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隨波逐流,還是堅持做自己 文 / 詹姆士·杜布森
對你來說,「妥協」這個詞的含義是什麼呢?它與你每一天的生活有直接的關係嗎?抑或只是一個存在於字典當中的神秘單詞呢?也許你以前從來沒有使用過這個單詞,但是現在必須瞭解它的含義,因為它會在你的青春期裡扮演極其重要的角色。
「妥協」這個詞是指一種從眾的意願(願望),即「渴望與周圍的人一樣」———做他們都做的事;說他們都說的話;思考他們都思考的問題;穿他們都穿的衣服。一個妥協的人
害怕與眾不同,他要求自己的言談舉止、思考問題的方式均要與大多數人一致,他強烈地感到自己必須與別人相同。妥協就意味著接受當今時代被人推崇的、居主導地位的思想意識、風尚、舉手投足的姿勢(包括走路和講話的姿態)等等。在我們的社會裡,存在著一股極大的壓力,逼迫著我們向大眾所認同的標準妥協。
崗前培訓的哀歌
事實上,「妥協」的問題並非只存在於青少年中間,我在下面所舉的例子將告訴讀者妥協是如何發生在成年人身上的。
當我剛剛進入洛杉磯兒童醫院工作的時候,院方要求我務必參加崗前培訓。所謂的崗前培訓就是每一位到醫院就職的新員工在開始工作之前所接受的集體訓練。僱主試圖藉著這樣的培訓來幫助新員工熟悉工作環境和所在的崗位。儘管院方的用意是好的,然而不幸的是,這些崗前培訓卻是十分的乏味———似乎培訓主管故意將培訓設計得如此無聊!主講人沒完沒了地介紹該院的醫療保險制度、退休金製度、正確使用電話的方法,以及一些類似的單調、乏味的話題。由於事先就風聞訓練的枯燥,我在參加醫院的崗前培訓之前就擔心如何才能忍受培訓的煎熬。
雖然如此,我還是在當天早上9點準時到達培訓地點。那天共有12位新員工接受培訓,我恰巧又是其中惟一的一位男士,其餘11位女孩子看起來都很年輕,我猜測她們即將踏上的崗位一定是秘書,或者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而且她們很可能都是剛剛踏入社會。那天培訓的氣氛十分「冰冷」,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很大。換句話說,這些女孩子們彼此都很陌生,而且個個都很緊張和膽怯。她們一個接著一個、安安靜靜地走進來,輕輕地圍坐在一個馬蹄型大會議桌的旁邊。她們都不說話,除非有人主動向她們提出問題,如果哪一個年輕的女士需要講話,就會把頭低下,並且用一隻手遮住嘴巴,深怕其他人聽見。
咖啡帶來的希望
我能夠看出可以使所有受訓者(我們這12個人)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保持清醒的有效方法就是培訓主管向我們提供大量的咖啡———這也是當時我們惟一的希望!果然,在牆角的桌子上一個碩大的咖啡壺正在咕嚕咕嚕地發出過濾的聲音,然而,沒有人提及咖啡。於是我只得假設:咖啡壺可能在幾分鐘以前才剛剛插上電源,現在咖啡一定還沒煮好。但是,很明顯,房間裡的11個女孩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咖啡壺上面了,因為只要咖啡壺發出咕嚕聲,她們就會轉過頭看看咖啡壺。此外,桌子上還擺著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油炸圈餅,整個房間都瀰漫著誘人的香味。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提起這些美食。
負責培訓我們的女講員走上主席台,開始長篇大論的演說。她的聲音單調又乾澀,單單第一主題就列出了42個小標題。她講了一個多小時,其間仍舊沒有人提到咖啡。聽眾席上的女孩子們不停地打哈欠、昏昏欲睡,用胳膊肘支著頭,眼睛不時地瞟著牆角的咖啡壺。
