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病太歲張方正在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突然來了救星,來的竟是個女人。就是這位女子身段苗條,五官清秀,長得真好比月中仙子,十分的美麗:青色的絹帕罩頭,鬢角料搓麻花扣,身穿三寸吞口夜行衣,寸排骨頭紐,鹿皮的戰靴,外面披著半截青緞斗篷,斜挎百寶囊,背後背劍,眼角眉稍帶著千層殺氣,渾身上下有百般的威風。來的這女人是誰呀?正是震八方紫面崑崙俠童林的未婚妻,名叫於秀娘,江湖人稱奇劍坤元子無雙女俠。
在前文書咱們說過,童林早就訂了婚事,由於公務繁忙,再加上童林成天練功,就把婚期一再拖延,於秀娘也贊成童林的做法,夫妻兩個早就訂親,到現在還沒成親。於秀娘住在河北正定府於家莊,雖然說身在直棣,心卻在北京,每日掛念童林童海川,雖然她嘴中不說,心裡頭不住地想念童林。她深知未婚夫志向遠大,肩頭上的擔子非常沉重,而且在萬槍林內,箭雨之中,每天都存在著危險,故此,於秀娘更加多一分擔心。最近聽說童林保著欽差大人年羹堯查辦劍山,於秀娘可睡不著覺了,她深知這劍山蓬萊島乃是龍潭虎穴,高人集會之地,童林要到了劍山,肯定是凶多吉少。因此,她跟父親於得福老劍客說明了真情,要看望童林。於老劍客一想,女兒身大袖長,二十掛零了,想念丈夫這是人之常情,所以老頭就答應了,讓女兒路上多加小心。就這樣,於秀娘起程趕奔四川,一路之上她不住地打聽,才知道劍山與官府之間已經展開多次生死搏鬥。童林幾經危險,轉危為安,於秀娘這心才放下來。這一天,她來到劍州城外,正趕上是半夜,於秀娘正在著急,忽聽前面有人高喊救命,登高一望正是張方。張方早就認識於秀娘,因此,於秀娘這才露面兒給張方解了圍。
單說病太歲,一看是於秀娘來啦,真是喜出望外。他深知,這奇劍坤元子能耐可高了,論武藝只在童林之上,不在童林之下。她乃是乾坤八大名劍第六位呂娩娘呂老劍客的高徒,身懷絕藝。她這一來,肯定是沒問題。因此張方嬉皮笑臉來到於秀娘近前,雙膝跪倒:
「哎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嬸娘來啦。嬸嬸在上,侄兒給您叩頭了。」
把於秀娘臊得滿臉通紅。因為她跟童林是訂了婚了,還沒有成親,哪能這樣稱呼呢!但是於秀娘知道張方這小子逮著什麼說什麼,不能怪他。於秀娘把手一擺:「張方,起來吧!」
「是。多謝嬸嬸!嬸兒哎,我掐指一算,就知道您非來不可。嬸娘快幫我的忙吧!我的脈門弩也丟了。這兩個老道合夥欺負我,嬸娘快給我報仇,把脈門弩給我搶回來。」
「好,你退在一旁!」
奇劍坤元子來到兩個老道面前,柳眉倒豎,杏眼圓翻:「呔,對面這兩個道人報上名來!」
司馬漢玄和杜清風先是一愣,後來才看清楚,跟前來了個大姑娘,兩個老道的心就放下了,他們根本就瞧不起女人,沒把於秀娘放在心上。杜清風把三角眼睛一瞪,嘴一撇:
「嘿嘿嘿嘿,丫頭,要問我們二位是誰?你且聽了。這位,就是著名的鎮西劍客司馬漢玄。要問我,就是劍山蓬萊島的站殿將軍羽士清風俠杜清風。我說這一女人,你是誰?」
