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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回 青龍騰飛 文 / 臥龍生

    「一天到晚胡思亂想,可真是煩人得啊!」

    宇文成都道:「第二個離開長安宮廷的是寶妃娘娘,皇上說兩位都走了,他還活得有什麼意思?如果那時相思病起,還不如拼著國存家亡,多留住兩位一些時間。」『袁紫煙歎息一聲,道:「真是個風流的皇帝啊!寶兒善良,雖是別有所圖,但卻一直不肯下手。唉!古往今來,多少位朝代移轉,不論是奸佞篡位、紅顏誤國,當事人大都是在癡迷中渡過,像皇上這樣心知肚明付諸一擲的當事人,倒是少見得很啊!」

    「不能怪皇上,就是成都身處其境,也不知?」

    這就有些過分了,直接的表達了心中的思慕之情。

    但袁紫湮沒有生氣,她身入紅塵,逐漸瞭解人性中有很多的缺點,好姘惡媸是其中之一,但隋煬帝在這方面特別的強烈罷了。

    既然是男人們都愛美女,宇文成都的思慕之心也是人之常情罷了!只要不是直接的侵犯,由他去吧!

    轉念至此,突然想到了李世民,只從那伸手一牽,就像在她心中播種了一顆種子,很難再把它起出來置身事外了。

    忍不住向後看去……-但見一騎快馬直向兩人奔來。

    宇文成都勒住馬韁,低聲問道:「蕭雨,什麼事啊!」

    蕭雨道:「我們被人追蹤了,來人的武功非常高,他們沒有騎馬,卻能一直追在身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有這等事?」宇文成都道:「可是太原侯府中人?他們的高手、人才大都集中在盤龍谷中,肯放我們出來,應該是不會追蹤了!」

    「不錯,所以追蹤者另有其人!」袁紫煙道:「也許免不了一場惡戰。」

    宇文成都喃喃道:「會是誰呢?吃了熊心豹膽啦!」

    「虯髯客!」袁紫煙道:「這個人固執、囂張,要殺李世民。

    既然一次沒殺死,自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追殺下去,一直到殺死為止。」

    「國師!我們應該如何呢?」宇文成都道:「何不讓他們二虎相鬥,我們坐觀成敗!」

    袁紫煙道:「你是說,放了李世民!既然被他追上了,放人就是讓他去死。人既在我們手中,我們就應該保護。.虯髯客雖非王氣所鍾的人,但卻是反隋基業中,兵多將廣最強大的一股力量,早晚都免不了一場大決戰。」

    「國師,這個變化是不是李淳風等有意的縱容呢?讓我們先和虯髯客拚個兩敗俱傷。」

    袁紫煙突然感覺到宇文成都似圖在自作主張。

    她淡淡一笑,道:「不錯!將軍,應該如何處置李世民?就由閣下作個決定吧!」

    「多謝國師,成都覺得如果帶著李世民的六陽魁首回長安去,應該是比帶個活人更容易!」

    袁紫煙道:「我無意和將軍爭論李世民的生死!只要將軍能,向皇上交代,那就任由將軍處理了。」.宇文成都有著非常意外之感,原想袁紫煙一定會盡力維持李世民的性命,卻不料她對李世民的生死全不放在心上。

    帶一顆首級回去,當然不如帶一個大活人好。

    心中念頭百轉,苦笑一下,道:「還是帶一個活的李世民,才能向皇上交代!」

    袁紫煙一顰秀眉,道:「將軍,你究竟在想什麼啊?」

    「沒有,沒有!」宇文成都道:「我去交代他們,好好的保護李世民。」

    轉過身子,縱馬向田當等迎去。

    蕭雨緊隨在宇文成都身後。

    望著宇文成都的背影,袁紫煙冷冷一笑,心中忖道:他瞧出了什麼?又準備試探什麼?劉飛鵬等似是已警覺到有人追蹤,對李世民採取了嚴格的保護,統率的五十名鐵騎勇士分三層把李世民圍在中間。