終於,在一個冗長的介紹之後,主管發話說:「好了!現在大家休息一下,去喝杯咖啡。」不過,她並不打算讓這11位女士同時到咖啡桌前取咖啡,她認為自己想出了一個更好的主意。她轉向坐在桌子盡頭的那個女孩,說道:「你想不想喝杯咖啡呢?」
然而,這個年輕的女士偏偏非常害羞,不敢確定自己是否願意首先去取咖啡。很明顯,她知道在其他10個女孩之前取咖啡很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比方說,她可能會在取咖啡的路上跌倒,或許咖啡壺的塞子會陷在壺口而難以被拔下來,或者手會被熱咖啡燙傷。當她環顧整個房間,考慮接受取咖啡邀請的危險性的時候,我留心觀察了她的神情,幾秒鐘後,她垂下眼簾,說:「不,謝謝!我還不想喝咖啡。」
我知道她其實很想喝一杯咖啡,她只不過打算等到其餘的人都走到休息桌旁邊的時候,在無需「冒險」的情形之下悄悄地拿一杯咖啡。這樣,她的自我就被好好地保護起來,不致受到任何傷害。我覺得她很有趣,就坐在桌子對面靜靜地打量著她。
與咖啡有關的恐慌
於是,那位女主管問下一個女孩:「好吧!你怎麼樣?想不想喝杯咖啡呢?」
你一定會猜到,讓第一個女孩感到窘迫的「危險」也「威脅」著第二個女孩,更嚴重的是,她還面臨一個新的困難,第一個女孩彷彿已經代表其他的人表達了一個意思:「今天我們不打算喝咖啡」。雖然表面上她只代表一張「選票」,但似乎是全體一致同意了她的意見。第二個女孩所要承受的壓力仍然太大了,於是她也只得說:「不,謝謝!」第二張選票又宣佈作廢了!
緊接著,女主管向第三個女孩發出邀請:「你是否想喝杯咖啡?」
「不,謝謝!」第三個女孩說道。
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在座的新員工所面對的壓力越來越大。很顯然,沒有一個人會主動喝杯咖啡或吃油炸圈餅。更令我驚訝的是,其他的女孩子都拒絕一次一人(即單獨)去取咖啡和點心。當女主管邀請她們時,每一個人的回答都是:「不,謝謝!」當女主管最終問到我時,我回答說:「我想喝一杯咖啡。」
你猜一猜,當我起身走過去倒咖啡的時候,出現了什麼場面?那11個女孩一個個緊跟著我來到休息桌旁邊。我微微偏轉我的頭,窺視到她們尾隨著我。作為一個男士(我一向以紳士自居),我理當讓「女士優先」,於是,我退了一步。我足足等待了15分鐘,才有機會倒一杯咖啡!
這樣的場面是否令人大吃一驚?人與人之間竟會如此地彼此「恐懼」!在某些特定的時刻,即便是倒咖啡這類不足掛齒的小事,若是不能被週遭的人所接納,我們也會猶猶豫豫,不敢採取行動。我們害怕被別人取笑、嘲弄,也擔心自己會在眾人面前犯錯誤,出洋相。如果我們意識到集體中的其他人不希望我們做某件事,即使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們也會感到懼怕。所以,我們總是千方百計地降低被他人譏笑的幾率。然而,這種想法限制了我們的行為,結果導致我們常常不敢去做那些既安全事實上又不會(讓我們)被人奚落的事情。
喇叭褲引起的恐懼
對於有些人來講,妥協的壓力非常之大,以至於只要自己在某個方面與多數人不同,就會心中感到極其不安。比如,如果曾經流行喇叭褲,那麼,那些沒趕上時髦、還穿著窄筒褲的男孩子就遭殃了!而如果一個女孩子口齒不清或者走路的姿勢惹人發笑,她就隨時可能遭遇被人恥笑的厄運。如果福特車或雪弗蘭車在高中生中間十分風靡,那麼那些高中生們最好別買普利茅斯車,因為任何人膽敢這樣做,就是對全體高中學生的侮辱!正如你所看到的,任何一點背離群體行為模式的舉動,違反了大多數人所宣佈的「行為」準則的革新都被看成是失禮。群體會在這類反叛者身後指指點點,毫不留情地指責他們,叫他們如坐針氈,心中很不痛快。
