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生殺人狂 19.人不如魚 文 / 溫瑞安
煙
只是煙而已。
那是紫色的煙。
那就夠了。
鍾午一見見魚好秋手上的管子噴出了紫煙,大叫一聲,撤招撒手撤腿撤頭撤面就跑——還是沒命似的跑。
他明明擴要一擊得手,也不管了:池們怕死了畏殺了畏極了那一蓬煙,說什麼也不再讓它沾上一丁點!
他跑得快。
所以避過了煙,到了兩丈開外的門前,猶有餘悸,屏住呼吸,技銘回望,驚疑不定。店內客人,也紛紛掩鼻走避。
魚姑娘卻笑了。
笑得花落枝頭春意鬧,喜上心田英氣揚的說:「你跑得好快——」
說著,竟埋首向一蓬幾自未散的紫煙深深吸了一口氣,很享受、頗受用他說:「你都傻的!這是丹桂紫蘿芝香霧罷了;這兒有那麼多客人好友,小女子我怎敢公然用毒煙、迷霧!好生生一個大男子漢,怕成這樣子,未免太瞧得起小女子了。」
魚姑娘也許說得大快了。
也高興得太早了。
因為她才語音一落、「呼」的一聲,鍾午已連人帶鑽飛掠了回來,衝入霧裡,鑽身候長,鑽頭綻光,一鑽刺向魚天涼。
「是你說的,湮沒毒的!」鍾午眼看魚天涼已目力之眩、無法招架,恨聲道:「你這是自找死路!」
強光暴綻,魚姑娘在厲光裡花容夫色,退無所倚,招架無及。
眼看就要死於鑽下。
不料,只聞一聲痛極也怒極的大吼,「擋」的一聲,長鉻落地。
鍾午瞪大了怪眼,看著自己的拇指頭,些眶欲裂的怪嘶道:
「你……你這妖婆!——又說這煙投毒!?」
魚姑娘嘻嘻笑著,徐徐睜開了眼簾:「沒錯,湮沒毒。」
鍾午吼著,拇指開始抽搐下已,好像在裡邊溜入了一條會動的刀子:「那……這又是什麼!?」
魚姑娘耐心地道:「這是針,不是毒。」
鍾午現在五指都像在彈琵琶似的搐動著,「什……什麼針!?」
魚姑娘和氣地道:「女人心,海底針——這支就叫『女人針』。」
鍾午一聽,整隻手臂都完全不受控制的痙攣不已:「它……你是怎麼將它發出來的!?」
魚姑娘巧笑情今地道:「我一早就已將它發出來了。它就定在那紫煙裡。紫煙投毒,可是有針。我剛才不是跟你們介紹過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忘得一乾二淨呢?這管子叫『一噴發情劑』,紫煙只香,聞之生情,卻無毒。不過,濃霧裡卻有三根針,只要一遇上人氣,就會專鑽指縫趾隙,只要扎一個小洞就鑽了進去,您這可是要掏也掏不出來,掘也掘不回頭下」
鍾午駭怒道:「三支針!?……還有兩枚呢?」
魚姑娘笑嘻嘻的道;「哪,不就在你那兩位同伴的身上麼?」
鍾午這才發現,魚姑娘身左身右,各有一人,神色慘淡,呆如木雞的愣立兩旁,一個是「自熱槍」吳夜,一個是「落日桿」黃昏。
鍾午訝然道:「你們……」
吳夜吃力地道:「我……我們……也……中……了……」
黃昏艱辛的說:「我也握了……一針……在耳背……」
鍾午咬牙切齒地道:「好毒的針!」
魚妨娘好像當作是讚美一般,欣然受之無愧:「名字就叫『女人針』嘛!——女人心,尚且如海底針,何況是女人使的針呢!」
吳夜千辛萬苦地道:「這針……可有……有有有毒?……」
魚姑娘倒是立即回答:「無毒,此針絕對不淬毒。我還有一種『婦人針』,是由『下三濫』何紅火提供的,那才是真正見血封喉,逆脈穿心的毒針。」
黃昏囁嚅道:「那我們……當怎麼辦是……是……是好?」
魚好秋好言好語好心地道:「沒事。放心。你們已給那些暗算入的藥物弄成這個樣子了,小女子我哪還忍心折磨你們?你們只要不亂動,不擅運真氣,這針一如木刺,過幾天就會枯萎,會自動在皮層外倒迫出來,並無大礙,只有些癢痛,死不了人的。」
