪兒?」方顏心中一懸,幾乎是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卻見他腳步一頓,回眸朝她瞥來,眼神銳利得仿如刀劍一般刺人心骨。
方顏渾身一凜,這才想到他適才的警告。
他是真的生氣了!
意識到這一點,她整個人都僵了僵,到嘴的話也全哽在了喉中。
容成瑾只深深瞥了她一眼,拳心微握,再度轉身,步入了黑暗中。
他還在繼續找嗎?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方顏的心彷彿被沉到了谷底一般,有些透不過氣來。
想當初,她毀掉了穆漓秋送給畫影的玉笛,他便險些掐死了她。這次,她是又觸及了他的底線了吧?
不過,他竟能按捺住沒有動她?但,那一刻的眼神,卻比當初掐她時更叫人難受。
其實,她真不是故意要刺激他的。不過是想氣一氣他,誰叫他總一副吃定了她的樣子?
雖然有種想要追出去向他解釋的衝動,但腿上的傷加上心頭那口傲氣最終還是讓她打消了念頭。
這一次,等了許久許久,都未再見容成瑾回來。方顏甚至心想,他會不會是一氣之下便丟下她走了?
但隨即她又安下心來,自己是他不惜千里追來的人質,不管他心底再怎麼厭她,恨她,卻斷然不會棄她於不顧。
可歎,曾幾何時起,她竟也會因為這層關係而覺得寬心了?
不知在何時便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外面天色已亮,身旁的火堆竟依舊未滅,似又新添了柴火。
方顏心中一動,忙站起身來,單腿跳著到了洞外。就見容成瑾背對著她坐在離她幾丈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再往前,便是一條深深的山澗。
他不會是在這外面找了一個晚上吧?看他直直盯著那山澗,莫不是以為手鏈被她丟到山澗裡去了?
「現在你滿意了?」聽到身後的動靜,容成瑾動也未動,卻突然開口,語氣淡得聽不出半點情緒。
「或許,這對你未嘗不是件好事。」看他如此平靜,方顏心念一轉,道:「有些人和事,終究會成為過去,就算你再怎麼強求,終有一天,也會要面對現實。」
「你何以就能斷言,她已經成為過去?」容成瑾起身轉了過來,鳳眸沉寂如水,道:「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心底的打算,我是不會就此罷手的。如果……如果她真的回不來,我也會讓做下這一切的人為她陪葬。」
他眸中的寒意讓方顏心中一悸,同時,埋藏在心裡許久的疑惑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道:「究竟,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事?你為什麼就認定,她的失蹤跟公司的人有關?」
容成瑾看了看她,抬起手腕,露出了戴在腕上的返程儀,道:「當初帶走她的那些人,手腕上都戴有這東西。」
那便是了,當今世上,唯有盛世公司隴斷著時空之旅的行業。這返程儀,也絕對是公司僅有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只能說明,她本就不屬於這裡。」事到如今,方顏也不再瞞他了,道:「我們時空引導者只會帶走不屬於這個時空的遊客,絕不會干涉你們的生活,要說帶走這個時空的人,那是更無可能。因為……」
容成瑾眸光一沉,道:「因為什麼?」
方顏的心也隨著他的目光沉了下來,道:「因為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那個人……不出幾天,身體便產生了異變,死得很慘。」
接著,方顏又向他詳細解釋了何為時空之旅,以及作為她這樣的時空引導者的職責。
「這麼說,你是來自數千年以後?」雖然早料到她不屬於這裡任何一個國家,甚至連鬼神的可能性他也有臆想過,但容成瑾還是被她所說的事實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