    田當、凌雲、蕭雨統率的武士又在夕湎重重地護衛著,保護之密,也是李世民從未經歷過的安排。

    宇文成都回顧了一眼,道:「飛鵬,發覺了幾個人追蹤下來?」

    隨行四大副統領中,以劉飛鵬江湖經驗最為豐富。

    劉飛鵬道:「詳細的追蹤人數,我不知道;至少在兩人以上,我們重重護衛李世民,是準備引他出來,非打不可,就不如早些打!」

    宇文成都道:「飛鵬,依你看……追來的會是誰呢?」

    劉飛鵬道:「絕不會是太原侯府的人,李淳風、袁天罡就算要追上來,也不會讓我們發覺到他們的行蹤。」

    宇文成都點點頭,道:「不是太原留守侯府中的人,那是……」——「當今天下有兩股最強的反對力量。」劉飛鵬道:「一股洛陽.的王世充,一股是神出鬼沒的虯髯客;國師千里北征,選擇了太原李世民,自有她獨到之處。但如先行全力搜殺虯髯客,那就更為適合先後的順序了。畢竟目前能夠對造成大隋朝威脅的,虯髯客排名第一。」

    宇文成都點點頭,道:「你確定是虯髯客的人了?」

    「八九不離十了!」劉飛鵬道:「王世充全力練兵,據說已訓練成大軍二十萬,日後對陣交兵、攻城掠地,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但如講截攔、刺殺、神出鬼沒的暗襲,那就不如虯髯客了!」

    宇文成都很滿意地笑一笑,道:「好好!諸位都熟知天下形勢,臨敵自有抉擇,不用我多費心了。但望四位能同心協力,合作無間!」

    「總統領放心!」劉飛鵬道:「請看這個架式:就是我四人合作無間的保證,不管他是洛陽來人,還是虯髯客的手下,只要誘他現身,就不讓他全身而退。」

    宇文成都點點頭,一轉馬頭又奔向袁紫煙,道:「他們都準備好了,只要敵人一現身,就把他包圍起來,不讓他全身而退。」

    「準備大開殺戒了?」袁紫煙笑道:「先瞭解敵人來歷之後,再作決定不遲。」

    宇文成都道:「不論來人是誰?我們已經決定不放過他們了,還請國師必要時賜助一臂之力。」

    此時,大夥兒正行在一座空曠的大地之旁宇文成都舉手一揮,大軍停了下來。

    二百坐騎布成了一座方陣。

    李世民就停在方陣中間。

    袁紫煙目光投注在李世民的身上,點點頭,微微一笑!

    雙方的距離不是太遠,李世民瞧到了,竟然也點頭一笑。他雙手被縛,存亡難卜,竟然也笑得出來?真是不把生死擺在心上的英雄人物。

    「看樣子,諸位是等我們現身了?」聲音冰冷、低沉,似由空中飄落而下。

    果然隨著那喝叫的聲音,飄落下四個人來。

    他們穿著一色的緇衣,佩著相同的寬面長劍,年紀也在伯仲之間,四十左右,顯然是經過了特殊訓練的人才。

    「四位是……」宇文成都道:「虯髯客的屬下了?但不知怎麼稱呼?」。

    「金、銀、銅、鐵,四劍客!」左首一人冷然地回答道:「諸位,仗憑人多,是準備合擊羅?」

    說話之間,伸手拔劍。

    四個人同時劍握手中。

    果然,四把顏色不同的劍。

    宇文成都笑一笑,道:「四位知道我是誰嗎?」

    手執金劍的黑衣人笑道:「宮衛總統領,宇文成都!我們對天下的形勢都很瞭解。」

    「好吧!在下確是宇文成都,四位的來意能不能說個明白呢?」

    「交出李世民,我們回頭就走!」金劍人道:「我們早晚會有大戰,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

