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眾豪俠暗伏迎殺手 文 / 臥龍生
話是一句充滿著柔情蜜意的話,只是說的時機不對,氣氛不對,聽起來就有點突兀了,缺少了那種款款深情,撩人心態的魅力。
「這個……」江楓沉吟了一陣,道:「以梅花姑娘之美,若說在下不會動心,那是欺人之談,不過,說韓某會為美色癡迷,那就是小看我韓某人了,在下是一個頗有自知、能夠把握分寸的人,我瞭解自己,絕不是那種能使美女動情的男人。」
梅花道:「但你正在突顯自己,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是什麼意思?」
江楓一時之間,想不透梅花的用心。
「這就使我全心全意的去注意你,終於被我發覺了?你就是那個男人!……」梅花微微一笑,但卻是一個淒涼的微笑,充滿著幽苦無奈的微笑。
江楓心頭震動了一下,但並未承認,故作茫然的道:「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田玉……」梅花道:「你就是田玉,你可以掩遮去你的形貌,但卻無法完全掩去你那種眼神……」
「梅花姑娘,這說法太玄了吧?……」江楓笑道:「不錯,我一直在隱藏自己,只可惜形勢迫人,逼得我動手自保……」
「是殺人?……」梅花冷冷接道:「不是自保,有些人你可以不殺的,但你還是殺了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麼?你知道嗎?你韓霸的威名,已很快傳了出去,達到了千里之外。」
「那好啊!江湖中人,不是求一個揚名立萬嗎?名傳千里,該是件大大的榮譽……」
「這已經不是那種群雄紛起,逐鹿武林的時代,你的強悍,會招來無數的強敵圍殺,就我所知,你已被列入了必殺的對象,正有多位一流高手,趕來長安,快則明午,遲則明晚,你就會陷入了被圍殺險境,我不是危盲聳聽,韓霸……」梅花幽幽說道,「我只是要求證一下心中疑惑?我兩次去客棧中找你,但你不在,我沒有驚動店中的人,也沒有留下任何音訊消息,桂花告訴我你來過,但你卻在中了一步倒迷香之後,突然失蹤。」
韓霸輕輕歎息一聲,道:「梅花,你究竟想得什麼?目的何在?」
「我要證實你是不是田玉的化身……」梅花說,「那個害得我魂縈夢繞的男人,我幾番深思,覺著是你,我要證實自己的想法?」
「這恐怕很難了……」江楓道:「你要如何證明呢?」
「我和他共浴戲水,肯定他沒有帶面具……」梅花苦笑一下,道:「所以,我請求副總管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仔細的瞧瞧你,是否戴有面具?」
她雙目盯注在江楓的臉上,又道:「製作的太精巧,看不出一點破綻。」
「以你的目光、經驗,全神注視之下,還瞧不出破綻,應該不會假了……」
「所以,我還有一個驗明證身的辦法。」梅花苦澀一笑,接道:「雖然,這件事羞於出口,但為了求證我心中之疑,也只好冒險一試了!」
江楓心中忖道:「看來,我有不少的破綻落在了她的眼中,此後有所行動,要更加當心才是。」
「說說看吧!能夠答應的,我盡量配合……」
「我不會讓你副總管有吃虧的感覺,答應我的求證條件,我會補償你。」
「補償我……」江楓笑道,」如何補償呢?」
梅花冷冷地說道:「我對你最大的吸引力,大概是我這一副差強人意的美麗了,只要副總管答應讓我查驗一下,證明你不是田玉,你就可以得到我這個身體。」
江楓皺一下眉頭,道:「這個,是不是太過兒戲?」
梅花冷冷說道:「我一點也不喜歡你,但我絕對不會食言,你可以先點我兩處穴道,當然,如果副總管希望能以別的物品,梅花能夠作到,一定從命。」
江楓道:「你先說說看,要如何檢查我?」
「脫下你的衣服,……」梅花說,「你背上有一顆黃豆大小的硃砂痣。」
江楓心中一動,暗道:「四姑也告訴過我,那一點小痣,紅艷欲滴,非常鮮美,我自己雖然沒有看到過,但想來是不會錯了。」
想到梅花床第間的溫婉嬌柔,不禁暗暗一歎,道:「梅花,只為了證實一下我的身份,你不覺著付的代價太大了嗎?
如果我是田玉,我會輕視你,如果我不是田玉,那就更可悲了,你要陪一個自己絕不喜歡的人上床,心中必然會留下了很深的創痛?」
「不是創痛,而是一條人命……」梅花道:「我沒有對他作過任何承諾,但我自己暗下決心,除他之外,絕不會再別的男人碰我的身體。」
「胡說……」韓霸冷冷說道:「你是洛陽居中四季花魁,如若情有所鍾,從一而終,這個生意,那裡還能作的下去,你最近很少接待酒客,已經使很多幕名而來的人,敗興而去。」
「好了,韓副總管,你們天馬堂現在只管賭場,酒館能賺多少錢?和你們完全無關了……」梅花道:「洛陽樓由青鳳主持,你們不敢過問,我也希望,你們別再侵害到飯莊的收入,韓霸,你已經結下了太多的仇恨,希望你能夠稍作收斂一些,至於我,我會給田玉一個交代的,你如願意賭一下,很可能就是我這一生中最後的一個男人。」
江楓呆了一呆,道:「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背棄了自己許下的誓言,我不能讓田玉感覺到窩囊;委屈,所以,我還他一條命!」
「你是說,你會為田玉殉情而死……」江楓心中大大的震動了,這些內宮一系中訓練出來的殺手,都是千中選一的美女,她們以美色誘人,只問目的,不擇手段,怎會生出為情殉身的念頭,難道『惑心術』真能夠讓一個人死心塌地的永相追隨,不再改變麼?」
想到此處,江楓突然驚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張四姑女中豪傑,輕淡天下男人,和我接觸時,猶是處子之身,那是說明了,她已下定了終身不嫁的決心,但卻被我施術,破去她數十年的堅貞志節。
兩個小狐女,猶在少女懷春的年齡,但卻不求生時相依、永不分離,竟先求死後同葬一穴。
青鳳只求一個妻子名份,似是心願已足,梅花本是廣佈色身的殺手,竟也會生出了一身殉情之心!」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呢?是天狐技藝的魅力,還是奇術真能惑心,使她們迷失了自我,……。
梅花沉思了良久,突然說道:「告訴你,你也不會明白,韓霸,你確有驚人的武功,我們也非常佩服你把自己隱藏的很好,你可能是天馬總堂中全力培養出來的一個人才,把你安排在洛陽居中。
不論你是何等的英雄好漢?如何出類拔萃的武林高手?但你只是一個武夫,一個江湖豪客,你不會懂那種兩情相依,相思刻骨的情懷,生死等閒事,兩情何忍分的絕俗意境,那是超脫人間生死的情操,一個只知操刀殺人的武夫,那裡能夠明白?除非,你就是田玉的化身。」
江楓淡淡一笑,道:「梅花姑娘,如若我是田玉,豈不是成了一個可怕、可憎的騙子,騙了你的人……」
「也偷起了我的心……」梅花苦笑一下又道:「我好想你是田玉,因為我渴望見到他,也希望你不是田玉,也好放手施展,和你一決勝負。」
