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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翠竹妙用 文 / 臥龍生

    魚仙想了一陣,道:「一定要在第七日落之前,趕到此地麼?」

    張玉瑤道:「許早不許晚。」

    錢幹道:「好!老夫告別了。」

    轉身一躍,人已到數丈開外。但見人影閃了兩閃,已隱失不見。

    萬良道:「張姑娘。」

    張玉瑤已不似適才見面時的刁蠻,微微一笑,道:「你是萬老前輩了。」

    萬良道:「好說,好說,姑娘何以會知道在下?」

    張王瑤道:「我已聽范大姑娘詳細的說清了諸位的姓名、形貌,至於老前輩,我是早已聽得父母談過了。」

    萬良道:「令尊何人?」

    張玉瑤道:「家父姓張,諱稱嵐風。」

    萬良哈哈一笑,道:「無怪了,姑娘原來是鐵膽劍客張嵐風的女兒,當真是虎父無犬女。」

    張玉瑤道:「誇獎,誇獎。」

    萬良道:「老朽有一件事,百思不解,還得姑娘指教。」

    張玉瑤道:「什麼事?只要力能所及。」

    萬良接道:「關於那魚仙錢平的事,他乃武林中出了名難纏人物,姑娘何以竟是能對他呼來喝去,任意遣派。」

    張萬瑤對此事似是十分得意,臉上洋溢起一片歡笑之容道:「其實,他肯聽我的話,一半是看在家父的面上,另一半才是對我有顧慮。」

    萬良道:「顧慮什麼?」

    張玉瑤道:「唉!如是說穿了,實是一錢不值,我瞧還是不說算了。」

    突聞得得蹄聲,遙遙的傳了過來。

    只聽范雪君道:「這一批人馬,至少在十騎以上,咱們快些退回陣中。」

    張玉瑤道:「這陣外還有十二個黑衣人,都被那魚仙錢平點了穴道,可要移入陣中麼?」

    范雪君道:「來不及了。」

    刁蠻的張玉瑤,忽然間變的溫順起來,疾快的退入了陣中。左少白、萬良齊齊退回陣中。

    范雪君低聲說道:「除非情勢必要,不可出陣拒敵。」

    左少白凝目望去,只見十幾匹快馬,疾奔而至。來人的服色,十分奇怪,分著全黑全白和全紅三種。紅的全身如火,白的衣色如雪,黑的漆暗如墨。左少白暗中數算,四個黑衣的佩刀,四個白衣的佩劍,四個紅衣的各背著一對判官鐵筆。

