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 文 / 大藪春彥
一
正同他的綽號一樣,布萊克的皮膚淺黑色,長著一副令人可怕的面孔,頭髮和眼球漆黑。而且,他穿的獵服也是一身黑色。
布萊克和三個貼身保漂分別坐在兩艘用手划動的鋁制小艇上,腰間纏著M16步槍用的帆布子彈帶。
一條子彈帶上有十個小口袋,每個小口袋內可裝人四發散彈子彈。因此,一條子彈帶可容納四十發子彈。
有的野鴨鑽人水底,從一個意料不到的地方浮起來,馬上又鑽入了水底;有的野鴨腳踏著水下的藻類和水草,只露出嘴在水面呼吸;還有的躲藏在繁茂的蘆葦叢中。布萊克他們拚命地追趕開槍。
散彈打進水中,湧起水柱,剛好命中那些受傷的野鴨,流露出的血象紅墨水一樣染紅了水面。
在他們遠離小屋二百米左右時,二見澤一退出M16自動步槍的保險裝置,等待著襲擊的時機。
當他們四人的彈夾和彈膛部打空了時,機會來了。他們正要裝填從子彈帶裡取出的散彈子彈的時候,二見澤一已把M16自動步槍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首先瞄準布萊克。
一槍打死是不行的,還要留著他的口供,因此,二見澤一瞄準了布萊克的下腹部。
扣動了扳機。與散彈鎗聲不同,小口徑高速子彈的M16槍聲十分清脆。
鋁制小艇上,被打掉自動獵槍的布萊克跌坐在艇上,險些使小艇翻過來。
二見澤一又把M16對著三個貼身保鏢亂射起來。看來要打死他們並不難,二見澤一顯得十分輕鬆愉快。
胸部和臉部挨了數發子彈的貼身保鏢,有的從小艇上翻落下水,有的倒在艇上。
這時,布菜克開始反擊了。他臥倒在小挺上,用自動獵槍朝二見澤一的小屋射來。
看來他是用的BB彈之類的大顆粒散彈,二百米外部能發揮威力。
穿透小屋蘆葦的一顆散彈擊中了二見澤一的右胸部。
發出痛苦呻吟聲的二見澤一,用M16自動步槍打中了布萊克的右肩,接著又擊中了他的左腕。
不能握住獵槍的布萊克打算咬舌自殺。
但是,作為天主教信徒的布萊克卻沒有咬舌。他發出悲痛的聲音,祈求神靈保護。雖然他在殘殺大主教信徒時同樣殺人不眨眼,現在的祈禱簡直是信口開河。
給M16槍重新裝上彈夾的二見澤一,脫掉了工作服,捲起運動衫,察看了右胸的傷勢。
還好,大顆粒散彈只打斷了肋骨,沒有傷到肺部。
二見澤一拔出萬能小刀,用打火機燒熱刀尖消毒。然後,用這把小刀挖出了於彈和周圍的肉。他咬緊牙關忍受著劇痛。
撕開香煙,把煙絲撒在傷口上,做了止血處理後,用布帶包紮好。隨後,他走出小屋,向布萊克的小艇走去。
水深淹沒了二見澤一的腹部,他左手高高舉著從腰間解下來的Ml6槍的子彈帶小艇上,死去的貼身保鏢上半身從艇舷垂下,頭部淹沒在水中。
「不要靠近我!」
布菜克朝著二見澤一喊叫。由於M16槍的子彈是軍用穿甲彈,所以它不同於打獵用的達姆彈那樣在短距離內爆炸。
因此,布萊克顯得還有精神。
下半身還滴著水的二見澤一,翻身爬上了鋁制小艇。
在劇烈搖晃的小艇上,布萊克張嘴剛要咬住二見澤一,二見澤一已用M16槍的槍托擊中了他的下巴。
布萊克昏昏迷迷地仰面倒下了。二見澤一把艇上的兩支自動獵槍丟進了水中。
然後,他檢查了布萊克的全身。布萊克沒有佩帶手槍。
貼身保鏢的槍套裡有一支柯爾特357左輪手槍。
