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名著佳作 > 李世民私秘生活全記錄

文 / 司馬路人

    二

    時已至仲秋,為了防止登基大典時有樹葉子落下來煞風景,東宮的樹葉子早被桿子打了好幾遍,但秋風乍起,仍有不少樹葉子無可奈何地落下來,飄落在嶄新猩紅的地毯上。長孫無忌一邊快步往後殿走,一邊指著地上的落葉命令隨從:「叫人拾,快,隨落隨拾!」

    李世民像新郎倌似的,站在殿裡讓近侍們侍候著,今兒是登基大典,這繁瑣的輿服制度可不是鬧著玩的,穿什麼顏色,穿什麼質地,先穿什麼,後穿什麼,一點也馬虎不得。宮女們捧來沉甸甸的玄衣-裳,小心地給新皇上一件件套上。玄衣-裳故名思義上黑下紅,袞服上繡著十二章紋、上衣有日、月、星辰、山、龍、華蟲、火、宗彝;裳有:藻、粉米、黼、黻、此所謂日月星辰,取其照臨;山,取其穩重;龍,取其應變;華蟲(雉鳥)取其光明;粉米,取其滋養,黼為斧形,取其決斷;黼為兩獸相背形,取其明辨。反正所有的花紋圖案都有講頭。

    李世民搖搖頭,這些章紋看起來有些雜亂,但仍不失莊重,李世民在鏡子前左顧右看,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見長孫無忌進來,笑問:「孤這身袞服好看嗎?」

    長孫無忌也微笑著點了點頭,從近侍手中接過那前圓後方、前低後高、作俯仰狀、前後各有十二旒的大冕,戴在了李世民的頭上,說:「這禮冠一戴上,就更是一個皇上了。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殿下英才天縱,君臨天下後,必將給我大唐帶來無盡的洪福。」

    李世民整了整大冕,望了望鏡子中的自己說:

    「其實好多人都不知道,孤當皇帝不是為了追求權位,而是想真真正正為天下人謀福。」

    長孫無忌連連點頭,以無限崇敬的目光看著面前這個馬上要成為皇帝的人,表示他對「為天下人謀福」那句話的深深認可。

    「太上皇那邊怎麼樣了?他還沒決定來不來?」李世民問。

    「是啊,太上皇也不說來,也不說不來。不過我們已準備了兩套方案,決不會對太上皇失禮的。」

    「還有一個時辰登基大典就要開始了。」李世民望了望窗外說,「你親自到臨湖殿去一趟,聯繫一下裴寂,確保萬無一失。」

    「好,我再囑咐一下贊禮官,馬上就去。」長孫無忌拱拱手走了。

    天變冷了,但高祖和誰鬥氣似的,仍賴在臨湖殿不走。秋風從清冷的湖面上吹來陣陣悲涼,高祖因年老傷情而變得混濁的眼睛不時地透過窗欞看著湖面,那裡有他無盡的哀愁,也有他數不清的安慰,好像能突然從水面上升騰起他的李建成、元吉和十個孫子的影子。他又想起了老妻竇氏,他多少次喃喃地對她說:當了皇帝又怎麼樣,還不是照樣要老,要死,若不刻意去追求個皇位,也許老妻你也不會死,一家幾十口快快活活地生活在武功鄉下。人,怎麼也都是過一生,我們姓李的也不能霸佔這個皇位萬萬年啊!當了這個皇帝,將來又有多少腥風血雨在等待著我們李氏子孫。

    「皇上。」裴寂見高祖又陷入了沉思,忙喚了一句。

    「別叫我皇上了。」高祖無力地擺了擺手。

    「那……皇上,您還去出席登基典禮不?」

    「你說我去不去?」

    「那……您不去了?」

    「哎——」高祖歎了一口氣,「我誰也不想見,待會兒大典時,我要一傷心,流下淚來,會煞風景的,還是你代表朕去吧。」

    裴寂指了指放在臥榻旁的袞冕:「這禮服皇上怎麼也得穿上,等登基後,新皇上來,您還得受賀呢。」

    「我會穿的,你去吧。」高祖對裴寂挑了挑眉毛,「你看,那邊不放心,又派長孫大人來了。」

    裴寂回頭一看,果見長孫無忌來到了殿門口,忙站起來,以示尊重,待長孫無忌給高祖行過禮,裴寂拱手說:

    「都準備好了,傳國玉璽、受命璽、皇帝行璽、皇帝之璽、皇帝信璽、天子行璽、天子之璽、天子信璽,這八璽都準備妥當,待會就送往顯德殿。」

    裴寂的言行舉動明顯有巴結新貴的味道,長孫無忌對此也習慣了,他看了看旁邊站著的掌管璽寶的符寶郎,符寶郎挎著七、八個描龍畫鳳的小黃布包,黃包裡鼓鼓囊囊,顯然放著人間重寶。長孫無忌點點頭,拱手對高祖說:「太子殿下盼望皇上能駕臨顯德殿,接受太子、文武百官及藩國使節的朝賀。」

    高祖擺了擺手,也不說話,正眼也不看長孫無忌,裴寂忙代答道:「皇上身體欠安,詔

    請皇太子便宜行事。」

    不去正好!長孫無忌鬆口氣,這省了我們多少繁文縟節,皇太子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南面升座,接受來自八方的朝賀。

    一切準備妥當,吉時也邁著堅定的步伐闊步來到。宏亮悠揚的鐘聲迴盪在皇宮內外,迴盪在每一顆平靜和不平靜的人的心中,樂官眉毛一挑,手一揮,上千名吹鼓手喇叭朝天奏起了朝天樂。文武百官、藩國使節和百姓代表各按規定的方位站好。贊禮官一聲吆喝,但見新皇帝李世民身著大袞冕,邁著八字步,從偏殿昂然而出。大家一見,沒別的,磕頭吧,忽啦啦跪倒一大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謝萬歲!」

    文武百官重新列班站好,中間留出一條通道,大司徒裴寂捧著傳國玉璽,領著捧著其他七璽的符寶郎,一路走來,神情莊重地走上御階,念了一番腔,方把玉璽鄭重其事地獻給李世民,李世民稍微檢看了一下,又轉給身後的新任符寶郎。「吾皇萬歲萬萬歲!」大家忙又跪著叩頭致賀。

    「眾卿平身!」李世民趁大伙跪拜的時候,動了動被大冕(長二尺四寸,寬一尺二寸)壓得有些發酸的脖子,他放眼望去,但見彩旗獵獵,儀仗就位,金吾衛甲士自殿前一直布列到大門外,百官俯伏跪拜致賀,行禮如儀,所有人等莫不振恐肅敬,無敢喧嘩失禮。當皇帝和做一個藩王就是不一樣,除了後殿的那個老爺子,普天下都跪在你的腳下。經歷了這麼多年的拚殺和血淚情仇,值啊!太值了!李世民心裡默默地說道。「皇帝升殿了——」宣贊官吆喝道。

    李世民緩緩轉過身來,頓了頓,才邁步走進顯德殿。顯德殿雖不如太極殿高大宏偉,但經過半個多月的突擊裝修,卻也呈現出一派金光燦爛、富麗堂皇的景象。鏤空金漆御座設在六層台階高台上,周圍六根蟠龍金柱、梁、楣、天花板上都瀝粉貼金彩畫,更顯皇家的尊貴。尤其氣派的是,有四個身材高大的鎮殿將軍,站立於殿廷的四角以示威武。

    李世民在御座上坐定,隨後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賀,正式登上了皇帝大位,是為唐太宗。

    太宗下了第一道聖旨,遣大司徒裴寂與長孫無忌祭告南郊,同時大赦天下,關內及蒲、芮、虞、泰、陝、鼎六州免二年租調,其餘給復一年。

    接下來就是賜宴百官,君臣歡飲,雅樂溢於殿庭。人生在世,吃喝二事,平常有什麼高興事,大家都要舉杯慶祝,更何況皇帝登基這樣大吉大利、人間第一喜慶的日子。

    太宗平常不大喝酒,本身酒量又不算大,今天因為太高興了,多喝了兩杯,人有些醉醺醺的,在近侍的攙扶下,飄飄然回到後殿。老賢妻長孫氏早就迎過來,噓寒問暖,扶他在臥榻上坐下,親手為他卸下各式各樣的服飾。