「這麼說來,梅花姑娘對我韓某人,一直是手下留情了?」
「不管你是否相信?那都無關重要,我求的,只是我自己一個心安……」梅花閉上雙目,高舉雙手,道:「你可以出手了,點中我兩處穴道,然後,我們就開始這場賭約……」
「再說清楚一點……」江楓道:「我不是你想的田玉呢?」
「就在這裡,你立刻可以得到我,我會盡力承歡,讓你嘗一下世間最好的風流滋味,從此梅花凋謝,世界上再也沒有我這個人了……」
「自絕而死……」訌楓道:「何苦呢?」
「我再讓男人碰了我,實在有些愧對情郎,以死謝罪,我死的心安理得……」
「只怕田玉那個小子,不會有這種想法……」江楓道:「如果他真的喜歡你,一定會再來看你,如是他一去不回,你死的有何價值?」
「韓霸,我們不談這件事了……」梅花道:「我說的你不懂,你說的我聽不進去,如是你一點也不喜歡我這個人,可以換個人,四季花婢,任你挑選一個,我擔保能使她們自薦枕席,當然,你如果練了不能破身的武功,那就談談別的條件,要銀子,要珠寶,我都願盡我的能力湊出來,何況,我要求的事情,是那麼簡單,對你,不會有任何傷害……」
「傷害大了……」江楓笑一笑,道:「你不能肯定我是什麼人?就不忍心對我下手,決定了我不是田玉化身,你就要放和我拚命,這件事,是不是很嚴重呢?」
「就算我求你吧!……」梅花真的急了,眼淚也奪眶而出,道:「就算證明了你不是田玉,我也沒有辦法說出去,你可以立刻殺了我。」
「如果是很不幸,我是田玉呢?」
梅花眨動了一下,道:「你是田玉?」
「我是說,假如我是田玉呢?姑娘是不是要殺了他?」
「不會,他求過我離開此地,和他共赴江南,常住在西湖之畔,那是何等待情畫意的生活,可是我拒絕了他……」梅花道,「出手吧!韓霸,我盡快證明了這件事情。」
「不用證明了,我就是田玉……」一個轉身,取下了精巧的面具,恢復了本來面目。
梅花雙目凝注在江楓的臉上瞧了良久,道:「果然是你,你好壞,好惡毒,把我整得好悲慘。」
「梅花……」江楓正容說道:「我沒有傷害你,反而盡可能的手下留情,你應該明白,我有著殺死你的本領,也有很多的機會,但我沒有下手!」
「為什麼不下手呢?是狠不下心腸,還是舊情難忘?……」梅花道:「死在你手裡,至少比別人殺了我好過一些,田玉,你接近我,騙去了我的感情,用心何在?現在,應該說個明白了?」
江楓道:「好吧!說清楚,我們都可以作個抉擇,我確會為你的美色所動,我也不是一個十分專情的人,我不是天馬堂培育的人,只能說,我在配合天馬堂中人的行動,也許有一天,他們會全力殺我。」
「那你究竟是什麼人呢?代表了那個門派?用心何在?……」
梅花道:「能不能和內宮中人合作,我會全力為你作保!」
「不可能的,梅花,天馬堂沒有辦法收羅到我,內宮一系中自然也不可能,梅花,那晚上用一步倒迷倒我的人,是不是天馬堂中人?」
梅花十分為難的沉吟了一陣,終於還是點點頭,緩緩向江楓行去,緩緩偎入了江楓的懷中,道,」我心目中的田玉,一直是個弱小畏怯的男人,想不到你是如此的強大,我現在,真需要你的保護!」
「可以,梅花,只要你願意,我會盡我能力保護你。」
「可是你要我背叛內宮是嗎?她們養我長大,傳我武功,我……怎能背叛她們?」
「梅花,你不是背叛他們,只是選擇了一個更有意義的使命……」江楓長長吁一口氣又道:「整個武林,都在她們的壓制下,變成了一片死寂,再也看不到充滿豪情的俠士們,佩刀飛馬,奔走在江湖上,再也聽不到豪壯悲歌,仰天長嘯的英雄氣概,再說天馬堂幫他們打下了天下,如今飛鳥尚沒有全盡,他們已開始收拾天馬堂了,至於你們,我相信,都是大漢的子民,但你們除了知授業的恩師之外,可知道身世來歷,你們是有父母的,但你們見過嗎?」
「沒有……」梅花說,「師父說,我們都是孤兒……」
「這應該是最卑鄙的謊言了,你們都是孤兒,都長的那麼美麗,這怎麼可能呢?……」
江楓神情肅然地說,「梅花,你聰明絕世,應該早想到的,這一種欺騙……」
「你是說,他們殺了我們的父母……」
梅花臉色慘變,人卻更緊的假在江楓懷中。
「我沒有查證過這件事情,所以,我不敢給你斬釘截鐵的回答,也許你們是被偷來的,當然,殺人滅口,那是最安全的辦法了!」
「你說的對!我也早懷疑過這件事情,……」梅花道:「但我們所受的訓練太嚴酷了,幾乎是有些使父母蒙羞,所以,我們不想問起父母家人,只把思念之情擺在心中,當然,心中也是有些害怕,不敢去問?就這樣在那種嚴酷訓練中長大了。」
江楓點點頭,道:「我很高興,你早有這種懷疑了,那證明我是言出衷誠,不過,有一點,我想不明白,你肯不肯告訴我?」
「你說吧!……」梅花雙臂伸出,摟緊了江楓,道:「別再丟棄我,什麼事我都告訴你。」
她臉上淚痕尤新,但櫻唇輕啟,泛起了微微的笑意,真是女人心,海底針,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麼?
江楓低下頭去,輕輕在那半啟的櫻唇上親了一下,笑道,「你們這些花婢,一個個都長的如花似玉,如何在接受嚴酷的訓練中,而又能使美麗不受傷害。」
「這就是她們的高明之處了,……」梅花道:「當然,我們必需先天具有美女的條件,再加上她們後天中小心的培養,我們訓練雖然嚴酷,但生活卻被照顧的很好,我每三天,都要洗一個藥水澡,足足要泡上兩個時辰,所以,我們的膚色光滑,十六歲開始了那玷辱先祖的訓練,我們把習練的媚術,真槍真刀的用在男人身上,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陪著一個全無感情的男人,要把他迷得昏天黑地,我們糊糊塗塗的失去了寶貴的貞操,然後,還要親手殺了他。」
江楓輕輕一歎,道:「果然,背棄人性的訓練,要滅絕你們的人性!」
梅花道:「可悲的是,要殺了三個玷過身子的男人,才算訓練完成,我也殺過三個人,不過,我也許是聰明一些,除了第一次,被他奪去了貞換之外,另外兩個人都未玷到我的身子,就被我殺了。」
「可憐的男人……」江楓道:「真是死不瞑目啊!」
「你難道希望有很多的男人跟我上床……」
「當然不是……」江楓道:「我是說你們選的男人,未必都是登徒子,你們選中了,他就死定了,他可能是一位孝子,是一位君子……」
「但他們如真能七情不動。忽視我們的誘惑,我們是不會殺他的……」梅花說:「他醉於美色,當然有取死之道了。」
「這標準太高了,以你們的美色,天下男人,能有幾個人不受誘惑……」江楓道:「所以,你們在出道之前,至少都已是殺過三個人的兇手了!」
梅花歎息一聲,道:「但我卻一觔斗栽倒了你的懷中……」
「你可以放心,我不會殺你……」江楓道:「我要你為江湖上的道義效力,和我並肩作戰。」
「田玉不是你的本名吧!韓霸也不是,你是誰呢?究竟要做什麼?……」梅花道:「告訴我實話,我才能有所決定?」
「我叫江楓,志在恢復扛湖上的清明世界,我也有一批朋友幫助我,他們人數不是很多,但卻是個個身負絕學!」
