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雲龍九現周尋在二和店巧遇張方跟孔秀,問明經過之後,老人家又氣又恨,用手一指獨角獸常天龍:
「我說,你就是常天龍嗎?」
「啊!是又怎麼樣?你是誰?」
「哈哈哈哈!老朽人稱活報應,凡是做了壞事的人,只要遇上我,誰也跑不了。」
「老匹夫,你竟敢大言威嚇於我!來,還不把他給我拿下!」
兩旁的人往上一闖,周尋不露神色,伸出倆指頭:「別動!別動!別動!」在場的人一個也動不得了。獨角獸見勢不好,抄起一把刀來奔周尋就是一刀。周老劍客閃到一旁,同樣用手指頭一捅他:「別動!」獨角獸毗著牙咧著嘴就紋絲不動了。周尋給張方、孔秀解開綁繩,孔秀又給張和、李和以及那些夥計鬆了綁。張和、李和跪倒在地,再三認罪求饒,說明了以往經過。張方一笑:
「二位,你們是上了常天龍的當了,往後可得多加謹慎。」
「是是是,少俠客說得對,這件事兒,我們一輩子也忘不了。」
張方跟孔秀給周尋見過禮,謝過救命之恩。周尋一擺手:
「孩子,自己人何必客氣哪!你們兩位是辦差官,看看這件事應當怎麼處置?」
「老人家放心,我有主意。」
張方拿出繩子來,叫二和幫著把所有的壞蛋全都捆起來,讓周尋在屋裡等著,他跟孔秀把這夥人押到郊外。這會兒常天龍的穴道已經破了,這小子嚇得渾身顫抖:
「二位少俠客饒命!我錯啦,我再也不敢啦。」
「嗨嗨嗨嗨!我說倆老錢買個瓶子,嘴兒好。像你這種貨,我遇上得多啦,狗改不了吃屎啊!你太姥姥想你,我打發你找她去算啦!」
說著話拽出套風錐,孔秀把刀也拽出來了。常天龍一看不好:
「二位少俠饒命!」
「噗!」被張方一錐子紮了個透心兒涼,孔秀又補了一刀,把人頭砍下,緊跟著,把常天龍手下這些人一個不剩,全宰了。張方不解恨,每人給補了一錐子,檢查檢查,一個活的都沒了,挖了個坑把他們埋了,把血跡擦乾淨,辦理停當這才回到二和店。
周尋正在這兒等著,一看他們倆回來,就問:「張方,你把他們怎麼處理啦?」
「送回家啦!」
「對。只要他知過必改,也就是了。」
「老人家,你別打算他們能改,不是送他們回這個家,是送他們回太姥姥家啦!」
「莫非都給殺啦?你這樣做過分了。」
「老人家,殺惡人就是善念,我這是做好事兒呢。要把他們留在世上,還得繼續為非作歹!」
周尋一聽也有道理,事到如今責備也沒有用了。爺兒三個在這坐著閒談,張和、李和覺著過意不去,做了幾樣最好的菜端上來,哥倆站在旁邊敬酒。張方一笑:
「我說二位,你們不必擔心,事情過去就算過去,我們不怪罪你們二位也就是了。」
「多謝多謝!」
「你們先出去,我們爺兒仨有點兒事要商量。」
張和、李和退出去,把房門帶好。周尋這才問:「張方、孔秀,你們二人這是從哪來,因何走到此處?」
「一言難盡哪!」
「慢慢講來。」
「是!」張方眼珠一轉這壞水又冒上來了,「老人家呀!我們大破劍山之後,英王富昌漏了網,譚天、燕普也逃了命,他們又佔據了萬龍長風島,跟十四皇子兵合一處,繼續與朝廷作對。」
周尋點點頭,「這事兒我也聽說啦。」
「老人家,您還有不知道的事兒呢!如今奉旨欽差年大人領著我們轉移到成都府,誰備調集人馬破萬龍長風島,捉拿十四皇子和英王富昌,哪知遇上他們頑強的抵抗,僵持多日也沒把萬龍長風島破了。正在這時候,英王派譚天找我們談判,雙方議定好了,在大佛寺擺一座擂台,取名叫三莊擂,要十陣賭輸贏。英王要是敗了,寧願舉手投降,到北京伏法認罪;我們要是敗了,就承認萬龍長風島的合法地位,當今聖主還得跟英王平分疆土。此事定下之後,我們趕奔大佛寺前去打擂。哪知道出師不利,我們就遇上了麻煩。」
