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文 / 金均太
夜裡的「朋友之家」，奉洙和英姬都睡得很熟。英姬覺得有點口渴，想去冰箱拿點水喝。關冰箱門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有點奇怪，往外面看了一眼，一個人也沒有。英姬想回到床上繼續睡，後面有個黑影子閃過。英姬猛地回頭看，還是什麼也沒看見。
英姬忐忑不安地慢慢往玻璃牆走去，她把臉貼在玻璃上向外觀察——周圍還是什麼都沒有。她剛想轉身的時候，突然玻璃上出現一個黑影。英姬突然坐起來喊：「啊啊啊，不可以！」
奉洙猛地爬起來抱住英姬說：「怎，怎麼了？做惡夢了？」
英姬回過神來，見是奉洙，靠在他胸前：「不，不是……」
「我們不是動物園的猴子，我們不做了！」奉洙不高興地說。
「不做？那可不行。我不累。」
「對，對不起！在這樣的地方沒有任何隱私供人觀看，都沒有帶你去新婚旅行！」
英姬燦爛地笑了：「我們這不是在過著一生都忘不了的生活嘛！」
聽英姬這麼說，奉洙才放鬆下來。
直到第二天上午，民國他們還是沒想出對付隨時可能出現的徐一道的辦法。民國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楊雪，樸秘書嚴肅地坐在那裡。
「如果人多的時候徐一道動手的話，肯定會傷到很多人。」民國說。
「我們聯繫警察！」樸秘書建議。
「不可以，到『朋友之家』來玩的人們，看到警察在盯著自己會怎麼想呢！」楊雪反對這麼做。
「對，問題就是，徐一道如果不親自出馬的話，我們連是誰都不知道。」民國擔憂地說。
樸秘書奇怪地說：「到底這個徐一道跟韓國電子有什麼仇？為什麼那麼恨韓國電子？」
「那，那是……」民國欲言又止。
「不是跟韓國電子有仇，而是跟我有仇！」民國、楊雪、樸秘書的目光轉向剛進來的泰勇。泰勇眼裡充滿了仇恨，「徐一道這個傢伙又出現了？這次想把朋友之家怎麼樣啊？壞蛋！」
「不要激動！」民國勸泰勇。
「我不想再這樣被人耍著玩了！」
「不要說傻話了！不要為了那個垃圾葬送你的前程！千，千萬要冷靜！」民國擔心泰勇會一時衝動幹出傻事來。
「這次再讓我見到他非把他弄死。不會讓他再跑了！」泰勇說完喘著粗氣衝出去。民國追出去，但沒有追上：「泰勇，泰勇！唉，看來事情更糟了！」
樸秘書慢慢舒展了眉頭，似乎想出了什麼好辦法。
吳常務和申先生、具先生一起來到黃會長家，臉上都是嚴肅的表情。吳常務說：「羅民國策劃的『朋友之家』在中國引起了關注。所以我們好像不得不……」
黃會長認真地想了想，「朋友之家？別管他什麼朋友之家！其他股東們的反應怎樣？」申先生說：「好像站到了羅會長那邊。」
黃會長搖頭：「不要失望！這是他們的最後掙扎！」
「但是，在這種條件下他們如果能夠與某個中國公司合作的話……」吳常務說。
黃會長打斷吳常務：「運營一個大公司不像經營一個小商店那樣可以朝三暮四。我之所以能夠走到現在是憑了什麼？是因為我有一雙能夠看到長遠未來的眼睛。看到這一點成績就想跟他們合作的話，那些公司就是騙子！」
此時，龍騰公司的YK電子分公司的小會議室裡，張東和蓮淑等領導階層們正在開會。蓮淑向與會管理人員匯報近一段時間YK電子的運營情況：「廣告效應正在迅速的顯現出來。在家電產品市場，一直佔有很大比重的日本和美國產品，這個月的銷售額下降了2％左右。而我們YK電子的銷售增長額，正好是這個百分比。」
張東問：「韓國電子那邊情況怎麼樣？」
「雖然廣告的效果很大，但市場佔有率還是很小。」蓮淑說。
「但是，如果它和中國著名廠家合作成功的話，情況就會有很大的轉變。有沒有他們合作的信息？」
「據說M－CHINA和中友電子正在與他們聯繫。」
「M－CHINA、中友電子？」張東聽了，臉上掠過幾乎不為人察覺的微笑，但這微妙的表情變化還是被蓮淑捕捉到了，她在琢磨張東的那一笑。
羅會長在高興之餘又開始擔憂，民國在中國搞的宣傳攻勢，只是暫時緩解了危機，如果後續工作沒有跟上來的話，仍然很難在中國立住腳。羅會長給民國打電話：「不能滿足於現在！人們的這種關注不會長久的，知道吧？現在最好找一個好一點、大一點的公司合作。這就是我們唯一要走的路！知道了嗎？」
民國說：「不管是好還是壞，您不是交給我了嗎？那您就看著吧！」
「讓我等著看？」羅會長有點失落，好像自己真的老而無用了。
「對不起，困難到來的時候，您給我力量吧！現在還不是時候！那我就掛了！」
