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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兵不厭詐——毛澤東計勝一籌 文 / 哈里森·索爾茲伯裡

    兵不厭詐。毛澤東的計謀獲得了很大的成功。蔣介石及其將領們被搞得暈頭轉向。他搞不清紅軍的去向。在他們眼裡,紅軍成了令人討厭的海絲草,這幾有,那兒也有,到處都有。

    事實上,紅軍的確是無處不有,無處不在。它能如此分散地同時向各個方向運動,令人難以捉摸。這種神出鬼沒的行動,恐伯是空前絕後的了。

    甚至紅軍官兵自己也常常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麼,也不清楚為什麼要這麼幹。隊伍裡已經有人開始抱怨毛方向不明,缺乏計劃,全憑一時衝動行事。這種議論也許有些根據。但不管怎麼說,蔣介石被搞糊塗了。現在看來,毛澤東的指揮確是天才。

    要重新畫出毛澤東反覆穿越貴州的複雜路線是不容易的。當年蔣介石的指揮官弄不清,今天讀者們要弄清也同樣困難。

    最令人費解的莫過於毛給九軍團下的命令了。正當九軍團迅速東進穿越貴州中部,抵達烏江北岸準備過江時,毛澤東突然命令它停止渡江,原地待命。他讓九軍團停在那裡好幾天,擺開了北進湖南的架勢。

    九軍團軍團長是羅炳輝,儘管他也摸不透這樣做的用意所在,但還是忠實地執行了命令。他原是福建一名有經驗的游擊隊員,極能幹,被提拔為第十二軍(早因改編而不存在了)軍長。現在他領導著九軍團。毛澤東同埃德加-斯諾談話時對他評價很高。他後來在抗日戰爭中犧牲了。他的妻子隨他一起參加了長征,是參加長征的唯一的纏足女子(自幼纏足)。用她這雙傷殘的(小)腳走完了兩萬五千里路程。這比男人所面臨的所有考驗都更為嚴峻。此外,她還懷了孕,在長征途中生了個孩子。

    九軍團留了下來,與其它友鄰部隊失去了聯絡,既不知道以後要命令他們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會與主力會合。後來擔任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交通部長的王首道回憶說,他的一位同志當時說,他們肯定會回到自己的總司令朱德的身邊,不會孤零零地死去。他的話反映了人們確曾有過這種擔心。九軍團在烏江地區與黔軍將領猶國才作戰,打了幾次勝仗。直到四月二十九日他們才奉命南渡北盤江西進。

    毛澤東將他的主力第一和第三軍團分開,派他們沿貴陽周圍的大道和小路運動,直趨貴陽。一部分部隊先是向東佯動,然後轉向朝南,再折向西南。而蔣介石誤以為紅軍向東運動是主要威脅,這也許是因為他斷定紅軍將返回它在湖南和江西的老家。紅軍在貴陽附近又突然改變了行軍方向,先是迅速南移,然後朝西向雲南方向急進。