「但不知擂台上是怎樣比的?」
「咳,您聽我說。一開始我們還打了幾個勝仗,可是後來就越來越不行了。人家英王手下有張明志、趙明真、泥小鬼陸恆,又請來海外三大金剛活佛,幫忙的人好幾百,都是人中的魁首,世外的高人,一個比一個厲害。放下旁人不說,就拿張明志、趙明真來講,是多高的身份?像我們這些人怎能是他們兩個的對手呢?實話跟您說吧,您徒弟黃眉童子苗吉慶登台打擂大勝泥小鬼陸恆,這是好事兒;哪知激怒了妖道張明志,到台上跟您徒兒比試,不到八十個回合,卡嚓一寶劍……」
「怎麼樣?」
「把您徒弟的腦袋給砍下來了。」
「啊呀!」雲龍九現覺著眼前一黑,好懸沒摔倒,緊跟著頓足捶胸,放聲慟哭:「吉慶!徒兒啊!」
孔秀捂著嘴,樂得肚子都疼。人說,張方這小子真他娘的損,苗吉慶活得好好兒的,他硬說叫張明志給殺了。張方恐怕他樂出聲來,踢了他一腳,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咱倆商量好了,你得給我打幫腔,怎麼還看笑話兒呢!孔秀萬般無奈,一抹眼淚,把嘴一咧:
「唔呀,老人家不必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苗老劍客死得確實是慘哪!」
孔秀這一幫腔,周老劍客更信以為實了,哭罷多時,把眼淚擦乾:「張方,那麼後來呢?」
「哎呀!後來更熱鬧了。我師叔童林為了給您徒兒報仇,晃雙鉞登台大戰張明志。沒想到被人家把腿給砍折了,落下終生殘廢。正在這時,鎮古俠董化一、八卦太極庶士張洪鈞這老二位趕到了,一看我童師叔落得這等結果,二老痛斷肝腸,相繼登台大戰張明志和趙明真。哪知也一去不回,全死在他們二人的掌下!」
「啊!董老劍客和張老劍客都死啦?」
「一個也沒剩。七竅流血,死得那慘勁兒就甭提了。」
周尋老劍客聞聽此言,連連搖頭歎息,心說這就應了那句話:瓦罐難離井台破,大將難免陣前亡。曾幾何時,我們還在一起歡聚,沒想到轉眼之間死了這麼多的人。老頭的眼淚就淌下來了,哭著問張方:「那麼後來呢?」
「後來我們實在沒有辦法,高掛免戰牌,敗回勝家莊。經過商議,決定上崑崙山空空寺聘請金腮羅漢袁大化。袁老劍客要不出頭,我們一個也活不了哇!為了給死傷者報仇雪恨,我跟孔秀不遠千里到了空空寺請袁老劍客。」
「那麼,你們請來沒有?」
「咳,我們連面兒都沒有見著。金腮羅漢膽小如鼠,大概聽著風頭不對,早就躲起來了。這老和尚比老狐狸都精。」
「嗨!不准你信口胡言。金腮羅漢乃是聖人的身份,你怎麼如此誣陷他!」
「老人家,您別向著他了。我看人越有名望越奸,能耐越大,越膽兒小。袁大化也空有其名,無有其實,他真不怕就應當趕奔大佛寺給死傷者報仇雪恨,為什麼不敢出頭?」
「莫非他有事不在嗎?」
「咳!本來他就在廟上,聽我們哥倆一去,就藏起來了。這種人實在是可氣呀!我們哥倆萬般無奈,回去送信兒,路過此地,才遇上了這些事兒。」
周尋聽完就坐不住了:「張方!如此說來,咱們趕緊起身,我要到大佛寺看看,給我徒兒苗吉慶以及各位死去和受傷的英雄報仇雪恨。」
「等等!老爺子,別怪我打您的高興。您哪最好別去。就當不知道這麼回事兒,趕緊騎上毛驢回家去吧!我也不是長人家的威風,滅您的銳氣,就憑您這兩下子,怎麼能是張明志、趙明真的對手呢?您這一去,栽了跟頭,豈不身敗名裂!」