「江楓,江楓……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也沒有聽師長們說過,你混入天馬堂中,就是要利用天馬堂中人,和我們對抗嗎?」梅花輕輕漢息一聲又道:「天馬堂的力量的確很大,不過,他們已自腐蟲蛀,有一些絕頂高手,已投效我們……。」
「他們都是積年老賊,個個都見多識廣,閱歷豐富,應該知道利害得失才對,傾巢之下無完卵……」江楓道:「你們用什麼方法,使他們背棄了天馬堂呢?」
「女色、權利……」梅花道:「他們也許經歷過很多的女人,但絕沒有習練過媚術女人的厲害,可以給男人最高的享受,再行以大權得利,積年老賊也一樣自甘入彀了!」
江楓道:「人性中這些弱點,恆久不變,誰又能逃過利惑色誘呢?何況是絕世的美色,再加上迷魂之術……對了,梅花,你對我用過迷魂大法沒有?」
梅花搖搖頭,道:「沒有,我好想施展,讓你如醉如癡的,依附著我,但我不忍心,我怕你會被引誘得神魂顛倒,無法自拔,瞎撞胡鬧,丟了性命,誰知你竟是如此一個厲害人物,真是白費了我一番好心。」
江楓道:「現在,我們之間,已說的很清楚了,你準備作何打算呢?」
「還沒有弄清楚,我心中還有疑問?……」梅花說,「我一向定力很強,怎麼忽然間對你迷戀得如陷深淵,無法自主,告訴我,你是不是也用了迷魂奇術?」
江楓微微—笑,道:「你說呢?」
「應該用過……」梅花道:「我知道不論如何俊逸的男子,也不能一下子讓我以心相許,但你卻害苦了我。」
「是用過……」江楓點點頭,道:「我如沒有習練過這些奇術,早被你迷暈頭了。」
「那是什麼武功?」
「惑心術……」江楓但然回答。
「這就難怪了,是迷魂大法中最高的一種武功,勿怪我落入下風……」梅花歎口氣又道:「談談我吧!你準備如何處置我?』,
「像現在一樣。你還是我的紅粉知己,只不過,要幫助我對抗你們那個邪惡的組合……」江楓道:「包括天馬堂的人手在內。」
「你的機會不大……」梅花說,「我接到的通知,內宮一系中巳派出六大殺手,趕來長安,專門以你為狙殺對象,江楓,你那個韓霸的外貌,早已被繪成了圖像,呈入內宮,我想每一個殺手的手中,都已有了你的形貌,我看,由現在開始,可以棄去韓霸那個外貌不用了。」
「我不會棄去韓霸的身份,他們要殺韓霸,我正好用韓霸引誘他們出現……」江楓道:
「現在,似是已無法再玩捉迷藏的把戲了,各方已出動高手,也該真刀真槍的上陣了。」
「你好像很有信心?」
「是的,梅花,我如沒有信心,又怎肯拉你過來,陪我犧牲。」
「唉!生死一事我倒是不在乎了,我早已經準備為你殉身,我是說,我投效過來,你是主帥身份,我還能和你像過去一樣,同床共枕嗎?」
「一樣……」江楓道:「唯一的不同是,我認識了很多的女人,我保證她們不會妒忌你,但你也要寬容她們。」
「這個我明白……」梅花說,「驗證你對我的魅力,我相信你可以逮住菱花那個丫頭!」
「怎麼?夏婢菱花……」扛楓奇道:「你的重要助手,不是秋花雙婢嗎?」
「表面上是如此,冬花為首,秋花次之,但菱花不同,她掌握了通向內宮的訊息,有些事,連我都不知道,她直接可以向宮主提出報告。」
「厲害呀!厲害,這等複式的佈置,很容易把人導入歧途。」梅花道:「酬君之情甘為奴,我可以投效過來,不過,你可不能十天八天不理我,……」
「不會的,梅花,你的心投入我們,但人還要留在那裡,像現在一樣,……」江楓說,「彼此暗中通訊息,當然,如若你遇上了什麼危險,立刻可以進來此處。」
「那個戴著假髮的和尚,也是你的人嗎?」
「不錯,江某不在時,都由他作主,我會通知他們,……」
「我不知道,秋花雙婢會不會受我的影響,……」梅花道,「我們對師門的忠誠,一向都由三宮主所掌握,所以,我們只要用人,不必懷疑他的忠誠,菱花的身份,我也是最近才發現,還是她自己來告訴我的,她是三宮主的耳目,有一套很神秘的傳訊方法,可以在一日夜內,傳遞數千里……」
「那是信鴿了……」
「應該不是,我沒有問過菱花,不該我管的事,我一向不問江楓點點頭,道:「好!這件事交給我辦,有事就和我的人連絡,他們會盡快告訴我,也會迅速給你支援……」
「怎麼?攆我走啊!……」梅花一用力,抱著江楓倒在了床上。
溫存片刻,江楓低聲說道:「梅花,這裡不行,和尚段九,都在門外,他們會聽得清清楚楚。」
梅花站起身子,理一下鬢邊散發,笑道:「我也沒有這個膽子,驚天動地一鬧,以後怎麼見他們?可是……」
「這幾天我會去看你,不過,別太討厭韓霸那張臉!」
「我要你現在的臉,它令人陶醉…」梅花突收斂起款款深情,正容說道:「別忘了,逮住菱花那個小丫頭,你如能抓住了她的心,她會告訴你很多的驚人秘密。」
「我試試看吧!不一定每次都靈。」
「一定要用『惑心術』一擊必中,否則,她會把消息傳入內宮,我走了,今天總算解去了我心中一個大結……」
「慢一點……」
梅花突然回過身子,一時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在江楓的臉上,道:「你還要幹什麼?這裡不行嘛。」
「那夜,施展一步倒把我迷倒的人是誰?你見過沒有?」
「見過……」梅花說,「不過,我是奉命見他……」
江楓頷首微笑,笑的有點詭密。
梅花雙眼一瞪,道:「你別想歪裡去了,他已經七十多歲了,鬚鬢如銀,那會看上我們這種小丫頭,他可能是三宮主布設色網下的俘虜。」
「真是上行下效啊!……」江楓笑道:「你們內宮一系,上自宮主,下至花女,全都把美色當作了兵刃施用,而且是無往不利。」
「碰到你,就算她倒帽了,我看三宮主的道行,也未必是你敵手。」梅花笑道:「三宮主是教我們習練媚術的人,據說,她迷魂大法,已人了第七重境界,一笑之下,能銷人魂,日後,你要是碰上了,給我小心一些,還沒有惑到別人的心,卻被別人勾了魂去……」
「有這樣厲害麼?……」
「對了,順便提醒你一聲,菱花就是三宮主親傳的弟子之一,迷魂術之高明,我是甘拜下風。你千萬不可大意。」轉身下躍,去勢如箭。
她不能走的太慢,一慢就不想走了。
江楓召來了段九和七寶和尚,說明了梅花投降決心,最後,卻又加上一段話,道:「內宮一系,以術法控制弟子,梅花是否真能掙脫這個控制,也無法完全認定,所以,交往之間,仍要保持幾分謹慎。」七寶和尚點點頭,道:「現在,是否要改變一下行動,先抓菱花那個丫頭?」江楓搖搖頭,道:「明日過午之後,他們派來的殺手,就進入了長安,隨時會展開對我的狙殺,那時,他們也會嚴密的監視我的行動,這個行動,不是梅花指揮,就是菱花從中操縱,那時候,就可以辨別出梅花是真心歸順,還是別有用心,也可能看出來菱花在四季花婢中的份量。」
「我們的監視網路,還沒有佈置起來,人家卻早有安排了,我們想到接力狙殺,別人已付諸行動,我想,我們還手一擊,必讓它全軍覆沒才成……」七寶和尚道:「這裡的人手,就顯得不夠分配了。」
「那就調他們出來吧!最好先和四姑連絡一下,行動時,能有掩護,能不讓敵人發現真正面目,那才是最好的行動,讓他們莫測高深。」
「好!和尚立刻去找張姑娘商量,段兄也請告訴胡兄,也要天同、胡元知道,我們已經真的展開了對敵行動。」
