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遊戲 文 / 金浩植
送她回家的路上。
我不太喜歡把女孩子送到家門口。當然，晚上的時候肯定應該送到家門口，可現在好像就沒這個必要了。
以前，我也曾經經常把女朋友一直送到家門口。在參軍之前六個月，我有過一個女朋友，我們交往了一年半左右。和她分手以後，我曾經非常懷念送她回家的那段時間。
一起走過的那段路，一起欣賞過的路邊的風景……那些都成了我心中最痛苦的記憶。
可沒辦法，我不得不送她回家。
為什麼？怕挨打……。
這已經成了例行公事，從市政廳站下車換乘1號線去富坪站，總共用時一小時左右。
夜深了！！
由於坐的是青蛙地鐵，所以人不是很多。
您知道什麼是青蛙地鐵嗎？
如果前一輛車上人滿為患，而跟在後面的那輛車要是空蕩蕩的話，那就管後面的那輛車叫青蛙地鐵。
嗨嗨……！其實是我自己給它起的名字。現在我到處宣傳，如果有朋友和我一起坐車是碰上人少的時候，我就會告訴他這輛車叫青蛙地鐵。
「如果以後再見到這樣的車就叫他青蛙地鐵，不然就扁你。」
「為什麼叫青蛙地鐵？」
「別問了！找扁！就那麼叫就行了！」
「嗯」
為了讓全體韓國公民使用青蛙地鐵這個單詞，我會一直努力奮鬥下去的。
大韓民國……加油……！青蛙地鐵……加油……！
不管怎樣，車廂裡沒什麼人，也沒什麼可看的。看著車廂裡的男男女女打吨，好像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真的沒什麼事兒可做。
坐地鐵的時候您是不是也碰到過有人舉著一張上面歪歪斜斜地寫滿了字的巳掌大小的紙，向眾人乞討這樣的事兒？那張紙上面往往都寫著「從小父母雙亡，和弟弟相依為命……」或者「遭到不幸變故，生活十分艱難……」這樣的內容。
當然有時候讓人感到真的是那麼回事兒，很想幫幫他們。
可偶爾也會碰到一些穿得和紙上寫得不太協調的衣服到處乞討的人。如果要是碰倒了這樣的人衝我伸出了手，我肯定會這麼做的——在紙上寫下「好吧，好好過日子吧！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你努力，你肯定會過上好日子的！你以後如果掙了大錢，一定要跟我聯繫，請我喝杯酒廠『然後遞給他們。
可今天地鐵裡沒有那種人。所以我就和她玩起了遊戲。
在地鐵裡能玩的遊戲！無窮無盡！簡直太多了！以後慢慢介紹。
這是我們在車廂裡玩的一種遊戲。
首先用鑰匙或硬幣在地上畫一條線，當然是輕輕地畫一下，很容易就能擦掉的……作為有文化的人怎麼能幹那麼缺德的事兒呢……？「
畫完線以後，看路過的人用哪只腳踩線，左腳她贏，右腳我贏。
可不光是贏了就完了，有懲罰的。
我問她。
「怎麼懲罰？」
「是呀」
「接吻吧！」
「我贏了你親我，你贏了我親你，怎麼樣？」
「想死嗎？」
結果我們決定，贏了的人用手指彈輸了的人的額頭。反正不打人是不行的。可這不是一個可以光明正大地打人的機會嗎？哈哈！
我可有50％的機會呢。啊哈哈哈哈！！
打賭我可是行家！
如果有人想挑戰！無論賭什麼項自，儘管跟我聯繫。我還可以賺點電話費！
畫完線，就等來人了。啊啊！！那邊來了三個高中生。我開始念起了咒語！
「右腳……『右腳……！右腳……！右……腳…………！
啊……！第一個學生用右腳踩的線。OHhAH……！
第二個！YEAH……！右腳！！！
第三個……？左腳！！！
太遺憾了。本來可以完勝的……
就算這樣！！！不也是我贏了嗎……？
您瞧！我說了打賭我可是高手。－＊「2：1，我彈你一下，行吧？」
「不行，不高興！！你彈兩下，我也彈一下！」
什麼……？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討價還價之後，還是決定我彈一下。
「好吧！來呀！
我把手指移向她的額頭。中指漂亮地擺好架勢，彎到了最大限度。
我實在是個很陰險的人！我絕對不會直接彈她的。這可是長久以往，不，這可是認識她以來第一次可以這樣光明正大地討還血債的機會！哼！！
中指就這樣優美地擺了幾秒鐘POSE。她一開始時還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眼皮輕輕地閉著，現在卻漸漸用力了。她好像十分緊張。
