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 / 伊莉莎白·隆維爾
麥修安靜地坐在樹蔭下,瞇起眼睛望著草原。這是五天以來的第一次,他絲毫沒有暈眩的感覺。耳鳴也已消失。還有噁心與反胃,連頭痛都逐漸減緩到無足輕重的地步。
但是,他的雙唇仍然痛苦地抿緊,不是因為頭痛,而是因為那傷透他心的女孩。她完全不在乎他的死活,只關心她自己的安全、舒適和享受。
自從離開礦坑之後,麥修就沒有看過愛琳。在他詢問克雷在哪裡時,磊夫告訴他克雷已經帶領愛琳返回峽谷城。麥修沒有再提起她的名字,其它人也一樣。
偉夫的笑聲清晰地傳來,婕馨銀鈴般的笑聲隨之響起,她的丈夫抱起她,一圈又一圈地旋轉,最後和她一起倒下,消失在茂密的長草之中。
麥修拒絕承認的苦澀與哀傷扭絞著他的心,回憶像鋒利的剃刀般劃過他,使他的心在暗中滴血。
他曾經在這座草原上追逐愛琳,捉到她,拉著她一起滾進草堆裡。曾經有過,但不再存在。現在,甚至連他們共享激情的回憶都變成他無法面對的痛苦,所以,他把它推進腦海中最黑暗的角落裡。
可是,痛苦仍然存在,牢牢攫住他。
想去找石傑克談筆交易,想去找石傑克談筆交易,想去找……
麥修逐漸注意到站在附近的哥哥,磊夫正用銳利的灰眸望著他,懷中抱著一對馬鞍袋。
「聽到偉夫的笑聲確實令人驚異,」磊夫說道。「只要看著他們倆在一起,就足以讓一個男人感覺很舒服。」
麥修嘟囔一聲。
磊夫的笑容帶著警告,但是,心煩意亂的麥修根本沒有注意到。磊夫一直耐心地等待麥修的身體復原,確定他沒有腦震盪或其它內傷。他要確定麥修完全恢復意識,確定人會聽到並瞭解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等待終於結束。
「今天早上,你的頭覺得怎麼樣?」磊夫溫和地問道。
麥修聳聳肩。
「很高興你感覺好多了,小弟,」磊夫說道。「我們都非常擔心你。」
麥修給他哥哥的表情顯示他沒有聊天的心情。磊夫漠視它,繼續說話。
「沒錯,」他從容不迫地說道。「傳聞像野火般傳遍整個地區。一個叫麥修的槍手,一張西班牙藏寶圖。和一個來自金塵沙龍的女孩。」
在聽到他提起愛琳時,麥修的眼皮畏縮一下。但是,沒有其它的任何反應。
如果磊夫沒有仔細地觀察他的反應,一定會疏忽掉,可是,他的觀察入微。磊夫的笑容擴大,但不帶絲毫暖意。
「我在西班牙谷時聽說你被困在一座峽谷中,而且石傑克和他的手下已阻斷你的去路。」磊夫說道。
「他們試過。」
「在我趕到那裡時,一切已經都恢復平靜,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麥修的笑容同樣冰冷。「當時的情況非常危急,我們是死裡逃生。」
「克雷就是這麼說。在我檢查戰鬥後留下的痕跡時,他來到我身邊。那個男人簡直像幽靈一樣,差點嚇掉我的老命。」
更多的笑聲從草原上飄過來,男人和女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彷彿在慶賀活著的單純喜悅。