於秀娘點點頭,報通名姓。杜清風一聽,喲!這是於得福的姑娘,童林的未婚妻呀!噢!要把他給殺了,也能出一口氣,這叫冤家路窄,狹路相逢,童林沒來,他媳婦來了。杜清風跟司馬漢玄兩個老道一商議,才決定下毒手。杜清風手提喪門劍直奔於秀娘,他沒把奇劍坤元子放到心上。哪知道兩個人一伸上手,杜清風才大吃一驚,他發現於秀娘掌中這把寶劍上下翻飛,神出鬼沒,真不愧是女中豪傑,巾幗丈夫。杜清風打著打著,就感覺到自己力不從心,三十個照面兒過後,他一個沒注意,被於秀娘一劍把他的道冠砍落。杜清風一愣,就在這時候,於秀娘把腕子一搖,寶劍直指他的小腹,杜清風躲閃不及,這一劍就給扎上了。這妖道慘叫了一聲,仰面摔倒。於秀娘把寶劍抽出來又一劍把他的狗頭砍掉。張方一看,這個解氣勁就不用提啦,一伸手把杜清風的腦袋拎起來,呸!呸!唾了幾口,他覺著還不解氣,拎著大錐子又把社清風的屍體猛扎一頓,這才出出胸中的惡氣。可是再一抬頭,老道司馬漢玄已經蹤跡不見,張方一抖摟手:
「哎,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便宜了司馬老道。」然後轉身回來謝過於秀娘:「嬸兒哎!我知道您惦記著我叔叔,不過您放心,我師叔好著哪!身子骨越來越硬實,我們爺倆一樣,都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有天大的危險也不會有事兒。就拿今兒個這事兒來說,我眼看要不行,嬸兒來了,就給我解了圍啦。我叔叔也是如此,嬸娘放心,請趕快跟我趕奔劍州,你們夫妻見見面兒吧!」
於秀娘臉一紅:「張方少要耍貧嘴,頭前給我帶路!」
「好(口來)!嬸子,你隨我來。」
張方陪著於秀娘,回奔劍州見童林暫且不說。
話分兩頭,單表一方。那妖道司馬漢玄一口氣逃回劍山蓬萊島,進天王殿見英王富昌。英王帶著滿朝文武正在聽回信兒,一看老道回來,急忙就問:
「司馬老劍客,此一行勝負如何?」
「啊呀!王駕千歲,一言難盡。」
司馬漢玄就把所遭所遇的事情講述了一遍,眾人聞聽杜清風喪了命,真是唉歎不已,又聽說司馬漢玄把脈門弩偷來了,大夥兒又感覺到高興,都想開開眼。司馬漢玄從腰上把脈門弩的口袋解下來,往上一獻,英王打開仔細觀看,這富昌他是外行,看了半天,他也不懂得這種暗器的奧秘,他看完之後遞給軍師燕普,燕普看完遞給譚天、張明志、趙明真、泥小鬼陸恆,所有的人都輪流了一番,估計著這是真的。看來司馬漢玄立下大功一件,我們手中要掌握著脈門弩就沒有可怕的了。英王降旨給司馬老劍客立了首功一件,命人擺酒祝賀,在酒席筵前,絕命書生張文禮又獻上一計:
「王駕千歲,我看咱們跟差官隊應該速戰速決,不能曠廢時日。」
「噢,張將軍,你有何良策呢?」
「哈哈哈!王駕干歲,我要說出來,您可不要生氣。」
「哎!張將軍,你對我一片赤膽忠心,焉能怪你!有話請講。」
「王駕千歲!我打算給您獻一條絕計。常言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來狼,您必須豁出一頭去!」
「張將軍,請你接茬兒說,越清楚越好。」
「好吧!那我就照實說吧!您哪,就說經過數日反省,認為以往做得不對,願意向朝廷認罪服輸,然後派一個代表趕奔劍州去見年羹堯和童林,讓他們速速趕奔劍山,來商議受降的事情,我想他們是堅信不疑。不來便罷,來了,咱們佈置下天羅地網,給他來個收莊包圓兒,您看怎麼樣?」
「嗯!」英王眼睛轉了半天沒言語。大帥譚天、軍師燕普,所有眾人經過再三考慮,認為張文禮這個計策不錯,但是,咱們光這麼一說,人家能相信嗎?那童林也不是好對付的,張方比鬼的還鬼,人家能上當嗎?倘若人家不來,咱們不是白費力嗎?張文禮一笑:
「這就看咱們做得真實不真實啦!我看派別人去無濟於事,他們肯定不相信,必須派一個德高望重說話算數的人去。」
英王就問:「張將軍,你看派誰去為宜?」
「哈哈哈!我看非大帥譚大不可!譚大帥乃是個正人君子,吐唾沫是個坑,從來不說玄話。如果他能趕奔劍州,童林這些人非信不可!我可就不知道譚大帥能不能去?」