鍾午仍提心吊膽的問:「真的沒事?」
魚天涼笑瞇瞇的道:「當然不會有事。小女子我哪敢犯得起這殺官大罪!只不過,你們這幾天,不得擅自妄動肝火,也不可打打殺殺,還有,不要洗澡沫浴——嘻,像你們這種大男人,三幾天不沖涼洗澡當然也不算什麼……要是都犯上了,萬一針尖逆走,鑽入心肺,可不關小女子的事了。」
三人這才放了半個心。
原來,在那兩個來犯的高手,一前一後滾下樓梯之際,鍾午立即向魚天涼出手,黃昏、吳夜,兩人本來正與孟將旅和何車對峙,但都虛晃一招,實閃身偷步,要夾擊魚好秋。
他們這樣做,甚有默契,除了因為曾在魚姑娘手下吃過大虧誓要報仇之外,他們要認定了這三名對手之中看來魚好秋畢竟是女流之輩,比較弱,而且,他們一旦制住了魚天涼,便可以此來威脅其他的人不敢妄動,他們從而可以完成此來的任務。
可是事與願違。
可惜低估了敵人。
魚好秋忽然噴出了一團霧,就叫黃昏、吳夜兩個愉襲的人,各吃了一針,最笨的是鍾午,還倒掠了回來,也吃了一針。
三人如同啞子吃黃連,有苦自知。
何車冷哼不忿地道:「真是不夠意思,幾個大男人,什麼對手不好找,偏欺負女人,卻又偏給一個小女子放倒了——男人打不過女人,當什麼男人,撤泡尿淹死了好了!」
孟將旅更正道:「老哥你這話就不對了。男人本來就是鬥不過女人的,天生如此,怨不得人!」
何車皺起了眉頭,額上又出現了一個火字,足足現出了四條青筋:「你這哭倒長城的女殭屍又有啥歪論!」
孟將旅道:「可不是嗎?天生下來,男人吃不了女人,女人卻吃得下男人。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還有,天生女人就吃定男人的,可不能男人吃女人的,你也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而已,只有女人可以生女人,生男人,男人卻不能。就算給男人干了,就不願給男人生,男人也沒她辦法——男人又不能自己生——所以男人鬥不過女人,既應該,也活該!」
何車扳起了臉孔:「有趣,有趣,對女人那麼有興趣,何不當女人去!你這歪論,現在只說到男不如女,再推論下去,只伯還人不魚哪!」
「這也對!」孟將旅彷彿又有了新鮮話題兒,「咱們確是幾個大男人都不如一個魚姑娘!」
他們雖然這樣泛論著,但也並未閒著。
對手給「女人針」「定」住了三個。
卻還剩下了一個。
一個獨眼的:
「明月鑽」利明。
利明沒有動。
至少還沒有妄動。
可是他的眼睛只轉了一轉,孟將旅已發出了警告:「我勸你還是別打那兩個小孩的主意了。——,他們兩人雖然年紀小,可是也扎手得很。二,這年頭的女人如小孩,都不是大家想像中那麼好對付。三,你只要一亂動,我們就一定會打死你,而且,你的那三名同伴也必然遭殃——那你還要不要試一試?」
利明問:「我可不可以不試?」
盂將旅很爽快地答:「可以。」
利明又道:「我能不能不動?」
這次是何車回答:「能。」
話未說完,只聽樓上十九房砰砰碰碰連聲大響,忽又聽一聲怪叫,嘩啦啦連聲,一人破板而出,手揮足撐,龐大如象的身軀扎手紮腳的直摔了下來!
這個人跌得個灰頭土臉的,可是卻令孟將旅和黃昏幾人都變了臉色。
孟將旅與何車定睛一看:知道連這人也來了,情勢就嚴重也凝重多了!
吳夜、黃昏等發現連此人也給攆了下來,這才對今次行動絕了泰半的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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