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回 處處陷阱 文 / 臥龍生
楊鳳吟本是聰慧絕倫的人,略一沉吟,已然想透了箇中內情,微微頷首,道:「但咱們離的太遠了,只怕我救援不及,」郭雪君搖搖頭,道:「不要太急,咱們等一會再說。需知咱們此刻命運相同,如是慕容公子有了不幸,我們也無法活著出去。」
楊鳳吟雖然覺著她說的有理,但心中仍是有著很大的不安,忍不住舉步向前行去。
郭雪君無可奈何,只好隨在楊鳳吟身後而行,且說慕容雲笙行近轉角之處,突聞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入耳際,道:「老夫冒死傳訊,只能說一遍,你要用心的聽著。這處暗器,惡毒無比,就算令尊重生,也未必能夠躲過,所以,你要特別小心,避這陣暗器施襲,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飛躍而起。全身貼在石頂之上話到此處,突然中斷。
慕容雲笙暗中吸一口氣,一步踏出,身子一翻。陡然平飛而起,身子貼在了百項之上。
只聽一陣陣嗤嗤之聲,無數寒芒,突然由兩側石壁及轉角中飛射而出。
就在那暗器飛出的同時,楊鳳吟同時揚手,打出了一把菩提。
一陣波波輕響,那射出的暗器,甚多白楊鳳吟的菩提子擊中,一時間,暗器互擊相撞,落一地。
慕容雲笙身子飄落實地,目光一轉,亦不禁心頭駭然,暗道:"如若不是有人早早傳警,定無法逃過此動了。」
原來,那落在地上的暗器,十分博雜,有弩箭,毒針,和子午釘等,不下百餘件。
心中忖思之間,忽見人影一閃,楊鳳吟已到身前,伸手抓住了慕容雲笙道:「你好嗎?」
慕容雲笙看她目光中愛憐橫溢,心中甚是感動,點頭一笑,道:"我很好。」
楊鳳吟長長吁一口氣,道:「嚇死我啦。」
郭雪君快步奔了過來,低聲說道:「好妹妹,別撒嬌啦,現在還不是時候。」
楊鳳吟只覺臉上一熱,垂下頭去。
只聽那冷冷的聲音又道:「公子已經越過暗器險陰,闖過老夫把守之關了,由此再往前走,還有別人守護關口,老夫言盡於此。
諸位可以動身了。」
慕容雲笙心想對暗中傳音相助之人說幾句感謝之言,但話到口中,卻又忍了下去。目注那聲音傳來之處,一抱拳,大步向前行去。
楊鳳吟目睹慕容雲笙所涉驚險之後,不再多慮,緊隨慕容雲笙身旁行去。
這時,郭雪君打出的流星火光,突然一閃而熄,石洞中,又恢復了原有的黑暗。
慕容雲笙停下腳步,低聲說道:「甬道中太過黑暗,如是碎然有人施襲,閃避很難,咱們離開一些,至少可避免同時受傷。」
楊鳳吟道:「好!我走前面。」
慕容雲笙突然伸出手去,抓住楊鳳吟的手腕,向後一帶。
楊鳳吟不知是有意呢,還是無心,藉勢倒入慕容雲笙的懷中。
一陣陣處子幽香,撲入了慕容雲笙的懷中。
慕容雲笙只覺心神一湯,不自覺伸出手臂,環抱起楊鳳吟的柳腰,低聲說道:「你要保密身份,以便出敵不意,還是讓我走前面吧!」
楊鳳吟還待爭辯,突聞一陣嚓嚓之聲,傳入耳際。
郭雪君立時揚腕,打出了一個火光彈,楊鳳吟也同時快速絕倫的閃出了慕容雲笙的懷抱,火光之下望去,R見那迎面石道之中,突然出現了一行大漢,全身漆黑,手中高舉兵刃,一時間竟叫人無法分出是真人還是假人?
郭雪君一揚手,打出一枚透骨釘.口中同時招呼道:「小心暗器。」
但聞砰的一聲,透骨釘生生被彈震了回來,郭雪君低聲說道:「鐵鑄的人。」
慕容雲笙道:「難道這鐵鑄之人,還能強過活人嗎?」
郭雪君道:「這石道如此狹窄,這些鐵鑄的人,如用機關操縱,比真人難對付何止十倍。」
慕容雲笙仔細瞧去,只見那鐵人鑄得極為魁梧,寬肩粗臂,站在那裡幾乎堵住了石道的三分之一,不禁一皺眉,道:「在下去試他一下,看看它有何作用?"拔出長劍。舉步向前行去,楊鳳吟無限關懷地說道:「你要小心一些,」慕容雲笙回首一笑,舉步向前行去。
距那鐵人還有三步左右時,停了下來,舉手一劍,點向鐵人。
這一劍,慕容雲笙暗把真力貫注於長劍之上。
長劍和鐵人相觸,響起了一聲輕微金鐵交鳴之聲。
但那屹立的鐵人,卻動也未動一下。
慕容雲笙一皺眉頭,正待再加勁力,刺它一劍,卻突聞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傳了過來,道:「諸位如想到聖堂,非得經過老夫這一關不可。」
慕容雲笙停劍說道:「閣下這鐵人陣,要如何一個通過之法?」
那細聲細氣的聲音道:「你們往前走,進入老夫這鐵人陣中之後,鐵人自生妙用。」
語聲一頓,接道:「老夫素來不喜說話,恕不再回答閣下之言了。」
慕容雲笙怔了一怔,道:「在下一人通過,不知是否可以?」
他一連問了數聲,果不再聞那人回答之言。
慕容雲笙心頭火起,揚手削出一劍。
但聞嗤一聲,閃起了一溜火光。
