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令牌的秘密（二） 文 / 古龍
話不投機，遺風只好悶不做聲地將三個玩家引到了無情的居所。好在無情已經先一步回來了，白衣童兒安排好他們的住處，忙著為瘦子敷藥療傷。遺風見自己插不上手，也不再添亂，逕自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天色尚早，遺風一個人悶坐在窗前，越想越覺得鬱悶，本來是好心好意的想要幫忙，沒來由的卻招來了一頓譏嘲。
「遺風，你怎麼鬱鬱不樂的呢？有什麼心事麼？」遺風正在發呆，渾然沒有發現無情拄著雙拐悄然地立在窗下。
「啊，無情大人，是您啊，我、我沒什麼……，您快請進。」遺風慌忙站起身來，忙不迭地請無情進屋。
「哦，你若是沒什麼事情就來我的房間吧。」無情言語雖然客氣，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話沒說完已經轉身走了。
「好，無情大人，您等等我。」遺風縱身從窗口蹦了出來，緊隨在無情的身後。
無情雙腿殘疾，長衫下擺裡面空蕩蕩的，遺風跟在他的身後，望著他蹣跚的背影，忍不住鼻子有些發酸，緊趕兩步上前攙扶住無情的臂肘。
「無情大人，您……」遺風見無情眼含疑惑地看著自己，不知道怎麼解釋，索性頭一低只管扶著無情向前走。
「哼，十幾年了，除了白衣童兒，你還是第一個攙我走路的人呢……」無情語帶雙關，似乎有些不屑，又似乎是在感慨。
進了書房，無情仍是坐在窗下的書案前，示意遺風也坐下後說道：「遺風小兄弟，你那把『震旦』匕首可以再讓我看一眼麼？」
昨天不是剛剛看過麼？難道這把匕首還真隱藏著什麼秘密不成？遺風有些疑惑，不過還是順從地從懷裡摸出匕首交給無情。
無情接過匕首，良久沒有說話，只是翻來覆去地擺弄著，似乎在研究著什麼。
半個時辰快過去了，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無情仍舊一言未發。看著無情專心致志的樣子，遺風也不敢打擾他，悄悄地點燃了書桌上的燈燭，靜坐在一傍等著。
「呵，是在這裡了。實在是巧奪天工啊。」無情似乎是發現了什麼，長長地吁了口氣，將匕首輕輕地放在書桌上，抬起眼睛望著遺風。
「無情大人，您，您發現了什麼秘密啊？」遺風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見無情放下了匕首，立刻追問起來。
「呵呵，遺風小兄弟，你可真是福緣深厚啊，這可是件多少江湖人可望而不可得的神兵利器啊……」看來這把匕首確實非同小可，見多識廣的無情語氣之中竟然也帶著些許的熱羨之意。
「什麼？它不就是比普通的匕首鋒利一些麼？還這麼短，能有什麼大用處啊？」遺風順手拿起了匕首，在空中虛刺了幾下，匕首沉沉的，耍起來有些壓手，不是很靈便。
「呵呵，這把匕首內藏玄機，只怕是它原來的主人也不知道啊。」無情探身舒臂，輕輕巧巧地從遺風手中奪過了匕首，出手的時機拿捏的恰倒好處，猶如遺風主動遞到他手裡一般。
「呵……」遺風感覺手裡一輕，這才發覺匕首已經到了無情手中，心裡暗自一熱，想要開口求懇無情教自己一兩招，卻又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遺風，這是『空手入白刃』的基本招數，你以後多加揣摩一定可以學會的。」無情似乎猜到了遺風的想法，卻沒有挑明要教給遺風。
「遺風，這把匕首是件寶貝，我現在將它的秘密講給你聽，不過你以後千萬不要隨意炫耀，以免被別人窺覷，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無情抬手止住了心癢難搔的遺風，鄭重其事地囑咐道。
「是，我知道了……」遺風卻有些心不在焉，神兵利器也是人使的啊，功夫到了，什麼兵器都可以化腐朽為神奇，正所謂飛花摘葉，皆可傷人，若是功夫不到，再好的寶貝也早晚是別人的。
「來，遺風，你坐過來，聽我細細講給你聽。」無情說著話，右手卻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機關，一直敞開著的窗戶「彭」的一聲自動關上了。
「這把匕首想必是前輩能工巧匠精心製造的，不只是工藝古樸，手工精巧，還暗藏玄機。你仔細看看他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無情掂量了一下匕首，遞給了遺風。
遺風見無情神態極為認真，連忙斂了斂心神，仔細地研究起來。
「嗯，它比一般的匕首重一些，花紋也精美一些，刻的似乎是一條龍。柄尾上還鑲著顆寶石，不過太小了。咦？這手柄上怎麼還有一個小孔呢？」遺風把玩了半天，終於在匕首的手柄上找到了一個細若髮絲的小孔，若不是無情再三的提醒，他還一時很難發現。
「不錯，這奧妙就在小孔上。」無情接過匕首，點了點頭，似乎對遺風的細心觀察很滿意。
「昨日我剛剛接過這柄匕首時，就覺得它比相同大小的匕首重一些，開始的時候只是以為材質不同而已。不過，我以指彈劍，卻發現它劍刃和劍柄均為中空。」無情一邊說，一邊用食指輕彈刃脊，匕首嗡然作響，不過以遺風的耳力根本聽不出個中端倪。
「這柄匕首為前輩能工巧匠所製，其內置中空必然另有用意，我今日細細琢磨，才發現了機關所在。」無情說到這裡，自案下取出了一條細細的鋼絲，匕首劍尖朝天，慢慢地將鋼絲插進了手柄上的小孔。
「喀嚓……」隨著無情扭動鋼絲，「震旦」匕首一聲輕響，匕刃和匕柄竟然分開了，一柄套在匕刃裡面的細長的小刀掉了出來，「奪」的一聲深深地插進了書案。
遺風伸手捏住露在外面的短短的刀尾，用力去拔。不想小刀鋒利異常，硬梨木書案居然被輕輕鬆鬆地劃開了，遺風用力過猛，險些摔到。
「呵……」遺風抬手將小刀湊到眼前仔細端詳著，一股冰冷的寒意自刀鋒滲出，使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
無情也沒有料到刃裡的小刀如此鋒利，心神略分，手中鋼絲抖動了一下，匕首柄尾的那顆小寶石突然掉落在書案上，與此同時，一條黑線從鑲嵌寶石的地方激射而出，透過書案沒進了無情的長衫下擺。
情一聲冷哼，運指如飛封閉了腰間的幾個穴位，臉上卻已經青氣浮現，似乎是中了劇毒。
「無情大人，您怎麼了？」無情根本沒有看見那條黑線，見無情表情不對，急忙問道。
「遺風，快、快讓童兒去找鐵手。」無情強抑痛楚，豆粒大的汗珠從臉上滑落下來。
「白衣童兒，快、快去找鐵手和追命，無情大人不好了……」遺風慌了，跌跌撞撞地破門而出，大聲呼喊著。
「什麼事……」鐵手和追命應聲而至。無情和遺風在書房內已經待了大半個時辰，他們早就從順天府衙門回來了，只是見無情專心研究著匕首，沒有打擾他們。
「我、我也不知道……」沒等遺風說出個所以然，鐵手和追命已經進了書房，看見無情的臉色都是大驚。鐵手急忙運功助無情療傷，追命卻一邊吩咐白衣童兒急速去請諸葛大人，一邊縱身躍上屋脊，逡巡著防備敵人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