    蔣介石命令他手下最能幹的司令官之一薛岳率部跟蹤追擊。他沿著紅軍的北翼幾乎跑遍了貴州全境。當蔣介石確信紅軍不是在威脅貴陽時,他命令滇軍也參與了追擊。

    貴州以雨霧聞名,然而初春過後,天氣逐漸好了起來。只要是好天,蔣的飛機便來轟炸,紅軍往往無處藏身,連過夜的住處也很難找到。一軍團某教導營政委陳士渠當時串部隊從龍裡地區南移,但找不到宿營的地方。差不多過了半夜,才找到一座破房子,裡面早巳擠滿了紅軍戰士,有的睡著了,有的在脫衣服,有的在燒水。這是一個星光燦爛的春夜,微風和照,萬籟懼寂,唯一的聲響是報務員「嘀嘀噠噠」的按健聲。在一個小棚子裡,陳士渠見到了毛澤東、周恩來和朱德,他們正在制定第二天——一九三五年四月十日的行動計劃。他們要陳士渠繼續前進,找個像樣的地方讓戰士宿營。部隊又走了好幾里路才找到一些茅棚。陳士渠將部隊安排在棚子裡,戰士們分享了兩塊從地主那裡沒收來的肥豬肉,在火上烤著吃。吃完後,一躺下就睡著了。這時已經是凌屬一點多鐘,而他們從頭天早晨六點鐘起就一直在趕路。早晨,全營官兵狼吞虎嚥吃完了剩下的豬肉,便向大約十英里以外的定番(現為惠水)開去。定番位於貴陽以南二十英里。那天早晨陽光明媚。部隊沿河行進。吱吱作響的古老水車聲與戰士們的歌聲交織在一起。遼闊的田野上長滿了綠油油的麥子,來自河對岸的微風輕拂著微顫的柳葉。陳士渠感到心曠神怡。他幾乎不能相信此時此刻人們正在幾里之外的地方進行著殊死的戰鬥和廝殺。

    教導營在溫暖的陽光下前進,把苦和累全拋在腦後。他們接近定番時趕走了當地的民團,在定番休息了一天,而其他部隊卻超過了他們朝西南方向前進了。

    國民黨的報紙大肆宣傳紅軍倉皇逃竄,潰不成軍。薛岳、龍雲一類的國民黨將領報告說,共產黨損失慘重,每天死傷在一千人以上。紅軍當時的兵力可能只剩下兩萬多人,如果每天損失一千,五月一日以前就該被消滅光了。可是紅軍並沒有被消滅。

    從國民黨報紙的報道來看,蔣介石或他的司令部對遵義會議和毛澤東重掌領導權這樣的大事一無所知。實際上,材料還說明國民黨根本不知道在此之前毛澤東曾經失勢。對朱德也是一樣。蔣介石自始至終一直認為自己是在和朱毛的紅軍作戰。不知朱毛的關係。共產黨人對內部政治爭吵是嚴守秘密的,有的至今仍秘而不宣。

    英國路透社記者托馬斯-周在一九三五年四月九日的一條電訊中報道說,朱德在進攻貴陽時在豬頭山戰鬥中喪生了;還說朱德的戰友拾著他裹著紅綢的遺體繼續前進。該電訊又宣稱,紅軍只剩下一萬人。當美籍傳記作家艾格尼絲-史沫特萊幾年後向來德問及這篇報道時,朱德大笑起來。他說、儘管國民黨常常報道說他死了,可是在長征途中連受傷都沒有他的份。近五十年之後,朱德的遺孀康克清證實了她丈夫的話。她說:「他在整個戎馬生涯中從未受過傷。我也一樣。」

    大約就在這個時候,朱德從一家國民黨的報紙上看到他住在玉溪的第二個妻子陳玉貞和住在花溪的兒子的家被抄,他的妻子,被抓走,逃跑了的兒子受到「通緝」。此後兩人便都渺無音訊了。

    據國民黨的報紙報道,貴州軍閻王家烈在貴陽以北又和共產黨打上了。王家烈宣稱紅軍試圖向北突圍,要與賀龍和肖克會合,他將進行十次激戰把他們全部殲滅。沒有證據表明這是真的。相反,老紅軍們都說,甚至有些國民黨報紙也這樣報道,王家烈張皇失措,因為鄉村和城鎮的人民都成群結隊起來反對他,而去歡迎紅軍。王家烈的部隊是不戰而潰。後來當了國防部長的張愛萍也說王家烈對紅軍的到來「怕得要命」。

    形勢十分混亂。紅軍和國民黨部隊在貴陽西、南、東三個方向相互交錯。然而在動亂之中,紅軍仍招募了數千新兵,補充由於戰鬥和疲勞造成的減員。

    有一件事本來可以歸功於王家烈。四月十九日,他報告說紅軍正在向雲南方向前進。這是國民黨方面提出的第一份確切的戰報,他反映的情況是正確的,但這已經救不了他了。貴州的危局一結束,蔣介石就把王家烈調往軍校,另外安插了一個聽話的新軍閥。