麥修轉開視線,設法忘記他也曾經和愛琳在那片草原上共享歡樂,她的全身散發出紫丁香的香味,瀰漫在她的秀髮、肌膚和胸脯上。
「克雷似乎從他的長工那裡聽到消息,」磊夫繼續說道。「我告訴你,老弟,你發現的那條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比面對石傑克的強大火力要好得多。」
「總而言之,克雷和我決定走比較安全的路。我們尾隨石傑克,跟著他繞了一大段長路。」
「我沒有料到會有朋友跟隨我。」麥修冷冷地說道。
「你為我留下記號。」
「只是在保障我的賭注。」
「賭注嗎?」磊夫諷刺地說道。「自從去過峽谷城之後,你好像變得相當熱衷賭博,一定是愛琳的壞影響。」
麥修的唇抿得更緊。
磊夫假裝沒有注意到他弟弟的反應。
「我們在高原的另一端碰上偉夫和婕馨,」磊夫繼續說道。「偉夫的一個印地安朋友告訴他你有了大麻煩,甚至必須炸掉你的路,所以他和婕馨就兼程趕來。」
麥修幾乎沒有聽到他的話,忙著設法阻絕偉夫和婕馨歡樂的笑聲。
尤其是那銀鈴般的女性笑聲,它不斷提醒他憶起他想要忘記的一切。
「……克雷在石傑克的守衛換班之後解決掉他們,」磊夫說道。「在那之後不久,他聽到有人走近。結果發現是愛琳,她正要去監視石傑克的營地。」
麥修突然準備站起身子。
磊夫立刻採取行動,迅速地用腳絆倒他弟弟,動作突兀而準確。
麥修震驚地瞪著他哥哥。
「坐好,小弟,」磊夫淡淡地說道。「在我說完之前,你哪兒都不能去。你要反抗就動手,反正,我們都知道,我一定會擊敗你。」
「你這是乘人之危。」麥修氣憤地說道。
「等你痊癒之後,可以報一箭之仇。不過,現在你必須聽我把話說完。」
麥修望著那對與他自己如此相似的冰冷灰眸,簡單地點個頭,可是,仍然繃緊蓄勢待發的身體。
磊夫緩緩退開,坐在他的腳後跟上,把馬鞍袋放在一旁。他放鬆的外表沒有騙倒麥修。只要麥修有任何準備再站起身子的跡象,他一定會立刻絆倒他,就像第一次那麼迅速。
「克雷在石傑克發現之前捉住愛琳,」磊夫說道。「她好像有某個愚蠢至極的念頭,認為只要用槍指著石傑克並提議給他黃金,就可以命令他的手下把你挖出來。」
「她是那樣告訴克雷嗎?」
磊夫點個頭。
「他也相信?」麥修諷刺地點頭。
磊夫再次點頭。
一個嘲諷的笑容浮現在麥修的唇上。
「婚姻已經軟化克雷的頭腦,」麥修平板地說道。「那個沙龍女孩要交換的是她自己的性命,不是我的。」
「你說的話越少,待會兒要收回的話也就會越少,」磊夫反駁。「不過,不要讓我制止你的長篇大論,反正,在你累得收不回去時,我會協助你,把它們通通餵進你的嘴裡。」
綠色的眼眸瞇成一條細縫,但是,麥修沒有再說任何話。他現在根本無法反抗他的哥哥,不論他有多麼想要。他們倆都很清楚。
「在解決石傑克的黨羽之後,我們來到這座礦坑,」磊夫說道。「愛琳滿身塵土地站在那裡,身上佈滿各種擦傷與割傷,還流著血,因為她一直想把你挖出來。她拒絕讓偉夫和克雷進入礦坑,說裡面太危險。」
麥修聆聽著,全身再次緊張地繃住。
「她說她不會在意石傑克的手下為了營救你而送掉性命,」磊夫慢條斯理地說道。「不過,她不會讓有家室的男人去冒險。說她要自己下去,因為沒有任何家人在等待她。」
「你沒有讓她回到礦坑裡,對不對?」麥修厲聲問道。
