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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大醉鬼被擄 文 / 古龍

    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雖然天色仍然很灰黯,但大雨總算已經停止下來。

    柳紅電和司馬血的一戰已結束。

    謝白衣苦戰龍城璧,結果龍城璧的身上又添加了兩道傷痕。

    這兩道傷痕雖然並不致命,但卻也不算很輕。

    謝白衣仍然無法殺得了龍城璧。

    直到司馬血殺掉柳紅電之後,他終於一聲長嘯,揚長而去。

    以上敵二,他實在沒有半點把握。

    龍城璧哎了口氣,道:「想不到這個老頑固的劍法居然這麼厲害。」

    他在歎氣,唐竹權卻已怒瞪著他。

    直到這個時候,司馬血彷彿才發覺到唐竹權的存在。

    他緩緩地走了過去,然後把他的穴道解開。

    奇怪的是,唐竹權居然沒有罵人。

    他又抱著那一罈酒,回到房裡大喝特喝。

    龍城璧一怔。

    他悄悄的對司馬血說:「我以為他一定會臭罵我一頓,想不到他的脾氣居然這麼好。」

    就在這時候,一陣震天價巨響從客棧裡傳了出來。

    司馬血微微一笑,道:「你聽見了沒有?」

    龍城璧點頭:「那是大酒罈被摔破的聲音。」

    他苦笑著:「他的脾氣還是那麼大,唐竹權畢竟還是唐竹權……」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忽然變了。

    「不對!」

    當他說著這兩個字的時候,司馬血的臉色也同時變了。

    他們立刻以飛快的速度,趕回客棧裡去。

    龍城璧還沒有回到房裡,就立刻警告司馬血:「小心,房子裡有迷藥!」

    他沒有看錯。

    房中煙霧瀰漫,地上只有大酒罈摔破後所剩下的瓦片。

    但唐竹權卻已不見了。

    唐竹權是個老江湖,他外表看來像個又魯莽又糊塗的胖漢,其實卻比任何人還更精明。

    任何人要他上當都不容易。

    想把唐竹權擄劫,更不容易。

    但現在,唐竹權已上當,他已被人擄劫。

    劫走唐竹權的,當然是天劫官的人。

    他們的目的也只有一個。

    那就是要龍城璧和司馬血交出龍虎天尊。

    當唐竹權被動走半個時辰之後,龍城璧和司馬血就遇見了另外一個天劫官的高手。

    那是顧十行。

    顧十行對他們說:「唐大少爺現在很安全,而且吃喝玩樂半點不缺。」

    龍城璧道:「如此最好,他若少了一根毛髮,他父親必將大興問罪之師。」

    司馬血接道:「唐老人可不好惹。」

    顧十行冷冷一笑。

    「咱們若是真的怕了唐老人,也不敢去動唐大少爺了。這麼簡單的道理,想不到你們居然還不明白。」

    龍城璧和司馬血都沉默下來。

    他們並非不知道這一點,但除了這些說話之外,他們已沒有什麼話好說。

    顧十行臉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色:「其實閻宮主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你們在三天之內能把龍虎天尊交了來,唐大少爺自然平安無事。」

    龍城壁歎了口氣,道:「閻一孤究竟和龍虎天尊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殺他們兩人不可?」

    顧十行道:「你真的不知道?」

    龍城璧目光一閃:「你知道?」

    顧十行冷笑道:「當然知道。」

    龍城壁道:「你說。」

    顧十行道:「我不能白說。」

    龍城壁道:「你要什麼代價,儘管說出來。」

    顧十行的眼珠轉了一轉,臉上露出了貪婪之色。

    他的目光,居然停留在龍城璧腰間的風雪之刀上。

    他說:「我什麼都不想要,只要了這把刀。」

    顧十行雖然是個人,但他的胃口似乎比森林裡的大象,沼澤中的河馬、大海裡的鯨還更令人吃驚。

    ——「我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要了這把刀。」

    龍城璧還沒有回答,司馬血就已冷笑不迭,道:「做夢!」

    但龍城璧卻說:「他的夢已經變成事實。」

    他居然真的解下風雪之刀,雙手遞送給雇十行。

    「你說吧,閻一孤為什麼要殺龍虎天尊?」

    原十行拔出了雪刀,看了又看,忍不住讚道:「果然是一柄寶刀。」

    他看了很久很久,才回刀入鞘。

    司刀血忍不住道:「你已擁有了這把刀,還不說?」

    雇十行冷冷道:「雖然龍城璧已把刀給了我,但又有誰敢保證,你們不會搶回去?」

    他倒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萬萬保不住這柄風雪之刀,甚至連自己的性命也未必能夠保得住。

