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文 / 南希.泰勒.羅森堡
雷切爾、喬和特雷西一起睡在雷切爾臥室內的大床上。晚上10點過幾分了。喬舒適地躺在雷切爾的懷裡熟睡著。雷切爾靠著幾個枕頭倚在床頭,她看著孩子熟睡的臉,溫柔地把他的頭髮往額頭上捋去。
「現在會出什麼事?」特雷西問道,她蜷縮在床的另一端。
「我不想考慮這個。」雷切爾告訴她。
「你必須考慮這個。」特雷西辯駁道。「如果我們不考慮它,我們就會措手不及。」
她告訴了特雷西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件事雷切爾沒有講,那就是格蘭特威脅說要迫害她的女兒。「你不應該撒謊,特雷西。謊言總是會使你自己受傷害。」
「如果我不撒謊,他們可能會帶你去監獄。」她說。「那個男人打了你,媽媽。他才是應該受到懲罰的人,而不是你。」
「行了。」雷切爾說。當她把喬從胸前抱起放到床中間去時,眼中流露出疼痛的表情。「我想他得到了懲罰,特雷西。那些醫生肯定他會癱瘓。」
「但是那些警察認為你是那個開槍殺他的人。」特雷西邊說邊捋著頭髮。「他們怎麼能像這樣草率地處理事情?那個看見你在犯罪現場的人是誰?你不在那兒他怎麼看見?」
「瞧你,甜心兒。」她母親說。「這就是你不告訴事情的真相你能得到的那種傷害。那就是為什麼我不允許你繼續你胡編亂說什麼早晨你和我一起在家的原因。你怎麼從希拉家回來的?八英里是一段不短的路程。」
特雷西避開了她母親的眼睛。「我搭了一個朋友的車。」
「你的朋友沒有一個能駕車。」雷切爾回答。「為什麼你不能告訴我真實情況?因為什麼人送你回家,什麼人就會受到核實。當你在法庭上發誓證明的時候,說謊就是犯罪。他們稱此為偽證,而偽證會帶來真實的懲罰。」
「他們會送你去監獄嗎?」
「我不知道。」雷切爾告訴她。「有這個可能。看事態的發展,任何事都可能發生。」
特雷西咬著指甲。「喬和我怎麼辦呢?」她說。「我們會去什麼地方?」
「此時此刻我不認為我們需要擔心這些問題。」雷切爾歎息地說。她明白她女兒的腦子裡在想什麼,便又說:「如果我不得不——你可能和卡裡或者蘇珊姨媽呆在一起。」她說不出「監獄」這個詞。她不可想像自己會被送上被告席,不可想像被宣判有罪,作為一名罪犯與孩子們分離。
「我甚至不認識蘇珊。」特雷西大叫道,喬被吵醒大哭起來。雷切爾抱起了孩子,把他放在隔壁他自己的床上。她一回到臥室,特雷西就繼續說:「我只看見蘇珊一次,那是在爸爸的葬禮上。卡裡還好,但是我不想和她住。那樣我就不得不轉學,又和我所有的朋友分離。我寧願死。」
「別說傻話。」雷切爾邊說邊爬上了床。
「我很難過。」特雷西說著又哭了起來。「每一件事情都錯了。先是爸爸死了,然後我們又出了事。似乎我們總是處於深淵之中不能自拔。也許我們應該自殺,這樣我們就和爸爸在一起了。我們可能會獲得新生。」
雷切爾的眼淚滾滾而下。「我們會好的。」她說。「無論出什麼事,我們都會渡過難關的。求求你,甜心兒,我不能看你這個樣子。」
特雷西爬上了床,枕在她母親的枕頭上。「你不會出什麼事的。」她說著雙眼看著天花板。「我們僅僅必須設法讓他們相信你。如果他們知道這個壞傢伙格蘭特做的一切壞事,他們也許會把他投入監獄而不是你。」她轉過臉,看著她母親的眼睛。「他是一名警官。他有一把槍。難道他們不理解沒有一個人會為你著想,沒有一個人會救你?當人們受傷害時人們會去找誰?人們叫警察。而你不能這麼幹,因為這些警察是垃圾。」她慢慢地搖了搖頭。「這樣不對,媽媽,你沒有做任何錯事。」
「我知道。」雷切爾說著撫摸著女兒的頭髮。「生活不總是令人沮喪的,甜心兒。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承受一切。」