「只有她知道你哪裡,」磊夫冷冷地說道。「她帶領我進入坑道,我拚命地挖掘,不知道你是死或活,而那個該死的坑頂又不斷落下石頭壓向我。」
麥修抓住他哥哥的手臂。「老天爺!你應該立刻出去。那個洞頂的石頭像水果蛋糕般鬆散!」
「如果是我被困在那個人神共棄的洞穴裡,你會立刻離開嗎?」磊夫反駁。
麥修搖搖頭。「門兒都沒有。」
磊夫的神情軟化片刻。在所有兄弟之中,他和麥修一直最親近。
「我終於挖開一個連小貓都很難鑽過去的洞,」磊夫說道。「我看到燈光,但是,你沒有響應我的叫喚。每一次我嘗試挖大那個洞,都會引發一陣落石。」
「那麼,你如何找到我?」
「我沒有,是愛琳找到你。」
「什麼?」
「她設法把她自己擠過那個小洞,開始推開你身上的石頭,然後,那個該死的洞穴整個晃動與崩裂。我大聲叫她先救她自己,不要再管你。」
麥修的手緊緊握住他哥哥的手臂,足以留下瘀青。
「可是她不肯,」磊夫繼續厲聲說道。「她設法在牆壁倒塌之前把你拖出碎石堆。在我趕到她身邊時,她還在拉你,叫著你的名字,設法解救你的生命,根本不顧她自己。」
麥修張開嘴巴,但是,沒有聲音能夠掙脫他縮緊的喉嚨。
「你或許是在沙龍裡找到那個女孩,」磊夫繼續說道。「可是,她是個無價之寶,遠遠超過你挖到的任何黃金。」
麥修閉上眼睛,設法控制自己。
「她一直待在你身旁,直到你開口謾罵某個欺騙成性的沙龍女孩,」磊夫說道。「然後,她清洗自己,穿上一件豪華的紅色禮服,騎著馬離開這裡,好像馬蹄著火了。」
麥修伸手抱住他的頭。他一直以為愛琳的背叛是他此生受到的最大傷害。
他錯了。
不過,磊夫還在說話,麥修知道他還必須忍受更大的痛苦。
「她留給你一個口訊。」磊夫說道。
磊夫故作輕鬆地掀開放在一旁的馬鞍袋,金塊翻滾而出,撞向地面。
「這是你的黃金,小弟。你可以清點一下。」
麥修苦惱的神情使磊夫懊惱他的無情。他朝他弟弟伸出手,但是,麥修已經站起身子,大步離開那些閃閃發亮的金塊。
「你要去哪裡?」磊夫問道。
麥修沒有回答。
「這些黃金怎麼辦?」磊夫叫道。
「下地獄去吧!」麥修粗暴地說道。「那裡還有更多。」
可是,天底下只有一個愛他勝過愛她自己的女人,而他卻失去她了。
「請你今晚一定要待在大屋裡,」薇莉說道。「那幢小屋太通風,會凍壞你。」
「謝謝你,但是不必,」愛琳說道。「我已經帶給你們夠多麻煩了。我明天一早就會上路。」
「你一點也沒有麻煩我,」薇莉立刻駁斥。「我喜歡其它女人的陪伴。」
愛琳轉向克雷。「我希望你會允許我支付——」
「喬愛琳,」克雷打斷她的話。「如果你不是已經傷痕纍纍,我一定會把你按在我的膝蓋上毒打一頓。」
一個虛弱的笑容閃過愛琳的臉龐。她踮起腳尖,輕吻克雷的臉頰。
「你是一個好心的男人,白克雷。」她低語。
「絕大多數的人都不會相信你的話,」他淡淡地說道。「既然你這麼急著要離開,我們明天天一亮就走。否則,你一定會獨自離開,而這裡實在不適合女人獨自旅行。」
「謝謝你。」
「不客氣,」克雷說道。「不過,在麥修瘋狂地前往峽谷城尋找你時,千萬記得告訴他這不是我的主意。」
「麥修根本不會找我,更別提越過大分水嶺。」
愛琳轉過身子,迅速地走向小木屋。