    十二個人護擁著一個儒巾青衫,面色蒼白的文弱書生,直馳陣外。距陣外尚有四五丈時,停了下來。

    只聽范雪君低聲說道:「妹妹,注意那陣外的情勢,隨時告訴我。」

    左少白距離陣外最近,也看的最是清楚,只見那面色慘白的書生,伸手從懷中摸出一本紙薄,取出一隻彩筆,在本子上畫了一陣,然後合起簿子,藏入懷中。

    左少白按著范雪君傳授之法,悄然移動身軀,行到范雪君的身側,低聲說道:「范姑娘,有一位儒巾青衫。」

    范雪君接道:「我都知道了。」

    左少白道:「看樣子,他們似是來此探查姑娘的陣勢,並無入陣之圖。」

    范雪君道:「他們如是不肯入陣,咱們也不出陣拒敵,給他個莫測高深。」

    左少白口雖未言,心中卻在暗想道,那儒巾青衫的書生,看去似是十分重要,如若能夠把他擒住,定可逼問出甚多的消息。

    但聞蹄聲得得,又是一匹快馬行來,馬上人一身黃衣,留著長鬚,襯著那高大的身軀,看上去神威凜凜。那黃衣人縱馬奔馳到青衣書生面前,說道:「先生可瞧出什麼奇異之處麼?」

    青衣書生搖頭說道:「沒有,這陣十分奇怪,既非八卦、九宮,又非五行奇門」

    黃衣人對青衣書生,似是十分恭敬,當下微微一笑,道:「先生不用焦慮,保重身體要緊,以先生之才,慢慢的必可瞧出其中之隱。」

    那青衣書生搖搖頭,道:「當今才人之中,在下實是想不出什麼人能夠擺出一個竟連在下也認它不出的陣來。」

    左少白心中暗道:看來這六甲奇陣,尤在九宮、八卦奇陣之上了。

    但聞黃衣人道:「如是咱們運來千擔乾柴,四面放火,可否把這座奇陣中之人,一起燒死?」

    青在書生搖搖頭,道:「這辦法,太笨了一些,由且也未必能夠成功。」

    黃衣人心中大為不服,說道:「何以見得?」

    青衣儒生道:「那人能夠擺下這樣一座奇陣,豈能慮不及此。」

    黃衣人怔了一怔,一時又想不出適當措詞回答,只好默然不語。但見那青衣儒生輕輕一帶馬韁,健馬突然轉向正南行去。他已行動,十二個分著黑、白、紅三色的勁裝大漢,立時隨著行動,分佈在那青衣儒生的前後左右,保護十分森嚴。

    左少白心中暗道:這青衣儒生不知是何身份,看上去地位不低。

    十三騎健馬,齊齊掉頭而去,丟下那黃衣大漢一個人,站在陣外發呆。足足過了一盞茶工夫,才聽那黃衣大漢自言自語的說道:「哼!你只不過仗憑神君寵愛罷了,我倒是不信這區區一座竹陣,竟能擋得住人。」

    左少白暗自忖道:原來他們的主腦人物,自號神君。那黃衣大漢自言自語的說過之後,突然呆呆向陣中行來。

    左少白雖然聽過范雪君談說此陣變化萬端,如是不解變化之人,行入陣中,立時將為陣中幻生的奇象所困,心中一直是有些不信,眼看黃衣人進入陣中,正好一試,是以不肯出手攔住,隱在一處叢草之內,冷眼旁觀。

