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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五章 無君子 文 / 古龍

    芮瑋暗驚來人身手,輕功不下指點自己來此的怪老人,抬頭仔細打量,那來人也是位老者,白髮白鬚白袍,雖有點異處,他那白髮銀亮發光,不似一般白髮老人的頭髮黯然無光。

    芮瑋不用猜想已知來人就是買影人,就等老比丘介紹,豈知老比丘並沒起立介紹的意思,僅望了白髮老人一眼,說道:「你來了。」

    白髮老人死沉沉的面容稍一打量芮瑋、姚濟生,問道:「你們倆要找我嗎?」

    芮瑋不敢確定他是不是買影人,照說要是的話,老比丘應該即以僕人之禮起立迎接,老比丘既不站起,來人的身份就很難測定了。

    姚濟生道:「老丈是否買影人?」

    老比丘忽然冷笑道:「怎麼?你們現在有求於他,還不起立站迎。」

    姚濟生一聽果是買影人,當即站起,恭身一揖,芮瑋呢?他卻如老僧入定般,紋絲不動。

    等老比丘站起,芮瑋還是穩坐不動。

    老比丘怒道:「芮瑋,快起來見我主人!」

    白髮老人一笑道:「素心,這小子脾氣倒硬,他怪你適才說話不客氣,故意坐著,就不起立站迎哩。」

    芮瑋仍舊坐著,買影人話完,索性閉下眼睛,真如老僧入定了,那意思彷彿在回答買影人,你說我脾氣硬,我就給你硬個到底!

    買影人年紀雖大養性卻不高,見芮瑋如此無禮,一步上前,怒目道:「好小子,老夫讚你脾氣硬,你倒得意了,甭說你現在有求於我,就老夫這大把年紀,你也該起立一迎呀?」

    芮瑋緩開眼睛、撇嘴笑道:「先說明白,閣下是否買影人?」

    老比丘道:「我說買影人就來了,剛才雖未說明,不是他還有誰來?」

    芮瑋微微欠身道:「哦!你真是買影人?買影人,在下芮瑋失敬了。」

    天下那有這般稱呼,不錯,白髮老人的確是買影人,但那是指他收買影子而言,並非就叫買影人,芮瑋既知他是買影人,就是不尊敬對方的年紀喊聲老丈,也該喊聲先生啊,而這般喊他買影人那實在不敬之極了。

    買影人怒極笑道:「小子,你真有本領狂,何必來此求我?」

    芮瑋緩緩道:「在下並非狂人,也沒本領,來此正有求於你。」

    買影人收斂怒氣,說道:「那好,你站起來,咱們談談生意。」

    芮瑋道:「現在就談生意嗎?」

    買影人被芮瑋揶揄的語氣激動怒氣又升,喝道:「不談生意,尊駕請——滾!」

    芮瑋哈哈笑道:「買影人,你未免太容易生氣了,孔子曾言:年七十而無動於氣。買影人,您老這樣打扮大概不下七十了吧?怎麼還輕易生氣呢?」

    買影人怔得一怔,實未想到芮瑋會說出這番話來,而且話中有話,並不簡單,不由買影人對芮瑋的看法大大改觀,心想他不肯站起定有某種原因了?

    芮瑋頓下笑容,正色道:「買影人,咱們談生意彼此要有誠意,您老先除下不必要的化裝吧。」

    買影人未言先笑道:「好傢伙,有你的,我這裝扮無論容貌,言談,舉動皆都盡量逼真,從未有人認出過,那知今天第一次見面就被你拆穿了,有本領!」

    說著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面具後那是什麼老人,竟是張又白又嫩的俊面孔,年齡二十上下……

    買影人望著薄薄的人皮面具,笑了笑又道:「我這滿頭白髮卻是天生真的,就因這天生自發我才化裝老人各處走動,否則我也不會化裝老人,在時下目無長者之輩彼此皆是的世界裡受人奚落啦。」