二見澤一從左輪槍彈匣中取出六發子彈後,就把手槍扔了。然後,他取下貼身保鏢獵服口袋中裝了四十幾發357左輪槍子彈的彈藥袋,放進自己的衣袋裡,同時也把這六發子彈裝了進去。
二
布萊克完全清醒過來了。二見澤一伸出左手,抓住布菜克的頭髮,使勁把他的身體向上提起。
二見澤一用M16槍口對準他的眉間。
布萊克哼哼地問道:
「啊!是你,殺死了裡克?」
二見澤一冷笑道:
「啊,這可要怪他自己,他想逃走,作無謂的反抗。怎麼,你也想追隨著弟弟下地獄嗎?」
「不!我不想死啊。」
「不想死就老實交待。在柯薩-諾斯脫拉總部的權力爭奪中,湯姆-埃博利教父以日本支局為自己的財源,這是真的嗎?」
「……」
「我不知道呀。」
「是嗎?那麼,我就慢慢地把你折磨死。我是不會讓你痛痛快快死去的。」
二見澤一左手拔出萬能小刀,抽出主刀,用它在布萊克的左耳上割開了一厘米大小的口子。
布萊克把含血的唾液吐向二見澤一。
「不錯,不愧是大頭目,這樣頑固。好吧,看著……」
二見澤一把小刀尖戳進了布萊克的左眼。
布萊克痛得大聲喊叫。二見澤一用小刀挖掉了他的眼球,又說:
「現在該挖右眼了。」
「不要再挖了,我說。柯薩-諾斯脫拉日本支局把總部所不知道的盈利的1/3上貢給湯姆-埃博利教父。作為回報,埃博利教父得到首領職位後,讓我們日本支局的大頭目都能回國,並在國內給予重要職位。」
布菜克哭叫著。
「如果我把埃博利教父和日本支局幹的事情向馬裡奧匯報了的話……」
二見澤一歪了一下嘴唇。
「那個時候,埃博利教父的聯合勢力就要和現在什麼也不知道,還自以為了不起的馬裡奧派勢力發生大決戰。由於柯薩諾斯脫拉各派勢力幾乎都加入了埃博利聯合勢力,所以一定能夠全殲馬裡奧派勢力的,你也必定會處以極刑。不過,如果你饒了我的話,我一定會救你的。」
「是嗎?可是,我在日本最大的仇人好像是我最密切的人。你一定要告訴我,那個傢伙是誰?」
二見澤一點了下頭說:
「拜託了。」
布萊克喘著粗氣,說:
「只有這件事不能說。如果說了,我會被處以酷刑,而被殺掉的。」
二見澤一用小刀劃破了布萊克的褲子前襠,說道:
「那麼,我就要折瘩死你了。」
布萊克預感到要發生的事情,聲嘶力竭地大聲吼叫。二見澤一全然不顧,把刀刃指向布萊克的下身。
布萊克叫道:
「啊!好,我說。柯薩-諾斯脫拉日本支局和五光康采恩已經達成了協議。」
「什麼?」
「這不是假的。是你的弟弟,五光觀光的常務理事昭次干的。」
二見澤一說。
「五光康采恩在美國的旅遊地區,已擁有好幾個大型賓館,我知道他們與柯薩-諾斯脫拉總部和美國各個站都有聯繫。但是,至於在日本國內,五光康采思與柯薩-諾斯脫拉的關係還得詳細說來。」
三
「柯薩-諾斯脫拉日本支局和各站,正如你也知道的那樣,在佔領軍,也就是日本人叫做駐留軍的勢力下發展起來的,連警察也不敢過問。但是,在締結和平協議後,佔領軍的勢力就逐漸削弱下去了。」
另外,五光康采恩的會長五木在戰爭年代是駐中國大陸特務機關的頭子。在日本戰敗之前,他把在中國掠奪的大量寶石、美術品和美元等裝滿了紅十字的船隻逃回了日本。
五光觀光都是靠處理這些財產中的一部分錢發展起來的,加之善於處世的五木向保守黨的大政治家們捐獻了大量現金,當上了政界的幕後人物。