    宇文成都道:「那就由不得諸位了,既然遇上了,只好先拚一場了。諸位號稱金、銀、銅、鐵四劍客,想必在劍術上有著特殊造詣了?」

    金劍人道:「我們不主動攻擊宮衛統領,但也從不避戰。閣下要單打獨鬥,還是要他們一擁而上呢?」

    宇文成都拔出長劍,笑道:「在下想先領教一二!」

    飛身下馬,直向四人迎上去。

    劉飛鵬、蕭雨、凌雲、田當都主動向場中圍去。

    宇文成都道:「諸位只可掠陣,不可出手!久聞虯髯客的手下個個武功高強,今天我要單獨領教一場!」

    宇文成都吸一口氣,橫劍而立。

    他不怕敵人,但卻從不小覷敵人。

    金劍人大喝一聲,迎頭一劍劈了下來。

    果然不是劍法,這一劍的力道像是欽棍、禪仗,挾帶著呼嘯風聲!

    宇文成都一提真氣,手中之劍竟向金劍迎了上去。

    聽不到金鐵交鳴之聲,雙劍相觸,竟然連在一起了。

    宇文成都憑精深的內功,使出黏字訣,竟把沉重的金劍輕輕地撥在一旁,劍勢直進,順勢斬下,直取握劍的右腕。

    金劍人呆住了!