    司馬血冷笑道:「你還要弄些什麼花樣?」

    顧十行道:「很簡單,我先要把這柄刀交給另一個人保管,以策萬全。」

    司馬血哼的一聲:「誰肯相信你的鬼話?」

    哪知龍城璧卻突然又說道:「我肯相信。」

    顧十行瞧了他很久,才道:「你不後悔?」

    龍城璧淡淡道:「只要是我答應過別人的,就算你捧走了我的腦袋,我也絕不會後悔,又何況只不過區區一柄風雪之刀而已?」

    顧十行大笑。

    「說得好!不愧是個豪憎浪子!」

    他一面說,一面捧著這把風雪之刀,離開了這座客棧。

    他是不是還會回來呢?

    燈光下,顧十行的笑容實在是愉快極了。

    溫無意的笑意同樣愉快。

    世間上實在已沒有什麼事情,可以令到這兩個人感到更愉快了。

    顧十行居然讓雪刀浪子龍城璧上了一個大當。

    他竟然有本領騙走這一柄風雪之刀。

    刀在溫無意的手中,刀光看來是那麼輝煌奪目,那麼晶瑩可愛。

    溫無意輕撫刀鋒,忍不住問顧十行:「這柄刀是你智取的,怎麼卻不要?」

    顧十行臉上露出了一種古怪的表情:「溫二爺,你看我配用這種刀?能保得住這種刀嗎?」

    溫無意似是一怔,繼而笑道:「人貴自知,說幾句難聽點的話,像齒焚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吧,你若把這柄刀據為己有,是福是禍,實難逆料。」