因為捐獻了觀金。五木不僅能夠取得政治家的雙心,而且還牢牢地掌握了他們罪惡的證據,並和大政治家們結成一夥,干了許多令人髮指的壞事。因此,以江籐首相為首的保守黨的大人物們不得不遷就於五木。
就是在暴力社會中,五木也使關東會傾服,當上了秘密會長,可以任意支使會員們。
七年前,江籐首相以成功地暗殺了仇敵——幾乎收服了全國所有暴力團組織的河本國務大臣為機會,大規模地清剿了暴力團。但是,沒有對與五木聯合的,已成為江籐私人勢力的關東會下手。」
「……」
「全國只有最大的山野組進行了頑強的抵抗,而其他的暴力團都屈服於國家權力,發誓效忠江籐。
那以後,江籐就逐漸把矛頭對準了柯薩-諾斯脫拉,並制定了集中武裝警察隊和自衛隊的突擊部隊等十萬人,一舉向柯薩-諾斯脫拉日本支局和各個站發動攻擊的計劃。
得到這消息後,我們全都嚇得驚慌失措。因為我們不能依靠佔領軍了,除了被全殲外而別無出路。
正在這時,五木趁機而入了。
他說,為了讓江籐停止總攻擊,每年要上貢百萬美元的現金。並說雖有百萬美元,但都是江籐他們分了的,自己手邊卻沒有留下幾個錢。
並且還有一個條件,就是這個交易絕對不能讓柯薩-諾斯脫拉的總部知道。
說是如果讓總部知道了,五光康采思在美國的事業就會受到憤怒的柯薩-諾斯脫拉的還擊,導致崩潰。」
「啊!原來是這樣……」
「並說只讓我們支局的頭目考慮一天,還用日本警察不能竊聽的G-I-A專用電話與當時的首領畢托-熱那貝塞商量過。
總部首領考慮以後,回答說可以與五木做這筆交易。作為其補償,可以總部批發價的幾倍向日本當地的暴力團傾銷違禁品。」
同時,還說了向五木上繳後留下的黑帳本利潤的1/3屬於自己,其餘的2/3由日本支局自行支配。並說為了不致於各個站發覺後鬧事,也可以讓日本支局下屬各站任意賺取暴利。
另外還嚴命與五木之間的交易、日本支局和日本各站任意賺錢的事作為內部秘密,對柯薩-諾斯脫拉總部和其他教父絕對保密。這樣,我們答應了與五木的交易,才免除了一場滅頂之災。」
布萊克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二見澤一也以一種苦澀的表情說道:
「是啊,這就是畢托-熱那貝塞首領的心腹湯姆-埃博利要繼承的事情吧?」
「是這樣的。」
二見澤一說:
「但是,總部在派遣我作為死刑執行人來日本的最高會議上,埃博利教父為什麼沒有對決議表示反對呢?」
「要是表示反對,他門撈好處的事就會被馬裡奧察覺,相反,埃博利教父認為要在日本幹掉沒有臂膀的你是很容易的。可是,除了馬裡奧教父以外,誰也沒有想到你竟是這樣難對付。」
二見澤一說:
「原來這樣小看我嗎?但是,秘密特派員喬萬尼-萬丘應要收拾我,為什麼又磨磨蹭蹭的呢?」
「由於熱那貝塞酋領和湯連-埃博利教父告訴了我們,所以我們知道暗藏起監視作用的秘密特派員是哪些人,但是這些人都已被收買了。至於喬萬尼怎麼老是沒有殺掉你,那原因我不知道。」
當然,那個傢伙是非常小心謹慎的。既沒有殺人經驗,又想設圈套讓你倒戈,因此他總是畏首畏尾的,擔心殺不掉你,反而被你殺掉……
二見澤一雙眼失伸,說道:
「好了,給我談談最夫健的,關於我弟弟昭次的事吧。」
5200全本書庫收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