「啊呀!張方,你可把我氣死了!你把張明志、趙明真捧上了天,你把我踩在地底下,還要跺三腳!並非老朽說大話,別人認為他們倆了不起;在我眼裡,他們兩個人如同菅草一般。我非要跟他們分個高低不可!」
「老人家果真要去?」
「那是自然!」
「好了。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勸阻了。您看著辦吧!」
雲龍九現把筷子一摔,掉著眼淚上了驢,起身趕奔大佛寺。他走之後,二小可樂壞了。孔秀指著張方:「唔呀,混賬烏鱉羔子!你這小子可太損了,你是不說瞎話不張嘴,如今你看老人家有多麼難過,你就好意思嗎?」
「廢話!對這種人就得使激將法。你不激他,他不去。他騎著個毛驢瞎轉悠,有這工夫到大佛寺幫幫忙好不好!我這就是故意叫他難過,讓他知道知道咱們哥兒倆也不是好對付的!」
孔秀點了點頭:「既然這樣,咱們也該走了。」
他們把二和叫進來,說了幾句客氣話,這才起身。張和、李和覺著過意不去,一直把二小送到山村外拱手分別。
張方跟孔秀到了郊外,也著了急,一算計,離開三莊擂很多天了,這些日子都發生了哪些變化,不得而知。他們非常掛念戰場的情況,因此腳下加緊。張方出了個主意:
「還剩下一百來里地,咱們別走大道,乾脆走小道兒提前趕回去。」
按下二小暫且不提。話分兩頭,單說童林童海川派走張方和孔秀之後,傳下話去:「大家耐心在這兒等候袁大化,誰也不准惹是生非。」
想的倒是挺好,可是樹欲靜風不止。沒想到萬龍長風島的人找上門來,要求童林率領各位英雄趕奔大佛寺,繼續三莊擂,遭到童林的拒絕。第二天萬龍長風島又派人來催,又遭到童林的拒絕。但是架不住萬龍長風島的人叫號。後來是大放厥詞。把差官隊罵了個狗血噴頭。老少英雄誰也穩不住了,紛紛請戰,要跟萬龍長風島的賊寇決一雌雄。童林無奈,這才率領各位英雄趕奔大佛寺。雙方歸座之後,頭一個登台的就是妖道張明志。
連日來,譚天、燕普跟這些賊寇也分析了情況,為什麼差官隊免戰不登台,可能他們在商議什麼事情,也可能他們在等待什麼人,證明我們萬龍長風島已經佔了上風,官軍已經退縮了。因此譚天決定趁熱打鐵,他這才派人三番五次地叫陣。今日童林他們來了之後,譚天讓張明志登台。這個老道,胸有成竹,來到擂台之上,一陣冷笑:
「哈哈哈哈!童林哪,難道你們認輸了不成?如果不認輸,因何四天不敢露面兒?今兒個,既然你們來了,速派人與貧道動手。」
童林點了點頭,甩外衣就想親自登台。董化一董老劍客過來:「海川哪,你現在是一家之主,怎能親自登台呢!待師爺我去會他!」
童林點頭。董老劍客飛身形來到擂台上,衝著張明志一抱拳:「師叔,晚輩這廂有禮了。」
張明志一瞪眼睛:「董化一,少賣狗皮膏藥!這是擂台,凡是來的就得分上下,論高低。你莫說叫師叔,叫師爺也沒有用!」
董老劍客一聽他不說人話,老頭子臉就沉下來了:「張明志!你不要不識抬舉。你是錯打了算盤。就憑差官隊這麼多高人,難道還懼你不成!董某不才,今天要跟你決一死戰!」
「好吧!董化一,咱倆是比拳腳還是比兵刃?二者你隨便挑。」
董老劍客一樂:「我看還是比拳腳為上。」
「好,那我就陪你走幾趟。」
兩個人唰啦啦,亮開門戶就戰在一處。前文書說過,董老劍客本不是張明志的對手,因此兩個人交手一百二十個回合,董化一漸漸不敵。八卦太極庶士張洪鈞唯恐師兄有失,便來到台上換下董化一。張洪鈞沖張明志點了點頭:
「師叔,今天咱要打,可得打出個名堂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