    顧十行連連點頭:「二爺說的極是,常言道室劍贈壯士。屬下可不是個英雄人物,自然不敢用此神兵利器,但二爺乃是刀法名家,有這一柄刀在手,那是如虎添翼……」

    「不!」溫無意搖頭道:「這柄刀我也同樣不配用。」

    顧十行一楞。

    「二爺的意思是……」

    溫無意淡淡的道:「若論刀法,宮主比起我不知高明多少倍,這柄刀若在官主手中,又有誰是他老人家的對手!」

    顧十行忙道:「二爺此言極是。」

    溫無意微微一笑,道:「你智取雪刀,非但為官主添增了一件千古難求的利器,而且也間接削弱了龍城璧的實力,這件事你幹得很好,在功過簿上,必將記一大功!」

    顧十行滿臉感激之色,道:「只要二爺在宮主面前美言幾句,屬下便已終身受用不盡。」

    溫無意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你是越來越聰明了……」

    夜已深。

    閻一孤坐在天劫宮雲霄殿中,手中不停玩弄著一柄古銅色刀柄,刀鋒卻銀亮如雪的刀。

    溫無意、謝白衣和顧十行就在他座下站立著。

    「好刀!」閻一孤看了很久很久,嘴裡才迸出了這兩個字。

    謝白衣淡淡道:「風雪之刀當然是好刀,宮主可知道這數十年來,多少人為了這柄刀而流血,多少人為了這柄刀而犧牲了性命?」

    閻一孤點頭。

    「這個,本座知道。」

    謝白衣徐徐又道:「沒有真實本領的人,就算得到這柄刀,也只會招來無窮之禍。」

    閻一孤的臉色還是平靜如昔,但溫無意和顧十行的眼色卻已變了。

    溫無意忍不住道:「以謝老俠之見,這柄刀若由顧十行擁有,後果如何?」

    「不堪設想!」謝自衣的圓答很但白,也很簡短。

    閻一孤完全贊同:「謝兄之言,很有道理。」

    溫無意又道:「倘若由溫某擁有這柄刀呢?」

    謝白衣又搖頭:「無大分別。」

    溫無意乾笑著,但他面頰上的肌肉卻好像僵硬了。

    謝白衣淡淡一笑,接道:「老夫說話,從來實話實說,你若配擁有這柄刀,也不必把它奉獻給閻宮主。」

    他的說話太坦率,也實在太令溫無意難堪。

    但溫無意還是忍耐著。

    反而顧十行忍不住這口氣,道:「謝前輩一。」

    但他只是說了這三個字,閻一孤就已喝住了他:「休得無禮。」

    他忽然又用平靜的語氣對謝白衣說:「謝兄不妨說下去。」

    謝白衣卻好像有點糊塗了。

    好一會,他才說:「我已沒有什麼話要說。」

    溫無意忽然道:「倘若風雪之刀落在閻宮主手裡,那又如何?」

    謝白衣沉吟著。

    閻一孤談談道:「謝兄不必介意,直說無妨。」

    謝白衣又考慮了一會,才道:「風雪之刀如若落在宮主的手裡,那是絕對多餘的!」

    他這句說話,溫無意和顧十行都聽不懂。

    只有閻一孤臉上露出了笑容。

    殿中忽然一片沉靜。

    過了很久,顧十行終於忍不住問謝白衣:「風雪之刀若落在官主手裡,何以是絕對多餘。」

    謝白衣淡淡道:「你真的不懂?」

    顧十行道:「實在不懂,難道你覺得連官主都不配擁有這柄刀?」

    「錯!」謝白衣搖頭:「宮主雄才大略,武功蓋世,豈會不配擁有這柄風雪之刀?」

    顧十行道:「然則你的意思是……」

    謝白衣道:「老夫言下之意,是官主根本不必擁有這柄刀,這柄刀對他說來,只不過是錦上添花吧,就算官主沒有它,也同樣可以稱霸武林。」

    這番說話,可以說完全是在拍馬屁。

    但拍馬屁的人是謝白衣,那可具有極重的份量。

    常言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謝白衣這番說話,實在令到閻一孤極感受用。

    溫無意已聽出了謝自衣弦外之音,道:「以謝前輩之意,那風雪之刀應該落在誰的手中最為合適呢?」

    他以為謝白衣最少要考慮一番,才能回答這個問題,那知謝白衣連想也不想,立刻就說道:「當然是老夫!」

    顧十行道:「卻是何道理?」

    謝白衣道:「風雪之刀本是龍城璧之物,而龍城璧又是老夫的仇人,倘若老夫能用他的刀,砍下他的頭顱,這豈非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溫無意暗暗道:「這老頭兒的胃口倒還不小。」

    在他想像中,間一孤絕不會隨隨便便就把這柄風雪之刀送給別人的。

    哪知閻一孤卻很爽快,也是毫不考慮的就把風雪之刀遞到謝白衣的手上。

    「謝兄既有此意,本座當然不會吝嗇這把刀,希望你能用這柄刀,把雪刀浪子的頭顱砍了下來交還給我。」

    謝白衣接過雪風之刀,臉上的神態很嚴肅,就像是一個新任幫主,剛剛從前任幫主手中接下幫中的鎮山之寶一樣。事實上,又有多少「鎮山之寶」的價值能與這柄風雪之刀相提並論呢?即使是丐幫的碧玉打狗棒。恐怕也及不上這柄風雪之刀。

