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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過渡的女人 第八節 文 / 露絲·哈雷斯

    四月是個殘酷的月份。世界似乎要粉碎了,而巴巴拉-羅斯的生活也要粉碎了。

    四月是在北越四年來最大的反攻下開始的,炮火席捲中立非軍事區。尼克松總統以海空的優勢進行猛烈回擊,在巴黎,和平談判停止了。在伊朗南部,地震摧毀了三十個村莊,四千人死亡。在北愛爾蘭,基督教和天主教之間發生了巷戰,貝爾法斯特的足球露天運動場被炸彈毀。

    是否衛星偏離了軌道,或者那個月人們變得愚昧了。空氣中瀰漫著死亡,破壞。四月不是開始,而是結束。

    四月是殘酷的月,巴巴拉瞭解到納特-鮑姆過著兩種生活——而她一半也沒有增加。

    當納特第三次拒絕實現他的諾言去普林會見巴巴拉的孩子和母親時,真相大白了。當巴巴拉指出這是他第三次食言時,他非常生氣。他指責她全部依賴他。她否定了他的指責。她只想讓他見見她的家裡人,而時間在流逝。他已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她,他是如何焦急地期待著去見他們,並使他們喜歡他,不是嗎?那麼又為什麼總是一次又一次推遲呢?

    她可以理解為他會感到緊張,然而她把納特的事情告訴他們時,她又是多麼緊張。但她還是這樣做了,並經受住了。實際上,並不像想像的那樣難辦。

    她把這一切都指給了他。

    「並不是那樣難,」她說。「我們這個周未就去把它解決了。」

    「我不能去,」納特說。「本周未我不能離開。」

    「為什麼?你以前不是也這樣做過嗎?」怎樣才能更簡單些?巴巴拉想。以前他曾與她一起愉偷地度周未。時間在熱情和親密之中流逝,偷偷摸摸會更加甜蜜。「而且,」她說。「正是以前你把我們的事告訴你妻子的。」

    納特看著她,完全明白他應該作什麼,他把真實情況直率地告訴了她:「巴巴拉,我還未告訴她,她不知道。」

    麻木,刺痛,恥辱,憤怒在燃燒,而又無能為力。

    巴巴拉情感上反應如同核反應鏈一樣熔凝在一起。

    她把她能夠想得起的一切髒話全用到他的身上,罵得他狗血噴頭,她指責他所犯下的她所能想像到的一切罪行,並把一瓶他給她的喬依牌「世界上最昂貴的香水」摔到了門廳上的卡爾-斯普林長鏡上,香水瓶和價值九百美元的鏡子一起碎了。

    他讓她獨自發脾氣,直到憤怒自己燃盡為止。

    當她累了,乏了,坐在沙發的角上,盡力離開他遠些時。他把她抱起來,在一陣違心地反抗後,她就屈服了。

    「我將會告訴她的。」他允諾。」只是需要給我時間。」

    她同意了,她太愛他了,大喜歡他了,太迷戀他了,她沒有別的選擇。她已走得太遠了,不能走回頭路了,她已經受到了制約。

    那晚作愛時,他們如同十六歲孩子一樣笨拙,而又無所顧忌。

    第二天早晨當巴巴拉醒來時,房間裡充滿了喬依牌的香水味,在她以後的生活裡,她將違心地承認它的香味。

    她強迫自己不問他,每當她想要知道他是否已說了什麼事時,她一次次咬住牙關忍住了。她有超人的控制力;但是到了無休止的四月底,她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向他是否已對伊芙琳說過了。

    「不只是伊芙琳,」他說,「還有喬伊,」

    巴巴拉未想到這一點。她有兩個敵人:他的妻子和女兒。她從未想過他女兒的願望也應得到滿足。她知道喬伊將近二十歲了,而且自己生活。她父親與誰結婚對她有什麼關係呢?她正忙於自己的生活,不是嗎?