她等得不耐煩了，睜開了眼睛！機會……！就在她睜開眼睛，肩膀放鬆下來的那一瞬間……！
「喂！！！你能不能快——快一點兒……？」
叭…………………………！！
就像葫蘆破了的聲音。
「啊……」
半徑5米以內的所有乘客都把目光投到了我們身上。哈哈……！牽牛終於實現了夙願！激動……！感動……！
在放鬆警惕的那一瞬間挨打的話，疼痛的感覺會加倍的！我說過了我很陰險的。
「喂！我說了我也要彈一下的，你準備準備吧！」
『什麼？你都說了不彈了！「
「廢話！！該我了！」
她有點急了。
哈哈哈！！！剛被彈了一下就急了。
她提出了一個PROPOSE。嗯……對不起。
她提出了一個提案。
「無論如何，這也不公平。」
「什麼不公平？」
「用手指頭彈腦背太不公平了。」
「有什麼不公平的？就這樣吧！！」
「不行！我改扇嘴巴了。」
「什麼？那我也改扇你嘴巴？真是的！」
她好像真的急了。渾蛋！搞不好我連老本都賠了。
如果不趕緊收拾這樣的局面，我的嘴巴……
「無論如何也不行！！你要是扇嘴巴的話，我也扇嘴巴！」
「你怎麼能扇女孩子的嘴巴呢？」
「那你就能隨便扇男孩子的嘴巴了嗎？」
「嗯！當然了！」
「哪兒有這種事兒？」
車廂裡的所有人的都在仔細地傾聽著我們的對話！如果我輸了的話，下車之前會有那麼多人的眼神……！「
「這個丟人現眼的傢伙！！！」——我要忍受這樣的眼神……
這次絕對不能讓步！絕對不能！求饒不也得有個限度嗎？雖然每天多是這麼過來的，可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那種眼神！
什麼？剛才您就用這種眼神看我來著？！
啊……！咱們走著瞧！！哼！！！！—－；「無論如何也不行。要不就都扇嘴巴吧！」
「牽牛……」
「嗯？」
「過來一下。」
「為什麼？」
「明天我們去練劍道吧。」
「怎麼樣？」
「那……那我好好想想……」
「嗯！好好想想？」
「這好像還是不太公……平。
「是嗎？」
現在如果我輸了，我就得被扇嘴巴了。
她就是法律。對不起大家了。我白吹了半天牛。
周圍人們火辣辣的眼神……。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我這有贏才能……！！
霍……！前邊走來了五名休假的軍人。一道槓，兩道槓。一等兵，二等兵。他們扛著軍旗走了過來。
三米，兩米，一米！
右腳……！右腳……！
左腳，左腳，左腳，左腳，左腳！！！
真他媽的……！連休假的時候還走這麼齊幹什麼？這幫臭大兵！！
「行了！」
「什麼行了？」
「快點！」
「喂……！你看那兒！那個小女孩兒多可愛！！就像一隻小兔子。」
「你還記得剛才咱們說什麼了吧？」
啪……！
一下打在了我的口瘡上。
還剩四下。
這絕對不是什麼鬧著玩兒！她真的在這麼多人的地鐵裡給了我一個嘴巴。
現在車廂裡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在幹什麼了，全部都在盯著我們。
「這種緊要關頭怎麼能……」
「丟人也沒辦法了。挨打是躲不了了！」
「好吧！死就死吧！哼！！來吧！」
我緊緊閉上了眼睛，把臉轉向了她。要打就打吧……跟她來軟的，沒準兒她會放過我……
她輕輕地在我左臉上打了一下。
「啊……？這算打了嗎？」
「嗯……！」
「原來是這樣……！呼……！」
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兒呀！！！！她饒了我了。她是天使。沒準她一看我來硬的，一下就心軟了。
「從今往後，我就無條件地來硬的了！」
這回，右臉被輕輕打了一下。
「好……！三下了！」
又是左臉，輕輕的……！
「嘿嘿！還是……
「好，最後一下了！
啪……！……！……！……！！！！！
「啊…………？！！」
一下子左臉就腫了起來，眼前好像真的看到了幾顆星星。
我好半天沒緩過勁兒來。原來她也是在我放鬆警惕的那一瞬間……剛才還盯著我們看的人們，現在差點被嚇死了。
到處都是「媽呀！」「啊！」的聲音……
剛才走過去的那五個臭大兵，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都愣在了那裡。
你們死定了！臭大兵！！！
