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新科技，快速繁殖茉莉花 文 / 曹樹厚

    我是園林工程師，要試驗出快速繁殖茉莉花新方法的責任感，衝擊著我的心。我是美化環境的工程師，我是美化人們心靈的工程師，我有責任突破生根又慢。成活率又低的繁殖茉莉花的老辦法。

    花是美的象徵。花給人以愉悅。活力和靈感。意大利詩人但丁在《神曲》中說：「我向前走去，但一看到花，腳步就慢下來了。」

    愛美是人的天性，愛花也是人的天性，十堰市人在千百種花中，偏偏愛上了茉莉花。

    十堰人鍾情茉莉花，可以從十堰人的心靈裡找出原因。茉莉花的枝葉，一年四季常綠，葉片小巧玲瓏，革質翠綠；復瓣狀的小白花，清潔光潤，如刻玉雕銀。至於茉莉花的香，若以評香的四項標準——濃、清、遠、久來評論，正如一位詩人的詩云：「他年我若修花史，列入人間第一香」，這位詩人為茉莉花戴上了「人間第一香」的桂冠。宋代詩人劉克莊詠茉莉花的香，有詩云：「一花能熏一室香，炎天猶覺王肌涼。」道出了茉莉花的妙不可言。

    賞花有四季之分，春天以賞花為主，夏天以賞香為主，秋天以賞果為主，冬天以賞青為主。

    賞花有三種賞法，古人叫「賞花三品」。即「茶賞為上，談賞為次，酒賞為下。」

    賞花的標準是什麼？從前賞花的標準是三個字：色、香、韻，如今補加了一個「姿」字，也就是說，一是賞顏色，二是賞香味，三是賞姿態，四是賞神韻。其中，賞花的第二個標準是香。品賞花香，也有四個標準，即我在前面說的「濃。清。遠。久」四個字。夜來香的香佔了一個「濃」字，米蘭花的香佔了一個「清」字，桂花的香佔了一個「遠」字，玫瑰花的香佔了一個「久」字，而茉莉花的香，則四項兼具，無怪我們十堰人最愛茉莉花了。

    十堰人對茉莉花的特別鍾愛，使我的責任更加重大，這幾天的日日夜夜，使我對過去一千多年來繁殖茉莉花的老辦法，有一個設想：不用土扦插行不行？改用純沙扦插。扦插下去，不用蔭棚遮蓋行不行？讓強光照射。

    我將這個設想，向邱主任與老簡一講，他們兩人認為不可思議。我向愛林一講，她目瞪口呆，認為不合乎常識，也不合乎科學，她慢慢地一條條地向我說：「第一，武漢市園林學校的課本，在講扦插繁殖花木的一章裡，特別強調要用肥沃的土壤扦插；第二，純沙的間隙太大，藏不住枝條生根需要的水分；第三，不用蔭棚遮蓋，強光一照，扦插的枝條就完了。爸，你這個設想不合常情，不合科學。」

    我沒有反駁愛林說的道理，只有親自做新的扦插方案，自作試驗，用事實說服邱主任，簡技術員和我的女兒愛林。我在職工食堂外面洗菜的水龍頭旁邊，用紅磚砌成一個寬一米。長三米的小苗床。裡面裝滿經過消毒的粗粒純沙，然後插入茉莉花的枝條。完全不用蔭棚遮蓋，然後用皮管將水龍頭的自來水，接到我設計的十個噴頭上。噴頭的開關一打開，自來水經過噴頭，就像下雨般地均勻地噴灑在扦插的枝條上。

    晴朗的白天打開十個噴頭，在強烈的陽光下，不停地噴灑，從太陽出山一直噴灑到太陽人山為止。夜晚關住噴頭的開關。這樣每天地進行下去，半個月後，抽出一根茉莉花枝條一看，枝條根部開始生出了根。

    在全光下噴灑了一個月之後，茉莉花的枝條，竟然生出了許多根系。這個新奇事，一個小時就傳遍全園林苗圃，一天傳遍全園林局，三天傳遍全十堰市。

    園林局的三位局長來了，市科委的主任來了，市委王清桂書記來了，邱主任陪著他們參觀了這用新科技快速繁殖的茉莉花。

    市委書記王清桂，叫園林局和科委的領導人，將「茉莉花全光照無土噴水繁殖法」上報到省科委，並間園林局的三位局長：「我們十堰市自建市以來，招聘了各種人才。你們園林局的三位頭頭，是不是真正做到了尊重知識，尊重人才？」

    何副局長搶先回答說：「做到了，做到了。老曹來十堰市三年，我們市自己繁殖培育的各種樹苗花苗，品種齊全。像原先我市不會繁殖的廣玉蘭。雪松，現在都會繁殖了，而這次發明的『茉莉花全光照無土噴水繁殖法』，意義更是重大：能讓市民家家戶戶買得到茉莉花，再加上各種花卉品種，像市民們喜愛的月季花。菊花。瑞香。茶花。杜鵑花、白蘭花，含笑等等說不完的各種花卉，我們都要老曹用這個新方法快速繁殖，大量繁殖，盡可能降低成本，我們要讓市民買花不用大多的錢，那樣，我們十堰汽車城『春城無處不飛花』了。」

    何副局長繼續向市委書記說：「我們十堰市或者說整個的鄂西北，農民們生產的都是無花的清茶。今後，農民們可以用老曹發明的這種快速方法繁殖茉莉花，清茶就可以變成茉莉花茶，這必然會大大促進我市鄂西北農村經濟的發展。鄧小平同志說，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說得我口服心服。」

    何副局長也在誇獎我，我笑了，童副局長笑了。

    我獲得了全省「星火計劃」二等獎，並到省會武漢市參加頒獎大會，湖北省的省委書記。省長向我頒獎，同我握手。這是我第二次上省的頒獎台領獎。第一次，是1957年參加全省勞模大會，在那次的頒獎台上，是當年湖北省省委書記王任重等領導人，向我們省勞模授獎。我至今還記得，主持那次頒獎大會的是一位叫做王海山的副省長。

    啊，我曹厚樹在1957年出席湖北省的勞模大會，成了省勞模，按正常社會狀況講，應該是受到人們的重視和尊敬，可是，接下來的20年——1958年到1978年，受到的卻是歧視和開除工作籍的處分。今年——1988年，我成為省「星火計劃」二等獎的得主，第二次登上省的頒獎台，湖北省的領導人，跟我握手，向我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