段九點頭而去。
七寶和尚目睹段九去遠,才抵聲說道:「這件事,你要不要和青鳳商量一下,我看,雙方這一交手,可能就挑明了立場……」
「最好的辦法是,還把這筆帳記在天馬堂中,非必要我們不要出面,因為,我們還不夠強大……」
「好辦法!……」七寶和尚點點頭,道:「咱們盡量保持暗來暗往,使他們互相猜忌,如能把天王門再拖進來,那就更熱鬧了,也更顯得撲朔迷離,很難理一個頭緒出來。」
「我試試看吧!」江楓道:「你和四姑最好也把我行動路線擬出來,我們不能讓他們選擇下手的地方。」
「對!便於他們下手,更利於我們反擊,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些……」七寶和尚道:
「他們派出的專任殺手,這狙殺的手段,必然是花招百出,令人防不勝防了。」
江楓點點頭,道:「我坐息一下,洗個澡,換件衣服再去。」
「不錯,梅花留在你身上的脂粉香氣,還是相當濃烈。」
大和尚笑一笑,轉身離去了。
江楓卻被那一笑,鬧得十分不安,忖道:「這個禪門高憎,不知是輕淡我。還是在激發我,我江楓日夜在女人堆中打滾,想起來,也真是羞於見人,可是,大和尚,我並非放縱貪饞,我是不得已啊!誰要他們全用些女人呢?」
青鳳樓一切如昔,但王嬤、李嬤對江楓的歡迎,卻不似想像中那麼親切,甚至有點冷淡,只對江楓點點頭,就避了開去。
這時,歌壇夜場已過,是二更過後的時分。
青鳳已卸去了濃妝,換了一身輕便衣著,倚門而立,微笑迎客。
江楓有些緊張的,道:「她們好像不太高興?」
「你是說王嬤、李嬤?」
「是啊!臉上不見笑容,神情十分冷淡……」
青鳳打斷了江楓的話,接道:「她們恨你冷淡無情,這麼久,還不來一次,昨天,還聽她們說,你來了就擺點臉色給你看看……」
「要是今天不來呢?……」江楓低聲道:「她們怎麼樣?」
「明天,她們就要罵你一番……」青風笑道:「明天再不來,那就問題大了。」
「怎麼樣呢?」
「她們會守在庭院和樓門口處,……」青鳳道:「要你憑仗武功打進來。」
江楓一伸舌頭,道:「今天可還算來的巧啊!」
「別跟她們一般見識,我知你最忙的很,今夜來看我,必然是有很多事,想和我商量?」
「還有一件事,今夜我想留下來,賢妻可肯允許?」
「當然可以,既以身相許,何事不可為君付?……」青鳳笑道:「不過,你那麼一個忙法,怎可能抽暇應付這兒女私情呢?」
「你怎麼知道我很忙……」江楓道:「這幾天,我在哪裡?」
「應付內宮一系中人,已夠你辛苦了,何況,還有一隻天鵝飛來攪和……」青鳳笑一笑又道:「我相信,近日之內,必有大批高手趕來,專司對付你的工作。」
江楓吃了一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唉!我們已是夫妻,為妻怎能故弄玄虛,我就只好實話實說了!……」
青風探首向外瞧了一眼,才低聲說道:「王嬤、李嬤,都不切道我有這個本領,你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千萬不可洩漏出去。」
江楓呆了一呆,道:「什麼本領。」
「嗅覺!我能在五丈之內,分辨出一個人身上的體香,你想想看吧!我在什麼時間,知道了你的身份。」
江楓歎息一聲,道:「想不到天王門中,有如此的人才,太可怕了,任何的易術法,都在你面前失去了效用?」
「別那麼自艾自怨的,妾身這一點超越他人的本領,已為丈夫所用……」青鳳笑道:
「此刻,只要賤妾在君身側,任何高明殺手,也別想潛近你五丈之內。」
「可是,你……」
「我不能長在你身側,是嗎?」
「對呀!……」
江楓想到內宮中派出六大殺手,來長安取他性命,如有青鳳這個人守在身側,隨時可以偵知有人欺近身來,那才是安全的保護。
「這就只好請君自重了……」青鳳笑一笑又道:「再說,我就算不計較天王門的追殺,守在你的身側,只怕也會礙你的大事,第一個,梅花就不會罷休,她可以容忍你及擁別的女人,可不一定會容得下我,何況,影響所及,你也無法再施展奇術,去捕捉別的女人。」
江楓只聽得頭皮發炸,這青鳳,雖然說的含蓄,但她好像看到了很多事情一樣?不禁歎息一聲:道:「青鳳,你好像在暗中監視了我的行動。」
「言重了,夫君,有兩次在暗中保護你,……」青鳳笑道,「讓我發現了不少事情,不過,你放心,身為正室,我的氣度,絕非一般的小妾可比,我說過不管你,絕不會中途變卦。」
江楓心中明白,再要欺騙,真可能惹惱青鳳的,只好從實招來。
一直說到梅花已暗中歸降,內宮派出了六大殺手來對付他,四季花婢中,菱花才是轉運令諭,掌握各種訊息的人,梅花要他逮住菱花,當可偵知很多的機密消息。
青鳳聽得很用心,也很入神,江楓這一番詳細說明,個中有一大半都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真的是累壞你了……」青鳳無限同情地說道:「我身為人妻,卻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旁幫助你,真是一大憾事了!」
「不用,青鳳,你現在的身份,給我的幫助更大,更多,……」江楓道:「問題是你。
王嬤、李嬤,肯給你多大幫助,如若你正面反抗天王,他會怎麼懲罰你,你有沒有機會通知我……」
「我也正在思索這件事情,老實說,三五日內天王就可能駕臨長安,你如這兩天還不來,我真的要去找你了,現在,我們正好研究一下如何處理這幾件大事?……」青鳳低聲道:「王嬤、李嬤,也已捲入了這件事中,兩個人武功卓絕,是兩個很好的幫手,你去請她們過來,談談這件事情,記著,要留給我說話的時間,我會把一切的罪過,套在她們頭上,至少,也要她們自覺涉足深陷,已經無法自拔了。」
「你如此推贊兩人,想來,她們必有特殊的武功造詣,……」江楓站起身子,道:「好吧!我去請她們來。」
青鳳一把抓住了江楓的右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道:「江郎,小心一些,好話多講,多陪小心,千萬不可意氣用事,不論你受到任何委屈,賤妾都會補嘗,為了我,把她們拉過來。」
江楓歎口氣,道:「我會全力以赴,……」
青鳳緩緩站起身子,把臉兒貼在了江楓的前胸上,道:「她們罵你,你也要忍下來,她們罵你一句,你可罵我十句……,」
「我懂了,她們罵,我不還口,她們打,我不還手,這總可以了吧……」江楓低聲回答嬌妻。
「還不夠……」青風撒嬌的笑著。
「還不夠啊!……」江楓道:「難道要她們殺了我……」
「她們不會殺你,因為,她們好喜歡你,我要你像我對你一樣。」
「怎麼樣啊!……」
「必要時,對她們撤個嬌。……」
「什麼?……」江楓像是突然被人用針刺了一下,道:「這個,我怎麼會?」
「那你就施用『惑心術』吧!總之,要把她們拉過來,她們是強敵,也是最好的助手。……」青鳳道:「執大義,不拘小節,我就能睜著眼,看你和別的女人鬼混,你就不能為我忍受一點委屈嗎?」
「好好好,我答應就是……」