我希望你能明白,這種妥協的壓力會在一個人的青春期登峰造極。這就是為什麼青少年總是會成群結隊地行動,他們就像羊群,總是集體行動。
卡片遊戲
一組醫生曾經決定進行一項實驗,其意圖是研究群體的壓力是通過那些途徑來影響年輕人的。他們邀請了10個青少年來到一個房間,並告訴這些青少年,將測測他們的「感知力」,這樣就可以瞭解每一個被試者從自己的座位上能夠「看」房間前端物品的清晰程度。
事實上,這10個青少年所坐的地方非常靠近房間的前方,因而每個人都能輕而易舉地看清楚房間前方的物品,而醫生們真正想研究的並非是被試者的視力,而是群體壓力對每個被試者所造成的影響。
醫生對大家說:「我們將在房間的前端舉起一些卡片,每張卡片上都畫有三條長短不同的直線,三條直線分別以A、B、C三個字母作為代表。在有些卡片上直線A是最長的,有些B是最長的,有些C是最長的。這裡共有幾十張卡片,而其上面直線的長度參差不齊,每舉起一張卡片,我們就會用手指著A、B、C三條線,當我們指到最長的那條直線時,請舉手,這樣就說明你判斷出這條線比別的線長。」他們重複講解遊戲規則,在保證每個被試者都瞭解了之後,便舉起第一張卡片,並用手指指向最上方的那條直線。
遊戲的目的
事實上,醫生已經事先告知這10位青少年中的9個人,讓他們故意選擇次長的直線,稱之為最長的。而只有一個被試者是完全「蒙在鼓裡」的。換句話說,醫生事先已在私下裡告訴9個被試者他們要統一做出錯誤的選擇。
於是,醫生舉起第一張卡片,指向A直線,而A直線顯然比B線短,這時,那9位被試十分合作地舉起手來,而接受研究的那一個被試者則用懷疑的眼神環顧四周,很顯然,B直線是最長的,然而為什麼其他的九個人都認為A直線是最長呢?遊戲結束之後,他承認當時他的想法是:「剛才醫生在講解遊戲規則的時候我一定沒有聽清楚,可能我錯過了最重要的幾點原則。現在,我最好像其他人那樣,舉起手,免得大家會取笑我。」於是,他小心翼翼地隨著其他被試一起舉起了手。
接著,醫生重申了遊戲規則:「請大家注意,要選擇最長的直線,當我們指向最長的直線的時候,請你舉起手來。」
再沒有比這更簡單明瞭的解釋了!醫生說完之後,又舉起了第二張卡片。那9個被試再次一同做出了錯誤的選擇———選擇了第二長的直線。面對這樣的困境,那個已經被搞糊塗了的青少年(被試者)變得更緊張了,最後還是跟著大家一起舉手。雖然,他明知別人做出的選擇是錯誤的,但是,他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著犯錯誤。
這個青少年的反應並不算是異常。事實上,在接受測驗的年輕人當中,有75%的人作出和他相同的反應,他們一次次地承認一條短的直線比一條長的直線長。他們都沒有勇氣說:「其餘的被試的判斷是錯誤的。我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認為他們都搞錯了。」在一個集體中的大多數人都做出了錯誤的判斷(或者犯了一個很明顯的錯誤)的情形下,只有少數人———25%的人———有勇氣站起來反對大多數人的意見。這就是群體的壓力對一個缺乏主見的人所造成的影響。
朋友的力量
從這項研究中,另一項有趣的事實被揭示出來。在9個故意做出錯誤判斷的青少年被試當中,只要有一個人選出正確的答案,那位被研究的被試敢於承認正確判斷的幾率就大大提高了。也就是說,當你心中的想法與集體中的大多數人向左的時候,這時只要有一位朋友能夠站出來支持你做的決定,你就會有更大的勇氣去來承認自己的決定並付諸實踐。相反,如果
你只是孤軍奮戰,那就很難堅持自己的觀點。
現在又有一個有趣的問題被提了出來。為什麼在青少年時期,社會壓力(群體壓力)會如此地大呢?為什麼我們如此地害怕被集體中的夥伴們拒絕和孤立呢?為什麼我們很難不去做同齡夥伴讓我們去做的事情呢?為什麼我們不能獨立一點呢?要回答這些問題,我們必須回到前面所提到的「自卑感」的問題。