    只見那黃衣大漢進入陣中四五尺後,突然向旁側折轉而去。左少白大為奇怪,暗道;明明他直向陣中而行,何以突然轉起彎來、只見那黃衣大漢行了幾步,突然又轉了一個彎子。

    左少白暗道:好啊!你如果自己這般轉來轉去,那你一輩子也別想轉出去了。

    那黃衣人起初進雖然左折右轉,但還可沉得住氣,緩步從容,但轉了一陣子之後,心中突感不耐,身子愈轉愈快。不過十柱香的工大,已然是滿頭大汗滾滾而下。

    左少白看他只在一丈方圓之內,疾轉如輪,心中既覺時笑,又覺奇怪,暗道:這片竹陣,不過兩畝大小,進入陣中如是被迷,直行不變,亦可行出陣去,此人怎的如此笨法。

    心中念頭轉動,耳際間響起了范雪君的聲音,道:「舍妹告訴我,其人武功高強,氣度不凡,最好把他擒住。」

    左少白心中忖道:「這話不知是說給那一個聽,目光轉處,瞥見張玉瑤緩步向黃衣大漢行去。這時,那黃衣人,似是已經難冉忍耐,雙掌連連拍出,口中大聲呼叫。」

    他拍出的掌力,強猛無比,掌掌帶起了一陣呼嘯之聲。那翠竹插成的竹陣,被他強猛的掌力,震得東倒西歪。

    那范雪君似是早已思慮及此,一個人發狂時,難免亂發掌力,如是被他巴掌震倒幾根翠竹,這六甲奇陣的妙的用,即將全部失去。

    那黃衣人連發幾掌之後,停下手來,似是陡然間發現了什麼,望著正西方,呆呆出神。

    原來,他這陣發掌猛劈,已經傷到了兩根翠竹,使眼前的形勢,生出了變化,有如迷向之舟,陡然間,發現了一座燈塔。

    這時,張玉瑤已然欺到了黃衣人的身後,伸手一指,點了過去。黃衣吃了他一指,身子搖了兩搖,跌了下去。范雪儀急急行了過來,扶起被那黃衣震偏的翠竹。

    左少白緩緩由草叢中站起身子,心中暗道,那黃衣不知看到了什麼,竟然那般瘋狂的劈掌。

    他年少氣盛,好奇之心甚重,心念轉動之間,故意的走錯了一步,只覺眼前一黑,似是陡然間,由白天走入了黑暗之中,不禁心中大駭,暗道:「這翠竹布成之陣,何以如此歷害?」

    心中一急,第二步又不自覺的走錯。眼前景物,又是一變,但見一片無邊無際的茫茫水域,使人有著寸步難移之感。

    正自發愁之間,感覺到一支手伸了過來,抓住了左腕,輕輕向左一帶,道:「向左轉行兩步。」

    左少白依言轉了兩步,景物立時復元。只見翠竹依舊,隨風飄舞。

    范雪君一身青衣,站在他面前尺許左右;右手仍然抓住了他的左腕。只見她微微一笑,柔聲說道:「盟主受驚了。」

    左少白原想稱讚幾句六甲奇陣的奧妙,但卻被那一聲盟主叫的臉上一熱,呆在當地,半晌開不得口。

    那范雪君雙目皆盲,也無法瞧出左少白的窘態,淡然一笑,接道:「盟主可曾瞧到了什麼?」

    左少白道:「一片無際的茫茫水域。」

    范雪君道:「那只是一種幻象,並非真的是水。」

    左少白只覺心中有著許多的疑問要問,但想到自己的盟主身份,又覺說不出口,只好強自忍了下去。

    范雪君道:「屬下已擒住那黃衣人,只是此刻對敵要緊,無暇審問,先點了他的穴道,放在陣中,不知盟主高見如何?」

    左少白道:「就依姑娘之見。」

    范雪君道:「屬下遵命。」

    左少白輕輕咳了一聲,卻不知再說些什麼才好。

    只聽萬良的聲音傳了過來了,道:「那書生又回來了。」

    左少白藉故轉身,向前行了兩步,藏在草叢之中望去。這次,他小心翼翼,不敢再有絲毫差錯。

    凝目望去,只見那青衣儒生,帶十二個紅、白、黑三色衣著護衛,縱騎而來。

    馬行到原來停身之處,突然一勒馬韁,望了那遊行在草地的健馬一眼,搖頭說道:「黃龍堂主自負武功,不聽我勸,陷落陣中被擒了。」

    那十二個護衛他的大漢,似對青衣書生,異常敬畏,不敢胡亂接口。

    只見那青衣書生凝目望天,思索一陣,突然說道:「那黃龍堂主,知道的隱密甚多,如是熬受不住苦刑招供,只怕要洩露了不少機密,看來非得攻下此陣不可。」

    他身側雖然環圍著一十二人,但卻無人敢接他之言,有如在自言自語一般。

    左少白悄然移步而行,走到了萬良的身側說道:「這青衣書生,在對方地位甚高。」

    萬良點點頭,低聲應道:「不錯啊!」

    左少白道:「如若咱們能夠把他生擒,不但可問出甚多隱密,而且有先聲奪人之效。」

    萬良已然知他用心,當下說道:「范姑娘沒有下令,想是不可檀動。」

    左少白原想要萬良為他助陣,衝出陣去,生擒那青衣書生回來,卻不料萬良竟是先發制人,不讓他有開口的機會,只好把欲想出口之言,重又嚥了回去。

    只見那青衣書生,伸手從馬背上,取過一個小籠,取出新筆紙薄,急書數行,捲成一個小卷,縱籠中取出一隻如麻雀的小鳥來,把那紙卷塞入小鳥翼下,一放手,小鳥振翼而去。

    萬良低聲說道:「這飛鳥傳走之書,定然是招人而來,看樣子,他已經決心攻打此陣了。」

    左少白道:「可要通知那范姑娘一聲,咱們也得早作準備了。」

    萬良道:「用不著通知花姑娘了。」

    左少白道:「為什麼?」

    萬良道:「那范二姑娘,一直站在姐姐身側,各種變化,她都以最快的速度,告訴了姐姐,用不著咱們再說了。」

    在少白道:「咱們既然知道了他要打此陣,難道就坐以待敵麼?」

    萬良道:「如若要有什麼行動,那范姑娘自會告訴咱們了。」

    談話之間,瞥見張玉瑤緩步行了過來,低聲說道:「范姑娘有請盟主和萬護法。」

    左少白、萬良和視一眼,緩步向陣中行去。只見范雪君手扶在妹妹肩頭之上,趲著柳眉兒,顯然是正在用心思索重要之事。

    刁蠻的張玉瑤,不知何故,竟然對那范雪君敬重無比,緩步行到范雪君的身側,低聲說道:「他們來了。」

    范雪君輕輕咳咳了一聲,道:「盟主可曾看到麼?」

    左少白道:「看到什麼?」

    范雪君道:「那青衣儒士,用飛鳥傳書,召請高手,準備攻打此陣。」

    左少白道:「這個,在下瞧到了。」

    范雪君道:「盟主準備如何對付?」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這個,還得姑娘想一個拒敵之策者。」