「請問師叔,我雖然遲來了一步,也聽說大佛寺打擂是十陣賭輸贏,但不知這十陣是怎麼個比法?從哪一陣算起?這樣糊裡八塗打下去,究竟誰算輸,誰算贏呢?」
「好,問得好!這十陣賭輸贏沒有什麼死套套,既然你問到這兒,咱倆就算頭一陣。我輸了,等於我們萬龍長風島敗了一陣;你輸了,就是差官隊敗了一陣。咱從這兒計算,你看怎樣?」
「好,就依你!」
兩個人把話說完,各亮門戶,戰在一處。打鬥到二百回合,沒分高低。正在這時候,張明志突然眼珠一轉,有了主意,虛晃一招,跳出圈外:
「且慢動手!」
張洪鈞把門戶封住,停身站好:「師叔,你這是何意?」
「張洪鈞,我很佩服你的武藝,你我打鬥多時,沒分勝敗,照這樣打下去,何時是個頭!我出個主意,咱們換個方式比,你願意嗎?」
「但不知師叔換哪種方式?我願意奉陪。」
「好!你稍候片刻。」
張明志飛身下了擂台,來到大帥譚天和燕普面前低低地商量一陣,譚天點頭,吩咐嘍囉兵,趕緊準備。十幾個嘍囉兵七手八腳就在院子中間擺下六十四根梅花樁。每根樁子長一丈,埋到地裡三尺,露在地面七尺。在地上,又安了六十四把尖刀,刀尖兒都朝上,倘若在桿子上站不住一腳蹬空掉下來,準保扎個肉泥爛醬。嘍囉兵安排完了全都退下去。張明志再次登台,用手一指:
「張洪鈞,看見沒?你我當初都練過這功夫,這叫梅花樁。咱們倆登樁比武,你可敢應戰?」
張洪鈞點點頭:「師叔,剛才我說了,你畫出道兒來我就走,在下願意奉陪!」
兩個人從擂台上下來,扒掉鞋襪,高挽褲腿兒。這種比試必須得赤腳才行。這梅花樁的頭可不是平的,也不是圓的,而是尖兒的,用快刀把這木樁削成三稜透甲錐形,而且這尖上全都過了油,非常堅硬,不怕腐蝕,要沒練過這種功夫的,在上頭站都站不住。張明志收拾完了,把雙臂一搖,頭一個登上梅花樁,他先圍著梅花樁轉了三圈兒,其快如飛,輕似蝴蝶,——!眾人見了,無不鼓掌喝彩。張明志最後站到東方甲乙木,一條腿點住梅花樁,另一條腿高高地抬起,點手喚張洪鈞。張洪鈞把長大衣服甩掉,短衣襟小打扮,然後提了口氣飛身形跳上梅花樁。張老劍客到了梅花樁上,先轉了三圈兒,適應適應環境,試試腳底下的功力,覺著差不多了,這才停身站住,站到南方丙丁火,二臂伸開,一足獨立,另一隻腿高高抬起,就好像釘到樁子上一樣。差官隊鼓掌喝彩,無不稱讚。張洪鈞說了個「請」字,張明志一轉身撲向張洪鈞,晃左手,探右臂,迎面就是一掌。張洪鈞閃身把張明志的掌架出去,腳下蹬著梅花樁,使了個鳳凰單展翅,奔張明志的小腹。張明志一轉身躲開,兩個人就戰在一起。兩個人打到一百個回合,未分勝敗,可是把兩個人都累壞了。張明志大汗淋漓,張洪鈞前後的衣襟也塌透了。童林一看不好,急忙站起來喊道:
「二位!你們都夠累的啦,應當暫時休息,待恢復體力之後再戰也不遲!」
童林的意見,博得雙方同意,兩個人各自虛晃一招,跳下梅花樁。
張明志回歸本隊休息,趙明真遞過手巾把兒就問他:
「師兄,怎麼樣?招架得住嗎?」
「無量天尊!張洪鈞甚是厲害,我是咬牙挺著。」
「師兄,您歇著,再要伸手,我去。咱兄弟倆換換班兒,我鬥一鬥張洪鈞。」
張明志一聽,這也是個好辦法,雖然不太光彩,但是取勝的把握性大一些。
再說張洪鈞回歸本隊,挨著童林和董化一坐下,手下人端過淨面水,張老劍客把滿面的汗漬全都洗淨,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水。童林就問:
「師爺,您覺著怎麼樣?」
「唉,張明志掌法高強,武藝精通,善走梅花樁,我呀是咬牙堅持著。」
「師爺,您好好兒休息,我看得找一個人替換您蹬樁。實在不行,您再出面也不晚。」
「海川,你看誰能替我?」
「這個……」童林往左右看看,還真為難了。要說登台比武,誰都行;要說踩梅花樁,可真就挑不出幾個兒。
董化一董老劍客一笑:「師弟,你儘管休息,哥哥我替你。」
董化一說到這兒就要脫鞋。正在這時候,大佛寺外面走進一人,這人進來就找差官隊。童林抬頭一看,是個出家的大和尚。只見他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渾身上下,儘是塵土。海川急忙站起來,帶了幾個人前去迎接。童林抱腕當胸:「大和尚,您找誰?」
「我找差官隊的童林童海川。」
「在下我就是童林。」
「噢,太好啦!難道你的傷好啦?你也不殘廢啦?」
和尚說著,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童林。童海川聽了個糊裡八塗,心說,我多咱殘廢的?這話從何說起?童林就問:
「請問老人家,您從哪來的?貴上怎麼稱呼?」
「童林哪,我是從崑崙山空空寺而來,我的師兄就是金腮羅漢袁大化。我是他親師弟,人稱神龍叟賽達摩齊智齊連方是也!」
童林雖然沒見過這位師太爺,但是早就聽過大名,急忙跪倒在地,往上磕頭:「師太爺在上,怨童林眼拙,我真罪該萬死!」
「海川,快別這麼說。請起,請起!」
童林說:「老人家,此地並非講話之處,跟我裡邊請!」
童林把齊智請到裡邊,給大家一指引,嘩啦都站起來了。要講輩數,齊智最高,誰都得叫聲好聽的,連董化一、張洪鈞都得稱人家一聲師叔。大夥兒請齊智居中而坐。齊智瞅瞅董化一,看看張洪鈞,看看在座的眾人,更是疑惑不解:「這個……這個……」
董化一不明白怎麼回事兒:「師叔,您這是從哪兒來?為什麼見了我們這樣吃驚?」
「唉,別提啦!我是從金華山到崑崙山空空寺看望我師兄袁大化,可惜不湊巧,我師兄辦事外出,我就住在空空寺。沒住幾天,那一天張方、孔秀前去下書,把信就交給我了,並且求我出頭幫忙。因為我師兄不在,我不敢做主,因此當時就拒絕了。哪知張方、孔秀放聲慟哭,他們說你們打了敗仗,說海川落下終生殘廢,說董化一沒了腿,說張洪鈞丟了條胳膊丟了條腿。我來這一看,誰也沒殘廢,誰也沒受傷。」
眾人一聽都樂了,就知道齊老劍客上了張方跟孔秀的當。大夥兒沒一個不罵這二小的。
董化一一樂:「師叔,你上了當了。張方跟孔秀是滿嘴胡說八道,根本就沒有那些事兒。」
齊智生氣地問:「董化一,張方和孔秀現在何處?把他們倆叫過來,我問一問。」
「他們倆還沒回來呢!」
齊智這才想起在趕路的時候,自己走得快,他們倆走得慢,落後了一步,這才把火兒往下壓了壓。等他喝過水,汗也消下去了,抬頭往院裡一看,擺著梅花樁,就說:
「海川,這是怎麼回事兒?」童林把經過講說一遍,齊智點點頭:「好,我來得正是時機。洪鈞你先休息休息,董化一你也不要出頭。既然師叔我來了,我要親自應戰,會會張明志、趙明真!」
過了片刻,就見趙明真扒掉鞋襪,飛身上了梅花樁,點手喚張洪鈞:「張洪鈞哪!你還不趕快過來送死,等待何時!貧道陪你大戰三百合。」
齊智老劍客聞聽,站起來到梅花樁下,雙掌合十:「阿彌陀佛!三師兄還認得我嗎?請下來,我有話說。」