當你感到自己毫無價值,同時又極其愚蠢的時候———也就是正是說不喜歡自己的時候———你會更加害怕被朋友們的嘲笑與拒絕,面對別人的嘲笑,也會變得特別敏感,自然沒有勇氣在言談舉止方面與眾不同。你認為自己的問題看起來已經相當糟糕,根本不敢再逆群體的意願行事,讓事態變得更壞。於是,別人說應該穿什麼樣的衣服,你就穿什麼樣的衣服;別人告訴你應當如何說話,你就如何說話。你沒有自己的想法,群體的意志成了你的意志。你不敢舉起手來,站起來陳述自己認為正確的答案,也不敢表達自己的觀點。你的最大希望就是盡可能地讓你的一言一行不引起別人的非議,這一切行為產生的根源只有一個———自卑感。
歌手兼演員迪安-馬丁(DeanMartin)曾經說過:「如果有人不知道『懼怕』為何物,那麼,他(她)一定是個經常挨打的蠢瓜。」不過,研究過上面的那個案例之後,我們知道,人們並非由於怕挨打才感到害怕,而是害怕被群體拒絕———害怕以後大家「不帶自己玩」,怕自己不能被邀請參加聚會……害怕別人不喜歡自己……害怕失敗。
少年唱詩班
如果你想證實青少年存在「妥協」的心理,那麼,你只需留心觀察一下你身邊的夥伴。下一次當少年唱詩班到你所在的教會或者學校獻詩的時候,留意觀察唱詩班裡的成員,你會發現幾乎所有的女孩子都會梳同樣的髮型!假若時下正流行自然的長髮(即沒有燙過的長髮),那麼,你會注意到每個女孩子的長髮都會直直地垂到她們的肩膀上,幾乎無一人例外,沒有哪一個女孩子有勇氣將頭髮燙起來。相反,如果時下流行卷髮、馬尾式長髮或全部往後梳的髮型,所有的女孩子的頭式也將是千篇一律的,很顯然,她們下了一番功夫,讓自己與朋友們一模一樣。
有個少年唱詩班曾經在美國邁阿密的一個音樂會上演唱了一首充滿感情的詩歌,歌名是「爭戰的聖詩」,每當詩班唱到「榮耀,榮耀,哈利路亞!上帝的真理在行進!」下邊的聽眾由於被上帝的話語所激勵而激動不已。這個唱詩班由60名青少年組成,每個人都在努力地唱詩。當演唱者和觀眾都沉浸在這美好的樂曲中的時候,前排有個女孩子太投入、太激動了,以致於暈倒在台上了。唱詩班的指揮看到她倒下了,但是,為了不破壞全體的表演,就繼續指揮演出。兩旁有幾個成年人趕緊跑上台去,圍在女孩的身邊,幫助她恢復知覺。然而,當第一個女孩暈倒的時候,「我也可能暈倒」的意念就植入其餘59個敏感的孩子的腦海中了。
大約6秒鐘之後,唱詩班中的另一個年輕人的臉色變得慘白,接著,整個人便站立不住,瞬時間,從最後一排消失了。此時「昏倒」一詞對其餘唱詩班的成員的暗示就更為強烈了。每一位唱詩班的成員都在心中思忖:「下一個昏倒的人會不會就是我?我真的感到暈眩啊!」
果不其然,第三個人砰然倒在主席台的地上。緊接著,彷彿野火在草叢中蔓延一般,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人接連倒下……待到獻詩接近尾聲(「上帝的真理在行進」)的時候,一共有20個青少年仰面朝天躺在台上!妥協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妥協的壓力
同伴(一群同齡的孩子)的言行、好惡能夠對一個青少年產生極大的壓力,有時,甚至可以讓這個青少年做出荒謬的事情。電視廣告對成年人的影響就是他們應當打扮得一模一樣,比方說,「油光可鑒的頭髮已經過時了!」這一類的廣告語就是在告訴大家:現在早已沒人用頭油了,如果你還像自己在五六十年代那樣,往頭上抹頭油,那你就是土老冒。
老年人常常由於自己上了年紀而被弄得渾身上下不自在。這不是很荒唐嗎?全世界共有50多億人,每一個人都要變老,面對衰老的問題,無一例外!(當你有一天真地停止變老,那可就有麻煩了!)