「不,」特雷西說,「我不相信這些。你是個好人。你總是努力做好每件事。他們不會把你投進監獄。我不會讓他們這麼幹。」她起床向門口走去。「我出去散散步。」
「不可以。」雷切爾叫她。「你不能離開家。」
「為什麼?」特雷西說著挑戰地看著她。「那個混蛋格蘭特躺在醫院裡。他不能傷害任何一個人。我需要透透新鮮空氣。」
「請不要離開家。」她母親固執地說著撿起了遙控器。「太晚了。回到床上來和我睡一起。我們可以看看電視。也許有一些我們沒有看過的電視連續劇。」
特雷西舉起雙手激動地說:「我不能呆在這兒,媽媽,如果我不能走出這屋子,我會發瘋!」
雷切爾的聲音變得生硬了:「我禁止你離開這屋,特雷西,你不理解。我不僅僅害怕格蘭特。還有其他人。其他警察。他們現在正在觀察我們。那就是為什麼我拒絕讓你和米勒警長一起去警局的原因。」
「為什麼我要聽你說這些?」她的女兒怒氣沖沖。「如果你去監獄,我就要自己照顧喬。我恨你。為什麼你不找他算賬?你從不做對我們有益的事。」
「不要去桔樹林附近。」雷切爾懇求地說,她努力選擇不傷她女兒的詞彙。「如果你堅持要出去,答應我你最起碼要走亮著燈的人行道。」
不等她母親阻止,特雷西已穿過客廳走向她自己的臥室。她給馬特-菲茨傑拉德打完電話,便從前門走了出去。
特雷西在她家附近的拐彎處看到了馬特。她爬上了他的綠色戴森敞篷車,一在客座上坐下便說:「開車。我不介意你去哪兒。只要離開這裡。」
「出了什麼事?」這個粗眉長髮的男孩問道。「為何你這麼晚出來?」
「我出來散步。」
「你母親睡著了?」
「沒有。」她說。「我只告訴她我要出去就出來了。對此她沒有什麼可說的。所有的父母總是說廢話。她能做什麼?把我綁在床上?從現在起,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唷呵。」他說著便輕輕地吹了一聲口哨。「我希望,你母親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吧?」
特雷西看著窗外回答。「我母親遭到了襲擊。那個襲擊她的男人是一個警官。在從我家到大街去的那片桔樹林裡他殘酷地毆打了她。」
「你不是開玩笑吧。」他吃了一驚說。「這事什麼時候發生的?」
「昨天夜裡我在希拉家的時候。」她告訴了他。「今天早晨有個人在警局遭到了槍擊,這人就是夜裡襲擊我母親的那個人。警察認為是我母親干的。我告訴他們我母親不可能於這事因為我和她一起在家。」她轉過臉,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你必須做的就是告訴警察你是7點之前送我到家的。」
馬特一踩車剎,汽車猛地停在車道的中間。「我只是讓你搭車回家。如果我和警察製造混亂,我母親會殺了我。我希望你還沒有告訴他們我的姓名。」
「沒有。」特雷西說。「還沒有。」
「那是為什麼?」
「我母親不讓警察問我。但是當他們問我時,我必須告訴他們我怎麼回家的。」
「7點鐘我還在床上睡大覺。」馬特告訴她。「我爸爸出了城,但是我所知道的是我母親看見我了。那意味著什麼?差不多就是8點鐘你來電話要我去希拉家接你的時候。」
「那麼你必須使你母親說謊。」特雷西緊緊地抓住他說道。「如果你不這麼幹,我的母親就沒有一個人證明她不在犯罪現場。」
「現在你想要我的母親捲入這件事。」馬特煩惱地叫道。「辦不到的。我的母親害怕警察。去年她因為酒後駕車被警察抓住在拘留房內呆了三天。」
「怎麼這樣?!」特雷西嚷道。「我的母親可能要坐牢!我不能讓他們對她這麼幹!」她開始狠命地捶打他。「你必須這麼幹!你一定要這麼幹!」
「住手。」他邊說邊抬起前臂擋住她的拳頭。「你瘋了?我怎麼惹你了?」