那肅立不動的鐵人,似被慕容雲笙一劍削出怒火,雙臂揮動,兩隻大鐵拳,一齊擊來。
慕容雲笙早有準備,一吸氣,疾退三步,避開了那鐵人雙拳。
那鐵人一擊不中之後,立時又回原位。
慕容雲笙連出四劍,分點那鐵人前腦小腹等數處,但那鐵人仍然屹立不動。
郭雪君緩步走了上來,低聲說道:「公子,這鐵人的機關有人在暗中操縱。」
慕容雲笙道:「那是無法闖過這鐵人陣了。」
郭雪君道:「他隱身暗處,如若咱們不入陣內,他不肯發動機關,那只有相持下去了。」
慕容雲笙還劍入鞘,道:「好!我入陣試它一試,看看這鐵人陣,有什麼厲害之處?」
郭雪君低聲說道:「公子不可深入,你武功再好,也是血肉之軀,無法和這些生鐵鑄成之人硬拚。」
慕容雲笙微微一笑,道:「在下知道。」
暗中一提真氣,緩步向前行去。
他越過了第一個鐵人,仍然不見有何動靜,又舉步行過了第二個鐵人。
抬頭看去,只見鐵人肅立,毫無異狀,又舉步越過第三個鐵人。
哪知步履未停,突聞一陣軋軋之聲,一行鐵人。一齊發動。
慕容雲笙一提真氣,停下腳步,目光轉動,只見身後的三個鐵人突然轉了過來,同時揮舞著鐵拳。
三個鐵人並排而立,已把後退之路完全堵死,再加上六條鐵臂快速的揮舞,把所有的空隙,完全堵了起來。前面的鐵人也錯開身形,衝了過來。慕容雲笙迅快點數一下。前面還有六個鐵人,加上截斷退路的三個,合共九人。
這九個鐵人,一十八隻鐵拳,同時揮動打出,而且越來越快。
但聞波波雨聲,兩道火光掠過,又燃起雨點熊熊的火焰來。登時光亮大盛。
慕容雲笙眼看那九個大鐵人的嚴密組合之勢,心中暗暗震駭,忖道:「這些鐵人,似是經過了很精密的計算,揮動發拳,封閉所有的空隙,像這麼紛亂的拳勢,竟然不會相撞,」
忖思之間,那湧來的鐵人,已然逼近身側,那阻攔回路的三個鐵人,卻站在原地不動,但那六個鐵人,卻不停的衝了過來。
片刻之間,雙方鐵人,已經相距五尺左右。
慕容雲笙盡量使自己保持著鎮靜,希望能從危惡的環境之中,找出一分生機。但那些鐵人高度幾乎頂在石洞頂上,留下空隙,不足一寸,決無法從上面飛躍而過。
鐵人之間的空隙,也不足過一個人,唯一的生機,就是設法打倒一個鐵人,越過去。
但見那鐵人的魁梧和鐵拳的凌厲,以血肉之軀,要和那巨大的鐵人對抗,實是勝算極少。
心中念轉,雙臂卻暗運功力,蓄勢以待。
身後三個鐵人,站立在原位不動,稍減去慕容雲笙的後顧之憂。
慕容雲笙全神貫注在迎面過來的鐵人身上。
只見那逼來的鐵人,兩個並肩而進,另外三個和前面兩人相距四尺左右,緩緩通過。
前面兩個鐵人,雖然留有一些空隙,但卻被後面三個鐵人,堵的十分嚴密。
最使慕容雲笙不解的卻是最後一個鐵人,孤孤獨獨的跟在三個鐵人之後,看起來,應該是毫無作用。
就這一轉念,當先兩個鐵人,已然衝到身前,右首鐵人的一雙巨拳,迎面打了過來。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鐵拳勢道強猛,不宜硬接,但如不試它鐵拳上的力量,永遠找不出破這鐵人陣辦法了,必得冒幾分危險才成。」
那鐵人拳勢,掠著慕容雲笙前胸衣服而過,慕容雲笙卻順勢疾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那鐵人的腕子。
只覺鐵人拳勢向下沉落之勢,十分強大,幾乎帶動了慕容雲笙的身子。
慕容雲笙暗中運氣,腕力陡增,硬把那鐵拳沉落之勢拖住。
那鐵人拳勢原本是上下揮動,慕容雲笙抓住了鐵人一臂之後,那鐵人另一臂突然改為橫擊,攔腰掃到。
慕容雲笙心中早已想到,抓到鐵人一臂之後,可能會激起鐵人另一臂的變化,但卻未料到他竟然會橫擊,急出左手,接住那橫擊過來的鐵拳。
這一個鐵人的雙臂受制,另一個同行鐵人卻也似受了禁制,突然停住了身軀。
慕容雲笙兩隻手,分拒著鐵人的雙臂,雖然把鐵人制服,但他自己亦用盡了全身氣力。
如是那鐵人構造再巧妙一些,能夠相互支援,慕容雲笙勢必傷在鐵人的手下不可。
但那鐵人畢竟並非真人,不管那操縱的機件,多麼的奧妙,卻不能見機而作。
慕容雲笙仔細看那同行的鐵人,並非是完全的靜止不動,而是在緩緩的轉彎。
同時,那後面三個鐵人,仍是緩緩向前行了過來,擋住歸路。
三個鐵人,六隻鐵拳,卻是愈打愈快。
突然間,火光一閃而熄。
原來,那郭雪君打出的火光,竟被鐵人拳勢擊中,一閃而熄。
整個石洞中,又恢復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慕容雲笙眼前一黑,同時響起了一聲巨大的金鐵交鳴。
耳際間響起了楊鳳吟的聲音,道:「大哥,你好嗎?」
慕容雲笙感覺到一股拳風,擊了過來,心中大是駭然,顧不得答應楊鳳吟的喝問,雙手一鬆,放開了兩隻鐵臂,全身撲伏地上。
原來,他忽然想到,這些鐵人,只見雙拳可以揮動,雙足卻是沒作用,撲伏地上可救一時之急。