羅會長苦笑著放下電話：「這小子，唉，真是悶死我了！」
這時李經理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會長！我查到了！」
「什麼？」
「想搶奪會長大人位置的人，就是KSC公司的一把手黃會長！」
羅會長嚇了一跳：「什麼？黃會長？」
「是的，如果是他，那問題好像不是一般的嚴重。
羅會長露出不安和痛苦的表情：「嗯，最後還是不放過我？」
泰勇在玻璃房子外緊張地觀察著每個看玻璃房子的人。奉洙和英姬仍很自然地生活在裡面。越是這樣，泰勇就越緊張。這時，泰勇看見有個參觀者從地上撿一塊石頭。「不要！」泰勇衝過去將那人撲倒，從他的手中奪下石頭，把那個人的胳膊往後反剪起來，「是徐一道派你來的吧！是不是？」
「你這是幹什麼？你是誰呀？」那個人生氣地掙扎著。這位參觀者的妻子和孩子跑過來，驚訝的看著泰勇。小女孩跑過來捶打泰勇：「不要傷害我爸爸！不要傷害我爸爸！」
泰勇這才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弄錯了，他放開了那個人。
「老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妻子過來拉著丈夫的手說。
「不知道，我想找塊石頭墊照相機，剛撿起來就鬧成這樣！」
泰勇這才注意到這人旁邊立著照相機。「對不起，對不起！」泰勇連聲道歉。玻璃房子的另一邊，戴著墨鏡的吳三看見這一幕笑了笑，又看了看泰勇，然後向四處分佈的人使了眼色。吳三摸摸玻璃，好像在看玻璃有多厚。
辦公室裡，楊雪在非常難堪地接電話，分公司社長裝作拿文件，卻豎著耳朵偷聽。
「是，很抱歉。下次絕對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楊雪說。
民國要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聽見了楊雪在接聽電話，走過來問：「哪裡來的電話？」
「剛才泰勇壓倒一個陌生人，對人家進行威脅了。」
「我就知道會這樣，我們不應該讓泰勇知道這件事！」
這時樸秘書急匆匆走進來，民國不耐煩地說：「樸科長，你到底去哪裡了？」
樸秘書笑著說：「徐一道這個問題我會徹底解決的。」
分公司社長非常驚訝，他看到民國和楊雪在交談，但不知道在說什麼。樸秘書說：「我查過徐一道，他在韓國有前科，處理這些人有很好的人選！」
分公司社長嚇了一跳，想趕緊出去，不料文件掉到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怎麼了？社長！」樸秘書問。
「哦？沒有，沒有……」分公司社長跑了出去。
「哦？我還有事想跟你商量，怎麼就走了？」樸秘書說：「奇怪，有點奇怪。」
民國和楊雪看著樸秘書：「對了，那個人是誰？」
夜幕降臨了，泰勇還坐在「朋友之家」警覺地盯著玻璃房子周圍的動靜，這時有人拍他的肩膀。泰勇回頭一看，是民國。民國說：「泰勇！累了吧？你回去吧，我來守著。」
「不……」
「我聽說白天發生的事情了，現在你不能呆在這裡！」
「不要這樣！我一定要親手抓住他！」
「你怎麼這麼傻？你以為徐一道會出現在你面前？那小子肯定會在幕後指使，然後看我們的笑話！看著我們慢慢毀掉！」
泰勇不吭聲了，他有種想找人打架找不到對手的感覺。
「求你了，這次你就交給我吧！不是我不相信你！」
「就不要管我了！我也求你了！」泰勇站起來走了。
民國看著泰勇離去，又擔心地看看玻璃家周圍。
泰勇衝出公園，找了個公用電話給思郎打電話。電話是完成接的，完成拿著手機看了看思郎，思郎正在燈光下擺各種各樣的姿勢配合攝影師拍攝廣告。
完成怕思郎聽見轉過身去低聲說：「不行啊，思郎正在拍照呢。」
泰勇說：「完成，你就叫一下思郎吧！」
完成皺著眉頭：「不行！現在正在拍宣傳照片呢！我會轉告她的！」
「完成，拜託你就先叫一下思郎。」泰勇著急地說。
完成把電話放下：「哎，所以不能聲明說有男朋友……」他轉過身發現思郎就站在他的後面，「思，思郎！」
思郎一把搶過電話：「喂！泰勇哥？在哪裡？知道了！」
思郎掛了電話連忙穿衣服想出去。攝影師說：「思郎小姐！還沒拍完呢，你要去哪兒？」
「請跟我的經紀人談吧。」
「思郎！你現在走了怎麼辦？你想害死誰呀？」完成哀求。