    「朕讓他們安排冊後大典,你下一步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了。」太宗噴著酒氣對長孫氏說。勤勤懇懇的長孫氏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歡喜,仍然做一個賢惠的妻子所能做的一切,她奉上一杯熱茶,看著太宗喝了幾口,又為太宗除去內襪,把他的雙足放到熱水裡,輕輕地撩水為他洗腳。「這事讓宮人干就行了,你一個堂堂的皇后……」太宗一邊享受著愛意,一邊責怪著長孫氏。

    「皇后再尊貴,也是皇上的妻子,也要盡一個妻子的責任。」長孫氏想說出這句話,但終於沒有說,仍然輕柔地給太宗洗腳。

    熱水洗了腳後,換上新襪,又穿上柔軟的便服,太宗人變得輕鬆多了,他斜躺在龍榻上,剛才的醉意已變成融融的享受。

    「楊氏到哪裡去了?」太宗瞇著眼看著周圍問。

    楊氏就是李元吉的妃子,那個在大屠殺的早晨梨花帶雨、顧盼生情,被李世民從屠刀下一把拽出的那個女子。長孫氏見新皇帝想楊氏,不以為怪,對旁邊的宮人說:「召楊氏侍候皇上。」

    由於李世民的寵愛,加之長孫氏的大度,楊氏在東宮內受到很好的禮遇,隔三差五地陪侍李世民,如今正值南面升座的喜慶日子,回到後殿的李世民閒心一來,馬上又想到了楊氏。

    楊氏玉質柔膚,態媚容冶,裊裊婷婷地走進內殿。長孫氏一見,領著宮人識趣地退了下去。楊氏蓮步移至臥榻,偎到了太宗的懷裡。

    「你願意侍候朕嗎?」

    「願意。」楊氏的聲音像鶯兒一樣纏綿動聽,她用蘭花指輕輕地撫摸著太宗的胸膛,「妾常常從夢中笑醒,妾哪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得以侍候皇上。」

    「你還想元吉嗎?」太宗審視著楊氏的反應。

    這話顯然有些煞風景,見太宗又來問此類話,楊氏也不傻,忙躲開元吉回答道:「妾心裡裝的都是皇上您。」

    太宗哈哈大笑,手點著楊氏的鼻子說:「朕就喜歡你這個機靈勁。元吉雖然死了,但朕也不會虧待他,過一段時間,朕還要隆重地禮葬他和李建成。」

    長孫氏在外間等了一會兒,見楊氏臉紅紅的從裡面出來了,方才走進去,叫宮人侍候太宗洗濯,完了又親手扶太宗歪靠在臥榻上,方說:「後宮宮女上萬,青春在宮內逐漸消磨著,好多人終生未被眷顧,毫無生命的樂趣。皇上仁愛,更兼南面升座,應對後宮有所裁減,以示皇恩浩蕩。」

    太宗剛剛臨幸過楊氏,心情愉快,點頭認可了長孫氏的肯請。再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拋開這一切不說,簡放宮女也是行善積德的事,也會給新皇帝帶來莫大的美名,何樂而不為!「行啊,」太宗說:「你馬上就是皇后了,這事你作主,看放多少合適。」

    「臣妾只是提出建議,放多少還得皇上說了算。」

    「先放三千吧,」太宗伸出三個指頭說,「那些進宮時間長的,年齡大的,老的,醜的,先讓她們走。」

    太宗捋捋鬍子,又歪著頭沉想了一會,對長孫氏說道:

    「太上皇遜位,再居住太極宮不太合適。房玄齡他們李建議太上皇徙居弘義宮,這也向世人表明太上皇徹底離開了權力中心,這對穩定局勢、民族團結大有好處。」長孫氏只顧給太宗捶腿,並不吭聲,太宗又說:

    「太上皇徙居弘義宮雖然有諸多好處,但感情上來說,太上皇恐怕接受不了,一下子從住慣的地方遷走,對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來說,肯定不合適。遷與不遷,朕一時拿不定主意,愛妃一向慮事全面,你替朕拿一個主意吧。」長孫氏辭道:

    「牝雞可晨,唯家之索。妾一介婦人,怎敢與聞政事!」

    「你也可以說說你的意見,比如像簡放宮女一事。」太宗說。

    「簡放宮女,一者揚君之德,二屬後宮內務,臣妾因而大膽提意見,至於有關國家大局的政事,非臣妾所知。」

    太宗知道長孫氏是個識大體顧大局的人,便不再追問她「太上皇徙居」的事。但皇帝的事畢竟多,過一會兒,太宗又忍不住地問:「待你立後那天,朕想一併冊立楊氏為貴妃,你意如何?」

    長孫氏答道:

    「皇上多少年過的都是戎馬生活,如今南面稱君,更是政務繁忙,日理萬機,難得享受兒女情趣。楊氏若真能給皇上帶來歡娛,皇上不妨立她為妃。」

    「有你這話朕就放心了。」太宗撇撇嘴,又感慨地說,「她畢竟做過元吉的妃子,朕收了她,一定會惹來不少世人的議論。」

    作為一個妻子,長孫氏所能做到的,是盡量服從丈夫,她想了一下,開導太宗:

    「即使一國之明君,也難以做到完美無瑕。皇上只要把國家治理好了,人民生活幸福安康,就必能贏得歷史的尊重!」

    聽了長孫氏的話,太宗非常高興,他振作了一下精神,讓長孫妃拿一本《尚書》來,偃武修文,太宗以要治理好天下的雄心,耐心地一字一句地品起儒家典籍。

    第二天早朝時,太宗首先拋出了《放宮女詔》,言「……宮女眾多,久離親族。一時減省,各從罷散,歸其戚屬,任從婚娶。」一般皇帝登基後,都會發佈征美令,在民間大規模地選美,太宗登基後卻宣佈裁減宮女,大臣們頗覺奇怪,太宗當廷解釋道:「婦人幽閉深宮,情實可愍。隋朝末年,求采無已,至於離宮別館,非幸御之所,多聚宮人,此皆竭人財力,朕所不取,且灑掃之餘,更何所用?今將出之,任求伉儷,非獨以省費,兼以息人,亦各所遂其情性。」

    太宗的一番話冠冕堂皇,大臣們紛紛投以敬佩的目光,表示贊同,有的說「宮女無用者尚多」,有的說「她們虛費衣食,」有的說「非獨以省費,兼以息人」。見「釋放宮女」一事贏得這麼多好的反響,太宗趁熱打鐵,又拋出第二道旨意:將太上皇徙遷大安宮。大臣們這下都啞口無言了,此等事不便發表意見啊!「裴愛卿?」太宗叫道。

    「臣在!」

    「太上皇徙居之事,由你前去辦理,好好跟太上皇解釋解釋!」

    「臣遵旨!」裴寂硬著頭皮答應下來,誰讓他和太上皇關係最鐵呢。太上皇還真聽裴寂的,三勸兩勸,太上皇同意搬家,說搬就搬,第二天太極宮裡就行動起來了,大包小行地開始徙居。「太上皇小心,小心!」裴寂攙著高祖,迎著燦爛的朝陽,小心地邁過殿坎。

    十幾輛馬車停在殿外,宮人們在偏門穿梭來往,不停地搬抬著東西,一輛裝飾豪華的步輦停在殿階下,正翹首等待太上皇的到來。「這要往哪裡搬呀?」連往哪裡搬,高祖似乎都沒記住。

    「到大安宮,到大安宮。」裴寂打著圓場說,「太極宮離水太近,有些潮濕,對太上皇的身體不好。」

    「大安宮在哪裡呀?」高祖步履蹣跚地坐上御輦,又問。

    「就是弘義宮,太宗皇帝為了顯示孝心,特把弘義宮改名為大安宮,以便太上皇安度晚年。」

    「這孝心真不小。」高祖嘀咕著,並沒有顯出特別的傷感。這一個多月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高祖漸漸變得平靜了許多,也看透了許多。活著的就活著,死了就死了吧,李世民一手遮天,就隨他去吧,人老了,功名利祿也看得很淡了,也不再留戀那俯視天下的寶座了。