只聽郭雪君高聲喊道:「不可涉險。」
卻聞楊鳳吟應道:「不要你管.」顯然,楊鳳吟要趕來施教,卻被郭雪君攔住,兩人起了爭執。
慕容雲笙大急道:「我很好,你們不要爭論。」
楊鳳吟正想捨命衝入,聽得慕容雲笙回答之言,果然停了下來。
卻聽小珍的聲音,說道:「再打兩顆火彈,助他照明。」
郭雪君冷冷說道:「我覺著黑暗一些,比有光要好。」
楊鳳吟道:「為什麼呢?那鐵人是死的,不論有光無光,都是一樣,但慕容公子,卻需光亮以查看敵勢。」
郭雪君道:「不錯,那鐵人是死的,但卻有著活人在操縱,敵暗我明,光亮固然可以照明鐵人的舉動,使慕容公子量敵施為,但也可使那操縱機關的人,看到慕容公子,設法對付。如是那操縱人無法見到慕容公子,鐵人陣必然接著它們的制式變化活動,以慕容公子的聰慧,只要能查出它們活動的.方法,必可找出破鐵人陣的法子。」
這幾句話說的聲音很高,不但是用以說服楊鳳吟,而且也似是存心讓慕容雲笙聽到。
果然,這幾句話,對慕容雲笙有了很大的啟發。
他運足目光看去,只見那被自己抓住過雙臂的鐵人,正緩緩伸動雙臂,似是操縱的機關,還未恢復靈活。
同時,左首緩慢轉身的鐵人,又緩緩再倒轉過去。
這觀察使慕容雲笙得到了一個結論,操縱鐵人的機關,都有著連鎖作用,如若能破壞一個鐵人,就可使整個鐵人陣喪失作用,至少,也可減少他們的靈活。
凝目看鐵人雙足移動之狀,發覺那鐵人雙足之下,另有一根兒臂粗細的鐵軸,直通地下,不禁心中一動,道:「鐵軸在地下移動,必有一定軌道,我如能把它移動的軌道堵死,這鐵人陣豈不是無法再移動嗎?」
心念一轉,右手一探,撥出長劍,順著那鐵人左腳鐵軸,刺了下去。
這一劍,用了慕容雲笙七成真力,長劍刺入了兩尺多深。
只聽波波兩聲,似是有物折斷。
忽然間,軋軋之聲不絕,鐵人陣亦有著劇烈的活動。
只見當先兩個鐵人,突然停了下來,後面三個鐵人,卻突然衝了上來。
但聞一陣強烈的金鐵交鳴之聲,那身後三個鐵人六隻鐵拳,卻擊在了當先兩鐵人身上。
後面三個鐵人拳勢十分沉重,只打得當先兩個鐵人,身子搖擺不定,似是要摔倒在地上。
慕容雲笙心中一喜,暗道:「原來破壞這鐵人的方法,就在這鐵人腳下。"當下暗運內力,長劍又刺向第二個鐵人腳下。
又是兩聲波波輕響,似是又斬斷了些什麼。
當先兩個鐵人,突然停了下來,連四條手臂也停了下來。
慕容雲笙心中暗笑,道:「這鐵人陣看上去十分嚇人,但只要沉著應付,並非是無法可想。」
這給了慕容雲笙一個很大的啟示,使得他覺出了一個人愈是處在危惡的環境之下,愈是要鎮靜下來應付。
這時,另外三個鐵人,也突然停了下來。
轉頭看去,只見那身後三個鐵人,也停下不動。
但聞楊鳳吟叫道:「大哥,你好麼?」
慕容雲笙哈哈一笑,道:「我很好,這鐵人陣,也不過如此而已。」
但聞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慕容雲笙,你已過了鐵人陣。」
慕容雲笙站起身子,道:「承讓了。」
但聞一連串刺耳的嗤嗤之聲,鐵人大都歸回原位,只有那當先攻來的兩個鐵人停在原位未動。
顯然,操縱那兩個鐵人的機關,都已遭受破壞。
郭雪君打出一個火光彈,幽暗的石洞中,又被照亮。
郭雪君、楊鳳吟快步奔了過來,望望身軀半傾,橫在身前的兩個鐵人,又望望募容雲笙,笑道:「公子神力驚人…」慕容雲笙搖搖頭,接道:「一個人不論武功如何高強,也無法和這些生鐵鑄成之人對抗,我只是找出了破他的方法……」
楊鳳吟道:「那你怎麼破了這鐵人陣?」
慕容雲笙道:「只有一個辦法,沉著觀察,冷靜中,找出它的破綻,我看這鐵人雙拳揮動,卻不見它雙足有何舉動,然後,從它的雙足中,找出了破它之法。」
楊鳳吟低聲說道:「太涉險了,這是運氣,以後不要再這樣涉險了。」
慕容雲笙覺出話語中隱含有無限柔情,不禁微微一笑,道:「不用擔心,咱們既然到這裡來了,不涉險也不成了。」
楊鳳吟道:「下一次該我了,不許你和我爭。」
慕容雲笙道:「好吧,到時間,再作決定。」
郭雪君道:「前面不知是否還有攔阻,咱們得趕快些走了。」
大步當先行去。
談話之間,突覺地勢一變,斜向地下行去。
郭雪君停下腳步,道:「看形勢,愈來愈是危險,咱們是否一定要去聖堂一行呢?」
楊鳳吟冷冷說道:「既然到了這裡,難道還要退出去不成?」
郭雪君不再多言,舉步向前行去。
行約二十餘丈,突然燈光隱隱,地形也突成開闊平坦。
靠東首石壁間,點著一盞琉璃燈,照的附近兩三丈內,一片明亮。
郭雪君打量了一下四周形勢,道:「大約咱們在地平線三十丈以下了。」
慕容雲笙還未來得及答話,突聞一個平和的聲音,道:「恭喜諸位,闖過險關,已可安抵聖堂了。」
郭雪君道:「前不見去路,我們要如何一個走法?」
那平和的聲音接道:「諸位能夠到此,不敢再勞奔走了。」