薇莉悶悶不樂地注視愛琳走進小屋並關上房門。
「她為什麼不肯跟我們待在大屋裡?」薇莉問道。
「我懷疑是跟她不肯留下的原因相同。她知道麥修多麼厭惡地把一個沙龍女孩帶進他妹妹的家裡。」
「愛琳或許曾經在沙龍裡工作,但她根本不是沙龍女孩!」薇莉憤慨地說道。「老天爺,他怎麼可能如此瞎了眼睛?」
「就像我跟你在一起時那樣,也像偉夫面對婕馨時。」
「就只是因為你們是男人嗎?」薇莉尖刻地問道。
克雷大笑,伸出手臂,拉近她。
「不論如何,我還是要嘮叨麥修一頓。」她喃喃說道,伸臂環住克雷的腰。
「別擔心,蜜糖,我已經把那個任務交給磊夫。他是如此期盼,害我幾乎為麥修感到難過。」
在薇莉還來不及說話之前,克雷低下頭親吻她,許久之後才放開她。
「伊漢睡著了嗎?」克雷問道。
「睡著了。」她低語。
「你有興趣學習更多赤手空拳抓鱒魚的高等藝術嗎?」
「這次輪到誰當鱒魚?」薇莉問道,隱藏住她的微笑。
克雷的笑聲輕柔。「我們輪流當。」
愛琳坐在小屋裡的桌子旁,凝視著月光和燈光在桌面上留下交錯的陰影,心不在焉地洗著一副紙牌。每一次都有幾張牌跑出來,散落在桌上。
她皺起眉頭,舒展一下手指。它們已經比幾天前抵達克雷的牧場時靈活許多,不過,還是相當笨拙與-硬。
那個欺騙成性的沙龍女孩有沒有留下任何黃金?
愛琳的手指緩緩握成拳頭,再緩緩張開。她非常用力地按住桌面,掩飾住她的顫抖。只要想起麥修,她就會有這種強烈的反應。
在幾秒鐘之後,愛琳深吸一口氣,收起那些牌,仔細地分為兩半,再次開始洗牌。在紙牌滑出時,她漠視它們!洗過好幾回之後,她舒展手指,收起所有的紙牌,繼續練習。
愛琳知道她應該睡覺,因為前往峽谷城會是一段漫長而辛苦的旅程。可是,睡眠逃避她,不肯-顧她。每一次閉上眼睛,她都會聽到石頭滾動的聲音,看到一陣陣的落石殘酷地灑向昏迷的麥修。
從穀倉的方向,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愛琳仰起頭,望著彎彎的月亮,決定是工頭提早做他的夜晚巡視。
她心不在焉地舒展手指,拿起滑出去的紙牌,瞪著它們。她越運用她的手指。它們就越靈活,但是仍然無法恢復正常的速度。
在她非常努力地練習時,一陣寒風突然從前門吹來。她震驚地抬起視線。
麥修站在敞開的門口,望著愛琳,就像他在金塵沙龍時,他著那件火紅的禮服,注視那對平穩的金色眼眸和顫抖的紅唇。
即使風塵僕僕,臉上又有瘀血和傷口,他仍然比她記憶中更加英俊,而且他的眼眸中燃燒著飢渴的綠色火焰。
麥修走向愛琳,她的雙手劇烈地顫抖,所有紙牌立刻灑向桌面。她盲目地開始再次收集它們,但是,她的手抖得好厲害。她捏緊拳頭,把它們藏在膝上。
麥修拉開桌邊的另一張椅子坐下,迅速地揮動一下手臂,把桌面清理乾淨。紙牌紛紛像秋葉般落向地面。他解開外套的扣子,從襯衫的口袋裡掏出一副全新的牌。
「發五張牌,」他沙啞地說道。「限換兩張,五元起注,我做莊家。」
對愛琳而言,這些話熟悉無比,正是她跟麥修第一次見面時她對他說過的話,那好像是上一輩子的事了。
愛琳嘗試推開椅子,但做不到。她的手臂拒絕響應。她望著桌上的陰影,不看麥修,無法忍受在注視他時知道他心裹在想些什麼。
