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五章 「黑道四凶」逞強梁 文 / 古龍
「太倉之鼠」不由一愕,道:「你二人這算哪門子武功?」
「活死人」死人眼一翻,道:「尊駕是『老鼠打洞』,我兄弟是『老鼠鑽洞』,可以說是半斤八兩,如果尊駕不服氣,可照我們兄弟的樣子重來一個!」
一時之間,「太倉之鼠」沒有答上話來蒙人裝束的「沙漠之狐」突然厲聲道:「用不到狡賴!再看老夫的!」
說罷,雙指一捻,「崗」的一聲,把手由三竄念珠當中捏斷,順手往上一堅,那當中穿一根黃色絨繩,一百單八顆念珠,在「沙漠之狐」手中,竟然如一根棍棒一般立了起來!
本來內家功力練到火候的武林高手,內力貫注之下,把一根繩子立在掌心,並不算太困難。但這「沙漠之狐」立在掌心的卻是一百零八顆滾圓的念珠,其中僅是穿一根非常細軟的黃絨繩,毫無著力之處,而且自漠外的胡挑水所制,堅逾精鋼,圓滑無比,多達一百零八顆,能夠筆直地立起來,那要比單是在手中立直一根繩子要困難多了。
因此「沙漠之狐」這一手,表面上看起來毫不驚人,但事實上可比「陰山之狼」、「太倉之鼠」剛才所表露的那兩手要高明多!
誰知這還不算完,「沙漠之狐」把一串佛珠筆直地立於掌心,邁步繞了一個圈子,把立於掌心的佛珠給群雄看了一遍,道:「看淮了!」
喝罷,只見他鼓腹納氣,青袍子、紅坎肩一齊膨膨起來,嘴中暴喝一聲:「起!」
一百零八顆珠,競如一串流星一般,在他喝聲中挨個飛起,掛著「絲絲」破風之聲,直射向寥寥星空!
眾人目瞪口呆,像這種手掌幣動,完全憑內力把立於掌中的一百零八穎佛珠一一震飛,的確是前所未見!
就在眾人震驚之中,「沙漠之狐」手戶一百零八顆念珠,一齊飛向半空,只剩一根線繩,仍在他掌中筆直地豎立著!
接著「刷!刷!刷!……」一連串微響,說也奇怪,那飛向半空的念珠,又一一落下,一個不少,仍然穿進那豎立著的絨繩之中!
這哪裡是練武功,分明近似邪法了!
眾人情不自己,哄然喝起好來!
「沙漠之狐」似是非常得意,歡嘯了兩聲,再次運氣,青袍子從坎肩處又鼓了起來,豎立在掌中的一串念珠,再次升起!
就這樣一起一落,接連來了三次,喝彩驚呼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極為輕卑的噬笑!
這笑聲顯然是嗤之以鼻,聲音不大,且是在亂嚷之中,竟然聽得非常清楚!
「沙漠之狐」正在興頭上,突然聽到這一聲極輕卑的嗤笑,倏然收佐手上的念珠,怒喝道:「是誰譏笑老夫?何不現身出來!」
應聲走出一個俊美少年,只見他面含微笑,步態安詳,雖然年紀輕輕,卻隱然有一代宗師的風度!
眾人一看,正是展白!
「沙漠之狐」先已見識過展白震退「太倉之鼠」的一掌,現在見展白走向前來,心中一緊,立刻單掌上提,護佐胸前,蓄勢以待!
展白卻極為輕鬆地一笑,道:「請問閣下手中這一串念珠,共是多少顆?」
「沙漠之狐」微微一愕,自己緊張了半天,估不到展白會問出這不相干的問題。但嘴中仍答道:「老拙這串念珠共是一百零八顆,小兄弟有何見教?」
展白道:「恐怕不對吧?」
「沙漠之狐」一楞,道:「有什麼不對?老拙這串念珠隨身攜帶了五十餘年,難道多少顆還數不清楚!」
展白仍然面含微笑,不緊不漫地道:「以在下眼光看來,閣下這串念珠恐怕不夠一百零八顆!」
「沙漠之狐」被展白一言提醒,再留神一看,手中念珠果然少了十數顆!