趙明真一看,啊呀!這不是賽達摩齊智齊連方嗎?他怎麼來得這麼巧?想到這兒,雙腿一飄從梅花樁上跳下來,把鞋穿好,師兄弟見面。齊智一向忠厚老實,儘管對張明志、趙明真不滿意,可是不能失禮,他二次見禮之後,口稱:「三師兄,一別數載,師兄可好啊?」
「老天爺保佑,我這身子骨還不錯。老四,你這是從哪兒來?」
「我從崑崙山空空寺來。」
「這麼說,你是從袁大化那兒來的嘍!」
「正是。」
「我且問你,袁大化為什麼不來?他現在何處?難道說他不知道大佛寺立下三莊擂嗎?他就不知道我們弟兄正在找他嗎?」
「三師兄,且息雷霆之怒,小弟有下情回稟。你們弟兄跟我大師兄不和,我早就聽說了。我們都是一師之徒,就是有個對有個不對,都應當高風亮節,互相原諒,何必斤斤計較?我們老哥兒四個找一個地方,坐下來把事情解釋開了不就完了嗎?何必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名道姓,張口有仇,閉口有恨,難道就不怕他人恥笑?三師兄,我這次來,不為別的,就是想請你們二位到崑崙山空空寺,見著我大師兄,咱們哥兒四個好好兒嘮嘮。不知三師兄意下如何?」
「不行!齊智,我可不是駁你的面子,我們哥兒倆跟姓袁的無話可談,有他就沒有我們,有我們就沒有他袁大化,我們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對頭,解不開的仇疙瘩。慢說你勸,就是老師活了,他也勸說不了!」
齊老劍客聞聽,把臉往下一沉:「三師兄,你這樣講話就不對了。我也不是向著大師兄,據我所知,要怪得怪你們哥兒倆不對,我大師兄沒有什麼錯處。想當初同堂學藝,老師發現大師兄夠個人才,對他偏愛,對他多傳授點兒武藝,這不奇怪。你我也都是如此,人人都有個偏心眼兒,這怎麼能怪大師兄不對呢?後來大師兄把他學到的能耐又都傳授給你們倆,連一點兒都沒保留,你們怎麼就不念這個好處呢?你們總認為大師兄留了心眼兒,師父對他偏愛,你們就心懷忌妒,我認為你們太不對啦。二位師兄,我希望你們能聽我的話,乾脆把你們的誤會解釋開吧!咱們哥兒四個好好兒歡聚歡聚,何樂而不為呢!三師兄,我希望你能聽我的勸告。」
「齊智,我早知道你偏向袁大化。你說的這套詞兒,跟袁大化說的沒有區別。我希望你把你的好心收起來。另外,我不怕你不愛聽,你也不配當這個調解人。方纔我說了,慢說是你,就是老師活了,也給我們調解不開。請你免開尊口!」
齊智聞聽,臉刷啦一紅:「阿彌陀佛!三師兄,你真不給我留面子?」
「是啊,我就是不給你這個面子,你還能把我怎麼樣?」
「好!既然如此,休怪我得罪了!」
「哈哈哈哈!無量天尊!齊智,你這就說對了。本來你就是來給童林幫忙的,何必還兜圈子。什麼師兄長師弟短,狗屁!看見沒?這是梅花樁,有能耐咱們到上頭講理去。誰能耐大,誰就有理;誰沒能耐,誰就沒理。」
趙明真說到這兒,重新把鞋脫了,跳上梅花樁,點手喚齊智。齊老劍客氣得渾身的肉都蹦啊!心說,老師啊老師!您怎麼不分青紅皂白收了這麼兩個敗類?如果您死後有知,大概也不能瞑目吧!師父,我要替你們二位清理門戶了。齊老劍客把僧鞋僧襪扒掉,露出兩隻大腳丫子;把肥大的僧衣脫掉,放在地上,緊帶子,晃身軀,跳上梅花樁。別看這老和尚身體胖大,但是動作敏捷,快似猿猴,往梅花樁上一落,真好像蜻蜓點水一般,不但姿勢美,而且功夫漂亮,在場的人是齊聲喝彩。到了梅花樁上,兩個人眼珠子都紅了。沒有什麼說的,各施展絕藝就殺在一處。