    不棄去金劍,即很難保住握劍的右手棄去金劍,這一陣也就算輸了。

    沒有人敢以輕靈的寶劍接他如此沉重的金劍,輕、重相差十分懸殊的兵刃,撞擊的結果,輕靈的寶劍不是被一擊震斷,就是砸得脫手而飛。

    宇文成都的寶劍看似緩慢,實極快速。就在金劍人略一猶豫,利劍已齊腕而過,金劍落地,還帶著一隻血淋淋的右手。

    鮮血-射出兩尺多遠,金劍人還未來得及表示出痛疼的反應,宇文成都劍勢揚起又劃過金劍人的咽喉。

    金劍人的屍體沒有倒下,宇文成都手中之劍已指向銀劍人。

    銀劍人疾快向後躍退。

    鋼、鐵兩劍也被一道閃過的寒芒迫退了三尺。

    攻出一劍的連續變化,深得一個快字,也展現了宇文成都真正的劍術造詣。

    銀、銅、鐵三劍客全被逼退了三尺,金劍人的屍體才砰然栽倒。

    劉飛鵬、蕭雨、凌雲、田當,四大副統領早知道總統領的武功高強,但也未料到他殺人的手法竟也是如此的瀟灑,輕描淡寫的取人性命。

    袁紫煙看得很仔細,她需要瞭解宇文成都的武功。

    看似取巧,宇文成都以快劍殺人。

    但袁紫煙卻看出了真正的原因,是宇文成都以內功逼出的潛力,阻止了對方應變的速度,而任他揮劍宰割了。

    宇文成都笑道:「虯髯客名震天下,怎麼會有你們這等不堪一擊的部下?三位是準備報仇呢?還是想回去傳個訊息?」

    三劍客似是很難立刻決定,彼此看了一眼,還未來得及開口商量,宇文成都已揮動了左手。

    蕭雨、凌雲、田當、劉飛鵬四大副統領已揮動兵刃,衝了上去。

    兩百名隨行武士中,也自動分出了四十八名,圍堵在四周。

    袁紫煙終於明白了,宇文成都殺死了金劍人之後,已下了全數誅絕的決心。

    「宇文成都,你說話算不算數?」銀劍人擋開了凌雲的秋水雁翎刀,高聲說道:「我們已決定要傳回訊息,你可是有些怕了?」

    宇文成都道:「太晚了,一個統軍的主帥,偶動慈悲之心,也是稍縱即逝。諸位不能立刻回應,已注定埋骨於此了。」

    突然飛身而起,撲向銀劍人。

    這次沒有出劍。

    只見一團金芒飛射過去,不知是否有意在袁紫煙面前賣弄,金芒如泰山壓頂一般,直擊而下。

    來勢太快了,看不清楚是一個什麼兵刃,只好舉劍一擋。

    金鐵大震聲中,銀劍人的劍被震飛了,腦袋也被擊碎,倒地而亡。

    宇文成都人仍在向前飛射,落著實地,已把飛射而出金芒收入腰中一具革囊中,似是有意隱藏,不讓人看清楚是什麼兵刃。

    這具革囊平常是掛在他的馬鞍前,不知何時已被宇文成都背在了身上。

    蕭雨、田當攻取銅、鐵雙劍,也更加凌厲了。劉飛鵬也感覺宇文成都不留活口打算,飛刀立刻出手。

    刀如閃電過長空,認位奇準。

    銅、鐵雙劍各中了一柄飛刀。

    蕭雨劍氣如虹,穿心而過。

    銅劍人連一聲嚎叫也未出口,人已倒斃。

    田當一刀斬落下鐵劍人的腦袋,回顧劉飛鵬一眼,低聲道:謝了,如非劉兄的飛刀相助,小弟三五十回合未必能殺得了他。」

    劉飛鵬在銅、鐵二劍的屍體上拔下飛刀,收入懷中。

    他也低聲道:「總統領已動了殺機,小兄來不及徵詢兩位同意,貿然出手,唐突得很,兩位老弟萬勿介意。」

    蕭雨道:「看來咱們的武功和統領之間,有一段很大的距離,今日更見明朗,他殺金、銀雙劍,只不過是舉手之勞。

    田兄和我分斗銅、鐵雙劍,如非劉兄的飛刀相助,恐怕很難在三五十招內,制敵於死呢!」

    宇文成都行近了李世民,仰天大笑,道:「虯髯客的門下不過如此,不知為何秦瓊、敬德竟然無法保護你不受傷害?傳說太原侯府中豪傑雲集,看來是有些誇大了!」

    「將軍,秦瓊、敬德和諸位遇上的,不是同一夥人。」李世民道:「這拼戰的結果就很難論定了。」

    宇文成都淡淡一笑,道:「你是個好主子,他們打敗了,受傷了;一樣受到你的愛惜和敬重,二公子在待人方面算得十分厚道了。」

    聽起來是在讚賞,但骨子裡卻十分諷刺。

    李世民表現出了雍容大度,笑一笑,未再答訕。

    宇文成都伸手解下李世民束腰絲帶,投向空中,拔劍擊出,斷成兩斷。隨即拍出一掌,強大的掌風把腰帶送到數丈之外,飄落在金、銀、銅、鐵四劍客的屍體旁側。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嫁禍之計了。

    李世民道:「將軍,只憑一條腰帶,他們未必能認得出來!」

    在下身上還有一塊玉珮,如能棄置現場,就可以留下較為明顯的線索了。」

    「不用多此一舉!「廠宇文成都道:「遺留玉珮。就有些牽強做作了。江湖豪傑大都束有腰帶,但黃色的腰帶不多。何況,你束的黃色絲帶織有特殊的細緻花紋。如果虯髯客的人瞧不出來,只能說他們太笨,太原的李侯府就運氣太好了!」

    李世民點點頭,道:「倒也有理,但願將軍的嫁禍之計得到成功,虯髯客殺奔太原李府,以激起袁天罡和李靖等人抗拒之心。」

    宇文成都呆了一呆,道:「你希望我嫁禍成功,難道不擔心你父母、家人的安危嗎?」

    「擔心啊!」李世民道:「但我更擔心除了朝廷和寒家之外還有什麼力量能和虯髯客對抗?朝廷全力對付太原李侯府,讓他髯客坐收漁利,對天下萬民就遺害太大了;那就不如……」

    歎口氣,垂首不言,似是有些不忍說下去了。

    「二公子,不如怎樣?」袁紫煙道:「說得有理,朝廷也許能幫你一把。」

    「能如此,就萬民有幸了!」李世民道:「李靖和虯髯客義結金蘭,其妻紅拂女張出塵又從虯髯客學習劍術,李靖如果不肯和天罡、淳風聯手對付虯髯客,這勝負就很難預料,寒家縱有多位江湖豪傑助陣,也非虯髯客之敵……」