郭雪君道:「聽閣下口氣,似乎是準備了金車玉葷。接我們了。」
那隱身於石壁中人,似是已經修養到毫無火氣的境界,哈哈一笑,道:「雖無金車玉擎迎接諸位,但卻不讓諸位再有寸步難行之感。」
語聲微微一頓,道:「片刻之後,阻路石壁,自然裂現出一個石門,石門內有一個纜車,可容四位一齊入坐,車上談不上設施豪華,但坐上去倒也舒適。」
郭雪君道:「我們既已到了此地,一切只好聽從擺佈了。」
那人仍以極平和的口吻,說道:「諸位闖過了鐵人陣,此後儘是坦途,不會再有加害之意,諸位但請放心。」
郭雪君道:「那纜車幾時可以出現?」
那平和的聲音笑道:「一刻工夫,諸位請稍候一下。」
語聲甫落,忽聞一陣輕微的裂石之聲,迎面石壁間,陡然出現了一個石門。
燈光之下望去,果見石門內放著一輛形如馬車,但體形略小,上面無篷,四周卻以鐵欄圍起,份有四個坐位。
那平和的聲音,重又響起,道:「諸位可以上車了,」郭雪君回顧了慕容雲笙一眼,道:「咱們上車吧!"舉步向石門之內行去。
四人魚貫而行,進入石門,坐上纜車,郭雪君高聲問道:「如何才能開車?」
那平和聲音笑道:「諸位坐好,纜車就要開動了,」但聞一陣轆轆之聲,纜車啟動,向上行去。
只覺纜車愈行愈快,足足行了半個時辰左右,眼前突然一亮。
抬頭看青天白雲,原來已出了石洞。纜車在一處石洞外停了下來。
但車前有一道鐵柵攔住了去路。
四個青衣佩劍童子,緩步迎了上來,打開鐵柵一抱拳道:「哪位是慕容公子?」
慕容雲笙站起身子,道:「區區就是。」
那左首青衣童子道:「還有一女兒幫的副幫主,是哪一位?」
郭雪君道:「是我,有何見教?」
左首青衣童子,微微一笑,道:「我們奉命來迎接兩位。」
郭雪君道:「只我們兩個人麼?」
左首青衣童子,道:「副幫主兩位從人,要留在鐵柵之內,不能同入聖堂。」
楊鳳吟幼受父母餘蔭,從婢使女,一呼百諾,是何等威風,此刻易容改裝,受盡委屈,忍不住一揚柳眉兒,就想發作,卻被小珍伸手拉了一把,低聲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只聽郭雪君冷然說道:「我們一行四人,怎能分處兩地?」
左首童子應道:「聖堂戒條如此,只許主人人見,不許從人進入聖堂。」
慕容雲笙道:「我想除此之外,總還有別的辦法?」
左首青衣童子沉吟了一陣,道:「有,我們聖堂之中,還有一個戒規,可補救上述禁例。」
慕容雲笙道:「什麼禁例?」
左首青衣童子道:「能衝過我們四人聯手劍陣,雖是從人身份,亦可破例進入聖堂。」
楊鳳吟道:「有此一條,那就行了,你們亮劍吧!」
四個青衣童子相互望了一眼,齊齊伸手撥出長劍,仍由左首那青衣童子,道:「好吧!
姑娘也請亮劍。」
原來,自他們被揭穿了身份之後,楊鳳吟和小珍,都恢復了女兒身份,但楊鳳吟仍戴著人皮面具,掩去了本來的面目。
郭雪君似是已料到了暢鳳吟會逞強,伸手拔出身上長劍,道:"用我的劍。」
楊鳳吟緩緩接過長劍,左手一把牽著小珍。冷冷說道:「我想用不著我們兩人一齊出手,只要我一個就成了,」回目望了小珍一眼,道:「妹妹!不用你出手。我帶你過去。」
小珍眨動了一下眼睛,點點頭,道:「好吧!」
左首青衣童子,望了慕容雲笙和郭雪君一眼,道:「兩位先請過去吧!」
慕容雲笙和郭雪君魚貫行了過去。步出鐵柵。直行到兩丈開外,才停了下來。
回目望去,只見四個青衣童子,交錯布成了一個劍陣.楊鳳吟冷冷說道:「你們要小心了。」
突然揚手一揮,寒芒電門,直向四個青衣童子衝了過去」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同時響起了一連串的悶哼,凝目望去,只見四個青衣童子,各自提劍而立。右臂上鮮血淋漓而下。
郭雪君只看得微微一怔,暗道:「交手一招,連傷了四人,而且都傷在提劍右臂之上,方位一樣,看四人身上的鮮血,大約是傷勢也差不多。」
身負上乘劍術,交手一合傷敵,並非是難事,難在一合間連傷四人,而且都傷在執劍的右臂之上,那就大為困難了,左首那青衣童子似是已知遇上了絕世勁敵,呆了一呆。道:
「姑娘的劍術高明,我等佩服萬分。」
楊鳳吟緩緩把手中的寶劍垂下,道:「我們可以過去嗎?」
四個青衣童子齊聲說道:「我們敗了,姑娘自然可以過去。」
立時閃到兩側,讓開一條去路。
楊鳳吟牽著小珍,緩步行出鐵柵。
左手那青衣童子用左手帶上鐵柵。道:「姑娘那一招劍法很玄奇,在下從未見過?」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教訓你們一次,也讓你們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左首青衣童子笑道:「咱們見識了姑娘的劍法,姑娘誇此海口,確也當之無愧。」
楊鳳吟道:「現在可以替我帶路吧!」