趙明真雖然是個了不起的武術家,但是比神龍叟賽達摩還差著一大塊,打到八十個照面兒,就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齊智心想,我先不打你,多咱我把你逼下梅花樁,你認輸了,咱們算拉倒,因此加緊進攻。趙明真心裡可害怕了,啊呀!沒想到老四的能耐進步得這麼快,比我可高出一大截兒呀!要照這樣打下去,我是非敗不可。不但敗,我還得受傷,這該如何是好?他把三角眼轉了轉,心生一條毒計,利用轉身的機會,探臂從皮囊中掏出暗器五毒針。他伸手拽出三根針來,夾到手縫裡頭,冷不丁一轉身,衝著齊智,唰!三點寒光撲奔齊連方。神龍叟賽達摩沒注意,也沒想到他會用暗器,不由得就是一愣,趕緊腳尖點梅花樁蹦起來有一丈多高,把這三根針閃開了。他落到梅花樁上,剛想質問趙明真,哪知道趙明真一伸手又拽出兩根毒針,一揚手又打出來了,直奔齊老劍客的雙眼。齊老劍客的腳剛站到梅花樁上,再想躲來不及了。這要真打到眼上,不僅殘廢,毒氣歸心,命就保不住了。可就在這個時候,耳輪中就聽噗楞楞楞,發出金屬的聲音。齊老劍客閃目一看,原來從東廊之下飛出兩顆鋼膽,正好把兩棵毒針擊落。誰扔的鋼膽?正是董化一。因為董老劍客在旁邊觀戰,看得清楚。他一瞅趙明真下了毒手,把他嚇得出了一腦門子汗。幸虧齊連方躲開了。剛躲開前三根,後兩根就到了。董乾說了聲「不好!」一揚手把兩顆鐵球扔出去,這才救了齊智的性命。穿雲白玉虎離席到院裡把兩顆鋼膽撿回來,歸還給董化一。
趙明真一看,氣得哇哇暴叫:「董化一呀!你又沒登台比武,你這是何苦來?一會兒我找你算賬,我跟你完不了。」
他厚著臉皮又跟齊老劍客戰在一處。齊智心中暗想:我無傷他的心,他有害我的意,我掌下給他留了情,他不但不感謝我,竟敢瞅冷子暗下毒手,此人真是可殺不可留。齊老劍客想到這兒,掌法加緊,趙明真就頂不住了。十幾個照面兒過後,齊智蹦起來就是一掌,正打著趙明真的後背。趙明真知道躲不開了,趕緊舌尖兒一頂上牙膛,叫丹田一力渾元氣,後脊背鼓起了二寸多高,等著挨揍。耳輪中就聽「啪」!這一掌重如泰山,把趙明真整個就從梅花樁上打下去了。仗著梅花樁不算太高,而且趙明真又有氣功罩身,這一掌打得並不十分嚴重。儘管如此,他摔在地上也起不來了,兩隻眼睛往上一翻,四肢抽搐。張明志看得挺清楚,急忙率人跑出來,把趙明真抬回去,用手按住他的血海穴,施展氣功推拿法,好半天趙明真才緩過這口氣兒來:
「啊呀!無量天尊,疼死我也!」
張明志點點頭:「二弟呀!看來今天有他沒咱們,有咱們沒他,非玩兒命不可了!我這裡有丹藥,你趕快服下去,一個時辰之後,就能復元。待愚兄替你出氣!」
張明志說到這兒,飛身跳上梅花樁:「齊智,你可認識貧道!」
齊老劍客雙掌合十:「阿彌陀佛!這是二師兄嗎!」
「呸!我是你的二祖宗。齊智,你這叫笑面虎殺人賊呀!對待自己的師兄弟竟下了毒手。我豈能饒你!」
張明志說著晃雙掌奔齊智就打。神龍叟賽達摩一看,跟他們哥兒倆沒有理講,乾脆把臉一抹就打吧!因此,跟張明志戰在一處。要說張明志的功夫,比趙明真可強得不少,因此跟齊智兩個人打了個勢均力敵,不分上下。正在這時候,大佛寺門外又來人了,這位是騎著毛驢來的。誰呀?正是老劍客雲龍九現周尋。周老劍客氣沖沖趕到大佛寺,這就要巧走梅花樁,大戰張明志。
要知張明志下場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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