「沙漠之狐」心中一懍,想不到自己真力貫注之下,念珠會被人家取走,而自己競茫然不覺!
眼前之人,都是大行家,見到此種情形,不由齊都一噱!
「沙漠之狐」先是一窘,繼之大怒,暴叱一聲,抖手甩出一顆念珠,直向展白面門打來!
念珠飛旋而至,中空兜風,發出一聲震耳的尖嘯!
展白單掌一撩,想把打來念珠震飛!
沒想到飛奔而至的念珠遇到強勁的掌風一阻,在半空停了停,倏然一陣急旋,不但沒有被震落一邊,反而加速度地向展白面門襲來!
這真是不出意料的事,「沙漠之狐」發出的這顆念殊,竟能穿破展白神鬼皆驚的內家掌力?
幸虧展白「千幻飄香步」、「無色無相身」已練到意與神會的地步,一掌未能把急襲而來的念珠震飛,身上反應立生,煥然一個急旋,嘯聲震耳的念珠擦面而過!
展白暗道一聲:「好險!……」
「沙漠之狐」更沒想到距離如此之近,又是在展的情況下,仍能躲過自己專破內家真力的「追命神珠」!心中不由一懍!
但也不由更怒,叱道:「小兄弟,真有你的!竟能躲過老拙的『追命神珠』!再來三顆嘗嘗!」
喝罷,抖手又打出三穎念珠,三聲銳嘯,震耳嗡鳴,成「三星在戶」之勢,一字形向展白胸前飛來!
展白第一次不知道這蒙古老人的念珠厲害,舉掌去對,險些吃了大虧。這次知道了念珠可破內家真力,不再出掌,實施「無色無相身」法,雖然「沙漠之狐」這次三顆念珠一齊出手,每顆念珠之間間隔三尺,三顆念珠廣罩一文範圍,反而讓展白輕易躲過!
突聽一聲嬌叱道:「好個不要臉的蒙古韃子!展哥哥不還手,你便打起來沒完了。現在讓你自己也嘗『追命神珠』的味道!」
接著,兩聲震耳尖嘯,反向「沙漠之狐」射至!
「沙漠之狐」大驚失色,顧不得再去打展白,自己又知道招命神珠的厲害,趕緊用了一個「就地十八滾」的招式,直滾出一丈開外,才挺身站起,雖然躲過了兩顆「追命神珠」,但已經鬧了個灰頭士臉!
眾人一起注目,原來是婉兒打出了兩顆「追命神珠!」
眾人感到奇怪,不知婉兒手中,怎麼也會有「追命神珠」?
事實上,婉兒手中的「追命神珠」,是在「沙漠之狐」當眾表演「神珠歸位」手法時,婉兒突發奇想,以「搜魂指」神功的「吸」字訣,暗地裡吸到手中十數顆!
因「沙漠之狐」興高彩烈,且萬也想不到自己玩弄高強手法時,會有人在暗中搗鬼。眾人也因為被「沙漠之狐」高強手法所吸引,注意力完全放在「沙漠之狐」手上那串筆直立著曲念珠上面,任誰也沒有發覺婉兒在一旁做了手腳!
獨有展白神目如電,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又見「沙漠之狐」手中少了念珠,仍不自知,還在那裡洋洋得意地賣弄,不由得發出聲嗤笑!
「沙漠之狐」羞惱成怒,拿「追命神珠」連環打向展白,展白不知「追命神珠」可破內家真力,一時之間無法還手,婉兒耽心展白安危,故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拿「沙漠之狐」的「追命神珠」,去打「沙漠之狐」!