    深秋的後宮內,到處是秋風掃落葉的淒涼,高祖大權旁落後,後宮也失去了許多歡聲笑語的場面,高祖所坐的御輦緩緩前行,但見殿角遊廊處,有好多宮女聚在一塊,嘰嘰喳喳地說話,還有的挎著包袱在走,見了高祖的車駕,又都慌忙伏地叩頭。「趕廟會似的,這些人都在幹嗎?」高祖問旁邊的裴寂。

    「哦,忘了和太上皇說一聲,今天早朝時,皇帝下詔書,言『……宮女眾多,幽悶可愍,宜簡出之,各歸親戚,任其適人』這些宮女們大概是準備出宮的。」裴寂答道。「把宮女全都放出去?」高祖有些急眼。

    「嘿嘿。」裴寂笑道,「也就撿年老的放出三千人,無礙大局,又贏得好名。」

    高祖點點頭,又抓住裴寂的手問:「朕的尹德妃、張婕妤不在簡放之列吧?」

    「不在。」裴寂手指著宮城的最深處,那叢林中顯露著殿角的地方說,「她們正在大安宮收拾新家,等著太上皇呢。」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君即位,更要政令嚴明,言出法隨,全國各地不斷有好消息傳來,上表稱賀的天天都有。這天上朝,吏部尚書長孫無忌給太宗講了一件循吏的事——「陛下還記得右衛率府鎧曹軍唐臨嗎?」

    「嗯……」太宗想了一下說,「記得,記得,他的哥哥唐令則曾是隋太子楊勇左庶子,以媚人取寵,常常自彈琵琶歌嫵媚娘,後因楊勇廢立被斬。」

    「陛下好記性。」長孫無忌說,「這唐臨卻和他哥哥大不一樣,奉命出京,當了秦州萬泉縣的縣丞,為國為民辦了不少好事。」

    官吏循良,太宗非常高興,叫長孫無忌:「說來聽聽。」

    長孫無忌饒有興趣地講起來;

    「那萬泉縣秋收後久不下雨,麥子種不上,眼看農時已過,老百姓一季的收成就要落空。這時唐臨就任縣丞,可巧的是到任才幾天,接連下了幾場喜雨,唐臨一天沒閒著,又是冒雨到鄉下察看耕種,又是檢看縣裡公務。他見獄中關押著十多名犯人,在牢裡吃飽了睡,睡飽了吃,蹲在門口眼巴巴地看著兩腳。唐臨問了問案情,知道這些犯人在家都是壯勞力,心想,這十幾人囚繫在獄中,白白吃掉米谷,又荒廢了田畝,如今下了幾場雨,正該農時,不如放他們回家耕種,限定回來的日期,豈不是一舉兩得。唐臨把這事和犯人一說,犯人們非常高興,歡呼雀躍地奔回家去。」

    「那這些犯人種完莊稼後又回來了嗎?」太宗關切地問。

    「盛世出佳話啊,」長孫無忌笑道,「犯人回家耕種之後,皆如期而返。」

    「真是賢能縣丞啊,這樣的人應該提拔重用。」太宗感慨地說。

    「遵旨!」長孫無忌不失時機地拱手說道。他正想破格提拔唐臨呢。見聖上為一個縣丞私放犯人回家耕種的事和長孫無忌說了半天,諫議大夫王-有些等不住,見他們話音剛告一段落,即上前奏道:「陛下允以登基之後禮葬故太子李建成和齊王元吉,此事還望陛下早做安排。」

    太宗沉吟了一下,心想君無戲言,自己想成為一代賢能之君,首先必須寬宏大度,從諫如流,連禮葬李建成、李元吉的事我都做不到,還能算明主嗎?太宗就有這點好處,凡事容易想通,想通了馬上去做,於是下詔道:「此事交禮部去辦,擬定禮葬的規格、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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