    最後兩句諷刺芮瑋適才對他無禮,芮瑋要是目有長者之輩,無論真假,應以老丈稱呼,起立恭迎才對。

    芮瑋頗有意外之色的看了看買影人一眼,但只一瞥,立刻垂目,人仍舊坐著,並未起立寒暄。

    買影人佩服芮瑋眼光銳利,他裝扮老人維妙肖實難辨認,芮瑋能一眼看穿,不由他不佩服,他坐上另張蒲團,笑道:「咱們坐下談更好,啊,這位公子,蒲團僅兩張,你只有席地而坐了。」

    姚濟生半驚半疑地坐下道:「敝姓姚,草字濟生,先父嘗與貴門有過來往。」他驚的是買影人化裝之妙,疑的是買影人年紀如此年輕,而無所不能,不無令人懷疑他的能力確否?

    買影人用詢問眼光回頭望著站立身後素心老尼,老比丘答道:「他是姚公亮的兒子。」

    買影人「哦」了一聲,笑道:「原來姚兄,姚兄可知來此找我做事的條件麼?」

    姚濟生點頭道:「知道,您身後老師父說的很詳細。」

    買影人轉向芮瑋道:「你是一定也知道的羅,好,現在咱們開始談生意吧,你們要求我什麼先請說明,芮兄,你先來,你先說吧。」

    芮瑋搖頭道:「沒有誠意的生意我不談。」

    買影人奇道:「怎麼又沒誠意啦?我不是恢復真面目了嗎?」

    芮瑋冷笑道:「現在就是你的真面目麼?」

    買影人臉色大變道:「這倒怪了,我這面目還有什麼不對之處?」

    芮瑋道:「閣下想是無影門下了?」

    素心老尼搶道:「姚兄弟來此找的無影門中,無意中讓他知道咱們無影門。」

    買影人正要發怒責怪老比丘告訴芮瑋無影門的秘密,這一解釋,倒非素心老尼洩密,而怪姚濟生莽撞了。

    買影人臉色不悅道:「素心,姚兄弟怎知來這裡找無影門中人?」

    素心老尼眉頭微皺道:「這怪我當年不小心,公亮的案子辦完後,姚公亮怕舊案復發,請問我補救之道,我說以後有麻煩你就來這裡找我,不知怎麼這地方的秘密讓姚公亮的僕人姚忠知道了,想他見到小主人煩惱不堪,指明此處可見當年幫助他父親解決大困難的無影門,是故他來此徑找無影門中人了。」

    買影人更是不悅道:「你太大意,無影門辦的事情還有錯嗎?姚公亮怕舊案復發,他庸人自憂,你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呢,告訴他這個聯絡地方!」

    素心老尼眉頭更皺,她心中顯出不高興買影人當面指責自己不小心的錯誤,而這錯誤並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芮瑋一旁細心琢磨,讓他聽出一點端倪來,心想:這無影門大概是個秘密組織,專門以代價受雇,而受雇的原則,是他們找你,你卻不能找他,找他代價就不同了,像現在姚濟生和自己來求他們,條件只有一個,賣掉自己的影子。

    姚濟生的父親就曾被他們找上,而無影門受雇的行動者大概是年青時代的素心老尼,素心老尼說出這買影人秘密聯絡的地方,是一時不小心,想來姚濟生的父親不放心素心老尼辦得事情,也許辦得不夠徹底,問得緊了,素心老尼一氣下,說出有毛病來這裡找她的地方。

    結果毛病倒未出,姚公亮死後仍不放心,還怕舊案復發遺害自己的兒女,是故告訴老僕姚忠有毛病這秘密地方求救無影門。

    也不知姚濟生出了什麼麻煩,終日苦惱,姚忠耽心小主人的健康,認為無影門幫老爺辦的大事情這多年來沒出事,能力顯非小可,他本是好意告訴姚濟生這地方的秘密,來求無影門解決小主人的煩惱,豈知這地方找不得的,一找,那代價不像當年無影門找上他老爺辦事只要可觀的銀子,現在卻驚的嚇人,要搜購需求者的影子。