    「不要把喬伊捲進來。」納特帶著警告的口吻說。

    「我的意思不是……」

    「只是不要打擾我。」他說。

    「好吧,」她說,並停下了話題。

    她並不想使他煩惱,也不想使他生氣。每當他生氣,他就撇下她,幾天不來看她甚至不給她打電話。沒有他,她無法忍受,所以她不問他,不敦促他,不強求他。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而最後又作了最糟的事:就是她什麼也不做。

    殘酷的四月過去,迎來了血腥的五月。

    在尼納蒂-奧尼的凱羅格銀礦火災中,有九十七名礦工死亡。喬治-沃利斯州長在馬裡蘭的勞瑞爾商業中心被槍擊,致使腰以下癱瘓。一個瘋子揮舞著錘子,毀壞了聖彼得的米開朗基羅的聖母抱著基督死屍哀戚的塑像,溫莎公爵為了所愛的女人拋棄了寶座,活了七十七歲。

    而納特-鮑姆還未對妻子說。

    五月下旬,在普萊廈旅館的橡樹房間內,一切都表面化了。

    他們已吃完了主要的菜,他為她要了牛肉,她為他要了三明治,納待要了第二瓶酒。他們都略帶醉意。

    「納特,我們不要玩把戲了,我要嫁給你,你也要娶我。勇敢些,告訴你妻子吧,那樣做只須幾分鐘的時間。」巴巴拉恨自己懇求的腔調,但她已毫無能力去控制它。

    納特呷著酒;侷促不安,不去看她。

    「『納特,不要讓我懇求了,這使人恥辱。」

    「所以不要再懇求。」他說。

    「我不是在懇求,我是在問。」「問」這個詞,她想:能給她留下尊嚴。「懇求」使她成了乞丐;「問」可以使她平等。巴巴拉輕輕地把他的手從酒杯柄上移開,抓在自己的手裡,一個個地吻著他的手指。她吻完後,他馬上把手撤了回去。又喝了些酒。他還是隻字不講。他正在強迫她做所有的事情,一切。

    「如果你不這樣作,」巴巴拉說。「我將寫信給她,在我的信封上。這些信紙信封是你在蒂法尼傢俱店給我訂購的。上面印著『納柵-鮑姆太太』的名字。」主意妙極了。巴巴拉很後悔為什麼以前未想到這一點,她開始構思信的內容。

    「親愛的鮑姆太太,」她開始構思道,又馬上改變了主意。」或者我應該稱「親愛的伊芙琳,」

    納特喝完了一杯酒,又倒上了一杯。

    「親愛的伊芙琳,」她又開始說。「這是通知你……」

    突然,動作如此迅速,橡樹房間內沒有人注意到,納特用沉重的煙灰缸打碎了巴巴拉的空酒杯,並抓起酒杯的碎片對著巴巴拉的臉。

    「停止你的胡說八道。」他咬牙切齒他說,一時間,巴巴拉感到十分恐懼。他們相互凝視著,為把對方逼到此種地步而害怕,一會兒這局面就過去了。他笑了笑,把碎片扔到煙灰缸內,並讓侍者拿走。

    「一點意外。」他說。

    恃者走後,納特的身體前傾,靠近巴巴拉,她也傾向他,使一切都正常。他一隻手伸進另一側的口袋掏出一角硬幣。他把它交給了她。

    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了他的用意。

    然後她接過錢,像同謀者一。樣,他們走到了電話間。電話都空著,巴巴拉選擇了離門最遠的一台。她把硬幣放進槽內,聽到了電話的忙音。她看著納特,把電話交給了他。

    「你至少應做的是撥了七個號碼。電話接通後,他把電話交給了巴巴拉,正好她聽到了伊芙琳的聲音。

    「嗯?」

    「喂,鮑姆太太。」

    「是的。」

    「我是巴巴拉-羅斯,我與你的丈夫在一起,我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轉自白鹿書院

    王錦掃瞄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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