「江郎,別說的那委屈,這件事說來說去,也還是為了你……」
「為了我……」江楓心中大感不服,忖道:「我寧可她們是我的敵人,也不願這樣的委屈自己:」
「江郎,不要心中不服,她們兩個人如不合作,我絕無法逃過天王的迫害,我們已有夫妻的名份,就算你有戴頂綠帽子的涵養,我可不願背棄了許下的誓言。」
江楓呆了一呆,道:「她們肯幫忙就沒有這種危險了嗎?」
看來,綠帽子的壓力,十分強大,像江楓這樣的人,也會放在心上,能逃避就盡量的逃避。
「當然,她們聯手,至少可以拒擋天王五千招以上……」青鳳道:「她們練的滅絕神掌,也可以要天王的性命。」
「即是如此,我小心從事就是。」
看江楓已被完全說服,青風才放了手,任令江楓離去。
王嬤、李嬤,正坐在房中生氣,兩張臉一般的冰冷難看。
江楓進門就是一個長揖,道:「晚進江楓,特來向兩位嬤嬤請安。」
王嬤看了江楓一眼,冷冷的轉過頭去。
李嬤卻連看也不看江楓一眼。
江楓僵在那裡了,心中卻暗暗忖道:「我如施展奇功,『惑心術』不知道會有些什麼後果,證諸侮花的情形,可能是常日想憶,有這麼兩個人糾纏著我,永遠不要想安靜下來了……」
心中盤算結果,這惑心術是萬萬不能施展,沉吟了一陣,接道:「晚進近日中連遇麻煩,常常鬧的神魂不安,所以少來問候,還請兩位嬤嬤原諒。」
王嬤冷哼了一聲,道:「你可知道,你冷落了鳳兒,她雖然不說出來,可是,我知道她心中難過!」
李嬤道:「鳳兒,可是我們的心肝寶貝,誰也不許傷害到她。」
「是是是!……」江楓道:「晚進知道了,以後,定當抽暇多來探望鳳姑娘……」
「嗯!這還像句人話……」王嬤說,「你近日連遇麻煩,都是些什麼麻煩?」
「還不是一些自負本領高強的人,找上門來……」江楓道,「不過,都被晚進給打發走了,總算是有驚無險。」
「以後,再遇上這種麻煩……」李嬤道:「只要來告訴鳳兒一聲,她會幫你打發。」
「晚輩記下了……」江楓道:「適才鳳兒和晚輩談到了一樁很為難的事情,鳳姑娘無法作主,想請兩位嬤嬤過去,代她拿個主意!」
王嬤、李嬤對望了一眼,王嬤忽然歎口氣,道:「那一定是一件比天還大的困難了?」
李嬤低聲問道:「我們去不去呢?」
王嬤道:「不去成嗎?我們練了這一身滅絕神功,這一生別指望生兒育女了,也只有靠鳳兒和這小子盡點孝心了。」
「說的也是啊!就算是天塌下來,咱們也得幫他們扛一扛啊!」李嬤道:「那就過去吧!」
王嬤站起身,輕輕在江楓臉上親了一下,道:「聽到了沒有,你以後要對鳳兒好,可也得孝順我們。」
江楓心裡直打鼓,暗道:「這一下幸好是親在臉上,要是被她親在嘴上,真不知道能不能忍受得住?」
心戶念轉,口中應道:「是是!晚進日後,定當好好的孝敬兩位。」
「縱是謊言也開心,你小子就是這一點討人喜歡……」李嬤是有樣學樣,竟然也在江楓的臉上親了一下,接道:「走吧!」
江楓不敢伸手擦臉,只好轉身帶路。
看到王嬤、李嬤臉上的笑容,青鳳放心了,江楓並未施展惑心術,但卻好言好語的把兩人請了來。
青鳳移動坐椅,先讓兩位嬤嬤坐下,又捧上兩杯香茗,才陪在一旁坐下,道:「義母、姨娘、鳳兒想,天王該來長安了?」
「是應該來了,……」王嬤道:「他已經忍了三個月,我看也是忍不下去了。」
李嬤道:「上次他去時說過,事務繁忙,這一次至少要三個月,才會到長安看你,搬指頭算一算,再有三天,就三月期滿,絕不會再拖延時間。」
「那要怎麼呢?……」青鳳說,「孩兒愁都愁死了!」
王嬤道,」你告訴這小子沒有?」
目光凝在江楓的臉上。
青鳳道:「說是說了一些,只是有些話不便開口,也不知他是不是聽明白了?」
這種事,不能馬虎,我得問個清楚……」李嬤目注江楓,道:「你可知道,天王到了長安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這一下,真把江楓給問住了,心中明明知曉,但卻是無法回答,沉思了一陣,道:「鳳姑娘說的語言不詳,在下也聽得似懂非懂?還得嬤嬤指教了!」
青鳳心中暗笑道:「原來,你也有不能開口之苦,看來,我這個妻子身份,他是真在心中承認了。」
李嬤道:「你似懂非懂,那是懂一半了,讓老婆子告訴你吧。」
青鳳道:「姨娘,這種事,他知道了,怎麼會受得了呢?」
「有什麼受不了的……」李嬤道:「你本來就是天王的人,被這小子給橫刀奪受了,他眼巴巴跑來青鳳樓,搶了別人的女人,心中應該有數啊!」
這一下,江楓真的給鬧一個滿臉通紅,但他心中明白,這可是緊要關口,發作不得,只好,啞子吃黃蓮,苦在心頭。
青鳳道:「他也知道,鳳兒已不是女兒之身,可是,他還是答應了娶我為妻。」
王嬤點點頭,道:「事情的困難,就在這裡了,你是不便再陪待天王了!」
「絕對不行,看來,鳳兒只有死路一條了!」
王嬤、李嬤同時皺起了眉頭,沉吟不語。
江楓有一肚子的話,卻也不知如何開口,此刻是話如鋒鏑,一開口就會傷人,為了江湖大局,江楓只有忍了。
誰要小子多風流,這就是風流罪難受!
江楓暗暗來罵自己,坐在一側裝傻。
王嬤長長吁一口氣,道:「江楓,你現在應該是都明白了?」「是!完全明白了!」江楓暗中咬牙回答。
「怎麼打算呢?……」王嬤盯著問了一句,只問得江楓的全身發熱。
「我看,要由鳳姑娘決定了,……」江楓無可奈何地說,「或是由兩位嬤嬤作主了呢?」
「我的決定只有一個……」青鳳道:「自絕一死!」
「不能死……」王嬤道:「我們奉命看守你,你死了我們要如何交待?」
「但如要鳳兒再奉侍天王,我是寧死不從……」
「咱們慢慢商量……」李嬤說,「天王愛你至深,他說過要你扶正的話。」
「那是騙人的……」青鳳道:「四大天鵝,日夕追隨在他的身側,陪侍枕席,怎可能把一顆心繫在我的身上呢?」
王嬤道:「鳳兒,我們也知道你深愛江楓,但眼下時機太迫急,你如能通權達變,咱們多了一些時間,再想個完善之策。」
「義母,這一點鳳兒難答允,我已經是江楓的妻子了,怎能再以身侍他人?」
「那只有逃走了!」李嬤道:「天王到此時,早已人去樓空!」
「逃哪裡呢?……」王嬤說,「天下雖大,可是很難找到一處存身之地。」
「在下倒有一策……」江楓豪氣風發地說,「兩位嬤嬤如能安排一場單打獨門,晚進願和天王一決生死。」
「好傢伙!果然是色膽包天啊!……」王嬤說,「你可知道天王武功何等高強,揮手碎碑,指透金鐵,一身奇功,刀槍不入,你能和他一戰嗎?」
江楓道:「情勢迫人,就算是戰死了,也可瞑目九泉!」
「看來,他還真有良心,王嬤,咱們總不能放手不管,……」李嬤說,「讓他們殉情而死吧。」
王嬤苦笑一下,道:「管得了嗎?」
「管不了也得管哪!……」李嬤道:「帳是一筆,但卻有兩種算法,鳳兒死了,你認為天王會放過我們嗎?」
「當然不會……」王嬤說,「但目下情勢,除了我們挺身而出,保護鳳兒,不借和天王一戰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合我們兩人之力,不知是不是天王敵手?……」李嬤說,「就算不是敵手,也可以擋他個三五十招吧?……」