    當然,在丐幫弟子的眼中看來,別說是風雪之刀,就算是當今天子的御璽,也是及不上碧玉打狗棒重要的。

    在天劫宮東南十里,有一個養豬的大漢。

    這地方叫惡豬莊。

    其實這裡的豬並不兇惡,兇惡的是這個養豬的大漢。

    附近的人,都不敢和他打交道,因為他動不動就揍人,而且說話粗魯之極。

    他自稱豬天王。

    豬天王養的豬並不胖,因為他除了養豬之外,還要練武。

    當他練武的時候,往往會忘記了餵豬,他不餵豬,雄豬母豬,大豬小豬都得捱餓。豬經常要捱餓,又怎能胖得起來。

    豬天王雖然是個練武的人,但他在江湖上可說是毫無名氣。

    可以說,他只不過是個無名小卒。

    但這一個無名小卒,卻是把守著天劫宮最外的一重門戶,無論是誰要到天幼宮,必須經過他的惡豬莊。

    附近的百姓,雖然大部分都不敢和他九文道,但其中卻也有不少人,其實是他的下屬。儘管他們平時見面的時候初如陌路,有事情發生,他們就會聯合在一起。

    上午,密雲。

    豬天王又在惡豬莊裡練拳。

    他一口氣耍完八套拳法,正想去餵豬時,忽然看見一個人坐在豬欄外吃豬肉。

    豬肉是給人吃的,人吃豬肉,並不是一件奇事。

    但當豬天王看見這個人吃豬肉的時候,他的臉色變得比豬屁股還更難看。

    這人吃的豬,是惡豬莊裡的一頭雄豬,這頭豬不算細小,最少有百來斤重。

    現在,整個豬已被烤熟,這人正在吃豬腿。

    豬天王實在不能不吃驚。

    惡豬莊是他的地方,就算多了一條蜘蠍爬進來,也很難瞞得過他的眼睛。

    但現在卻居然有人烤熟了一頭豬,而且還悠哉悠哉的在慢慢咀嚼。

    豬天王不但吃驚,而且大為憤怒。

    他用一種野豬般凶狠的目光瞧著這個人,喉嚨裡發出一陣憤怒的吼叫。

    「你是誰?」豬天王喝道。

    這人的年紀大約六十來歲,身穿黃袍,腰間繫著一把雁翔刀。

    黃袍老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你養的豬並不好吃。」

    豬天王喝道:「無論好吃不好吃,這已是你最後一次吃豬肉。」

    「你說的不錯,」黃袍老人嘿嘿一笑道:「老朽已經三十年沒有吃過豬肉,尤其是吃過這一頓後,以後對豬肉再也不會有興趣。」

    豬天王有點奇怪。

    「你既然三十年沒有吃過豬肉,怎麼今天破例?」

    黃袍老人拈鬚冷笑,道:「老朽在這裡吃掉你養的豬,只不過要氣氣你,看看能不能把你活活氣死。」

    這也算是理由?

    不錯,而且是極正確的唯一理由。

    豬天王真的給他氣壞了。

    他只是被氣壞,還沒有被氣死。

    黃抱老人冷冷道:「別人也許不知道你的來歷,但要瞞過老朽,卻是萬難。」

    豬天王道:「你知道我是誰?」

    黃袍老人目中網過一絲鄙夷的神色,冷笑道:「你姓王,叫王過!」

    豬天王的臉色變了。

    黃袍老人冷冷笑道:「昔年在陝北一帶,有誰不知道三斬刀帝王過之名。」

    豬天王剛才衝動激怒的神態忽然一掃而空,臉上變得木無表情。

    他冷冷一笑,道:「不錯,我就是三斬刀帝,想不到你竟能認出我的來歷。」

    黃袍老人淡淡道:「那也不算什麼,其實你又何嘗不是已經知道老朽是誰。」

    王過冷冷道:「假如王某沒有看錯,你就是蘭州老雁侯。」

    「不錯,」黃袍老人冷冷的說道:「老朽就是老雁候杜岱。」

    王過冷冷道:「咱們昔日無怨,近日無仇。」

    杜岱冷笑道:「你現在已是天劫宮門下,無異是助紂為虐。」

    王過沉聲道:「你現在是來找天動宮的麻煩,還是要來找我的岔子?」

    杜岱道:「兩者兼而有之。」

    他的眼睛盯著王過,冷冷道:「就以你昔年在蘭州干的兩宗巨劫案來說,就已經足夠讓你再死十次。」

    王過嘿嘿一笑:「果然是來者不善,只可惜這裡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來撒野的地方。」