    芮瑋這一琢磨頗懷疑買影人與素心老尼的主僕關係,買影人真是素心老尼的主人,為何素心老尼對買影人不行僕人之禮,僅僅口稱主人而已。

    素心老尼真是僕人,當年怎有資格做無影門的行動者,為姚公亮辦事,顯然素心老尼與買影人都是無影門下一份子,只有這個原因,素心老尼才有資格替無影門出面。

    就拿現在來講,買影人稍一責怪,素心老尼臉色就不對了,素心老尼要說真是僕人身份,實在有點不相襯了,買影人發覺素心老尼不高興的神情,不再多說,轉過身來,面對芮瑋道:「不錯,無影門是咱們這一派的名稱。」

    芮瑋故作不解道:「何謂『無君子』?」

    這下買影人的臉色不但變得更厲害,一驚跳起,就指芮瑋道:「你……你……從那裡得知這句話……」

    芮瑋裝傻賣癡地念道:「無影門,無君子,有君子,失影人,哼!哼!無君子,這句不錯,無君子者沒有男人之謂也……」

    買影人忽又坐下,臉色緩和下來,格格笑道:「有君子,失影人,芮兄算你厲害,連咱們無影門的底細都摸清楚了,這四句話是咱們無影門祖傳秘訣,也不知你從那裡聽來,這個我也用不著向你追問啦,我說素心,你帶姚兄到二姐那裡去,他的影子由二姐收買吧。」

    姚濟生聽買影人說話的聲音嬌滴滴,完全改變先前說話的男人聲音,大惑不解道:「你……你……是……女人?」

    買影人笑道:「你現在才知道,這位芮兄早就知道了。」

    姚濟生既服芮瑋聰明,又歎自個差勁,怎麼自己一點破綻也看不出來,芮瑋卻能連番兩次拆穿買影人的假面具。

    其實芮瑋並不是聰明而看穿買影人的假面目,第一次拆穿買影人的年齡湊巧而已,第二次拆穿買影人的女兒身份,不是姚濟生來找無影門中人,知道買影人是無影門中人,他也不可能去連想赤裸女神像背後的四句話。

    既知買影人就是無影門中人,那兩句「無影門,無君子」就好解釋了,原來無影門下全是女兒身,沒有男人,也就是說無影門只收女弟子,這一門從沒有男弟子出現過。

    芮瑋想通前兩句的意思,故能拆穿買影人的女兒身份,但後兩句「有君子,失影人」則不得而知。

    他心想買影人不知自己這四句話從何聽來,想來她也不知赤裸女神像背後刻著,敢情這四句話在無影門中代代相傳,卻無一人知道供奉的女神背後也刻著,她們是怕褻瀆神像,那成天供奉的赤裸女神沒有人敢碰過,難怪那神像髒成烏漆巴黑。碰到自己不信邪,拿出來仔細端洋,發現無影門代代相傳的四句祖訓。

    素心老尼說道:「姚公子,你隨老身走罷。」

    姚濟生驚道:「去那裡?你們不是要幫我解決問題麼。」

    買影人笑道:「咱們無影門姊妹很多,但前來賣影子的人倒難得碰上,無影門的僱主都是咱們去我的,僱主來找咱們,一來少人知道聯絡之處,二來代價太高,機會很少,我大概走運吧,一連碰上兩位找上門的生意,找上門的生意一定難極,否則你們也不會情願賣影子。我怕獨立難接兩椿生意,再者有幾處該讓姊妹分嘗呀,所以我把你讓給二姐,你的影子二姐會收買的。」

    姚濟生倒無所謂誰來買他的影子,只要能幫他解決困難就成,當下說道:「我賣影子給你二姐,但不知她能不能幫我解決問題?」

    買影人格格笑道:「這,您放心,無影門下的姊妹個個無所不能。」

    姚濟生一揖道:「那小弟告辭了。」

    素心老尼帶姚濟生、書僮台硯去後:買影人背轉身解開白袍,披下頭髮,回身時脫下白袍,只見她裡面穿著白裘女襖,白羅長裙,襯上她白膚白髮,全身無一不白,幾乎沒有一塊淡的地方。