「全是你的錯。」特雷西哭叫著縮回到自己的座位裡。「我所要的就是一個正常的家。為什麼每天放學後我不能像你一樣?為什麼我回家不能做我的家庭作業或者打電話和朋友聊天?我討厭做飯,討厭照看喬。下星期拉拉隊選拔賽,現在我怎麼能定下心來做任何事?我的母親要被送去監獄,我的生活完了。」
「沉住氣。」馬特說。「你急昏了頭了。你的母親可能遇上了麻煩,但是我不認為你的生活就徹底完了。」他伸出他那只畸形的手放在方向盤上,痛苦地看著它說。「你的問題會解決的,而我卻永遠這樣。」
「對不起。」特雷西說道,她滿臉是淚。「可你不會知道我現在的處境。你父親是一名牙醫,掙很多錢。你母親為你燒飯,清理房間,你的口袋裡每時每刻都有大把大把的零花錢。即使我被選為拉拉隊員,我的母親也沒有錢給我買制服。」她瞥了一眼他的手。「你的手不是那麼糟糕,大多數時候你可以藏起它,沒有一個人會注意它。」
馬特駕著車繞著住宅兜著圈子,等待著特雷西平靜下來。過了幾分鐘,他把車開到了安全欄邊停了車。「如果你母親必須坐牢你打算怎麼辦?」
「我們必須去和我們的一個姨媽住在一起。」特雷西說,她的眼睛由於悲傷而暗淡。「一個姨媽住在俄勒岡州的一個偏僻的鄉村,那兒甚至不用自來水。」她告訴他說。「另一個姨媽卡裡,我比較喜歡她。但是我不想轉學。如果我母親一定要我轉學,我就離家出走,我寧願住在街上。」
「那是瘋話。」他說。「嗨,你也許可以來和我住。我媽不管這些的。她總是照看那些迷路的狗兒。」
特雷西向他擠了擠眼睛。「她不會願意照看一個喬這樣三歲的小孩。想想看,孩子和狗是不一樣的。」
「也許不。」他說。
「我不這樣認為。」她激動地瞪著他說。過了幾分鐘,她的臉變得柔和了。「你會和你母親說嗎?」
「我不知道。」他說著便深深地透了一口氣。
「讓我告訴你怎麼做。」特雷西邊說邊轉過身來。「首先,你要搞清楚今天早晨你媽媽看見你對是否是7點鐘之前。如果她仍在熟睡,你就不必要她說謊。只要告訴她你去希拉家接我,送我回家。記住要向警察提及時間。我告訴了警察說我是7點之前回家的。」
「這是你的問題,而不是我的。」馬特告訴她。「如果警察發現我撒了謊,他們會把我送去坐牢。我爸爸想送我上牙醫學校。如果我有被拘捕的記錄我是永遠不能承受的。」
特雷西越過座椅拉住了他的衣袖。「如果你為我幹了這事,我會做一些事讓你快樂。」她的聲音既溫柔又具有誘惑力。「你明白你想要什麼。所有的男孩都想要性交。你仍是一個處男是不是?難道你不想告訴你的朋友你和一個女孩性交過?」
馬特推開了她的手,轉動著汽車發動機。「你盡說蠢話。」他說。「你僅僅在騙我去做你想要我做的事。我送你回家。」
「行。」特雷西咬牙切齒地說。「但是當警察打電話時,你知道說什麼,是不?」
「是的,當然。」他一邊說一邊把車駛上了大路。「我必須說的就是我讓你搭車回家。我會告訴他們我不知道那時是幾點因為我沒有戴手錶。那樣的話,我就不會有麻煩。」
「你錯了。」她說。「你必須告訴他們是7點之前而不是含糊其詞的別的什麼話。你知道現在你會得到什麼報答。我們要不要立一個君子協定?」
馬特感覺全身熱血沸騰。特雷西坐在他的身邊緊緊地貼著他,他能夠聞到她頭髮上的杏仁香味。他摟住她的肩膀,迅速親了一口她的臉腮。她是第一個接受他的殘疾的姑娘。當他和她在一起時,他感覺自己英俊而自信。他的朋友們大多數經歷過性交。「我想我們已經立下君子協定。」他邊說邊眨了眨眼睛。「只有傻瓜才會拒絕這樣的報答。7點鐘。沒問題。什麼時候我能得到我的回報?」
「你和警察談話之後。」特雷西說著便從他的臂彎裡掙脫出來回到了她自己的座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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