英王聞聽說的有理,眼光落到譚天身上。譚桂林深感為難。張文禮說的一點兒不假,你別看譚天保著英王富昌,但這個人確實是個正人君子,從來不說玄話,而今叫譚天去胡弄人,這真有點兒強人所難。英王滿面賠笑跟譚天商議:
「大帥,你看呢!為了咱們劍山,我想煩勞你走一趟,不知卿意下如何?」譚天一看英王說話啦,萬般無奈,站起身軀,躬身施禮:
「王駕千歲,既然有您的話,臣敢不領旨!我就親自走一趟。」
他們商量了每一個細節,由英王親自執筆寫了封信,然後把手戳蓋上交給譚天。
譚桂林第二天吃罷早飯,在江邊上船,帶了親兵衛隊三百人,趕奔對岸。等譚天的船隊離著對岸不遠,就被官兵的水兵包圍了。
「站住!幹什麼的?再往前來,我們可要開炮。」
譚桂林親自站在船頭上跟官軍答話:「弟兄們!大家不要誤會,我們是劍山派出的代表,在下姓譚叫譚桂林,我要面見震八方紫面崑崙俠童俠客,有要事相商!」
「好!既然如此,你們放下兵刃,哪個也不許拿傢伙,我們要登船檢查。」
譚天點頭,二三百人把武器全放下了。官兵的船隊靠近他們,到船上進行檢查,把帶尖兒的,帶刃兒的,所有有危險的東西全都沒收,暫時歸官兵收管,然後才允許他們的船隊靠岸,指定地點,讓他們聽信兒。然後有人騎快馬趕奔劍州稟報欽差大人。年羹堯一聽就是一愣,心說這譚天譚桂林乃是劍山的大帥,輕易不肯出頭,今兒個他露了面兒,說有要事相商,不知是為了什麼?跟劍俠們商議之後,童林提出要求,要到江邊會會譚天,看看究竟是為什麼。張方過來說:
「師叔,我陪你一路同往!」
就這樣,童林帶著張方、劉俊、老少英雄二十名,騎快馬趕奔江邊跟譚天見面。譚桂林一看童林來了,急忙施禮:
「童俠客一向可好!譚某有禮了。」
童林對譚天一向挺敬佩,趕緊以禮相還,找了一座帳篷,招待譚桂林,雙方分賓主落坐,軍兵獻茶。茶罷擱盞,童林首先發言:
「來到大江這邊,要見童某,不知有何事相商?」
「童俠客,我就跟你說了吧!自從上次在龍虎觀決鬥之後,我家英王灰心仕途,不願意跟朝廷繼續為仇做對,經過數日的苦思瞑想,願意向朝廷請罪。」
「噢!」童林就是一愣,這真沒有料到,回頭看看張方,張方看看大夥兒,屋裡一陣沉悶。童林一笑:「譚大帥,此話當真?」
「童俠客,這麼重要的事情,焉有玩笑之理!如果童俠客不信,請看我帶的英王的親筆書信!」
譚桂林把英王的親筆信拿出來,雙手往上一遞。童林接過來展開觀瞧,一看是真的。因為事關重大,急忙命人拿著這封信趕奔劍州去請示欽差年大人。
次日天光漸亮,消息傳回,年大人指示童林全權處理。童林這心就放下了,跟譚天商量:
「大帥!既然英王願意請罪,這乃是光明大道,原來我們就說過,他跟當今天子康熙聖祖乃是手足弟兄,只要他認個錯,料皇上不會對他下毒手,弟兄團聚,誰看著不好呢!也慢說英王不會有事兒,就拿譚大帥和各位英雄來說,只要棄暗投明,朝廷決不會怪罪。這一點,我童林可以擔保。」
「多謝童俠客!個過話好說,事兒難哪!若大的劍山,有許多結尾的事情,需要進一步地商談,我們雖然樂意啦,手下的人想得通想不通還很難說。為了把事情辦得盡美盡善,我家英王千歲提出,請童俠客率領老少英雄趕奔劍山,我們進一步商談。童俠客肯賞臉否?」
「可以,明天我就去!」
「如此說來,我在劍山恭候大駕,一言為定。」
譚天高高興興領著人走了。他一走,張方急得直跺腳:「師父哎!您上當啦。您想,那英王富昌比滑的還滑,這譚天比鬼的還鬼,能投降嗎?這一定是他們又出了鬼主意,以投降為名,設下天羅地網,把咱們爺兒們騙進劍山,然後來個一網打盡。我說師叔,咱們要到了劍山還回的來嗎?」
童林一笑:「張方!我看這個事情,明知上當咱也得上。萬一不是上當,我們不去,顯著我們沒有誠意,豈不是把事情弄壞了嗎!」