    芮瑋幾時見過銀色頭髮的女子,看得呆了。

    買影人掩嘴笑道:「我恢復真正的本來面目,你還不相信麼?」

    芮瑋一驚,吶吶道:「相信,相信,好,買影人,咱們誠意相見可以談生意了。」

    買影人搖頭道:「我不知你真的不懂禮貌,還是裝不懂,我有名有姓,什麼買影人,叫的多難聽。」

    芮瑋笑道:「但不知小姐貴姓大名?」

    買影人笑道:「對啦,至少應叫聲小姐,我姓……」

    買影人說溜了嘴,有名有姓,不錯,一般人都是有姓的,可是她,只有名而無姓,姓什麼,她不知道,就是她的母親也不清楚。

    芮瑋沒存心揶揄,他可不知買影人實在沒有,又問道:「姓什麼?假若你不願說,千萬別亂編一個,咱們還是談談生意吧。」

    買影人臉色微現淒楚,但只一瞬,格格笑道:「小時母親說笑道:女人姓碰,將來長大不知碰到那家,我這姓不說也罷,你以後叫我白燕好了。」

    芮瑋道:「白燕,這名字滿好聽的。白燕小姐,現在我先說我的要求,先天掌,你聽過這種掌法沒?」

    白燕搖頭道:「沒聽過,天下掌法名稱大半知道,但這先天掌舉凡有關掌法的書典中,好像從未見過這三字記載。」

    芮瑋歎道:「但我的要求,是這掌法的破招。」

    白燕笑道:「你別擔心呀,我雖未見過先天掌,只要你說目今誰會這先天掌,我管包短時間內告訴你它的破招。」

    芮瑋敘述上慈悲庵過二關的經過,說到二招落敗,自嘲道:「我自以為武功還不錯呢,誰知一位十五歲的小尼姑敗我輕而易舉,要是她再旋第三招,怕被她一掌劈下那山崖啦。」

    白燕不問芮瑋要去慈悲庵的原因,笑道:「少華慈悲庵就在附近山峰,可笑我今天才知慈悲庵有套怪掌法,這樣,三天後我傳你破招。」

    芮瑋不信道:「三天?三天你就能知曉一套從未見過的掌法破招?」

    白燕頗有信心的嗯了一聲,道:「又要委屈你在這裡呆三天了,目前我要先去少華山一行。」

    芮瑋道:「莫非你要去會那小尼姑,從交手中悟得破招?」

    白燕笑道:「正是,只有這方法,先天掌破招可得。」

    芮瑋搖了搖頭,他不信白燕有這大本領,僅從交手中可悟得一套玄奇高奧的掌法破招。

    白燕頭一仰,說道:「你不信在這裡等著瞧。」

    言畢,不說再見,飛掠而去。

    這天等到晚上,白燕回來了,只見她神色憔悴,想是闖第二關,與三位小尼姑劇戰了一天。

    芮瑋本要問她劇戰的經過情形,但見她無意說話,免得自討沒趣,靜坐蒲團上翻閱姚濟生遺留下的那冊詩經。

    白燕坐上另張蒲團,閉目靜思。

    一夜無話,到第二天,芮瑋起來走動,吃點乾糧,白燕卻仍坐著,芮瑋知她在思先天掌的破招,心想:此女的掌法遠勝於我,她能與三位小尼站劇戰一天,而自己二招都無法應付,實在慚愧。