我真想站起來一下子把他們都收拾了，可想起當初的軍營生活，還是決定忍了。也就因為我是預備役士兵，否則你們這群混蛋就死定了！！！
我的左臉早已經變成了這樣。
這樣……！
我痛苦地捂著我的臉，坐在旁邊的一位先生站了起來。
這位先生！！！他目睹了我和她這場遊戲的全過程。從一開始直到……！現在，一直盯著我們。
「這位先生！！你要也是男人就應該站在我這邊！！
「哈哈……難道，你要背叛……」
「不是，不是！難道……他明明用同情的眼光瞅著我……？！
我一個人想著。那位先生站起來，朝著和我在地上畫的那條線相反的方向走了！
「哦……就這麼走了。沒準是好事呢。哼……！」
突然，那位先生一下子轉過身，朝那條線走了過來！
我的唾沫都干了，嗓子緊緊的，這種感覺就像死刑犯在行刑前被叫到名字時的那種感覺一樣。
我……我……我是在……顫抖嗎……？
「右腳！求你了，右腳！右，右……腳！！！」
我念著咒語。他中了我的咒語，一步一步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終干……終於……！
啊……！哈哈哈！！！！
我一下子站起來，喊了出來！！
「OHYEAH！！！右腳！！右腳…………！！！」
太興奮了！就好像拿回了借出去好幾年的錢的感覺一樣。就好像獲得了重生的感覺一樣。
那位先生站在門前，衝我「嘻」地笑了一笑。我想那位先生傳去我了無聲的眼神。
（「ふ；）謝謝您！先生……
「過來！」
「快點過來！！你死了！！」
就像剛才那樣，我把手指湊近了她的額頭。但是！！！
現在和剛才明顯不一樣了！力量不一樣了！難道一樣嗎？
到了我報仇的時候了！！！
剛才男士們還一直用「哎……！這男的真廢物……！」這樣的眼神給著我無言的壓力。可現在，好像地鐵裡所有的男士們都在聲援著我。
您說不可能？哼！！
我的手指在不停地顫抖著，整個手，不，整個胳膊都在顫抖著。
周圍就像荒郊野外一樣，一點聲音也沒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安靜的場面。
當然了！這可是決定歷史的一瞬間呀！
醫學界一直爭論不休的關於「人用手指能不能彈破人的頭顱」的課題，今天就會有定論了。
如果弄好了，沒準還會上電視呢！
由干太緊張，太用力了，手指有些抽筋了。手指接近了她的額頭，卻悄悄地放了下來。
您以為我不打了嗎？
瘋了！！只是休息一會兒。
我前邊站著一對情侶，女的一直縮著肩膀看著我，一見我把手放了下來，「呼」地喘出了一口氣。
「你倒是快彈呀！」
「知道！嘿嘿嘿……等著吧！」
我又擺開了架勢，把手指靠近了她的額頭，調整了一下呼吸，聚集了大自然的靈氣。——；；；就是現在！！！就再要進行這報仇一擊的一瞬間！！！
『喂！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饒了你！「（譯者註：在韓語裡，」哥哥「不僅僅是弟弟妹妹對兄長的稱呼，還是情侶之間女方對男方的愛稱！）
到目前為止，她還從沒叫過我一聲哥哥。
喂！你！渾蛋！……
這些就是她對我的愛稱。
有時，我甚至認為「想死嗎？」就是我的名字。
「你怎麼著吧！是挨這一下呢……還是……」
「嗯」
她好像蒙住了似的，想了幾秒。然後。
「哥……哥哥…………！」
一股暖流瞬間傳遍了我的全身，讓我的心一下子溫暖了起來，本來還疼著的地方現在不疼了。
在地鐵裡做遊戲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了。好像現在我還能聽到她的聲音。
「哥哥……！
您好，我是個農民，住在偏僻的昌原。
讀了牽牛先生的作品，差點兒把大牙都笑掉了。第一次看牽牛先生的作品是在田里（是別人給我的）。
不管怎樣，在那裡看您的大作，差點兒沒笑死。
於是我把它帶到學校去。
朋友們都問我下一章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老大，有時間的話到我的主頁來給我留兩句話吧。
當然要是能給我來封電子郵件就算是我們家門之大幸了要是能再給我簽個名，那就真可以算是我們家的鎮家之寶了先瞎扯到這兒吧。
斯蒂爾亞德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