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 7 文 / 邁克爾·克萊頓
康納站在大廳裡那部付費電話跟前。這種新型立式電話亭裡有兩隻送話器,一邊一隻,所以一條線上可以有兩個人同時講話。東京前幾年就裝上了這種電話亭,現在洛杉磯市內也到處可見。太平洋貝爾公司已不再是美國公用電話的主要供應商,日本廠家也打入了美國的這個市場。我見康納正把這部電話的號碼抄在筆記本上。
「你在幹什麼呢?」
「今晚我們有兩個互不相干的問題要回答。一個是,那姑娘怎麼會被人害死在一個辦公樓層裡的。我們還得弄清是誰打電話報的警,把這樁殺人案捅給我們。」
「你認為那個電話是從這兒打的?」
「有可能。」
他合上筆記本,然後看了看表,說:「時候不早啦,我們走吧。」
「我覺得我們正在犯一個大錯誤。」
「此話怎講?」康納問道。
「我不知道應不應該把那些錄像帶留在保安值班室裡。要是我們走了之後有人把帶子換走怎麼辦?」
「早給換掉了。」康納答道。
「你怎麼知道?」
「我是捨棄了一枝很好的鋼筆才證實這一點的,」他說道,「好啦,走吧。」他徑直朝通向停車場的樓梯口走去。我跟了過去。
「你知道吧,」康納說道,「菲利普斯開始解釋錄像帶如何周轉使用的時候,我就懷疑帶子可能已被人調換。問題是怎樣證實這種懷疑。」
康納的聲音在鋼筋水泥的樓梯井裡迴響。他兩步並作一步迅速朝下走去。我緊緊跟在他後面。
「如果有人來換帶子,」他繼續說道,「他們怎麼幹才好呢?他們是要冒風險的,所以手腳就要非常快,但他們很怕弄錯了露出馬腳。當然,更不願留下可能成為罪證的那些錄像帶。於是他們很可能會把整套帶子全都調換。拿什麼來換呢?當然不能用後面一套帶子來換上去,因為一共只有9套帶子,少一套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如果只剩8套帶子了,那麼有一個裝錄像帶的抽屜就成了空的。所以,他們得拿一套新帶子把那套帶子換下來。20盒嶄新的帶子。這就意味著我應當檢查一下垃圾桶。」
「所以你才把那只筆給扔了?」
「是啊。我不想讓菲利普斯知道我在幹什麼。」
「結果呢?」
「桶裡有許多揉得皺成團的塑料包裝紙,都是新錄像帶上的包裝紙。」
「哦。」
「我知道帶子已被調換之後,接下去要弄清的問題就是他們換了哪一套。我就裝糊塗,每個抽屜都看了一下。也許你注意到了C套帶子,也就是菲利普斯來接班後換下的那一套,上面所貼的標籤比其它幾套上的要稍微白一些。這種差別很不明顯,因為這個值班室開始工作才兩個月。但差別還是看得出來的。」
「我懂了。」有人到保安值班室來過,拿出20盒新錄像帶,把它們的包裝撕去,貼上新標籤後放進了錄像機裡,換走了錄有殺人作案過程的錄像帶。
我說道:「要我說,菲利普斯實際知道的情況比他剛才告訴我們的要多。」
「也許吧,」康納說道,「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再說,他知道的情況也有限。報案的時間是8點30分左右,菲利普斯是8點3刻到的,所以他沒有看到案發時的情況。我們可以假定他前面的那個叫科爾的保安人員看見了所發生的事。可是到8點3刻的時候,他卻不見了,而值班室裡卻有個陌生的日本人正在關手提箱。」
「你認為他就是換帶子的人?」
康納點點頭。「很有可能。事實上,如果這人就是兇手,我也不會感到吃驚。我希望能在奧斯汀小姐的寓所解開這個疑團。」他推開門,我們走進了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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