    宇文成都接口道:「你希望朝廷派袁國師助太原李侯府一臂之力?」

    「世民雖然少不更事,可也不敢作此妄想,只希望在太原李侯府覆滅之後,朝廷能集中全力,一鼓作氣圍殺了虯髯客,至少也要把他逼出中土。」

    宇文成都問道:「你和虯髯客有什麼深仇、大恨?念念不忘置他於死。」

    「沒有私人仇恨,為的是錦繡山河上千萬黎民。世民願以太原李侯府百餘人命作賭注,換得千萬百姓的平安。慘的只是李氏滿門,比起千里哭聲過長安,一路血河飄杵的殺戮,要好得多了!」

    「你心繫萬民、蒼生,沒有一點兒的私人好惡、慾念!」宇文成都道:「可真是神得很啊!」

    「世民也是人,是血肉之軀,既不能四大皆空,也無法斬情滅性,私人的心頭恨意也是無法避免的了!」

    宇文成都道:「倒要聽聽你的私衷何在?還望據實相告。」

    口氣之中已不似先前的冷諷熱嘲,隱含了幾分敬意。

    「隋煬帝奪去了我的至爰!」李世民道:「奪妻之恨,人間至大恨事,我也不能免俗了!」

    宇文成都淡然道:「原來袁貴妃是你的老婆!但是就在下所知,袁貴妃是太原侯府晉獻,並非是皇上強索!」

    袁紫煙不解地道:「袁寶兒入宮時玉潔冰清,她怎麼會是你妻子?」

    「雖未洞房花燭,但已兩情相許,心心相印……」

    袁紫煙冷笑一聲,打斷了李世民的話,道:「既是兩情早相許,你是唯一可以勸阻她的人,為什麼不阻止她呢?你忍心把一個絕世美女送入別人懷抱?讓她一腔情愛化作憂苦。

    你憂萬民之憂,志在天下大業,卻連一個心愛的女子也保不住;還要談什麼鵬程萬里?逐鹿中原?只此一樁,就不為有識之士諒解!」

    宇文成都心中忖道:」國師的情緒頗為激動,看來她和袁寶兒的感情甚是深厚。她們相識不久,卻能二馬同槽,不爭先後,這大概也是雙美互吸、惺惺相惜了。但這有識之士,又指的什麼人呢?」

    「世民憂國憂民,寶兒憂我之憂,是我負情,對不起寶兒,所以,我情甘赴死,見得寶兒一面,棄屍長安也得瞑目了!」

    「你放得下蒼生萬民嗎?」袁紫煙歎息一聲,道:「不過話要說回頭了,不經幾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寶妹妹如不捨身進宮,也就無法證明她愛你之深。你如沒有這一番捨死忘生入長安,只為一睹寶兒面,也無法證明你對寶妹妹的相思之情。

    唉!天下事,都不宜太過認真,尤其是一個情字,一認真就神智大亂了。決定的事,常常是昨是今非,就算沒有外力干與,可也會情到深處猜忌多,小心眼裡容不下一顆砂子,本是快快樂樂的相見歡,偏卻無中生有,雞蛋挑骨頭,總覺對方愛得不夠深,無緣無故的鬧一個淚灑閨房,歡愛的情趣也就全被逐走了。」

    這番話,出自於貴妃之口,大出意外。

    李世民、宇文成都,連同站在旁邊的四位副統領,全都聽得呆住了!