    范雪君道:「屬下就舍妹相告諸般情勢判斷,那青衣儒士,身份不低,他肯親身臨陣,只帶了一十二個護駕的人,不外是已知咱們底細,再不然那十二人都是江湖上一等高手,確能保護那青衣儒士的安全,因此,屬下亦定兩種對敵之策,要盟主抉擇一策。」

    左少白道:「那兩個拒敵之策?」

    范雪君道:「上上之策,是在他召請援手未到之前,咱們能夠一舉間把那青衣儒士生擒活捉,那最好不過了。」

    左少白道:「第二策呢?」

    范雪君道:「屬下立刻講解此陣變化,各守一方,在六甲陣中拒敵。」

    左少白道:「何不兩策並用?」

    范雪君道:「盟主之意,可是先出於,對付那青衣儒士,如是擒他不了,再行退入陣中,設法拒敵,是麼?」

    左少白道:「正是此意。」

    范雪君道:「來不及了,如若出手之後,無能一舉擒得那青衣儒士,再行退回陣中,只怕已無時間再學此陣的變化了。」

    左少白道:「姑娘之意呢?」

    范雪君道:「屬下最好只要陳述利害。如何抉擇,還要盟主作主。」

    左少白道:「只看那青衣儒土的神態,就可知道是一位鬼計多端之人,只怕我無能對付得了。」

    心念一轉,說道:「在下授權姑娘,下令拒敵,從在下算起,一律聽從姑娘之命。」

    原來,范雪君已暗中用心,培養左少白的領袖九倫的氣概。

    只見范雪君收斂起臉上笑容,肅然說道:「時光無多,諸位要留心聽我分說此陣變化,強敵既將大舉來犯,這一戰,事關咱們成敗,不可稍有大意之人,不論何人,有虧職守,一律重辦不待。」

    萬良道:「但請姑娘示下,我等洗耳恭聽。」

    范雪君舉起手中竹枝,就地劃出陣圖,一面講解陣法妙用,如何施襲,如何誘敵。群豪果是不敢大意,一個個凝神靜聽。

    那范雪君口齒清晰,言來深入淺出,一座奇奧無倫的陣法,在她說來,竟然能人人聽得明白。

    萬良看看天色道:「如是強敵夜晚攻陣,對我利弊如何?」

    范雪君道:「那要看各位了。」

    萬良道:「姑娘可否說明白些?」

    范雪君道:「如若諸位能夠熟記變化,臨危不亂,天色入夜,視界不清,那是於我有利,但如諸位不能夠熟記變化。幽深夜色中,那反是於我無利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萬護法請守正東方位。」

    萬良應道:「老朽領命。」

    范雪君接道:「高光、黃榮,分守正北正西兩處方位。」

    二人應了聲,道:「屬下領命。」

    范雪君道:「張玉瑤守護正南方位,盟主和愚姐妹綜理四路接應。」

    萬良、高光、黃榮、張玉瑤齊齊轉身而去,各一防護區域之中。

    左少白低聲說道:「范姑娘,陣域遼闊,他們一人守護一方,只怕是不易防守。」

    范雪君道:「盟主還有人派出麼?」

    左少白道:「這個,這個……」

    范雪君道:「所以,屬下留下了盟主愚姐妹兩路接應,那一方緊急,咱們就馳援那方。」

    語聲微頓,又道:「賤妾還有一點準備工作未完,必須在天黑之前辦好,盟主請居中主持全陣。」手扶妹妹肩頭,緩步而去。

    左少白望著她的背影,似覺有無限話說,但卻一句也說不出口。只見范雪君手扶在妹妹的肩頭之上,蓮步珊珊的走入茅舍之中。萬良、高光、黃榮、張玉瑤,都已各奔守位。

    左少白心中暗道:這六甲奇陣,佔地兩畝大小,地域遼闊,四人之力,如何能夠照顧得來呢?