「不是勝負的問題,而是我們該不該和天王動手?」王嬤黯然說道:「我們是出身天王門的人,他是我們的主子。」
李嬤道:「如此說來,只有坐以待斃了。」
江楓輕輕吁一口氣,準備殲口,但卻被青鳳以目光阻止,只好忍下。
室中一片靜寂,良久之後,王嬤才緩緩說道:「你們休息,再讓我想一夜,看看有沒兩全其美的辦法。」
只聽高大斗的聲音,遙遙傳了過來,道:「高大斗有要事情見鳳姑娘。」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青鳳,王嬤、李嬤,全都聽得一怔。
李嬤道:「我下去看看,這小子深更半夜的跑來打擾,如果不是重大的事,老身要好好的教訓他一頓。」
青鳳道:「咱們何不在廳中見他?」
王嬤道:「好!咱們下樓去。」
大廳中站著一個全身淡青裝束的少女,身佩雙刀,竟是四季花婢中的菱花。
青鳳早已知道她的身份,因為,江楓業已說出了她是掌管令諭的人,是梅花的助手,也是監視梅花的人。
青鳳有些意外之感,緩緩說道:「原來是菱花姑娘,深夜來此,不知有何見教?」
「青鳳姐……」菱花的嘴巴很甜,說,「洛陽居中連續發生大變,小妹相信以青鳳姐姐之能,早已經瞭然於胸……」
「說我不知道,是騙人的話……」青鳳道:「但如說我全知內情,點滴不遺,未免是自抬自高了,你們內宮一系中人,自成—個格局,和天王門很少來往,你們四季花女,也從未和我有所來往,就算我聽到了一些風聲,也不便出面查問,那一次我出面調解你們和鄧飛的衝突,唯一原因。是怕你們雙方鬧的太厲害,會把洛陽居給鬧垮了……」
「小妹知道。」菱花說,「小妹今番來此,一來是向青鳳姐請安,二來是轉達上命……」
「請安就不敢當了……」青鳳心中忖道:「何不藉機詐她—下,逼她露出一些口風,也算給江郎一點幫助了。」
立刻一沉臉色,道:「致於轉達上命,我看來意就不夠誠心了,據我所知,你們這裡的首腦人,應該是梅花姑娘,她可是不屑來此轉達上命了。」
「不是,不是……」菱花急急接道:「梅花確是我們的領頭大姐,但這件事,她還不知道。」
「這就奇怪了……」青鳳接道:「梅花還不知道的事,你怎麼先知道了?」
「小妹是掌管傳令的人……」菱花苦笑一下,她心中明白,已不宜隱瞞了,只好說道:
「我們和宮中的連繫,一向都由小妹承轉,再由梅花下令執行。」
她一口一個梅花,看起來,她對梅花並非十分尊重。
「原來你是掌令……」青鳳笑道:「倒是失敬了,但不知你和梅花姑娘的權位,如何一個分法?」
「當然是侮花姑娘為首……」菱花道:「只不過小妹有時會接到宮中的密令,指定要小妹作一些特殊的工作,小妹就不便再向梅花姑娘轉呈了。」
「那是說,你是奉派監視梅花的人了……」青鳳道:「是真正握有實權的人?」
「那倒不是……」菱花解釋說,「梅花姑娘的武功,高過小妹很多,才智也非小妹能及,內宮派來洛陽居中的人,也明定她為首腦,但事權太過集中,難免有所疏忽,小妹只是奉命呈報一些疏失,以便宮主能及時下令糾正。」
青鳳接道:「聽說除了你們九大花女之外,還有貴宮中男弟子派來這裡,可有此事嗎?」
「有!領頭的師兄王龍,死於韓副總管手中……」菱花道,「黃龍師兄奉命追查此事,也被韓霸擊殺,……」
語聲一頓,接道:「貴門中一位喜鵲級的姐姐,也死在了韓霸的手中……」
「黑天鵝來此問罪,也敗在了韓霸的手中……」青鳳接道,「這個韓霸,實在可疑,不知菱花姑娘是否已查出了他的出身來歷……」
「查不出來……」菱花道:「但據小妹推斷,可能是天馬堂暗中培養的一位年輕高手,他武功的博雜,出手的凶厲,絕不是一位師父所能調教出來,所以,宮主也同意了小妹的研判,決心除掉此人,一來為兩位師兄報仇,也算稍慰那位喜鵲姐姐的九泉英靈了!」
青鳳點點頭,道:「貴上有什麼要我效力之處。就請坦然相告吧!我權能所及,絕不推辭,但如非我能夠作主時,那就要菱花姑娘原諒了,我也得請示決定。」
「當然,當然,絕不能讓青鳳姐為難……」菱花說,「小妹深夜拜訪,最重要的是向青鳳姐簡報洛陽居中的情勢,和本宮除掉韓霸的決心,希望青鳳姐能夠體諒,事實上,本宮中人已奉命向天王門示好,而且也有了成績,黑天鵝姐姐,大駕親臨,和一位喜鵲級姐姐到此,應該是最好的證明了!」
青鳳微微一笑,道:「一隻天鵝四隻鵲,四大天鵝手下,各有四隻喜鵲聽候遺差,她們也以追隨的天鵝作姓,黑天鵝的手下,就是黑喜鵲……」
「小妹明白……」菱花展現了才慧,露出乖巧,接道:「四位黑喜鵲的身份相若,以編號代替,以便指揮。」
「不錯……」青鳳道:「菱花姑娘什麼上諭轉告嗎?」
「沒有了……」菱花道:「本宮派來的專任殺手,明日中午,就可以進入了長安,他們可能和小妹連絡,也可能不再連絡,獨立執行任務,他們的心中,已印入了韓霸的形像,又是單一的任務行動。」
「聽你的口氣,好像來的不止一個人了……」青鳳道:「他們會不會在洛陽居中下手呢?」
「我不知道他們會在那裡下手……」菱花道:「但我們絕不能低估韓霸。他殺了我兩位師兄,尤其是大師兄黃龍,武功之高,二代弟子中首屈一指,不能想像韓霸用什麼武功?一掌能取他性命,貴門中那位喜鵲級的姐姐,也是被他一掌拍死,就小妹所知,他出掌輕淡,看不出有何威勢,但一掌拍出,卻是追魂取命,不但殺了我們的人,也使他們天馬堂中人,驚駭不已。
所以,小妹請求宮主派最好的殺手出動,來了幾個人,小妹不很清楚,但絕不止一個人?」
「有什麼要我配合嗎?……」青風低聲問道。
「我看是不用了,小妹報告已華,就此告退。」
說走就走,轉身向外行去。
青鳳沒有挽留,也未送客,事實上,青鳳也未迎客入座,大家都是站著交談,自是不會拖延太久。
不知道王嬤、李嬤,是否也已知道韓霸就是江楓的化身,但兩人卻未多問,直接回到了房中。
青鳳回到閨房,隨手拴上房門,低聲道:「要不要我從頭說一遍?」
「不用了……」江楓道:「我聽得字字入耳,夜已三更,睡覺吧!」一把抱起青風,行向牙床。
「你真的這麼瀟灑,一點也不放在心上……」青風微帶憂慮地說道:「明槍明刀,我相信你能應付得過,但內宮中的專任殺手,卻是專學習殺人機巧的人,他們殺人方法,花樣百出,答應我,你要全神對敵,別讓我未結婚就作了寡婦!」
江楓點點頭,笑道:「放心,放心,我已經準備好了禦敵之策。倒是兩位嬤嬤的事,是個麻煩,……」
江楓又道:「我擔心不是那些專來對付我的敵手,而是你那位天王會突然駕到長安,……」
青鳳已被放在床上,江楓正幫她寬衣解帶,但卻被青鳳一把抓住了江楓的手,道:「我無法預計王嬤和李嬤會有些什麼決定,畢竟她們是天王的心腹,也無法留下你幫助我,但我自保的環境很好,單是找個人取代我的歌聲,就不太容易,那需要長時間的培養、訓練,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我早已準備好自絕決心,決不會使你蒙羞……」
江楓聽得又感動,又有些心疼,回報的方式是輕輕推開了青鳳的手。
其實,鳳姑娘早已經為郎陶醉,哪還有拒絕的氣力,……。
相聚的時間不多,但江楓修習的天狐神功,奮勇無雙,征服女人的力量是完全征服,身和心全部佔據。