然而,成年人卻常常因為自己正常的衰老跡象而感到自卑。這種巨大的壓力迫使我們進入一個相同的模式,我們似乎不再是人,而變成了機器人。
思考這些問題
現在我們一起來思考幾個重要的問題:為什麼當人進入青春期的時候,「妥協」的問題立刻變得如此重要呢?你知道為什麼同齡人的壓力可能會成為你生命中的一個危險因素嗎?你是否試圖尋找一些辦法讓自己晚一些陷在麻煩當中?「妥協」的壓力目前給你帶來了什麼樣的痛苦呢?它如何攔阻你無法做出正確的決定?它又是如何影響你的生活的呢?
「妥協」的危險性就是在於它能讓一個人去做違背自己良心和做人原則的事情,在你缺乏勇氣去做與眾人看法相左的決定的時候,妥協的危險性就暴露得淋漓盡致了。
你有說「不」的權利嗎
假設你正和4個年輕人一同坐在一輛汽車裡,而你們的年齡都在16歲左右。你們在夜裡開
著車四處找樂。前座負責開車的年輕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瓶子,裡面裝著一些小藥丸。他倒出一顆藥丸,放到嘴裡,然後把瓶子傳給坐在他旁邊、靠近車門的那個年輕人。那個人顯得十分興奮,笑著從瓶子裡倒出了一顆藥丸,然後把藥瓶遞給後座的人,你是最後一個接到藥瓶的人,這時你的四位朋友都已經吃了瓶中的藥丸。
當你接到藥瓶的時候,你會說些什麼呢?你知道那些藥丸就是一種對身體有害的毒品。你不想吞吃毒品,可是也不想讓朋友們笑你膽子小。就在你猶豫不絕的時刻,坐在你身邊的年輕人笑著說:「膽小鬼!怎麼了?你害怕了?喂,你們看,車後坐著個乖寶寶!他怕他老爸會發現他吸毒。沒曾想過我們的大英雄竟然是個膽小鬼!算了吧,娃娃臉,試試看,感覺好極了,你一定會喜歡上它的!」
你的手微微一顫,掌心也濕透了。其他的幾個年輕人開始捉弄你,因為他們一心想拉你下水,讓你像他們那樣吸毒。這時你所承受的壓力實在是相當大的。你的心咚咚直響,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覺自己很笨。有一個想法閃入你的腦海:或許我應該試一試,嘗一嘗其中的滋味,我只吃這一次,不會對身體有多大傷害。於是你讓步了,倒出一顆藥丸,放到嘴裡。你頓時感到一身的輕鬆,能夠再次成為他們中的一分子真是好極了。
下一次再有人把毒品遞給你的時候,由於你以前有過吸毒的經歷,於是你就很「瀟灑」地接受毒品。漸漸地你會上癮,很快就會嚴重地依賴毒品,而這一切都是第一次妥協的結果。我們就可以知道:在我們的國家,每天都有青少年在吸食毒品,成千上萬的年輕人因此而身體倍受摧殘,最終喪失生命。人的身體是極其脆弱的,很容易被傷害,而一旦受到傷害,這人的餘生只能在痛苦中度過。有的年輕人為了貪圖一時的快樂,過度吸食毒品———哪怕只是嘗試著過量使用毒品,導致突然死亡。
我最近輔導了一位年約13歲的女孩子,她每天都要吸食毒品,毒品嚴重地摧殘了她的身體,以致於醫生說她一生都沒有機會恢復健康。這個女孩子用這種方式來對待自己年輕的生命,難道不令人惋惜嗎?這也是她人生中的羞恥!這女孩本可以像其他的年輕人一樣有美好的人生,不幸的是,當有人第一次遞給她毒品的時候,她沒有勇氣回絕說:「我只有這麼一個身體,我只活這一遭,為什麼要毀我自己呢?」
除了吸食毒品以外,還有許許多多的不良行為可以歸咎於妥協的壓力。為什麼你會認為青少年嗜酒和酒精中毒是很嚴重的問題呢?為什麼年輕人明明都知道,科學證明尼古丁會縮短生命、污染肺部、增加患肺癌的幾率,卻還是要繼續抽煙呢?為什麼青少年會拿起第一根煙,讓骯髒的煙氣進入自己那原本健康的肺部呢?通常是因為有一個「好朋友」把煙遞給那個從來沒抽過煙的青少年,說:「你要不要吸一口?」於是很不幸的事發生了,這些從未抽過煙的人不能鼓起勇氣說:「我絕不吸煙!」