    忽然間心中一動,暗道:不論攻打此陣的人數多少,但大權卻操在那青衣儒士之手,只要監視著他的舉動,就可了然分配人手的情形,至少可先了然敵勢。心念一轉,急急趕向正東方位。只見萬良正蹲在一處叢草之中,望著陣外出神。

    左少白凝目望地去,只見那青衣儒士,已然躍下馬背,手中執著一根竹枝,望著六甲奇陣,手中竹杖,不停在地上劃來劃去。

    在那青衣儒士的身後,正站著數十個全身紅衣的劍手,每人都背著一柄特製的長劍。平常的寶劍,大都在三尺上右,那些紅衣人身上背的長劍,至少在四尺以上。

    萬良悄然行到左少白的身前,低聲說道:「大概是他正在講解此陣的變化,指示那一隊紅衣劍手攻陣之法。」

    左少白道:「難道他已解得了六甲奇陣之秘。」

    萬良道:「此刻還難預料,不過就所見情形而言,他似乎還未盡解得。」

    左少白道:「老前輩見多識廣。」

    萬民急急接道:「你現在是盟主之尊,范姑娘深謀遠慮,奉你為盟主之尊,必有用心,她稱老朽為萬護法,盟主以後請直呼老朽之名。」

    左少白道:「這個如何可以。」

    萬良笑道:「如果你先不培養一股尊嚴氣概,日後如何統率千百武林高手,和人爭雄於江湖之上。」

    左少白略一沉吟,道:「這個,這個,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萬良嚴肅的說道:「世道人倫,就靠這一點尊嚴維繫,范姑娘早已為你借箸代籌了。」

    左少白仰臉長長吁一口氣,道:「那些紅衣人背的長劍,有些不同。」

    萬良道:「不錯,那是一種特創的長劍。」

    左少白道:「如其讓他們衝入陣來,不如由在下迎出陣去,先試一下他們實力。」

    萬良沉吟了一陣,道:「如以盟主的武功而論,先行迎戰群寇,那也無可厚非,下過,最好能先對范姑娘說一下才好。」

    左少白微微一笑,道:「我不是盟主麼?」

    萬良道:「是啊!」

    左少白道:「那就不用對她說了。」

    萬良道:「盟主身份雖然至尊,但最好能和范姑娘……」

    左少白道:「我已經決定了。」

    萬良心中大急,道:「不可涉險。」橫身攔住了左少白去路。」

    左少白冷冷說道:「你如認為我是盟主,那就快快閃避開去。」萬良呆了一呆,退避一側。

    左少白道:「我如能憑藉武功,勝了他們,自會回陣,萬一陷落敵手,那也用不著救我了。」

    萬良道:「這個,要得范姑娘作主。」

    左少白接道:「如若范姑娘問起,就說我已作了決定,往何人不得違抗。」

    也不待萬良回答,大步直向陣外行去,萬良無法,只好急急奔入陣中茅舍,告訴范雪君。

    且說左少白行出陣外,直向那著青衣儒士行去。但聞一聲大喝,兩個身著紅衣大漢,飛躍而至,雙劍齊出,疾向左少白劈了過來。

    左少白疾快的拔出長劍,揮手一擋,架開兩人長劍,冷冷說道:「住手,我要找你首腦講話。」

    那青衣儒士抬頭望了左少白一眼,道:「你們放他過來。」

    左少白行至那青衣儒士身前四五尺處,突見寒光閃動,六支長劍一齊出鞘,布成了一片劍陣,擋住了左少白。

    那青衣儒士淡然一笑,道:「什麼事?可以說了。」

    左少白雙目中神光一閃,冷冷的望了那青衣儒士一眼,道:「你們這般人,大都故作神秘,帶著面罩,你能不帶面罩,以真面見人,還算有點骨氣。」

    那青衣儒士,望了左少白一眼,毫不動氣的說道:「你敢孤身一人,出陣見我,那也算得很有膽氣的人物了。」

    這時,三個身著黑衣人的大漢,已繞向左少白的身後,斷了他的歸路。

    左少白目光一轉,望了三個黑衣大漢一眼,冷笑一聲,道:「多承誇獎。」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在下有幾句話想請教閣下。」