始終默然站在一旁、形如殭屍的「蔥嶺之鷹」,不由怒從心上起,陰森森地噸道:「丫頭,你找死!」
喝聲中,一記「枯骨掌」猛向婉兒迎面拍出!
「蔥嶺之鷹」又名「蔥鷹叟,他這「枯骨掌」厲害非凡,乃是運集「九陽魔火」,苦練了數十寒暑而成的。而且在練這種掌功時,在身前要生上極為旺盛的爐火,把雙掌放在火苗下灸烤,一邊運集本身「三味真火」與外火相抗,功成之日,雙掌可變成焦黑,如果打在人的身上,可使人骨枯焦糊而死,故名「枯骨掌」端的厲害無比!
「魔鬼島」恰巧有一座活火山,常年不斷向外噴火,這種「地心火」不知又要比普通爐火熱度高多少倍「蔥嶺之鷹」就在這火山口上,苦練了三十年,所以,他的「枯骨掌」已到了登峰造極地步,而且雙掌已變成白骨,甚至連他本人也像殭屍差不多了!
只見他「枯骨掌」施出來之後,雖在星月光輝之廠,仍然泛起一片濛濛紅光!
婉兒不知厲害,見「蔥嶺之鷹」一掌向她殺來,雙掌一揚,一式「微風拂弱柳」,向來掌迎擊!
雙掌尚未出實,婉兒突感一陣極熱的熱風,迎面刮來,全身一顫,立感頭燒欲裂,週身骨節裡彷彿突然澆了一鍋熱醋,又酸又燒,奇痛無比!
婉兒暗道一聲:「不好!……」
再想回身躲避,已經是力不從心,嬌軀向下一軟,人已昏了過去!
「蔥嶺之鷹」桀桀怪笑著,一隻白骨磷磷的手掌,又加快了速度,向婉兒面門上按了下來!
眼看老魔頭辣手摧花,這一掌下去,婉兒嬌美如花的一張粉面,就要變成血糊一團……
「住手!」
突然一聲暴喝,緊接著一股巨大掌風勁流,向著「蔥嶺之鷹」如山湧至!
「蔥嶺之鷹」心中一懍,猛然錯掌,施展「殭屍跳」怪異身法,肩不搖,腿不彎,直挺挺地橫躍一丈開外!
展白一掌逼退「蔥嶺之鷹」,見婉兒粉面火紅,猶如血哭,嬌軀搖搖欲倒,他不顧一切騰身探臂扶住了婉兒!展白的手方一扶到婉兒的身上,就如觸到一個紅火炭一般,熱得燙手,不由大吃一驚,也顧不得婉兒在名份上如今已是他的小姨,立刻伸手連拍婉兒前心後心七大重穴,以保任婉兒的心脈,不致被魔火燒斷……
雷大叔、慕容紅、「凌風公子」、「端方公子」以及隨「凌風劃子」前來的長髮披肩的老者「漠外神君」赫連英,都是最關心婉兒的人,一見婉兒負傷頗重,一齊趕過來!
雷大叔一見婉兒傷得不輕,立刻暴怒,「天佛掌」一記絕學,挾破空掌風,猛向「蔥嶺之鷹」砍去!
「蔥嶺之鷹」嘿嘿冷笑,「枯骨掌」運至十成,向雷大叔掌勢迎來!
掌風未到,雷大叔先感熱風撲面,心中一懍,知道對方掌風毒辣,不敢讓掌風接實,身形電閃,飄出五尺!
「凌風公子」及慕容紅雙雙撲上,亦為「沙漠之狐」奇熱掌風逼退!
「端方公子」運出家傳絕學「混元指」功,屈指猛點「蔥嶺之鷹」三陽大穴!
「蔥嶺之鷹」怪笑連連,「枯骨掌」施展開了,熱流激盪,無人敢塑其鋒!