做領袖的勇氣
在你和朋友的關係面對危機以前,思考下面幾點事實對將你大有裨益。你應當認識到:事實上他們和你一樣感受著來自夥伴的壓力。他們也是因為害怕與眾不同,才接受吸食毒品、抽煙、喝酒等惡習的誘惑,他們心中和你一樣充滿了矛盾。他們擔心若是拒絕與朋友們同流合污,那麼,下一次那位家中有車的朋友再想找人一起外出兜風的時候,就不會將他們列入考慮範圍之內了,因為他們太不入流了。於是只能像水母那樣,隨波逐流,做些荒唐的事。
然而,你如果能夠在感受到極大的壓力的時候,仍然十足的自信,那你真的很了不起,你的生活乃至命運都將發生變化了。你可以對他們說:「如果你們想去做那些瘋狂的事就毫無顧忌地做吧!不過,我覺得那是很愚蠢的行為。」這樣的回答一點也不孩子氣,還表明在大多數人做出錯誤選擇的時候,你有勇氣堅持己見。
我還想告訴你一個事實:大多數的青少年會由衷地敬佩那些在遭人嘲弄的情形之下,仍然有勇氣堅持自己的觀點,明辨是非的同齡人。而有這些性格和人格優點的青少年往往能夠成為集體中的一個領導者,因為他十分自信,堅持正確的理念,不像其他的人那樣自卑和軟弱。
此外,他們的影響力很大,可以影響一些青少年,因為這些青少年正在尋找一位能夠增強他們自信心的朋友(還記得上文提到過的那個卡片遊戲的故事嗎?)。別人可能由於他們的勇氣而備受激勵,就勇敢堅持正確的觀點,不再被群體中其他人或大多數人的意見所左右。
殘障的痛苦
「妥協」的壓力並不僅僅對那些吸食毒品或抽煙、喝酒的年輕人有害,而且更會深深地傷害那些有殘障的青少年。比方說,在我擔任輔導工作的那所高中裡,就有一位雙目失明的女孩子,她無法接受自己與眾不同的事實———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用自己的雙眼來欣賞世界。她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就是否認自己是個「盲人」。她拒絕接受特護教師的幫助———這位教師是受雇來幫助她的。這個女孩既不做老師讓她完成的功課,也不和老師交流,甚至企圖走路時不使用她的那把白色的枴杖或牽一條導盲犬。她在學校走路的時候總是昂首挺胸,彷彿看得見前面的道路。有一天,我看到她朝著一個錯誤的方向走去,我想上前攔住她,可沒等我來得及到她的跟前,她已經撞到一根柱子上了。這個可憐的女孩子拒絕接納自己殘疾的現實,因為她無法接受自己與「正常」的學生不同這個事實,結果,自己備受自卑感的折磨。
我也見過失聰的孩子拒絕戴助聽器,而助聽器恰恰能幫助他們聽清老師課堂上講授的內容。有一個小學二年級的學生僅僅由於他覺得「戴那玩兒顯得很傻」,就執意拒絕戴助聽器。雖然在不戴助聽器的情況下,他幾乎無法聽見老師的講話聲音,但他還是一出家門就摘下助聽器。
我認識一個4歲的小男孩,他在自己家裡丟掉了眼鏡,他的父母找遍了家中的每一個角落
,但還是沒找到,那個小朋友似乎也不知道眼鏡到底在哪兒。最後,他才招出事實的「真相」:「媽咪,我有件事得告訴你。」他的媽媽問他:「什麼事?」他回答說:「我能幫你找到那副眼鏡。」
他把媽媽領到後院,從地洞裡挖出了那副眼鏡!僅僅因為這副眼鏡讓他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樣,這個4歲的小男孩把自己的眼鏡埋在土裡。那些有一點殘障或者不足的孩子們的內心世界就是這般的不快樂。他們需要全社會的人們給予他們更多的理解與愛。
一個叫「吉普車擋泥板」的小男孩