青鳳得到了從未經過的快樂,那種滿足的感受,更堅定了情甘效死的決心。
「為什麼,你讓人如此的迷醉……」青鳳細巧的玉指,輕撫著江楓光滑的後背,道:
「會叫人興起了—夕情緣,死而無憾的感覺,江郎,去捕捉菱花吧!小丫頭又好又刁,但卻胸藏了無數的隱密……」
「我看得出來,……」江楓道:「她雖然全力在表達出一種誠意,但卻忍不住挾雜上幾句謊言,確是天生的奸刁胚子,這也是她被選上掌令的本錢,這種人我不想再浪費精神去應酬她,必要時,出手殺了她就是。」
青風呆了一呆,道:「可是,殺了她,你就無法得到她胸中藏有的機密了。」
「我看,那已經不是很重要的事了……」江楓豪情風發地說,「內宮中第二代弟子,大概已經沒有人能鬥過我們了,如果,她們派出的專任殺手,再落個全軍覆沒,大概,第一代的首腦人手,就要出動了。」
「全軍覆沒?你好像已智珠在握,很有把握了……」青鳳道,「梅花能給你多大幫助?」
「沒有把她計算在內……」江楓笑道:「對付內宮專任殺手,全由我的人出手對抗……」
「你是說梅花和我,幫不上忙了……」青鳳道:「你能有多少人手?除了天馬堂之外,實在人手有限了!」
「倒不是你們幫不上忙,尤其是你,具有的特異能力,是對付刺客最佳技能……」江楓笑一笑,道:「但我不希望你們太早曝光,你、梅花,以現在的身份應該給我的幫助更大……」
「可是,我身陷險境啊!時時都有被迫失身的可能……」青鳳道,「難道你真想我死嗎?」
江楓沉吟了一陣,道:「看王嬤、李嬤的反應再說吧?她們如心存故主,對你的支持,只是一時衝動,這裡就不用蹲下去了,乾脆跟我們一起,挑明了干吧!」
「那豈不是把天王門逼過去,和內宮聯手了……」青鳳道,「傷害太大了?」
江楓道:「無可奈何呀!你一個人留這裡,縱然能想到讓天王不能碰你的辦法,但王嬤、李嬤,隨時可以抓你向天王獻功,豈不是太危險了。」
青鳳淡淡一笑,道:「我不過是為情憂心,希望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但如真逼的我放手反抗,江郎,你的妻子,絕不是好吃的果子,就算天王出手,百招之內,也無法傷得到我,兩個嬤嬤的滅絕神功雖然厲害,但一對一,她們絕非我敵手,兩個人,也無法困得住我。
天王門中只有兩隻鳳,一隻留在總堂,掌管文書令牌,一隻在長安賣唱歌壇,論文才我也許要輸給藍鳳三分,但武功上的成就,絕不輸她……」
忽然偎入江楓懷中,低聲道:「你的老婆應該是天王門二代弟子中第一高手,只是她深藏不露,天王和兩位嬤嬤,都不知道她真正的成就。
因為她不願意搶了藍鳳的風采,甘居藍鳳之下,所以,我們師姐妹,才保持了相當的情意。」
「好傢伙……」江楓呆了一呆,道:「兩個小狐女,隱匿成就,整得我七暈八素,你這隻小鳳凰,竟也是深藏密封,不露鋒芒,你們心機沉深,我的日子就難過了……」
青風狠狠的親了江楓一下,道:「人家保存了十八九年的秘密,全都被騙了出來,我現在真正是全無隱密了,被你脫光身上的衣服,也被你挖去了心中所有秘密。……」
「那個藍風,掌理天王門中文書、令牌,是天王門中重要人物了……」
「怎麼?想雙鳳並收啊!……」青風笑道:「行!我找機會給你引見,現在,先告訴我兩個小狐女是什麼樣的人物?」
糟啊!言多必失,江楓苦笑一下,道:「應該是天狐夫人的弟子,她們已練得大有成就,卻一點一滴的現露出來,前兩天,才算挖出了她的底子,原來,早已登堂入室,成就很高了,這一次,就由她們為主,對付行刺我的殺手。」
青鳳笑道:「狐媚迷人,床第間婉轉承歡工夫,必不是賤妾能及了……」
「錯了……」江楓道:「她們隱居練功,和我見面不久,我們之間,仍然是清清白白。」
青鳳微微一怔,道:「這就難得了,我能不能見見她們?我想知道,面對著你這樣一個男人,她們如何能把自己控制的那麼好?」
「當然能,但要找個適當機會,……」江楓挺身坐起,道,「我該走了。」
青鳳抓起一件長袍,披在江楓身上,道:「最遲兩天內要告訴避免天王近我之身的辦法,走!廚下早已燒好熱水,我幫你擦個澡去。」
七寶和尚、段九、胡萍、胡元,一排並坐在江楓的臥房中鋪的一張大草蓆上。
江楓進入臥室,四個人同時站起。
敢情四個人早已接到郭天同傳來的訊息,郭天同和胡元分別在室外警戒,現在正是郭天同當值時刻。
「和尚見過了張姑娘,她希望盡快見你一面……」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衡量過眼下的情勢變化之後,我和尚擅自作主,把人手集中在你的住處旁側,以便於相互照顧。」
江楓暗忖:「果然是思慮精密,防制機先。」當下點頭一笑,道:「好極了,把兩側邊間的牆壁打通,合成一體。」
「這個,和尚也和鄧總管談過,總管已經答允,天亮就要木工動手,我想兩個時辰之內,應該可以完工。」
「一定要在午時前完工,諸位也盡量找時間坐息一下,保持體能……」江楓道:「明日午後,可能會有行動,我去見張四姑,安排一下迎敵之策。」推開窗子,破空而去。
他說的很明顯,似是強敵已然壓境。
張四姑已搬出了風雪小館,住處離洛陽居只有兩條街。
不過,掩護很好,前面是一家百年老字號的四海糧行,是一幢有五進的大宅子,張四姑高價租下了四五兩進,而且,還允許糧行部分存糧放在原處。這裡的房子有些老舊,但卻非常寬大,住上三二十口人,不會擁擠,而且也不會讓人注目。
江楓按圖指引,找入了四海糧行,但見一片黑漆,不禁心中動疑,暗道:「四姑如若在此,定會派人引路……」
但聞暗影中傳來張四姑的聲音,道:「你的泰山、泰水,都在廳中候駕,兩個小美人瞪著四隻大眼睛,看了半夜,不見你的影子……」
「我……」
「別給我解釋,想個理由告訴你那位老岳丈……」張四姑施展傳音之術,打斷了江楓的話,接道:「他雖然已逐漸的開通,不過,那股剛正之氣,還未全消,我看,他早等出火氣,你想想,怎麼就才能消氣化火,進去吧!」
張四姑就站在廳間口處,推開木門。
廳中燈火輝煌,景物情明,歐陽昭、羅蘭、錢缺、秦八公,都在等候。
雪霜二女臉上已見笑意,江大哥,來的雖然很晚,但仍然來了。
歐陽昭臉色如冰,如果江楓不是主帥的身份,也許早已經起身吼叫了。
羅蘭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只不過,不像歐陽昭那麼顯明罷了。
江楓回顧了緩步入座的張四姑一眼,緩緩說道:「內宮中已派出了六個專任殺手,今天午時左右,可抵長安,他們狙殺的對象,是洛陽居中的副總管韓霸。……」
「韓霸……」錢缺道:「那不就是你嗎?」
「對!正是江某,就我得到的消息,這六大殺手,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了我,所以,他們不擇手段,不計身份……」
「他們是不是直接找上洛陽居去……」忍不住最先接口的竟是歐陽昭,而縣語聲平和,心中的怒氣,似是已被這個震動人心的消息,沖走了大半。
「我如守在洛陽居中不出去,……」江楓道:「他們當然會找上門去,只不過,他們是何種身份出現,那就無法預知了!」