    芮瑋閒來無事,從頭看那詩經,一頁一頁的讀下去,越讀越覺詩經有趣,到晚上讀了一半,吃了三頓乾糧,而白燕粒米未進,就是一口水也沒喝,坐在那裡沒動過。

    芮瑋怕她死了,故意朗讀詩經裡的句子。

    白燕睜開眼來用力一瞪,這一瞪顯然在怪芮瑋打擾她。

    芮瑋中止朗讀,傻笑了笑,正待開口說話,只見白燕的眼睛又合下了。

    芮瑋搖頭苦笑了笑,心想自個的事,煩困一介女子為自己苦思,傳出去笑掉江湖豪傑的大牙。

    可是白燕還能夠苦思先天掌的破招,自己別說苦思,就是想破腦袋也不成,因先天掌總共他還知不全三招啊?況且那三招,蕭風雖向施展過,那其中精微的架式,他早記不清楚了。

    第三天,那本詩經芮瑋快看完了,翻到最後幾頁發現其中夾著一張薄紙,那張紙上寫滿了字,芮瑋一一看去,卻只是「兼兼蒼蒼」四字,每句有的工整,有的凌亂,想見寫字的人心情千頭萬緒,一忽兒喜,一忽兒憂。

    那字體挺拔有力,顯是男人所寫,這詩經姚濟生的,滿紙「兼兼蒼蒼」定是他寫的了。

    此時芮瑋猜到姚濟生煩惱的原因了,不由笑出聲來,尋思:「他原來為情所困啊!」

    「兼兼蒼蒼」是秦風十篇中的第四篇「兼兼」的第一句,此篇詠懷可望不可即的心意,是首最佳的詠懷詩。

    姚濟生的心意昭然可見,他愛著一位女子,但那女子若即若離,令他始終不明對方的心意,是故煩困不已。

    芮瑋過目不忘,想起兼蓖那篇流轉優美的音調,低聲誦讀:「兼蓖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逆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忽聽白燕笑道:「你在說什麼啊?」

    芮瑋忙合上詩經,笑道:「白燕小姐,你醒來啦。」

    白燕道:「我沒睡覺,何嘗醒是不醒?」

    芮瑋道:「姑娘兩天兩夜未食未眠,真辛苦了。」

    白燕笑道:「辛苦倒沒什麼,如今先天掌的破招已得。」

    芮瑋大喜道:「真的麼?」

    白燕道:「那天到少華山,我以闖關名義過第二關,三位小尼姑的先天掌是有生以來首次遇到的最厲害掌法,但還難不倒我,我為揣摸先天掌的精微,故意不勝,與她三人一一遊鬥,戰了一夭先天掌我完全熟悉了……」

    芮瑋暗驚白燕掌法上的才賦,竟能在交手中偷學到敵人的掌法,他略有不信之處,笑道:「姑娘既已完全熟悉,可否施展一遍?」

    白燕格格笑道:「我不施展,你可能懷疑我思得破招的可靠性,好,你就瞧著,先天掌一共一百零八招……」

    只見她從蒲團上躍起,一招一式清清楚楚地打出一套精妙絕倫的先天掌來。

    芮瑋掌法造詣亦在一流身手,自能看出白燕施展的真假,頭三招果如蕭風所使,比之蕭風那三招更精細,那因為小尼姑施展的先天掌本就比蕭風高明的原故。

    一百零八招施完,白燕神定氣閒的站定,芮瑋暗歎先天掌難怪自己二招接不下來,實在招招奇妙無比,簡藥官的天羅三掌、喻百龍的玄妙三十掌、路庭花的化神掌,堪稱江湖上難能匹敵的掌法,但與先天掌比起來,不得不承認,小巫之見大巫了。

    白燕道:「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有毛病?」

    芮瑋連道:「沒有,沒有,那破招又如何才能得到?」

    白燕道:「管口說你也難信,等你學了破招,我施展先天掌,你以破招來攻,那時你就知道要破先天掌實不難矣!」

    芮瑋笑道:「何時可學那破招?」

    白燕道:「當然越快越好。」

    芮瑋心急道:「現在開始麼?」

    白燕搖頭道:「就那麼簡單?第一我得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芮瑋的心猛拍腦袋道:「我太自私,你兩天兩夜苦思,不好好休息,急著要你傳授破招,弄壞了你的身體,我的罪惡不淺啊!」

    白燕道:「這倒沒什要緊,小小折磨我的身體壞不了,最主要的,傳授前你該履行條件啦!」

    聽到這話,芮瑋的心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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