小時候我常常不能替那些與眾不同的小孩兒著想。事實上,在我的孩提時代,我很刻薄,不知道應當如何寬厚地對待別人。我9歲的時候,有一位名叫弗瑞德的小男孩來到我們教會。當時我並沒有想到,作為我們這個團體新成員,弗瑞德可能會侷促不安,因為我自己當時認識班上每一個人,並且與很多人都很熟。弗瑞德默默地坐在那裡,低著頭,眼睛直盯著地板。上午上課的時候,我發現弗瑞德的耳朵非常奇特,呈半圓狀,就像「括號」。我當時覺得他的耳朵很像吉普車車輪上的擋泥板。你見過吉普車車輪上的擋泥板嗎?我總覺得吉普車車輪上的擋泥板與弗瑞德的耳朵很相像。
接著我做了一件很不友善,或者說殘忍的事。我告訴班上每一個人,弗瑞德長了雙「吉普車擋泥板式的耳朵」,他們覺得好笑極了,於是開始嘲笑他,叫他「吉普車擋泥板」。弗瑞德看起來似乎能夠坦然地接受這些玩笑。他微笑著坐在椅子上,因為他不知該說些什麼,但事實上他正被深深地傷害著。突然間,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哭著衝出門去。自從那次離開教會後,他再也沒有來過教會。我並不怪他,因為我們對他太過份了,我敢說當時上帝非常不喜歡我的行徑。
然而,你知道嗎?當時我絲毫不瞭解弗瑞德的感受。不管你是否相信,當時我確實不是故意要傷害他的。我沒有想到那個玩笑令他感到如此難堪,所以當他衝出門外時,我愣住了。我記得在他跑出去以後,我就一直在納悶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總之,我真希望我對他沒這麼壞。
為什麼當時我會對弗瑞德如此殘酷呢?因為從來沒有人提醒我,別人也會和我一樣害怕被人捉弄。我一直以為只有我不喜歡被別人嘲笑。或許我的那些老師們早就應該教導我尊重別人的感受,保護他人的感情。
這就是我寫這本書的目的。我想讓你們這些青少年知道別人有和你相同的感受。當他們被嘲笑的時候,同樣會哽咽,孤單寂寞的時候,也同樣會哭泣。你沒有權力傷害他們,尤其是那些身體有殘疾或是外貌異常的人。假如有人長了個大鼻子,他自己早就知道,你就不要談論他的鼻子了。假如有人太高、太矮,或者太胖、太瘦,你不要取笑他或給他取綽號。他已經夠敏感了,麻煩也已經夠多了,你就不要再讓眾人注意他的身體特徵了。
每天必戴的手套
幾年前,有位老師來找我幫她解謎。當時她在教一個名叫傑夫,正在讀小學二年級的學生。她注意到傑夫每天都戴著厚厚的皮手套來上學。他很少摘掉手套,即使是在最炎熱的夏天。很明顯,他帶手套並非為了取暖。老師當然要讓傑夫一進教室就摘下手套,因為戴著厚厚的手套根本無法握住鉛筆寫字。但只要一到休息或午餐時間,傑夫立即將手套戴上。
這位老師無法理解傑夫這樣做的動機,為什麼他那麼喜歡戴手套呢?那副手套既不新也不值錢,反而又破又髒。在我和她談論傑夫問題的過程中,她無意中提到傑夫是班上惟一的黑人孩子。我突然明白了問題的癥結所在:就像你我一樣,傑夫為自己的與眾不同而苦惱。
你想想看,傑夫穿著長袖襯衫、長褲、鞋子、襪子,暴露在外的、自己能看得見皮膚只有手。只要戴上手套,他就看不見自己黑色的手了!黑皮膚並沒有使他感到自卑,但是卻讓他覺得與眾不同,因為他是班上惟一的有色人種。他為自己的與眾不同而感到尷尬,並且盡力去掩飾這種差異。
我們需要去理解那些像傑夫一樣有自卑感、常常有無所適從之感的人。事實上,我們若能做到愛人如己,就會投入更多的時間與心血,去幫助他人免受痛苦與嘲笑,就像保護我們自己一樣。我們也會為他們著想,就好像為自己著想一樣。我們會善待那些與我們不同的人、善待班上新來的同學、說話帶有口音的外國學生以及那些處於某種尷尬境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