「還有什麼?……」張四姑早已預計了對付殺手的計劃,所以,這件事已早在她預料之中。
「四季花婢,雖是梅花為首,……江楓說,「但真正掌理令諭的,卻是夏婢菱花……」
「果然很狡猾的複式佈置,首在誘敵,真正的攻擊力量,卻隱藏於腹、腰之中……」張四姑道:「還有嗎?」
「有!更可怕敵人……」江楓道:「雖不計劃中的襲擊,但他突然的趕到長安,可能是全局發生變化!那就是天王門的掌門,天王,會在三天內趕來長安。」
張四姑呆了一呆,道:「這就真的不好玩了……」
「好傢伙,一擁而來呀!看樣子要大幹一場了……」歐陽昭道:「咱們人手不多,真要好好計劃一番才行。」
「所以,我忙了一夜,剛剛見到七寶大師,就匆匆趕來……」
眼看歐陽昭、羅蘭,都已火消氣散,江楓才適時地提出了解釋。
倒是張四姑感覺到事態嚴重,急急說道:「江楓,天王門,還沒有正式投入這拚殺,難免會涉及到天王門中人,也許,這是他們刻意的安排呢?」「江楓,此事非同小可,只靠找我們這點力量,應付不易……」「你能調動天馬堂中人嗎?」
「也許能,不過,沒有用的……」江楓道:「天王門和幾個重要屬下,都和天馬總堂中重要人物認識,未到生死關頭,他們不會衝突,目下在洛陽居的,有一位長老,六七位護法級的人物,就算他們肯出手,也擔當不起大任,當然,我也不會讓他們很輕鬆。」
張四姑道:「老叫化帶來的人,我已編組完成,共分十組,散佈在長安城中。……」
錢缺接道:「張姑娘一番用心編組,果然是立竿見影,十個組,每組三人,交互支援,監視的範圍,雖然不敢說遍及長安,但半個長安城,不算誇口,他們也經過簡單的易容,老叫化和秦八公,也在一定區域中遊走,更難得是張姑娘送了每組一筒機簧發射的梅花針,以御強敵,當然,他們也備好了自絕的藥物。」
聽到梅花針筒,歐陽昭突然一皺眉頭,但卻忍了下去,沒有開口。
江楓道:「傳訊的方法呢?」
「有五種之多,……」錢缺道:「我相信在一刻之間,消息就可以傳到老叫化或者秦兄的耳中,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報到張姑娘那裡。」
江楓點點頭,道:「歐陽兄嫂,請和大姐一起坐鎮此地,以便能及時馳援……」
「放心啊!……」歐陽昭笑道:「我們絕對聽從四姑的調度,要我們打敗仗,絕不求勝。」
「江楓啊!你既然在這裡,就由你下達第一道對敵令諭吧!……」張四姑吁口氣,道:
「大姐我終是女人,自己知道魄力不夠。」
「大姐不用謙辭,你善於策劃,精於佈置,貴門中的連絡手法,能在混亂中,召聚自己人手,眼下第二件大事,先清除內宮中派來的殺手,由我誘敵,雪、霜兩位姑娘為主力截殺……」江楓說出了心中的計劃。
錢缺站起身子,道:「好!老叫化也去調整一下佈署,全力注意六大殺手行蹤,看看能不能掌握住他們的行止。」
帶著秦八公起身而去。
吟雪道:「江大哥,我們也要去準備一下,不能有失天狐門的面子啊!」
「姐和我,雖然充滿著信心……」吟霜道:「但第一次嘛!總難免有些緊張,江大哥,不陪你了。」
二女相視一笑,牽著手離開大廳。
「等了大半夜,真還是有點累了……」歐陽昭伸個懶腰,道,「羅蘭,我們也該去坐息一下,說不定午後還有一場大戰呢!」
羅蘭道:「好嘛!出嫁從夫,你怎麼說,為妻就怎麼聽了。」
「江老弟,你們天狐門的武功,果然厲害……」歐陽昭道,「隨手就是一碗迷魂湯,還真叫人喝的有些飄飄然呢?」
忍不住微微一笑,和羅蘭聯袂而去。
他笑的很開心,顯是心中火氣早消。
大廳中,只餘下了張四姑和江楓。
「行啊!有你的……」張四姑笑道:「雖然你功力深厚,精神煥發,但我看得出來,你去風流了一夜,所以,大和尚找不到你,也不便去找,我相信羅蘭也看得出來,兩個丫頭也許瞧不出破綻,但她們可以聞到你身上殘留的脂粉香氣。」
江楓暗暗忖道:「如非青鳳幫我擦了一個澡,只怕大廳中人,都能聞到那些脂粉香味了。」
但聞張四姑道:「你一夜大戰,也該回去休息一下了,何況,中午還要迎敵。」站起身子,轉身欲去。
「大姐,小弟的事,瞞不過你,也從沒有準備瞞你,……」江楓道:「現在,小弟要奉告詳情。」
「不必吧!……」張四姑道:「那些床第間的卿卿我我,難道也要說給我聽嗎?大姐的度量再大,也會聽得不舒服啊!」
「是要大姐幫忙……」
張四姑霍然轉回身子,緩緩落坐,雙目盯注在江楓的臉上瞧看,目光中是一片溫柔和關懷交織的神色,道:「說呀!出了什麼毛病?」
江楓坦然說出了一切經過。
張四姑點點頭道:「想不到,你有如此大的成就,引鳳上床,採花入握,那不是已經掌握了洛陽居嗎?」
「但小弟覺著,讓她們留在原位上,應該比投效過來的作用大些。」
「嗯!你還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張四姑道:「菱花本是一著暗棋,現在,突然冒出了頭,大姐我的看法是,她可能已發覺子什麼證據?梅花的地位,可能已經不穩,但嚴重到什麼程度?要看她和菱花私人的情感如何了?菱花呈報內宮的稟文,如何編排梅花?」
江楓道:「小弟想不通,菱花如何能把消息傳出去,內宮在那裡?我不知道,但至少應在數百里外,我們曾仔細的搜查過,洛陽居內宮中人,沒有飼養信鴿。」
「有一種獵鷹,比信鴿更有效用……」張四姑道:「她高飛入雲,一日間往返千里,不但行蹤難覓,而且還能捕捉信鴿,我相信天馬堂的信鴿,已被捕去了不少,也掌握了天馬堂不少的機密消息,但這種傳訊的獵鷹馴練不易,至少也要兩三年時間,才有馴練成功的希望。」
江楓道:「原來如此,……」語聲一頓。接道:「青鳳的事,大姐可有良策?此事關係重大,……」
張四姑嫣然一笑,道:「你搶了人家的女人,自己卻又怕戴綠帽子,……」伸出右手食指,在江楓的頂門上,重重的點了一下,道:「去告訴青風,今天中午,我去看她,只要她肯聽大姐的話,我保管那位好色如命的天王不敢碰她,甚至連親她一下的心情,也會消失。」
「那是什麼方法,竟有如此的神效……」江楓忍不下心中的好奇,問道:「小弟可否先作預聞。……」
「不行,想知道,就去問問你那位準備以身相殉的賢妻吧!……」張四姑笑道:「法不傳六耳,兄弟,你就忍一忍吧!」
江楓沉吟了一下,道:「大姐,小弟想在你的房中休息一下。」
「不行,你是誠心讓羅蘭和歐陽昭看笑話呀!何況,還有兩個小狐女就住在我的隔壁,……」張四姑道:「一夜纏綿,難道還不夠受用,回去洛陽居吧!對付過幾個殺手之後,我會為你安排個小休假期,約兩個小狐女一起陪你。」
「大姐,雪、霜二女的事,慢慢再說,答應我的事,可不能變卦,……」江楓道:「我是第一個沾你身的人,想念最多的也是你。」
「夠了,兄弟,再灌我迷魂湯,會把我迷死,大姐這一生已為你而活,再也無法給你更多的東西了,……」張四姑輕輕把江楓擁入懷中,接道:「回去吧!胡萍、段九,都還在等著你遣派行動呢。」
江楓點點頭,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