沙龍女孩。欺騙成性,可以用金錢買賣的女人。
「我沒有錢。」愛琳說道。
她的聲音平板而微弱,好像屬於某個陌生人。
「我也沒有,」麥修說道。「我們大概必須拿我們自己做賭注才能玩下去。」
愛琳無法置信地注視麥修開始發牌。五張牌躺在她面前,她反向性地拿起它們,本能地丟出一張牌。另一張牌出現在她前方,她拿起來,望著它。
紅心皇后回視著她。
愛琳無法相信她所看到的。那些牌逐一滑落她的手指。
麥修伸出手,翻轉那些面朝下的紙牌。在燈光的照射下,出現一張紅心十、紅心傑克、紅心皇后、紅心國王和紅心A。
「打敗我擁有的任何牌,不論是現在或以後,」麥修說道,丟開他的牌,連看都不看一眼。「我是你的了,甜姊兒,你可以用你想要的任何方式要我,想要多久就要多久。」
他伸手探進襯衫的口袋,取出那個翡翠戒指。
「可是,我比較希望成為你的丈夫,而不是你的情夫。」麥修低聲說道。
他把戒指放在他的手掌上,遞向愛琳,無聲地請求她接受它。淚水在愛琳的眼中凝聚。她用手按住大腿,抗拒接受戒指和男人的強烈誘惑。
「為什麼?」她痛苦地低語。「你根——根本不信任我。」
「我不信任是我自己,」麥修-硬地說道。「我曾經如此愚蠢地任由柯珊妮擺佈,所以我發誓永遠不會再給予女人那種擺佈我的機會。然後,我看到你。」
「我是一個在牌桌上作弊的老千,又是一個沙龍女孩。」
麥修指向他發給愛琳的那手牌。
「我是一個在牌桌上作弊的老千,又是一個槍手,」他說道。「我覺得我們好像是一對絕配。」
愛琳的手仍然放在膝上,她沒有再說任何話,痛苦淹沒麥修,他閉一下眼睛,緩緩站起身子,走到她身邊,坐在他的腳後跟上,用一手覆住她冰冷的手指。
「你甚至無法看我一眼嗎?」麥修低語。「我已經殺死你對我的每一分感覺嗎?」
愛琳顫抖地深吸一口氣。「有一些事情就是永遠不可能發生。」
麥修-硬地站起身子,彷彿一個老人。他的手移動一下,好像要碰觸愛琳的秀髮,但是,他沒有那麼做,反而把手伸向他發給她的紅心皇后。
金戒指悄無聲息地落在紙牌上,燈光顯現出麥修顫抖的手指。麥修看著他的手,好像以前從未見過,然後他望向那個會在他後半輩子縈迴不去的女孩。
「你應該把我留在那座礦坑裡。」他低聲說道。
愛琳嘗試說話,但淚水堵住她的喉嚨。
他迅速地轉開身子,走向大門,無法再忍受下去。
「不!」愛琳叫道。
她突然站起身子,跑向他。
麥修抱起愛琳,把臉埋向她的頸窩,緊緊擁抱她,好像擔心有人會奪走她。在她感覺他滾燙的淚水愛撫她的肌膚時,她的呼吸倏地停止,然後猛地衝出來。
「別走,」愛琳顫抖地說道。「留在我身邊。我知道你不相信愛情,可是我愛你。我愛你!」
麥修的手臂抱得更緊。在他終於可以說話時,他抬起頭,搜尋愛琳的眼眸。
「你讓我瞭解一切,也相信一切。」麥修低聲說道,溫柔地親吻她,輕輕吻去她的淚水。
愛琳顫抖著,然後變得非常靜止,她凝視著他,眼中盈滿期盼。
「我愛你,愛琳。」麥修簡單地說道,低下頭,用一個纏綿的吻放下永遠的愛與承諾。
(全書完)——
keyin:petty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