「哎呀!師叔啊!既然您已經答應啦,我看這樣吧!這個事咱們只好來個將計就計,借此機會,一鼓作氣,大破劍山,捉拿富昌。咱們趕緊回奔劍州,稟明欽差年大人,馬上就分兵派將。」
童林點頭,帶著老少英雄連夜回奔劍州,見年羹堯稟報了一切。年大人同意張方的分析,做兩手準備。如果英王是假的,那就趁熱打鐵,一鼓作氣,攻佔劍山。年羹堯把老少英雄請來,偏副將軍也在座,大家共同制定了個完整的進軍方案。最後年大人傳令,命令岳鍾祺率領水陸軍兵三萬,封鎖岷江以及所有的出入口,把劍山包圍,不准走脫一個賊寇。第二支令,命令壞事包孔秀、左臂花刀洪玉爾、穿雲白玉虎劉俊、牛兒小子、虎兒小子、夏九齡、司馬良、吳霸等人,每人帶軍兵二百、火鴿子一隻、藥包子一個,做好縱火的準備,但等劍山一聲炮響,四面舉火,要火燒劍山篷美島。各位小英雄領命下去,各做準備。第三支令,命令夏侯倫、骷髏鳥秦鳳、賽南極崑崙子諸葛洪圖、司馬雲山等人,各帶軍兵五百以及引火之物,埋伏到東西南北,準備截殺英王的人。年大人坐鎮劍州指揮,童林和張方率領其他英雄趕奔劍山談判。一切就緒之後,童林帶著張方以及老少英雄四十二人,水手八十四人,於次日趕奔劍山蓬萊島。簡短捷說,等進了九州十八彎,越過青龍潭,來到水寨竹城,大帥譚天正帶著人在此恭候,一看童林來了,真是喜出望外,在船頭上一拱手:
「童俠客,張少俠,果然言而有信,譚某恭候多時了。」
童林以禮相還:「譚大帥!但不知你我在何處談判?」
「童俠客!我們都安排好了。地點選在天王殿,我家英王正在殿內恭候各位光臨。」譚天說著話往裡相讓。
眾人棄船登岸,順著盤山道一直來到天王殿。童林閃目一看,這座天王殿是金碧輝煌,論氣派和大小,不亞於北京的皇宮和紫禁城。再看劍山的人,頭頂花帽,身披錦服,懸燈結綵,正在此列隊恭候。童林笑著跟大夥兒打過招呼,一直走進天王殿。就見英王富昌高坐在蓮台之上,站殿將軍、各位護法以及招賢館聘請的各路英雄,足有五百餘人,全都在此等候。童林搶步來到龍書案前,向英王一抱拳:
「王駕千歲,童林有禮了。」
張方晃著夾扁頭也說:「王駕在上,天下第一的劍客張方有禮了。」
英王富昌欠身離座:「嘿嘿嘿嘿!歡迎,歡迎,各位不必客氣,請坐。」
譚天命人調開桌椅,大家就座。童林眾人坐在東邊客位上,譚天眾人坐在西邊主位上。英王富昌居中而坐。命人獻茶,茶罷擱盞,童林首先發言:
「王駕千歲,各位英雄,童某不才,奉年大人所差,來到劍山面見各位,商談受降事宜,不知咱們怎樣進行?」
大帥譚天一笑:「童俠客,不必著急,談判是要進行的,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先坐一會兒,把水喝透了,一會兒就開飯,吃足了飯咱們再談也不晚。」
童林一想,客隨主便,到了人家這兒,就得聽人家的。喝了一會兒水,談了一會兒閒話,酒筵擺下。大家吃完飯,殘席撤去,接茬兒喝水,這就過了兩個多時辰,還沒談正事兒。童林有點兒著急了,第二次站起身來問英王和譚天談判何時進行。就在這時候,旁邊站起一人:
「嘿嘿嘿嘿!童俠客,你著什麼急呀?方纔我們譚大帥說啦,談判是要進行的,不過呢,在談判之前,我還有點兒事兒,不知童俠客肯不肯賞臉?」
童林一看,說話的是回王的駙馬絕命書生張文禮,前次在龍虎觀給雙方解圍的就是他。童林就問:
「請問張將軍,有什麼事情,只管講來。童某願聞高論。」
「哈哈哈哈!童俠客!久聞童俠客的大名,我也曾見識過童俠客的武藝,但是,我總覺得事情匆忙,還未足飽眼福,我想請童俠客在各位面前大顯身手,練練您的絕藝,讓我們大夥兒開開眼,長長見識。不知童俠客肯賞臉否?」
童林就一愣,心說這是談判呢,怎麼又談到練武上頭啦?