那青衣童子,似是對那楊鳳吟已生出無比的敬佩,點點頭,道:"小可遵命。」
轉身向前行去,一面說道:「在下武功雖然有限,但卻見識過很多玄奇的武功……」
談話之間,已然行到慕容雲笙等身側,楊鳳吟把手中長劍還給了郭雪君,接道:「你想恐嚇我們,是嗎?」
青衣童子低聲說道:「在下敬服姑娘武功,想奉勸姑娘幾句。」
楊鳳吟道:「你說吧!什麼事?」
青衣童子道:「你們進入聖堂之後,萬一情勢有了什麼變化,姑娘似是用不著和他們共赴死難……」
最後這句話說的特別低,低得只有楊鳳吟可以聽到。
楊鳳吟一皺眉頭,道:「你這話是何用心?」
青衣童子道:「在下佩服姑娘,不願你和他們同遭毒手。」
楊鳳吟道:「有什麼解救的辦法?」
青衣童子道:「如是姑娘身陷危境時,請高呼聖主留情,可解一時之危,以後事,我替姑娘安排。」
楊鳳吟正想再問,那青衣童子已然快步搶行,直奔到郭雪君等面前,道:「諸位請隨在下身後。」
行約五十丈,景物突然一變,只見一片花海,五色續紛,幾隻鶴鹿,漫遊其間,見人行入,全無驚恐。
慕容雲笙細查形勢,只見那一片花圃,足足有十畝大小,但花色繁雜,顯是人工植成。
楊鳳吟最是喜花,手下的花女、花婢,大都是育花能手,慕容雲笙眼看這一片耀目花海,不禁回顧了楊鳳吟一眼,楊鳳吟冷笑一聲,道:「花色雜陳,看起來縝紛奪目,其實花色不調,庸俗無比,全無美感,什麼人植育這一片花圃,傷花誤人。罪該萬死。」
她說話的聲音,雖然不高,但仍然被那帶路童子聽到,回頭接道:「這麼說來姑娘對植花一道,甚有研究了,」楊鳳吟似已不願再和青衣童子多言交談,抬頭望天,恍如未聞。
那帶路童子碰了一個釘子,不再多言,順著花圃中小徑曲轉而行。
郭雪君目光轉動,打量了四週一眼,只見四面群山環抱,峭壁聳立,這是一片天然的盆地,想不到這等深山幽谷之中,竟然是號令江湖的樞紐。
那個童穿行過一片花海,進入了一片濃蔭蔽天的林園之中,一道白石成的小徑,曲轉於密林之中,轉了兩三個彎,形勢又為之一變,只見那濃密的森林中突呈開闊,形成了一個三丈方圓的空地。地上青草如茵,橫立著兩排木架,木架上釘著一塊木牌,寫著"解劍處"三個大字,那青衣童子回顧了身後的慕容雲笙等一眼,緩緩說道:「諸位身上如若帶有兵刃,請解下掛在此地,回來之時,再行取回。」
慕容雲笙、郭雪君等相互望了一眼,緩緩解下身上兵刃,掛在木架之上。
那青衣童子望了四人一眼,緩緩說道:「除了寶劍之外,如若諸位身上藏有暗器,最好也能在此存下。」
郭雪君冷冷說道:「聖堂之內是否有刀劍之類的兵刃呢?」
青衣童子道:自然有了。」
郭雪君道:「貴門中人,既然可帶兵刃,為什麼不許我們身帶寸鐵。」
青衣童子道:「區區只是奉勸而已,聽不聽那是諸位的事了。」
不再理會郭雪君,舉步向前行去。
郭雪君、慕容雲笙、楊鳳吟等依序而行。
又行十餘丈,地形突呈開闊,只見一座青石砌成的圍牆,橫攔去路。
那圍牆十分高大,掩蓋了圍牆之內的景物。
只見兩扇石門,緊緊關閉著,既不見人蹤,又聽不到一點聲息,一種出奇的幽靜,構成了一種陰森、神秘的恐怖。
那帶路而行的青衣童了,突然停了下來,探手從懷中掏出一方絹帕,包起右臂的傷勢,道:「進了那石門之後,就算進了聖堂,小可只能送諸位到此地,諸位保重。」
也不待幾人答話,身子一轉,行入了密林之中,消失不見。
慕容雲笙低聲說道:「一路行來不見一個人影,的確是叫人難信。」
郭雪君道:「他們可能藏在樹上、草叢之中,不足為怪,怪的是那道圍牆,倒是從未見過-…」慕容雲笙道:「那圍牆怎樣?」
郭雪君道:「三聖堂,顧名思義,應該是三座殿堂,至少也該有一座殿堂,但那圍牆之內,卻不見高出牆頂的建。」
慕容雲笙暗中算計,停身處距石牆還有十丈以上的距離,而且地勢較高,如若那石牆之內有什麼高聳的樓舍,是應該可以瞧到。
楊鳳吟突然接道:「我想那石牆之內,可能別有境界,咱們進去瞧瞧,才能隨時應變。」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說的是,敵人未現身,咱們倒是自己嚇起自己了。」
慕容雲笙舉步而行,一面低聲說道:「進那石門時,咱們最好能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萬一有變,後面人也可從容應付。」
談話之間,人已行近了石門。
慕容雲笙雙手用力,按在石門上,向後一推,人卻疾快的閃向一側。
兩扇石門應手而開。
凝目望去,只見石門之內,是一條青石成的大道,兩側都是低矮的石屋,但修卻十分整齊。
慕容雲笙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慕容雲笙,拜會聖堂。」
良久之後,仍不聞有人回答,也不見有人出迎。