「你聽好了！就像你說的，你是我的經紀人！我呢，就算現在天崩地裂我也會走的，所以你看著辦吧！這樣才是我真正的經紀人呢！知道了吧？」思郎快步走出去。
「思郎……唉，只有這種時候才承認經紀人！」完成哭喪著臉，看了一眼攝影師，馬上又笑容滿面。
民國沒有驚動玻璃房子裡的英姬和奉洙，在附近巡視一圈，仔細觀察每一個可能藏人的角落。這時，手機響了，是蓮淑打來的，約民國見面，民國說自己在公園裡走不開，蓮淑就開車過來了。他們坐在玻璃房子附近的長椅上，蓮淑打量著民國說：「你看起來好像很累，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就是事情太多了！」
「民國……」蓮淑欲言又止。」
「不用擔心，肯定會比你想的還要順利！」
「不是，我是因為合作問題才……」
「合作？」
蓮淑點頭：「是不是M－CHINA和中友電子希望與你們合作呀？」
「蓮淑你怎麼知道？」
「不要小看YK電子！」
民國若有所思地望著遠處的玻璃房子沒吭聲。
「要慎重考慮後再做選擇呀！在中國能否找到一個好的合作夥伴是成功的關鍵！M－CHINA和中友電子名聲不是很好……」
「身為一個競爭對手的高級領導能給我講這些嗎？別人還以為我賄賂你了呢。」
蓮淑笑著說：「是啊，我自己也覺得這樣挺可笑的！」
「蓮淑，我感謝你的心意。但你也沒有必要背著張總這樣做！我，除了龍騰公司，別的公司一個都看不上！你還不知道我的自尊心嗎？」
「當然知道，所以我更著急！你就不能拋開你的自尊心呀？」
民國盯著蓮淑，蓮淑鬱悶地說：「不是需要我的幫助嗎？你就不能求求我幫你嗎？就不能開這個口？你也沒有什麼可驕傲的，為什麼還裝著厲害？」
「蓮淑，知道，我也知道你厲害，所以更害怕……」
蓮淑不解地看著民國，民國說：「如果我求你的話，可能我們就不只是朋友關係了。」
蓮淑驚訝地喊：「民國！」
「對不起，蓮淑。我只想把你永遠看作我的好朋友……」
一道一個人在酒吧喝酒，分公司社長走過來。一道說：「您來了？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怎麼不坐？」
分公司社長沒有坐，他說：「我從來沒有讓你做過什麼！知道了吧？」
一道迷惑不解地看著分公司社長。分公司社長說：「你也不用還我錢了，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又是什麼屁話？」一道狡猾地笑著。
「如果我知道你有前科就不會找你了！一個在韓國犯過罪的人還當我們公司的總管？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分公司社長轉身要離開。
一道惡狠狠地說：「甜了繼續咬，苦了就往外吐？當然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社長大人呀！」分公司社長驚訝地看一道，一道冷笑著說：「現在我可不是聽你這傢伙使喚的人。反正事情不能成功的話你也沒有好下場！所以不要多說廢話，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吧！」
分公司社長向外走，和匆匆跑進來的吉秀撞到一起，吉秀瞪了他一眼走向一道：「哥，我們的人在那裡觀察了，泰勇那個傢伙好像很警惕。」
「就應該這樣，金泰勇！這次要把你徹底毀掉！」
「這次我預感會幹得很漂亮。」
「告訴吳三好好在那邊看著。小心不要讓別人發現了。」
早晨，蓮淑在公園裡晨跑，張東從後面趕上來，和她並肩跑著，「早上好！」
張東和蓮淑邊跑邊說：「據說，韓國電子不打算接受M－CHINA和中友電子的合作提議。」
蓮淑說：「昨天我為這事去見過民國。」
張東點點頭，好像明白了什麼。蓮淑說：「羅民國，比我想像得要厲害。他說如果沒有像龍騰公司這樣的實力，就不會去合作。」
「與其說是厲害的人，還不如說是幸福的人吧。周圍的人都拚命去幫他。」
「張總，你還希望我繼續做現在這份工作嗎？」
張東微笑著看她，沒有說話。蓮淑說：「我對自己已經沒有信心了，說不定我會為了民國，做出對不起張總的事。」
張東爽朗地笑了：「放心吧，到那時候，我會主動讓你走的！韓國人真的很坦率啊！這樣心裡反而舒坦多了，哈哈哈……」張東笑著加快速度跑到前面去了。蓮淑看著張東的背影，有種不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