「陰山之狼」見多人圍攻「蔥嶺之鷹」大吼一聲,以他「掌刃切木」的功夫,立掌如刀向「端方公子」肩上砍來!
這「陰山之狼」心計過人,他見「端方公子」自稱是「窮家幫」掌門,便立了「擒賊先擒王」的打算;想先把「端方公子」拿下,不准使「窮家幫」就範!
但他一攻向「端方公子」,「窮家幫」的「風塵三丐」為首的丐幫長老,一齊出手向他攻來!
「太倉之鼠」、「沙漠之狐」先後出手,這邊群雄也紛紛加入戰團,剎時之間,混戰威一片!
展白一手扶住婉兒的纖腰,一手按住婉兒前心「乳中穴」,運集《鎖骨銷魂天佛卷》絕學中療傷大法,使真力不斷從掌心湧出,源源輸入婉兒體內,以為婉兒逼出深入內臟的熱毒!
所以,對跟前的一場混戰,他也無心一顧,只全神貫注在婉兒身上!
展白起初只是心急婉兒受傷,沒有任何考慮搶上前來,一手抱住搖搖欲倒的婉兒,拍了婉兒身前身後七大重穴,然後一掌按住婉兒前心「乳中」穴上,以自己純厚內力為婉兒軀熱療傷。
他望著婉兒醉人的容顏,想起自己窮途末路,身負二處刀傷,又兼重病例臥在松林路旁,被婉兒之母「慕容夫人」救回「豹突山莊」,臥病在床的情景。
他又想到:在天邊染滿了鮮艷晚霞的黃昏,三人在靜空之中,互標家世,娓娓清淡,婉兒的嬌憨天真,妙語如殊,青春少女無憂的笑聲,給他嘗盡人世炎涼的苦悶心靈,帶來了多少安慰?……
他也想起,「凌風公子」要把自己丟出室外,她想盡方法為自己緩頰,「豹突山莊」血戰之後,她冒著被父親責罵,引自己脫離險地,以後自己離開濟南,她匹馬天涯來尋找自己,在「興隆鎮」,自己傷在「血掌火龍」掌下,她奮不顧身相救……一切的一切,筆難勝書,只使他感到「美人恩深深似海」!
「展哥……小俠!」
展白耳邊突然響起鶯聲嚦嚦,把他從綺思遙想中驚醒,回頭一看,原來是「江南第一美人」金綵鳳,不知何時已來在他的身邊,正用一雙美目緊望著他和昏迷的婉兒。
未等展白答話,金綵鳳又道:「婉兒姑娘的傷,不要緊吧?」
展白看出金綵鳳眼光中似有一絲妒念,但婉兒傷重,使他不暇別想,只劍眉一皺道:「很嚴重……」
突然數聲慘嗥,把展白的話打斷,二人同時愕然驚視,只見場中已有數人倒臥血泊之中!
一原來「黑道四凶」武功高強,手段毒辣,群雄雖然人多,但卻不是四凶的對手!
「窮家幫」弟子死傷慘重,「武當三道」有二道負傷,「點蒼雙劍」死去一劍,「法華南宗」、「七步追魂」陣亡,連少林羅漢堂首座「虎目尊者」都受了「蔥嶺之鷹」的「枯骨掌」!
眼見一干俠義道群雄死傷慘重,而「黑道四凶」猶如四個凶煞惡鬼,怪嘯狂笑,招招殺手,展白心中又急又怒!
可是,他此時正以內力為婉兒療傷,眼見婉兒鬢角鼻尖微微見汗,秀美的臉上痛苦之情已見減小,身上的熱度也漸漸退去!
假如自己此時放手,可能會落個功敗垂成!
但也不能眼看著一千俠義道群雄,引頸就戮,而自己不加招手啊!
同是救人,但救此必失彼!
這使展白大大地為難……
就在展白這猶豫難決之際,看見「太倉之鼠」以「縮筋魔功」接連向雷大叔攻出三大殺招!
