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狩獵 文 / 羅露西

    元旦一大早，我和幾位朋友一起來到位於英格蘭中部的萊斯特（Leicester），參加那裡舉行的傳統活動——鄉村狩獵。從1696年起，狩獵就在這一帶盛行，其中昆村（Quern）狩獵最為出名。因由園主托馬斯在昆村興起，昆村狩獵由此得名。開始，狩獵在諾丁漢以南幾公里的樹林和眾多的農場進行。隨著鐵路、公路的增加，城郊的擴大，獵區逐漸縮小。獵戶把良種的獵犬圈養在犬槽裡，等待獵人的召喚。昆村狩獵主要是在秋冬季舉行，每週四次，星期一、星期五很受歡迎。不少騎手、駕車者、自行車手和步行者，長途趕來跟隨狩獵的隊伍。現在，狩獵以獵狐為主，用獵犬捕捉狐狸，而不使用獵槍。其最大的魅力在於「目標不確定」

    —哪裡有狐狸，哪裡就是目標。

    上午10點半，我們到了廣闊綠野中的昆村。在一座莊園主古老的別墅院子裡，已經聚滿了人。他們有的帶著獵犬，有的騎在馬上。騎手們穿著紅色或黑色的馬服、白色的馬褲、黑色的馬靴。許多人從不同的地方到這裡，也就是為了觀看狩獵。這時，有人為來賓端來了一杯杯紅酒和小點心，讓大家分享。一位中年男士走過來，他看到我是這裡惟一的一位外國人，就主動向我介紹這天的狩獵情況。最後，他指著一位騎在馬上的女騎手告訴我，她是活動的組織者。女騎手朝我笑笑，從她那匹高大的白馬上彎下身和我握手。中年男士拉住一位叫麥克的男士，讓我和我的朋友們上他的車跟隨獵隊。

    隨著哨聲響起，獵犬都集合在了那位女騎手的周圍。一會兒，馬群和獵犬就跟著女騎手離開了莊園別墅。我們上了麥克的吉普車，行駛在鄉村農場的小道上。到了小山坡上，那裡已停了許多車，我們也下了車。只見藍天下，一望無邊高低起伏的農場，被棕色的圍柵劃分為不規則的形狀。背後茂密的樹林阻擋住了強勁的風。空氣中，夾雜著微微草木的芳香。這時，遠處狩獵的馬群，並排向這邊奔來。馬上是穿著紅色或黑色獵服的騎手。綠色的原野把他們襯托得十分顯眼，他們旁邊跟著一群獵犬。

    獵隊到達山頂後，稍事休息，就奔向農場。我們又上了麥克的車。車駛下山坡，進入樹林，停在一片由碎石搭成圍牆的樹林邊。在車裡，麥克和我們聊起來，他向我們介紹起狩獵俱樂部。俱樂部由農場主組成，會員近900人，狩獵輪流在他們的農場裡舉行。狩獵是農場主們的生活方式，農場、獵犬、馬匹是他們財產的一部分。狩獵可以說是一項「鄉村貴族運動」。

    我問麥克，為什麼有些人反對狩獵？他說，城裡人認為狩獵很殘酷。實際上，他們不瞭解鄉村生活。這一帶有20片樹林，共300公頃土地。為了保護野生動物和植物的生態環境，我們採用傳統方法管理。獵狐是在用人為的方法控制狐狸的數量，以防止過多的狐狸對植物或其他動物造成威脅。而射殺和籮網的捕殺方式有悖於自然，不利於生態平衡。

    麥克告訴我們，他有一個農場，下星期六將要在他的農場裡狩獵。正說著，我看到獵隊跳過矮牆，穿過樹林，向另一片樹林深處奔去。我又問麥克，狩獵是為娛樂，還是為贏利？他說，狩獵純粹是體育娛樂。狩獵俱樂部的資金來源，主要是靠會費和每年舉辦的各種以狩獵為主題的社會活動，如每年11月舉辦的灌木採集大賽，吸引了來自全英國的愛好者參加。還有狩獵舞會、小狗駒展、棒球賽、狩獵抽獎，這些活動都有很好的社會聲譽和經濟效益。

    我們在車裡一邊聊一邊隨著獵隊從一個農場到另一個農場。穀倉、舊井、古牆、老樹和低矮的農舍，這些路邊的景色，讓我們看到了英格蘭鄉村綠陰深處美麗真實的畫卷。

    下午3點，天色逐漸暗下來，似乎要下雨了。獵隊已無影無蹤。麥克對我們說，可能今天沒有獵著狐狸，否則我們會聽見哨聲。狩獵沒有明確的結束時間，根據天氣情況而定，馬群和獵犬也不再聚集，各自回家。麥克把我們送回了開始集合的地方。我們下了車，隔著車窗，感謝麥克給我們講了那麼多狩獵的知識。他歡迎我們星期六到他的農場參加狩獵，然後駕車消失在鄉村小路上。

    傍晚，我和朋友們到鄉村的酒吧裡，享用了一頓傳統的英式晚餐。烤牛排、炸土豆塊、煮胡蘿蔔、菜花、豌豆，擺在一個大盤子裡，顏色很好看，但味道卻並不濃。每當吃飯的時候，都會想起中餐的色香味，那是不論走到哪裡，都不會忘記的。酒吧裡坐得滿滿的，人們在談天、飲酒、喝茶、吃飯、抽煙。那種慢悠悠的生活節奏，是英格蘭鄉村不變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