我吃飽了,喝足了,沒事兒蹦-什麼?心中十分不悅。張方挨著童林坐著,一聽就明白了,他趴到童林的耳邊兒:
「師叔!聽見沒聽見?來啦!這幫小子沒安好心哪。不談正事兒,要求練武,看來他們是心懷叵測,另有打算。依我之見,非打不可。師叔,您就練練武,練完之後,看他們還說什麼?」
童林一想也好,衝著張文禮一抱拳:「張將軍!童林無非是一農夫出身,我沒學過什麼精湛的武藝,但是我對武術一道非常酷愛,臉憨皮厚,我愛練。既蒙張將軍不棄,我可就人前出醜了。」
童林說到這兒,推案而起,把長大的衣服甩掉,先練了一趟八卦柳葉綿絲掌,又練了一趟子母雞爪鴛鴦鉞。童林這一練不要緊,天王殿上是鴉雀無聲,人們全都聚精會神地看著,沒有一個不挑大拇指的。童林確實是武藝高強,拳腳精奇,兵器出眾。等童林練完了一收招,還沒等回歸本隊,張文禮就過來了:
「童俠客!高,果然是高!在下不才,想在童俠客面前接接招,我跟您學幾手,不知童俠客肯賜教否?」
童林一聽,他要跟自己比武,打是不打呢?又一想,看來談判是假,伸手是真,已經到了這步上就不用留客氣了。童林打定主意,點了點頭:「好吧!既然張將軍願意跟童林伸手,卻之不恭,在下奉陪就是。」-!兩個人身形一轉,在天王殿就伸了手。張文禮覺著自己不含糊,但是跟童林一比,差得就不是一點兒半點兒了。打鬥到六十多個回合,絕命書生張文禮一個沒注意,被童林使了一招叫老君關門,雙掌正打在張文禮的左右肋上。就聽啪的一聲,把個張文禮打出兩丈多遠,一個跟頭摔倒在地,翻了兩翻,動了兩動,噗!一口鮮血噴出腔外,絕氣身亡。童林一抖摟手,喲!心說壞啦,這一掌打得太重了。張文禮一死,天王殿裡是一陣大亂。英王富昌把桌子一拍:「童林!這可是你的不對呀!本來今天是個喜事兒,大家都是練武的人,留個紀念。沒想到你下了毒手,把回王的駙馬爺置於死地,你安的什麼心?莫非你仗憑武藝,欺壓我等不成?」
劍山的人抓住這件事兒,一個個擼胳膊挽袖子,齜牙咧嘴,各拉刀劍,就要動手。張方彭的一聲蹦到桌子上去了:
「等一等,都不准打!」然後他轉過頭來跟英王說:「王駕千歲!沒有你們這麼不講理的。不錯,張文禮是死在我師叔的掌下啦,但鹽打哪兒鹹,醋打哪兒酸,萬事得有個原因。我且問你,提出比武的是誰?是張文禮,不是我師叔。既是比武,當場不讓步,舉手不留情,誰也不能留客氣,不是我師叔打了他,就是他打了我師叔,當場傷亡,在所難免。你怎麼能歸罪於我們呢?王駕千歲,我看出來了,你們沒有誠心打算談判,分明是立下一條計策,把我等騙進劍山,想一網打盡,這張文禮就是信號。我說的對不對?我說英王,如果我說的對,咱們就不要演戲啦!乾脆,該怎麼的就怎麼的,亮傢伙咱們就伸手。我們既來了就不怕,怕了就不來。你說吧!打算怎麼辦?」
張方伶牙俐齒,一頓話把群賊都給鎮住了,把英王弄了個瞠目結舌,無言可答。正在這時候,老道鎮西劍客司馬漢玄走出人群:
「張方啊!可認識貧道?」
張方甩臉一看:「認得。這不是小偷嗎?前者跑到我們公館,溜到我屋裡,把我師父賜給我的寶物脈門弩叫你給偷來了。對不對?」
「對。張方,我偷脈門弩是有原因的。我恨的是老道歐陽修,不該縱徒行兇,把三教鎮洞之寶給了你,讓你仗著此物為非作歹。我偷來,就是不讓你發威。張方!當初你之所以那麼蠻橫,就憑著這弩,如今沒有了,你還發的什麼威!」
張方聞聽一笑:「嘿嘿嘿嘿!司馬漢玄哪,你說錯啦!人要有了能耐,不在有武器和暗器。我張方是天下第一的劍客,打遍天下都沒有對手,有弩沒弩都是一回事兒。那脈門弩在我手裡有用,要放在你手裡狗屁用也沒有。」