    北盤江流經貴州的西南角,自西北向南,流入滔滔的西江,在廣州周圍的三角洲士通過眾多的出海口流人南海。有人把北盤江稱為「小黃河」,這是相當誇張的。

    毛的戰術使國民黨將領們暈頭轉向。但是他的行動指南卻是最質樸的現實主義。紅軍根本不可能渡過長江,因為防守太森嚴了,各條通道都有國民黨重兵把守。蔣介石可以迅速地沿長江寬闊的兩岸把部隊由一地調往另一地。

    對毛澤東來說,北上的唯一可能就是渡過金沙江。但如何渡江,他的選擇餘地也十分有限。金沙江發源於喜馬拉雅山,波濤洶湧,渡口很少。除非他能夠在滇川兩省交界的金沙江大轉彎處奪取一處渡口搶渡,否則就會被迫西進,走上通往西藏的危險道路。西藏到處是無法翻越的大山,缺乏糧食,居民稀少而又深懷敵意,根本不可能招募新兵,以彌補兵員的損失。

    毛不得不冒極大的風險。他能否渡過金沙江取決於兩個條件:迷惑敵人,再次讓蔣介石摸不透他的意圖;加速行動,爭取順利渡江的時間。

    曾任一軍團主力二師師長的二十歲的青年農民肖華寫過一組關於長征的史詩。他在一九八四年回憶說,毛澤東和周恩來總理都很喜歡這組詩。(一九七六年一月,周因患癌症而即將去世時,曾要求播放肖華所作的這首譜了曲的長征組歌,但根據「四人幫」的命令,這個要求被拒絕了。)周恩來特別讚賞其中一首,這首詩說,毛主席在貴州戰役中「用兵真如神」,在國民黨將領看來,往往也是如此。但李德不這樣看。當時,李德已經離開林彪和一軍團,重返中央縱隊。他不同意說毛有什麼計劃或戰略指導,堅持認為長征「越來越像一次撤退,並且最終成為徹頭徹尾的逃跑」。當時,部隊疲憊不堪,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他談到有次夜行軍,他走著走著便睡著了,直到跌進一條冰冷的小溪,從頭到腳都濕透了才醒過來。

    從某種意義上說,渡過北盤江是後來搶渡金沙江的一次排練。

    先派了幾支突擊隊去奪取渡口,其中有政委楊成武串領的四團。一九三三年,當福建青年農民楊成武加入該團時,這個團就已經很出名了。它是由參加過—九二七年八一南昌起義的人和另外一些與毛澤東一道在井岡山上打過仗的人組建的。楊成武在所有激烈的戰鬥中——在反「圍剿」,搶渡於都河,突破四道封鎖線,湘江以及貴州大戰和後來的所有戰鬥中,始終和這支部隊在一起。他說,在整個長征途中他一直與這個團在一起,這對他寫回憶錄很有幫助。楊成武在長征中兩次負傷,但離隊的時間都不長。

    四團對北盤江的進攻是從奇襲紫雲這個集鎮開始的。全團行軍一百里,於凌晨四時抵達紫雲,迅速趕跑了張皇失措的守敵。四團得到了意外的繳獲。當地的裁縫說.他們為國民黨縫製了二百套軍裝。可那些國民黨士兵還未來得及將衣服取走就逃跑了。四團付錢買下了這些軍裝,後來發現利用這些軍裝很能戲弄當地國民黨部隊。紫雲的群眾掛起了紅旗歡迎紅軍,大開店門,晚上還向四團贈送了兩千塊銀元。

    四團途經一片彝族居住的地區。那時彝族入極端仇恨漢人,可是四團卻成功地說服這些彝族人讓他們通過。紅軍向他們擔保毫無惡意,絕不停留。彝族人竟然給紅軍拿來了食物,這幾乎是前所未有的。四團到達了北盤江,在河邊發現了大片的竹林,又砍了一些樹,悄悄地搭起一座浮橋,於暮色中開始渡江。