    杜岱不再說什麼。

    他的刀已拔出,而且已隨時可以發出致命的攻擊。

    但他還在等。

    王過冷冷道:「你是在等我亮出武器,才向我動手。」

    杜岱仍然不說什麼,只是輕輕的點點頭。

    王過卻在搖頭。

    這個「不必了」,他說:「雖然你的刀法在江湖上很有名氣,但我自信赤手空拳,就足以把你擊敗。」

    自從他承認了自己就是三斬刀帝之後,他忽然就判若兩人。

    因為他現在又不是什麼豬天王,而是三斬刀帝王過。

    他昔年是江湖大盜。

    一個名震武林的江湖大盜。

    雖然後來他被仇家追得走投無路,終於投身天劫宮,搖身一變而成為「惡豬莊」的「豬天王」,終日與豬為伴,但此刻他又己恢復了當年江湖大盜的氣概。

    他可以死,但卻不能在給人認出了廬山真面目之後,還示人以弱那麼丟人。

    所以,無論這人是邪是正,無論他以前曾干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但最少,他還可以算得上個男人。

    從廣義上來說,每個男人都是男人。

    但從某種觀點看來,許多男人根本就不能算是男人,甚至連女人都遠遠不如。

    女人本來就是天性柔弱的,擁有一個太剛硬的女人,並非男人之福。

    但男人若不像個男人,那實在是一件很不過癮的事。

    王過的說話己很清楚,也很驕傲。

    杜岱沒有再等。

    他年輕的時候,說話並不婆媽。現在他的年紀雖然一大把,說話雖然比年輕的時候稍多一點,但仍不喜歡婆婆媽媽。

    既然王過已叫他出手,他就不再等,不再客氣。

    他的女兒,他的徒弟,是給柳紅電害死的,又完全是出自天動宮主的意思。

    這一筆血債,他一定要向天劫宮索償的。

    這十餘年來,杜岱已沒有殺過任何人,就算有時候非要動手不可,也是把對手小懲大戒,便不為已甚。

    他一向認為,做人做事,不能太絕。

    但現在,他己不能再忍耐,不能不絕一點。

    所以,他攻出的第一刀,就已是絕對致命的穿腹刀法。

    薄薄的刀鋒,一閃而過。

    王過側身一閃,反手切出一掌,斜砍杜岱頸際血管大脈。

    他這一閃一切之勢,妙倒毫巔,和他平時在人面前所練的掌法,簡直有天壤之別。

    杜岱是老江湖,自然看出這一掌實在是非同小可,而王過掌法之精妙,也實在是令他大感意外。

    然而,杜岱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這一掌雖然來得極快,招式也是精妙無比,但仍然無法擊中杜岱。

    杜岱手中有刀,在情勢上該是佔盡上風。

    一時之間,刀來掌往,扯成了平手。

    杜岱心中一凜。

    他實在未曾想到,王過的武功,竟然是如此厲害。

    王過忽然冷冷一笑,邊戰邊說:「你以為你偷宰了我一隻豬,我不知道?」

    杜岱道:「你早已知道老朽偷豬?」

    王過冷冷道:「當你還沒來到惡豬莊的時候,我的手下就已一直在監視著你了。」

    杜岱冷冷道:「你們早已知道老朽會來?」

    王過道:「杜飛萼和歐刀的仇,你一定會報,這次闖宮,早在我意料之中。

    杜岱吸了口氣,手中雁翎刀又再攻出十二刀。

    王過已把這十二刀化解。

    當他接下這十二刀之後,他忽然退了出去。

    杜岱沒有追。

    因為這座惡豬莊,忽然又出現了十八個黑衣漢子。

    他們都是天劫宮的劍士。

    王過冷冷的盯著杜岱。

    「老雁侯,你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王某無暇奉陪,這十八劍士自然會領教你的高招。」

    杜岱已陷入重圍。

    這十八個黑衣劍士,顯然曾經受過很嚴格的訓練,王過的說話還沒有完,他們就已排好陣勢,把杜岱圍困在核心。

    王過又笑了。

    他笑的很愉快,就像是撒下魚網的漁翁,現在已把魚網收緊。

    網中之魚,甕中之鱉,杜岱這一次看來已是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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