這種靜止的狀況,有如到了死獄,給人一種全無生機的感覺。
慕容雲笙目光轉動,只見郭雪君、小珍等臉上,都是茫然凝重之色。
顯然,這情景,已使她們心中生出了恐怖,慕容雲笙暗中吁一口氣,縱聲大笑,逍:"既是無人答話,區區就自己進去了。」
舉步行人了石門。
楊鳳吟搶先一步,緊迫在慕容雲笙的身後,低聲說道:「小心石道兩側的矮屋。」
郭雪君和小珍也緩步隨後而入。
行約兩丈,到了第一座石屋門前;慕容雲笙突然轉身,折向白石小屋,揮手推開了緊閉的木門。
凝目望去,只見石屋中坐著一男一女,男的約五十以上,長髯垂胸,身上穿著一襲藍衫,女的也過四旬,布衣荊釵,打扮的極是素。
在兩人之間,放著一張木桌,木桌上擺著四樣小菜,一壺老酒,正在低斟淺酌。
慕容雲笙推開了木門,那一男一女竟似全然不覺一般,望也不望兩人一眼。
只見那女的端起酒杯,對男的舉舉手,男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慕容雲笙本想出言喝問,但見兩人相對乾杯,卻未交談,不禁心中一動,壓下了一腔怒火,重重咳了一聲,道:「老前輩!」
那男的緩緩放下酒杯,慢慢的轉過頭來,兩道森冷的目光,一掠慕容雲笙,道:「什麼人?」
吐字明晰,聲音清亮,和常人毫無不同。
慕容雲笙道:「在下已然呼叫了數聲,不聞回音,閣下難道沒有聽見嗎?」
那老人冷冷地應道:「聽到了,難道老夫一定要答覆你嗎?」
慕容雲笙一皺眉頭,道:「這麼說來,兩位是聽到了在下之言,只是故意不肯回答了。」那老人點點頭,道:「不錯。」
慕容雲笙冷笑一聲,道:「想不到聖堂中人竟是這樣不可理喻。」
藍衫老人怒道:「年輕人,如此無禮,老夫非得好好的教訓你一頓不可。」
慕容雲笙道:「閣下如肯賜教,在下極願奉陪。」
藍衫老者霍然起身,道:「你進來,老夫非要教訓你一頓不可。」
慕容雲笙道:「好!在下倒要見識一下。"舉步向室中行去。
郭雪君一伸手,攔住了慕容雲笙,道:「慢著!"目光轉到那藍衫人的身上,接道:
「兩位很面善,可是客滿武林的-龍鳳雙劍-?」
藍衫人怔了怔,道:「你是何人?突然識得我們夫婦?」
郭雪君道:「晚輩郭雪君。」
藍衫人喃喃自語道:「郭雪君,郭雪君……」
郭雪君接道:「我生的晚,老前輩成名江湖,威震武林時。晚輩還未出道。」
藍衫人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郭雪君目光轉到慕容雲笙的臉上,道:「老前輩不識這位慕容公子嗎?」
藍衫人搖搖頭,道:「老夫已居此十餘年,對江湖中早已隔閡甚久,後生晚輩,自然更不認識了。」
郭雪君道:「老前輩雖然不識慕容公子,但如提起慕容公子的令尊,老前輩定然相識了。」
藍衫人道:「老夫雖然在江湖上走動甚久,但卻識人不多,只怕老夫未必認識。」
郭雪君道:「慕容長青大俠,老前輩總該知道吧?」
藍衫人似是被人在胸前打了一拳般,霍然站起身子,但一轉眼間,又自行緩緩坐下,道:「老夫倒是聽過慕容大俠的名字」舉手一揮,接道:「你們帶上木門去吧!」
慕容雲笙有些茫然無措的感覺,呆呆的望了兩人一眼,緩緩帶上木門。
郭雪君輕輕歎息一聲,道:「公子,適才幸好未和他們動手,如是動手相搏,只怕咱們就很難脫身了。」
慕容雲笙低聲道:「怎麼樣?」
郭雪君道:「龍鳳雙劍,當年在武林之中,名動大江南北,行蹤所至,綠林道上人,無不退避三台。」
忽聽那藍衫人的聲音,隔著緊閉木門傳了過來,道:「慕容公子!慕容公子!」
這聲音不大不小,不但慕容雲笙聽到,連郭雪君和楊鳳吟都聽得清清楚楚。
慕容雲笙停下腳步,回頭望著那緊閉的木門,道:「老前輩叫我嗎?」
木門內又傳出那藍衫人的聲音,道:「看在令尊的份上,老夫要奉告你幾件事。」
慕容雲笙道:「晚輩洗耳恭聽。」
門內藍衫人的聲音,重又傳了出來,道:「你如能減少些好奇之心,不推開兩側的木屋觀看,對你進入聖堂,可能會增多不少便利。」
慕容雲笙心中雖然奇怪但卻未再多問,微一欠身,道:「多謝老前輩的指點。」
木門內又傳出那藍衫人的聲音,道:「你們去吧!恕老夫不能再多指點你了。」
慕容雲笙道:「不敢多勞。」
郭雪君輕輕一拉慕容雲笙的衣袖,低聲說道:「咱們走吧!」
幾人轉過身子,向前行去。
去路極像一條街道,兩旁房舍相連,盡都是一色的低矮石屋。
但木門卻是不多,每一個木門,至少相隔四丈以上的距離。
由於第一座石室中發覺了龍鳳雙劍,使慕容雲笙內心之中,產生了一個先入為主的觀念,他覺得每一座木門之內,都可能住的有人。
但他心中又牢記著那藍衫人的話,不肯推開木門瞧看,可是內心中又有一般強烈的衝動,希望能推開木門,瞧個明白。
這兩種矛盾的情緒,使他猶豫不定,每行過一個木門時,都不自覺的停下來瞧瞧。
