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龔愛香找對象要個大學生 文 / 曹樹厚

    愛林向愛香說：「小簡要你來歌舞廳唱歌，你仍然唱你的學生歌。」

    愛香想來想去，又拿起麥克風，唱道：

    小嘛小兒郎，背著那書包上學堂，不怕太陽曬，也

    不怕那風雨狂。只怕先生罵我懶哪，沒有學問囉，我無

    臉見爹娘。朗裡格朗，朗裡格朗，沒有學問喂，我無臉

    見爹娘。

    愛香唱完，觀察一下聽眾的反應，這下可不好了，有些男青年開始嘲笑愛香說：「這是兒童唱的歌，怎麼拿到歌舞廳裡來唱。」

    有些女青年則似嘲非嘲地說：「看這位姑娘，正是花季，閉關鎖園，將愛鎖得緊緊的，可惜可惜。」

    愛香聽到這些嘲笑，臉紅了，但心裡抱著爭氣的情緒，想道：「做人要爭氣啊，不受人欺負呀，我一定要學會唱情歌。有那麼一天，我要在這個歌舞廳裡，一嗚驚人。」

    後來，小簡邀請愛香到歌舞廳唱卡拉0K，愛香則唱她學到的新歌。她大大方方地握著話筒，向聽歌眾人們唱著《心戀》道：

    我想偷偷望呀望一望，

    他假裝欣賞一瓶花；

    只能偷偷看呀看一看，

    他就像正在測覽一幅畫；

    只怕給他知道笑我傻，

    我的眼光只好迴避他。

    雖想和他說一句話，

    怎奈他的身旁有個她！

    我想偷偷望呀望一望，

    他假裝欣賞一瓶花；

    只能偷偷看呀看一看，

    他就像正在測覽一幅畫；

    只怕給他知道笑我傻，

    我的眼光只好迴避他。

    雖然也想和他說一句話，

    怎奈他的身旁有個她！

    怎奈他的身旁有個她！

    怎奈他的身旁有個她！

    有時候她真的想偷偷看呀看一眼小簡。不過愛香心裡很明白，這是愛林姐正在相戀的男朋友，自己不應產生邪念。她對自己說：「這是邪念，這是邪念。」

    愛香自從經常出入歌舞廳以後，她就不能專心讀書了。高中三年級是拚搏的一年，是向大學衝刺的一年。在這最關鍵的一年，愛香經常一個人，跑到園林苗圃附近的一座山上，向下望著那到處皆是綠蔥蔥的苗木。不，遠望去，園林苗圃的苗子，不全是綠的，有很多是紅的，那一片是紅楓，那一片是紅葉李。

    愛香站的這座山上，並不是一座孤山，而是群山中的一座。她想看看另一邊的苗田，便從這座山走向那座山，再向園林苗圃另一邊的方向看去，這裡不是樹苗，而是花苗。這裡是園林苗圃的花卉區，從山上往下看，可以看到花卉區裡的玻璃溫室，還可以看到花卉隊的工人住的紅磚黃瓦的漂亮房子。下面是些什麼花苗？愛香記起來了，愛林姐姐曾經說過：那是杜鵑花，在春季開花；那是月季花，在夏季開花；那是菊花，在秋季開花；那是臘梅，在冬季開花。現在臘梅花開得多麼香呀，香氣飛到我愛香站的這山上來了！我的媽媽愛香水的香，她這個女兒，既愛香水的香，也愛花的香！姨父在鄂南的山區，造成了那抵著天邊的人工森林，到了鄂西北的十堰市，又培育出了供全十堰市栽植的樹苗花苗。我的姨父是位專家，他每到一處，就讓此處綠化美化起來。不過，園林苗圃這些苗田的步道上，不僅有我姨父工程師的身影，還有我姨姐技術員的身影，有時也有老簡技術員的兒子簡千里的身影。而姨姐愛林的身影，是和小簡的身影在一起的。他們在戀愛，我能追求簡千里嗎？

    愛香在繼續想著：小簡是大學生出身的幹部，在最好的單位——銀行，搞助理經濟師的工作，他是美男子！他是情種！他不只追求著我的姨姐，還邀我和他們一起到歌舞廳唱卡拉0K，這，這，這引起了我對他的心戀。有時姨姐愛林不在他的身旁，他向我頻頻送遞愛的眼波。我明白他眼波裡含的意思，這意思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對他女朋友的妹妹——我，也產生了愛情，我責怪我們中國為什麼要實行一夫一妻制，要是能像歷史上那樣，一個丈夫能擁有幾個妻於，那麼我和愛林姐姐兩人便都能嫁給他。在嫁給他以前，我和愛林姐姐都可同他談戀愛，那才真是愜意哩！我猜想小簡，也有我的這種想法。他可能也在想：要是能和我們購姨姐妹公開談戀愛，公開結婚，那他才幸福哩！

    愛香想得走火入魔了，她自己也覺得再不能這樣想下去了，呀呀，這都是邪念，我不能想了。

    現在的愛香，不想高考想愛情，她甚至產生一些希望：她有時看到舒會計的兒子舒規章，也同愛林姐在一起玩，在一起散步。我的姨姐在搞三角戀愛，她想從兩個人中，選擇一個她最喜歡的丈夫。但是，她不可能有兩個丈夫呀！假使我的姨姐最後選上了舒規章，那才好哩，我就可以公開追求簡千里，我對愛林姐也就無愧，也不會叫做邪念了，希望如此，希望愛林姐最後選上舒會計的兒子。不管怎麼樣，我龔愛香找對象，要找個大學生。

    愛香站在園林苗圃附近的這座山上，抬頭向天空望去，是朵朵潔白如棉的雲，低頭向園林苗圃的苗田望去，是色彩斑斕的樹苗花苗，這引起花季少女的她，甜蜜蜜地唱起了《康定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