    十一團擔任了彭德懷和楊尚昆政委率領的三軍團的先頭部隊。團長張愛萍奉命奪取並確保北盤江一處渡口。需行軍五六十英里才能到達北盤江。出發時氣候反常,大霧瀰漫,寒氣逼人,但行軍卻很順利,因為地方軍都願意與紅軍談判,以便在紅軍通過他們的地盤時平安無事。當地的民團頭頭同樣也允許紅軍自由通過,並且贈送了大米和豬肉。因此,十一團一路順風地抵達了江邊,發現可以涉水過河,於是一營便沿江下行十五英里趕到白岑,在這裡,為軍團指揮部和五軍團等重要單位搶佔了一個大渡口。他們對當地守軍說:「我們只想過河,別無他求。」當地守軍同意不予干涉,還給了他們一些渡河的船隻。

    毛澤東在白岑渡河時說了些什麼,沒有文字記載,不過他的胸中一定湧起了對祖國往事的回顧,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歷史感吧。

    這時,他身在白岑,與諸葛亮安息的地方孔明岡相距不過一二英里。諸葛亮是三國時期一位傳奇式的戰略家和受人愛戴的大英雄。他生於公元一八一年,卒於二三四年。《三國演義》一書使他英名永垂。這本書是毛少年時代的「聖經」,也是他進行長征的「兵書」。穿插迂迴,避實就虛,安排巧妙的貴州戰役和南下雲南以打開北上之路的戰略,完全可能是(也可能就是)從諸葛亮那裡學來的。事實上,紅軍中許多將領都稱毛為諸葛亮。在白岑,毛有沒有花上一兩個小時拜謁他所敬仰的大英雄的安息之地呢?沒有文字記載說明他去過,可要使人們相信他沒有去過也是不可能的。

    國民黨的飛機像一群圍著紅軍打轉的鐵蚊子。紅軍每天都有傷亡。第三軍團還未跨過省界進入雲南,一群國民黨的飛機就飛了過來。軍團司令部設在沾益縣白水鎮外約五英里處一片平坦的開闊地上。唯一可以隱蔽的地方就是一小片樹叢。軍團政委楊尚昆和翻譯伍修權正策馬前進。伍騎的是一匹大白馬,其餘人騎的都是棕色或黑色的馬。在紅土地的襯托下,白馬顯得十分突出。轟炸機群發現了它,扔下一串炸彈,楊尚昆的小腿被彈片炸傷。他每次見到伍,總要抱怨那匹馬。雖然那匹馬在那次轟炸中被炸死,但還不夠解氣。伍安然無恙,楊卻不得不坐了好幾天擔架。然而那條路太糟糕了,快到金沙江時,他不得不下擔架走了好長一段。三塊彈片有一塊直到一九八五年還在他腿裡。

    一支紅軍部隊距離主要渡口以北的雲南邊界越來越近了,傍晚抵達雲貴邊界上的盤縣羊場。賀子珍在赤水河渡口時近生完孩子後,又回到休養連。此刻隊裡的傷病員分散在綠色的山坡上,正在陽光下休息。許多傷病員都無法立即離開擔架。

    「快!」賀子珍喊道,「快把傷員隱蔽起來。」

    大家還沒有來得及行動,一架飛機就俯衝下來,投下了一串小炸彈,並用機槍向人群掃射。好幾個擔架員被打死了。賀子珍看見一名受傷的幹部正努力從擔架上往外爬。他是在婁山關受傷的團政委鍾赤兵。當那架飛機返回來再次攻擊時,賀子珍撲倒在他身上,一枚炸彈的彈片使她十七處負傷,包括頭部的一處重傷,她倒在血泊之中。她一連昏迷了好幾天。醒來後,她告訴護士不要讓毛知道她負了傷。她說:「他很忙,我不想讓他操心。」她要求醫生把她留在一個農民的茅棚裡養傷。醫生堅持不同意,而是用擔架抬著她上路,有時走到難行之處就背著她走。