郭雪君、楊鳳吟、小珍,大家都未說話,但內心之中,卻和慕容雲笙有著一般的好奇,慕容雲笙停下瞧看時,三人也是一樣,六隻眼睛盯著木門,神情之間都有著想一看衝動。
幾人一連越過了四道木門,但都忍下了沒有推門瞧看。
過了四道木門後,到了一處十字街口,原來這圍牆之中的建,十分奇怪。是一座十字型的街道,慕容雲笙站在十字街口,查看四下景物,發覺另外三條大街,和來路一般模樣,除了一條大道之外。兩旁都是低矮的石屋。
一座應的石屋,連在一起,看上去,似是整條的建一般,其實脈絡分明,各成格局,但那木門卻又非常之少,似是每座石屋,才有一座木門,又都緊緊的關閉著。
石屋另一個奇特的地方,就是除了那木門之外,沒有一個窗子,好像是存放物品的倉庫一般。
慕容雲笙四顧了一陣之後,緩緩說道:「果然是另一番境界,灰色的石屋,緊閉的木門。不聞聲息,不見人影,但每一座木門之內,都可能住的有人,充滿著詭異的神秘,這究竟是鬼域或是天堂,」楊鳳吟道:「不是鬼域,更非天堂,只是幾個智謀絕高的人,建的一座囚牢,用以囚禁武林高人之用,」郭雪君道:「證諸龍鳳雙劍夫婦,姑娘說的不錯,但我卻瞧不出,有什麼力量,能囚禁像龍鳳雙劍夫婦那般的武林高手。」
慕容雲笙微微頷首,道:「不錯,咱們一路行來,既不見機關布設,也未見森嚴的防備,被囚之人又怎肯甘於老死此地,不作逃走的打算呢?」
楊鳳吟道:「不見有形的防備,必然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著他們。」
慕容雲笙道:「他們既知咱們造訪,何以不見有人現身帶路,難道想把咱們困於此地嗎?」
郭雪君辨識了一下方向,道:「咱們進的是南門,如果聖堂不在這大院之內,咱們應該往北面走。」
慕容雲笙道:「目下也只有如此了。」
舉步向正北行去。
這條街道長不過十餘丈,越過四座木門,已到了盡處。
只見橫阻去路的石門緩緩開啟,另一番新奇的景物,出現眼前。
石門外花色絢爛,一條自石徑,曲轉於花叢之中,和這大圍牆中的陰森氣氛,簡直是霄壤之別。
楊鳳吟望花沉思了一陣,突然長長歎一口氣,道:「我明白了,明白了…」慕容雲笙奇道:「你明白什麼?」
楊鳳吟緩步行出石門,道:「你們仔細的瞧瞧這花色?」
慕容雲笙道:「這花色有什麼地方不對?」
楊鳳吟伸出手去,指著那一片花叢,道:「你們瞧到這些花的顏色嗎?每一處,有一種很顯明的顏色,雖然交錯並陳,但卻各有條不紊。」
慕容雲笙道:「這又代表什麼呢?」
楊鳳吟道:「是種奇門陣圖,看來,這三聖堂果然是不簡單,各種人才,無不齊備。」
郭雪君突然接口道:「如是這花色凋謝了,這座奇陣,是否還有用呢?」
楊鳳吟道:「縱然花色凋謝,這奇陣仍然有用。」
郭雪君四顧了一眼,道:「姑娘心中既有把握,咱們就闖進去吧!」
楊鳳吟道:「大約他們想把咱們困入這座花陣之中,是以不肯派迎接之人。」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但他們卻未想到,咱們四人中,有一位才智絕世的高手。」
楊鳳吟微微一笑,道:「姐姐取笑了。」
一面舉步向前行去,一面低聲說道:「你們看好我落足之處,不能走錯一步,錯一步就要大費手腳了。」
郭雪君道:「姑娘放心,大約我們不致跟錯.」楊鳳吟舉步向前行去。
郭雪君一欠身,道:「公子請。」
慕容雲笙也不謙讓,緊迫在楊鳳吟身後而行。
郭雪君、小珍相隨於後,亦步亦趨,緊隨在楊鳳吟的身後,穿行花叢之中。
小珍走在最後,但覺花氣芬芳。撲入鼻中,絲毫瞧不出有何異樣之感,忍不住童心大發。暗道:「她說這花陣十分厲害。怎的一點也瞧不出來,大約是欺人之言了,我倒要試試看它有什麼奧妙之處。」
心中念轉,故意不照楊鳳吟的腳步,向左邊跳出兩尺。
就只那兩步之別,竟然使境物為之一變,但見眼前一花,突然失去了楊鳳吟等蹤跡,小珍萬萬沒有料到,只是兩步之別,竟然有如此大的變化,忍不住失聲大叫。
楊鳳吟陡然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只見小珍在花叢之中,手舞足蹈,顯是已陷入花陣之中。
郭雪君目睹小珍手舞足蹈。有如陷入了深水之中。心中大感奇怪,暗暗忖道:「明明是一片花叢,怎的竟然如此厲害,實是叫人心中不解。」
但見小珍汗水滾落,似是正在忍受著很大的痛苦,形態並非裝作,不禁暗道:「我如不伸手救她,丟人現眼,那是損我們女兒幫的顏面了。」
她為人持重多智雖然存心救人,但卻盡量不讓自己涉險,雙足扎地如樁,探出身子,用手去抓小珍。
只聽楊鳳吟低聲說道:「不敢勞動郭姑娘。"舉步向花叢之中行去。
她離那個珍並不甚遠,只需三五步,就可行近小珍,但那楊鳳吟卻繞了一個大圈子行了過去。
只見楊鳳吟牽著小珍,又繞了甚遠,才行了出來。
直行到郭雪君身前,小珍才像重睹天日一般,伸手拭去臉上的汗水,道:「好厲害啊!