「哎!張方,這話可是你說的!如果你說脈門弩落到我手沒用,今兒個我就打一下試試,你敢應戰嗎?」
「敢哪!你拿出來吧!今天我就用我的身體接一接脈門弩,你看怎麼樣?」
這下可把老道司馬漢玄的鼻子都氣歪了。他請示英王,從倉庫裡取出脈門弩。鎮西劍客司馬漢玄把寶弩在手中一托,對準了張方:
「張方啊!我看是你的嘴硬,還是脈門弩厲害!接弩!」
張方把脖兒一拔,小肚一腆,手一背:「來吧,請!」
這一來,把童林及老少英雄都嚇壞了,心說張方這小子越來越變成二百五了,這玩藝兒有抬槓的嗎?這要被脈門弩打上,十二個時辰化為膿血,你還活得了嗎?人們正替他著急,可是說時遲,那時快,就見鎮西劍客司馬漢玄大拇指一捺消息,卡吧!消息一翻,打算用脈門弩打張方。哪知道連捺了四次沒打出脈門弩。司馬漢玄一愣。張方哈哈大笑:
「我說司馬漢玄,實話告訴你,你偷的那是假的,真弩現在還在我的身上,你是空喜一場。」
司馬漢玄一聽,一跺腳,這才知道上當了。張方說的是真情嗎?一點都不假。張方這小子比鬼的還鬼,比滑的還滑。他在劍州找了個鐵匠師父,花了五兩銀子,打造了個假脈門弩,沒事兒他就在身上背著,大夥兒看見的是假的,那只真弩始終在腰裡帶著,誰也不知道。張方就怕有人把脈門弩給偷去,給搶去,所以才整了個假的搪塞,結果司馬漢玄上了當。他費了九牛二虎的勁,整了個假的,怪不得打不出來呢!就見張方從貼身的衣服裡,噌!一伸手拽出了真脈門弩,光彩奪目,跟那假弩是一般無二。張方把真脈門弩拿出來,對準了司馬漢玄:
「我說老道,你聽著,你小子犯下了十大不赦之罪。你是個出家道人,貪戀紅塵妄開殺戒,身犯死罪。你乃三清弟子,夜入公館,盜竊國家的寶物,又犯下不赦之罪。你幫著英王富昌倒反朝廷,跟官府為仇,又犯下死罪。歸根結蒂,你是非死不可。我代表我的老師歐陽修,為了清理三清教的敗類,今天就贈你一弩,你招傢伙吧!」
還沒等司馬漢玄清醒過來,就見張方大拇指一捺繃簧,嘎吧-!一道寒光直奔司馬漢玄,老道再想躲可就來不及了,這顆脈門弩正釘在他的腦門子上。因為此弩力量甚大,一下刺透了腦骨。那麼大的司馬漢玄連地方都沒動,哼了一聲就死於非命。這一下可了不得了,天王殿整個開了鍋。張方手裡托著脈門弩,把眼珠一瞪,大喊:
「都不許動!哪個不聽話,我可要用弩打他。」劍山的人全傻眼了。張方手托脈門弩衝著英王說:「富昌!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究竟打算怎麼辦吧?是投降啊還是不投降?你要投降認罪,請你現在就簽字畫押,刻破中指寫下降書,我們把劍山接過來,把你護送到北京去認罪,或許能保住這條性命;如果你不服氣,非要跟我們幹到底,我可告訴你,司馬漢玄就是你前車之鑒。我大拇指一動,當時就要了你的命!你服氣兒不?」
英王一看張方殺氣騰騰,手裡托著這種要命的暗器,真是不知所措。心說,天哪!事到如今,叫孤家如何是好?他看看譚天,又看看軍師燕普和張明志、趙明真,急得他汗珠子就淌下來了。張方手托脈門弩一個勁往前湊乎:
「哎!我說英王,不說話可不行。我數三個數,你馬上給我表態;不然,我可就不客氣啦!」
要知英王是頑抗還是投降,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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