    從此,賀子珍就和悲劇結下了不解之緣。她到了延安,體質虛弱。她在那兒生了個女兒,取名李敏,暱稱嬌嬌。她因為毛與一個來自上海、名叫吳麗麗的漂亮女演員眉來眼去而與毛吵了架。吳麗麗的中文名字是吳匡柳。她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曾擔任史沫特萊和海倫-斯諾的翻譯。她是在她與史沫特萊和海倫-斯諾合住的窯洞裡認識毛的,因毛有時上那兒去。毛喜歡喝咖啡,用餅乾蘸著咖啡吃,愛玩單人紙牌或在她們採訪時聽史沫特萊的手提式留聲機。吳麗麗在延安劇團上演的劇目中擔任過角色,包括高爾基的《母親》。賀子珍曾責怪史沫特萊慫恿她的丈夫與別人調情。據斯諾夫人說,有一次她還威脅說要殺史沫特萊。史沫特萊當了真,與斯諾夫人易床而眠。後來,這場醜聞使吳麗麗被調離延安,史沫特萊也提前離去。

    一九三七年,賀子珍離開延安前往西安,想從那裡去上海治病,可是日本人已經佔領了上海。她得到了毛的同意後去了莫斯科,在那裡她生下了第六個也是最後一個孩子,一個男孩。據劉英回憶,當時,賀心情很愉快。在去莫斯科的火車上一路都很高興。劉英是隨行者之一。同行的還有毛以前在長沙的老師、年長的徐特立,黨內歷史學家、失去了雙腿的徐夢秋.以及在長征途中被賀子珍救過命的指揮員鍾赤兵和獨臂將軍蔡樹藩。

    毛澤東是同意此行的。他覺得賀子珍懷孕生孩子佔去的時間太多,從來沒有真正的學習機會。她在莫斯科也許既能得到治療,又能學習。但事與願違。她的小男孩在托兒所得肺炎死了,那裡沒有青黴素。從此她精神深受刺激,在莫斯科長期待了下來。毛把他們的女兒嬌嬌送去陪她。這時,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了。她與毛通過嬌嬌通了幾封信。她給他送了些禮物——他喜歡吃的新鮮雪裡紅,一隻冬筍和幾個瓜。毛給她送了些中國水果。

    直到一九四八年賀子珍才回到中國。這時毛早巳與她離婚(得到了黨的批准),並和江青結了婚。江對賀十分冷漠。西方的一些猜測是不對的,江青到延安與賀子珍去莫斯科這兩者之間沒有聯繫。用小劉英的話來說,「毛身邊無人,江青就是鑽了這個空子。」

    賀子珍想回北京,可是江青設法讓她最近只能到天津。一九五零年,賀子珍和毛在上海見了一面,後來在廬山又見了一次。她的身體在一段時間裡還不錯,但恢復得不很穩定,有時會產生幻覺和偏執的恐懼感。在上海的時候,她住在一所普通公寓的一個小間裡。老司令員陳毅當時是上海市市長,聽說她在那兒,便出面幫她的忙。一九六零年陳離開上海時,將她遷入了他原先居住的二層小樓,但是她的生活依然與世隔絕。江青的陰影時刻籠罩著她。江青甚至一度使嬌嬌疏遠了自己的母親。老戰友照例是不允許去看望她的。

    一九七六年毛澤東逝世後,賀子珍要求去北京。但直到江青「四人幫」一夥被捕以後,她才獲准透過毛的玻璃棺瞻仰了遺容。(北京有未經證實的謠傳說賀子珍曾在調查江青成作過證)一些與賀子珍一起經歷了長征的婦女到她住的軍隊醫院來看望她。她坐在輪椅上接待了她們,熱淚盈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一九七九年六月,她當選為全國政協委員,她的名字第一次在報上出現。

    一九八四年四月十九日,賀子珍在上海去世。公佈死因為中風。實際上,多少年來,她一直處於半癱瘓狀態。當然,早在長征時她就負傷了,現在去世,就如同一九三五年那顆炸彈在貴州把她當場炸死一樣。她的死,使她成為隨一方面軍完成長征的三十位年輕女性中的第十五名死者。

    劉英說;「她是一個樸實的農村姑娘。」在長征中曾照料過她的毛的警衛員吳吉清說:「她是個勇敢剛毅的女同志。」——

    亦凡圖書館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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