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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風流總被風吹雨打去 第九回 退退無可退之所 文 / 溫瑞安

    言尖、於情面面相覷。本來言尖滿臉鬥志戾氣,於情臉上,也自有一股英氣悍色,但聽孫青霞而今這麼一說,兩人臉上都有了疑雲和怔忡之意。

    於情脫口追問:「你的意思是說……來人不只是『銅鑼拗』的那一股『流氓軍』?」

    言尖將信將疑:「可是,『阿牛溪』那一帶的『出室子弟』,多在『大深林』那一路上,很少入侵『十八星山』來。──總不會是他們吧?」

    孫青霞臉上也有陰霾之色:「我怕不是。」

    言尖赫了一聲,吐了一口唾液:「『大森林』和『大深林』還有『十八星山』這鳥不下蛋雞不拉屎的方圓千里,就『流氓軍』和『出室子弟』還有咱們『用心良苦社』三大勢力了──還有別家別派不遠千里來鬧事扯禍不成!」

    孫青霞道「我是因為得罪『叫天王』,所以才落到天涯流亡的下場,退到貴號的田地,想來你們也有所風聞了。」

    於情道:「『叫天王』揚言非取閣下性命不甘不休,還廣發天下英雄帖,對你誅之有功,擒之厚賞,這點是早有所聞了。不然,我們今天也沒這個榮幸得以接待孫大俠光臨這窮山惡水之地吧!」

    孫青霞道:「這是客氣話。不過,賢伉儷可知我跟『叫天王』是如何結的仇?」

    於情馬上就答:「不知。」

    言尖倒口直心快:「我只聽說過叫天王一直都很栽培你欣賞你、拔擢你,但你確實不長進,太讓他失望了,還姦淫強暴,令一線王派系的人對你大為不滿,實行大舉圍剿你大義滅親、為民除害。」

    於情白了她丈夫一眼,趕忙道:「這個是一面之詞,個中有許可疑之處,不言而喻。」

    孫青霞冷冷道:「不過,江湖上都是這樣盛傳的:查天王對我孫某人情至義盡,視同己出,破格提拔,愛護備至,是我自己不學好,不自愛,荒淫無恥,才至使他忍痛斬將,割席斷交,剪除我這種敗類,以謝天下云云。話傳得沸沸蕩蕩,大家都知道,我欠叫天王的情,也欠一線王的義。」

    言尖點頭道:「不知江湖上那麼說,武林人也這樣說聽說,有書生修武林史編江湖軼事,也作了這樣的記載。」

    於情暗自扯了扯言尖的衫尾,道:「道聽途說,不可盡信,而且,查叫天德高望重,徒子徒孫遍佈江湖,自有他說的,沒別人說的──別人一有異議,也不必叫天王開口發話,他派系中的各路高手,自有人為他出力出頭出面,把人給打了下去,再踩幾腳,保準翻不了身。」

    言尖卻不明白於情為何要扯他衣裙,只抗聲道:「儘管叫天王的話不可盡信,但他畢竟在江湖上、武林中、廟堂裡都極有份量,他似乎犯不著來譭謗人。」

    於情又忙去牽扯言尖──這回是手肘。

    言尖「嗯?」了一聲,仍不明所以。

    孫青霞神情落寞的接道:「──說的有理,尤其是像我那樣子一個無行之輩,一個這般浪蕩無根的登徒子,大家自然應該相信叫天王的話──人都以為我氣量小,眼紅一線王的過人造就;查天王聲望如日中天,他罵我是為了我,殺我是為了天下百姓。」

    於情偏首問:「那到底是不是呢?」

    她雖然長得並非絕色美人,但她這樣側著頭凝視著人,眼裡充滿著體諒、瞭解和專注的神情,使得讓她看著的人,難免動心;令看她的人,也無法不動容。

    孫青霞淡淡地道:「嫂夫人說呢?」

    於情道:「別人認為怎樣,我可不知,但查天王說的話,外子是一定不信的。」

    孫青霞一笑問:「何以?」心中對於情卻十分激賞。

    ──這種女子很難得!

    ──這種女人才是男人的賢內助!

    ──要是一個男人能娶得這種女人,可真是福氣,因為她可以替他解決許多事,化解許多仇!