    青衣儒士道:「請說。」

    左少白道:「我等和你們無怨無仇,不知何故苦苦追趕我等,一步不放。」

    青衣儒士道:「你是什麼人?」

    左少白道:「要在下說出姓名不難,不過,在下也有一個條件。」

    青衣儒士道:「當今之世,很少有人對我提過條件兩字,聽來倒有新奇之感,好!你說吧,什麼條件?」

    左少白道:「我如說出姓名,你也得說出身份來歷。」

    青衣儒士微微一笑,道:「你好像很有信心,能夠突出我三色衛隊的圍攻。」

    左少白冷冷說道:「也許在下僥倖能夠突出圍困。」

    青衣儒士兩道目光,突然凝注在左少白的臉上,由頭到腳的把左少白打量了一遍。

    原來,他為人精明無比,才慧過人,聽得左少白的口氣甚大,心中突然動了懷疑,暗道:有道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此人這點年紀,口氣如此誇大,定非尋常的人物。仔細一看之下,果然發覺了可疑。

    只見左少白背了背劍,腰間懸刀,不禁心中奇道;棍裡藏刀,拐裡套劍,在武林中不足為奇,但卻從未見過一個人用劍之外,還要備刀?

    左少白看那青衣儒士打量了自己一陣之後,突然住口不語,凝目沉思,似在思索著一個十分重大的難題。目光轉動,只見前後左右,都已被人包圍,此刻,縱然不再戀戰,全身而退,亦是有所不能。

    只見那青衣儒士抬起頭來,望著左少白微微一笑,道;「本座明白了。」

    左少白心中一跳,暗道;難道他當真猜出了我的身份不成;當下說道:「明白什麼?」

    青衣儒士道:「你可是白鶴門中,唯一餘生,渡過那生死橋的左少白麼?」

    左少白怔了一怔,暗道:這人果然厲害。當下一挺胸,道:「是又怎樣?」

    青衣儒士道:「天下武林中人,除了天劍,絕刀之外,絕不會有人帶了長劍之外。還帶著一把古形長刀。」

    左少白道:「閣下果然聰明。」

    突然向後退一尺拔劍一揮,一陣叮叮噹噹的金鐵交鳴之聲,那抵在他身前身後的寶劍,盡為左少白長劍震開。

    青衣儒士淡然一笑。道:「天劍姬侗的劍法,果然不錯。」

    左少白道:「你既然猜到,在下也不用欺瞞你們,不錯,在下就是武林中大部份人想殺在下,而後才能安心的左少白。」

    青衣儒士舉手一揮,身後排列數十個佩特製長劍的紅衣劍手,分由兩路,向六甲奇陣行去,哈哈一笑,道:「這四十名紅衣劍手,旨在攻打那奇門分陣。」

    左少白冷冷接道:「只留下一十二個三色衛隊,只怕無能保護你的安全。」

    青衣儒士笑道:「人手太多,反而害事,由他十二個人保護,在下已經感覺到安全極了。」

    左少白目光轉動,掃掠了環伺四周的強敵,冷冷說道「你們要小心保護他了。」突然舉劍一揮,直向那青衣儒士刺去。

    但見刀光一閃,人影移動,四柄長刀,同時搶出,封住了左少白的長劍。同時,四個黑衣人也在那青衣書生身前,排成了一排。四個紅衣人八雙判官筆,分由正南和西南,兩個方位合圍而上。四個白衣人四柄長劍,由正北和西北兜了上來,密密一圈,把左少白圍在中間。左少白心中暗道:「今日局勢,十分險惡,不可和他們戀戰下去。」

    心念一轉,殺機頓起,長劍交到左手,右手反握刀把,冷冷的道:「爾等可想見識一下那『斷魂一刀』的威勢麼?」

    只聽青衣儒士急急說道:「快些出手,別讓他有拔刀的機會。「八雙判官筆,四支匕劍,四柄長刀,陡然間一齊發動,筆問寒芒,劍凝青光,刀如雪浪,分攻向左少白全身一十六處方位。

    左少白長劍疾起,一招「旌雲繚繞」,劍花重重湧起,護住全身。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攻向左少白身上的刀光、劍芒,以及那點點筆影,盡數為長劍震盪開去。

    但這十二人,似是極善合圍之戰,取好方位,凝立不動,刀劍筆影,相互救援,兩柄長劍,始終追著左少白的右腕,不讓他有機會去握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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