就在雷大敘危險萬狀之間,「蔥嶺之鷹」一掌又劈翻了兩名「窮家幫」弟子,嘿嘿陰笑著,舉掌向雷大叔頭頂「百會」重穴拍去……展白一見大急,把婉兒交給金綵鳳,急道:「請你照顧她一下,用掌心接任她『乳中』穴上,輸以內力,為她驅出體內熱毒……」
此時,雷大叔奮力劈出一掌、逼退「太倉之鼠」,身形接連轉換了三個方位,仍然未躲出「蔥嶺之鷹」那「枯骨掌」一大殺招的威力範圍!
「蔥嶺之鷹」殭屍似的身材,如影隨形,跟定了雷大叔,待他那一掌飄忽拍至一個有利的部位,雷大叔已無法躲閃,他「枯骨掌」又加了幾成力道,猛然壓了下去!
一邊口中發出如狼嗥似的桀桀怪笑……
展白趕救不及,貫足了內力,大喝一聲:住手!」
這一聲喊,因為是展白全身功力劫瞪說如平地響起一個焦雷!
只震得萬木落葉,數丈之外的大廳,窗搖壁動,眾人耳鼓更是如受鏟擊,嗡!嗡!轟鳴不已!
這一聲大喊,有似佛家至高無上的撣功「獅子吼」不但「蔥嶺之鷹」住了手,即連所有之人都停了下來!
上前來,俊目如電,掃射了一眼驚視著他的眾人,然後雙腳叉開,巍然如山嶽般地挺立當場,朗聲說道:「四位自稱『黑道四凶』,果然心狠手辣,無端殺傷多人,如再不適可而止,說不得展白要給四位一點教訓!」
展白此言一出,四凶例有三凶仰天發出一陣狂笑!
顯然他們未把展白放進眼內!
「沙漠之狐」是陰笑,「太倉之鼠」是冷笑,「蔥嶺之鷹」是桀桀怪笑,三種不同的笑聲,猶如一個三重奏,但俱都殺氣逼人!
只有「陰山之狼」沒笑,他一舉手止住三凶的笑聲,面向展白道:「小兄弟莫不就是一人力戰『海外三煞』的『無情碧劍』展少俠?」
展白道:「區區不才,正是在下!」
「黑道四凶」同時一楞,在他們甫到中原時,即聽「南海門」的人說,中原武林有絕頂高手,身背「無情碧劍」,名叫展白,曾一人力戰「海外三煞」!
「黑道四凶」總以為「無情影劍」展白,一定是隱遁世外的前代高人,但沒想到展白會如此年輕!
因此,展白第一次出面,一掌震退「太倉之鼠」,且自報姓名,他們四人都未曾注意到,眼前少中即是「南海門」認為剋星的「無情碧劍」!
展白第二次出面,這一聲大喝,顯示出內力之雄厚,其他三凶尚未發覺,只覺眼前青年人內功不弱,但就憑展白這點子中紀,面向「黑道四凶」賣狂,以「黑道四凶」的武功及身份來說,實在忍不住嗤之以鼻。
可是,「陰山之狼」比較心細,展白兩次報出名字,他陡然記起在「南海門」聽到的傳說,故而攔住三凶發笑,待他證實了眼前少年,果是「無情碧劍」展白時,心中不由微懍!
以他「掌刃切木」的功夫,運集了七成功力,掌刃如刀,「刷」的一聲,向展白砍出一掌!
展白微微一曬「天佛降魔掌」運了六成,輕飄飄一掌向來勢迎擊!
「砰」的一聲暴響,「陰山之狼」當場被震退五步!
展白卻穩立如從紋絲不動,只那青衫下擺,拂拂擺了數下!
「蔥嶺之鷹」大喝一聲,「枯骨掌」運至十成,雙掌猛然向展白的胸前推去!
掌風狂嘯,一片耀眼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