    只聽於情道:「他要是真的像傳說的那麼好,怎會在那樣狼狽為奸,朋比為惡的官場上混得那麼好?他要是真正似傳言中那麼仁慈,又怎會在弱肉強食、道消魔長的武林中地位那樣崇高?我看,他是一直都蒸蒸日上,聲望正隆,你卻是給他迫得走投無路,惡名昭彰,今日還跑上了這荒山!」

    孫青霞慘然一笑:「我是退到退無可退之地了。」

    言尖道:「我也不盡信。」

    孫青霞知道此人說話甚直:「那又為何?」

    言尖道:「人人都說查叫天義薄雲天,造福武林,為天下百姓萬家生佛;但真正全心全意想為善良弱小的人做些事的人,像我們,卻只能在這兒開『義薄雲吞』這家小店──他真有傳說中那麼好嗎!還是就我們命乖,老是做得不夠好!」

    於情只追問:「我只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孫青霞道:「本來這事不提也罷──但而今看來跟此處的事只怕大有牽連,恐怕還得將此事原委,得向二位坦言。」

    言尖一拍大腿,道:「我正要聽個明白。」

    於情流目四轉,只見雨下得更綿密了,院子裡一棵火花樹,卻給雨水洗得更艷麗濃烈,一陣風徐來,花落瓣瓣,來不及一聲失足驚呼。

    只見一隻猛獸走過:胖得像豬,壯如牡牛,但卻獨角三尾無鼻缺身,余皆長著一張人樣的臉。

    她目光閃動,道:「好,你們先上去『紫微廂』,我打點佈置一下,馬上上來恭聆事情始末。」

    說到這裡,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竟隨口漫吟道:

    「風流總被風吹雨打去……不過,那兩位與孫大俠風雨同路的美女,可不能就耽在溫室遭風被雨的。」

    她是風霜歷遍、人情嘗遍,自然也風流轉萬千,這笑意自然是對人情世故一種透澈瞭解後的表達,她說:

    「我也把她們請上樓來。」

    院子裡有風。

    有雨。

    有花落……

    落花淒遲。

    但也有許多犬兒走過,東嗅嗅,西聞聞,踏過落葉,踩過落花,但似對花葉都不感興趣。

    風急急,雨淒迷,院子裡,有花開花落,有野犬走過。

    院外有野草,草後有樹,樹密成林,林子裡頭疏落處,竟有一頂轎子。

    轎在林內。

    轎在雨中。

    ──那是一頂花轎。

    花轎,紅彤彤的,亮麗麗的,但一點也不喜氣洋洋,卻殺氣騰騰。

    紅簾深垂。

    花轎寂寂。

    稿於一九九五年五月十至十五日:予小鄧路費,助伊渡危難;宇說一定會報恩;剩佳伴我行;電陳說明我之C情形,無礙;蕩氣迴腸;其母入院,須急返;體貼;綴浮;送別;趕返湖南;此別;慶與倩早分;認識年輕讀友蔡振東;佳報平安已歸家;電方釋疑;一入住龍頭便身心大忙;傷指節;念威至;佳電溫柔;立明、麗萍親暱、貓貓嗲;帶手足蒲;「四大名捕」聚於紅房子;一晚傾,到天光;好方芳;謂有問題;FF感一流;四一零+二三八;盤腸大戰照稿眠。

    校於一九九五年六月十至十六日:湘湘來信,要寫俠評,已在加拿大刊出「溫瑞安在北京城」+「燃情歲月的回憶」;與姊孫素何梁盡興與陽光,蓉、萍至,談申行;死仔包失蹤;秀芳與素馨結束港圳滬行,返馬;重新回到「寂寞三人組」;孫大嘴與何火星送紫萍母女搭機驚險;雲舒信,體人意;莉琪二信,知心;天天節目,今始轉靜;與反骨仔重新聯繫止;新報因稿源不足,刊出「代郵」;購入大型健身器材;E險;慧果敏衣;孫大牙電,盞鬼好傾;烏燈黑火,VV差手;大黃晶「水經注」、中黃晶「養精蓄銳」、小黃晶「踴躍」、琥珀墜子「花心」全到手;龍頭供奉父母;重行習武,體能仍好;觀音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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