好厲害!」
一眼瞥見郭雪君滿臉怒容,急急垂首道:「弟子罪該萬死。」
郭雪君冷冷說道:「你是失足陣中呢?還是存心試探?」
小珍道:「弟子是存……」
慕容雲笙接道:「算了!郭姑娘請看在下薄面,不用再追究這件事了。」
郭雪君點頭一笑,道:「公子之命,豈有不遵之理。」
目光又轉到小珍身上,接道:「此是何地,步步殺機,處處小心謹慎,還難免落入陷阱,你竟敢存心試險,需知你個人的生死事小,如若因此連累了別人,那就罪該萬死了。」
小珍道:「弟子知罪了。」
楊鳳吟緩緩接道:「事情已經過去,以後小心一些就是,咱們該走了。」
舉步向前行去。
慕容雲笙、郭雪君、小珍緊迫在楊鳳吟身後而行。
這時,小珍已知那花陣厲害,走的十分小心,不敢再有絲毫大意之心。
在楊鳳吟導引之下,幾人很平安的穿過了花陣。
過了花陣,景物又是一變。
只見兩個青衣童子,各佩長劍,垂手肅立在在陣外兩丈左右處。
一行修剪整齊的矮樹,代作圍牆,圍牆內青草如茵。
兩個佩劍童子停身處,正是進入矮樹圍牆的門戶。
楊鳳吟低聲對郭雪君道:「大約又要費一番唇舌,姐姐去應付他們如何?」
郭雪君微微一笑,緩步而出,直對兩個青衣童子行去。
兩個青衣童子睜著四隻圓圓的大眼晴,望著郭雪君.郭雪君心中暗自推想著兩個青衣童子。第一句話說些什麼,然後自己再見機回答,看情景,已離聖堂不遠,此時此刻。不論言語舉動上,都不能再有差錯。
哪知,事情竟然是大出了她的意料之外,郭雪君直行到將近兩個青衣童子身前,仍然不聞兩人說話。
兩個青衣童子過度的沉著,使得郭雪君暗暗生出警惕之心,停下了腳步,望了兩人一眼,揮手說道:「請教兩位。」
兩個青衣童子四道目光凝注到郭雪君的臉上。微微頷首,閃開讓路,顯是故請通過之意,奇怪的是兩人仍然未發一言。
郭雪君冷靜、仔細的查看了兩人的舉動,似是未含惡意,心中大是奇怪,忖道:「這兩個童子,怎的棄口不用,竟以手勢代替言詞,不知是何用心?」
心中念轉,故意問道:「兩位之意,可是說聖堂從此而入嗎?」
兩個青衣童子點頭一笑,仍然是不肯開口。
這時,慕容雲笙、楊鳳吟等都已行到,兩個青衣童子打量了幾人一眼,各自向後退了兩步。
這用意極為明顯,準備讓幾人通過,毫無攔住之心。
一向精明的郭雪君,此時卻大感困惑,舉步向裡面行去,一面運氣戒備,慕容雲笙、楊鳳吟、小珍魚貫相隨而入。
兩個青衣童子果然未出手阻攔,只是靜靜的瞧著幾人。
走了約一箭之地,突見一個身著青袍的老者.迎面行了過來。
那青衣老者步履迅快,片刻之間,已到了幾人身前。
只見他一抱拳,道:「那位是郭副幫主?」
郭雪君一欠身,道:「賤妾就是。」
青衣老者微微點頭道:「諸位已經到了一處重要所在,前面那處三岔路口,便是生與死的分道……」
郭雪君接道:「山腹密道,驚險重重,我們不曾知難而退,那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青衣老者道:「這麼說來,是老夫多口了。」
郭雪君道:「那也不是,我們雖然不受教益,但對老前輩的這番心意,仍然是感激不盡。」
青衣老者目光轉到慕容雲笙的臉上,道:「這位是慕容公子了。」
慕容雲笙道:「正是區區,老前輩怎麼稱呼?」
青衣老者道:「老夫在聖堂服役日久,早已忘去姓名,不提也罷。」
聽來是句平淡之言,但話中卻滿含著英雄末路的悲傷。
慕容雲笙雖然不能夠完全體會出那老者久年積壓在心頭的苦悶,但卻感覺到這人和藹可親,毫無敵意,當下一拱手道:「老前輩不願以姓名見告,晚輩也不敢勉強,但我等不知對老前輩如何稱呼?」
青衣老人淡淡一笑,道:「令尊俠名蓋代,前不見古人,但他為人卻是謙和有禮,公子頗有父風。」
慕容雲笙抬頭打量那青衣老人一眼,只見他長眉修目,頗有威嚴之貌,只是眉宇間卻隱含憂鬱,心中忽生敬慕之情,欠身應道:"老前輩過獎了。」
青衣老人淡淡一笑,道:「老朽乃聖堂護法,公子叫老朽一聲雲護法就是。」
慕容雲笙道:「原來是雲老前輩,晚輩失敬了。」
雲護法一揮手,道:「不敢當。公子一行平安至此,聖堂甚感震驚,特命老朽迎接諸位。」
郭雪君接道:「既是迎接,和那生死分道何干?」
雲護法道:「諸位鋒芒太露,聖主已決心迎諸位逼人聖堂一行。
據老朽所知,凡是進入聖堂之人,只有兩條路走,不是投入三聖門,就是死亡一途。二十年來,老朽從未見過一個人能夠在進入聖堂之後,再行安然退出。」
望了郭雪君一眼,接道:「老朽奉命來此之時,聖喻吩咐,只要慕容公子一人入聖堂相見。那是隱隱含有開脫郭副幫主的用心,只要郭姑娘不進聖堂,就有平安離此的機會,」慕容雲笙一皺眉頭,道:「聖主何許人?究竟是人是神,竟能使諸多武林高人,甘於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