    既覺得新奇有趣,又覺著國師識情,把男女間情愛的事也看得如此透徹。

    李世民道:「紫煙姑娘能知天文地理,精通術法技藝,想不到對男女間相愛情事,也能瞭解得如此深刻,佩服啊!佩服。」

    袁紫煙臉上一熱,道:「有什麼好佩服的!我下山之時,什麼都不知道,但看了你和寶兒妹妹這場人間的悲劇,活生生的展現在我的面前。再不懂,我不是太笨了嗎?」

    李世民仰天吁一口氣,垂下頭不再多言。

    宇文成都一揮手,兩百鐵騎放轡馳騁,「得得」蹄聲蕩起了一片煙塵。

    袁紫煙感覺到了。

    她確實對李世民動了惜憐之情。

    他是胸懷博大的救世英雄,卻要活生生的死在自己手中。

    因愧咎生出的憐惜,混亂了紫煙姑娘的一寸芳心。

    「李世民已為國師生擒活捉了廠宇文成都道:「正把他押向長安,我相信皇上會立刻處決了他。」

    袁紫煙微微一笑,道:「說得對呀!李世民已成籠中之鳥,不是問題,有什麼好想的呢?」

    宇文成都被笑糊塗了,全瞧不出一點關心的感覺,笑得如花盛放,李世民的生死又和她袁紫煙有何關係呢?袁紫煙接道:「我只答應過他,讓他和寶貴妃見上一面,那也不過是片刻工夫吧!我相信皇上也會有這一點成人之美。」

    「應該的!」宇文成都道:「屬下也會勸皇上答允,屬下難體上意,真是慚愧啊!」

    「我想的問題是虯髯客。」袁紫煙道:「這個人是不是真的那麼可怕呢?,朝廷中,對他有多少瞭解?」

    「是是是!成都早該想到的,虯髯客潛隱遊蹤,沒有一處開山立寨的基地,但聽說有十萬甲兵,隱伏於長安周圍,只要他一—聲令下,一夕間就可以把長安拿下。」

    袁紫煙道:「所以,你選訓了精良的武士,以保衛皇上的安全。對抗虯髯客十萬之眾,你訓練的武士人數,是不是少了一些?」

    「長安城內容不下太多的武士啊!」宇文成都道:「只要我能夠支撐兩天,住在長安左近的勤王大軍就可以攻入長安。虯髯客的鐵甲軍背、腹受敵,很難支撐下去。何況,更多勤王的大軍將陸續開到。」

    袁紫煙道:「原來將軍已訂下了計劃,以保衛長安的安全,對付虯髯客。」

    「不是只對付虯髯客!」宇文成都道:「這是皇上和屬下研商的計劃,也花去了數年的準備時間。」

    原來隋煬帝對保護長安的安危,也早已有了準備。

    袁紫煙暗暗忖道:這個人真是自私啊!他關心的只是個人的享樂、安危;卻不肯花費才智籌劃一下國計民生,這樣的皇帝如何要天下的子民都愛戴他呢?知道的愈多;袁紫煙對隋煬帝愈覺不滿,對李世民的敬重之心也逐漸的增加。

    「將軍,我們要不要防患來然?」袁紫煙道:「先對虯髯客發動一次征伐!」

    宇文成都心中暗道:她沒有騙我,果然是在思索虯髯客的問題。

    他心中念轉,臉上也泛升起一股笑意,道:「應該征伐,殺了李世民,解決了太原李侯府的事,就可以全力對付虯髯客了。」

    袁紫煙暗暗忖思:奇怪呀!宇文成都怎麼會突然重視起李世民了?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原本屬下並未把太原李侯府這股力量放在心上。」宇文成都主動的解答出袁紫煙心中的疑問,道:「這番見到了李府的實力,果然非同小可。袁天罡、李淳風都是神仙中人,不是一般的兵將能夠對付的。但最可怕的還是李世民這個人!」

    袁紫煙忙道:「噢!李世民有什麼好怕呢?他武功平平,將軍手下任何一位副統領就可以把他生擒活捉來。」

    宇文成都點點頭,道:.「是的,他的武功平庸,但他的統馭魅力能迫人心悅誠服。我對他深懷敵意,但在幾次交談之後,竟然生出了敬慕的感覺!」

    「這就很可怕了!」袁紫煙道:「以你宇文將軍定力之深,和皇上情意之厚,能為他怦然心動,別人呢?是不是更難自禁了?」

    「所以李世民不能留,要早些殺了他,越快越好,留他相處三個月,就不忍傷害他了。」宇文成都苦笑—下,道:「傳說的真龍天子,大概就是這樣了。所謂百靈護佑,就是他統馭的魅力發揮出的神秘力量,讓人心中折服,把敵人變成朋友,甘願為他效命,李世民似乎就具有這種神奇力量。」

    袁紫煙心中忖道:「原來如此,我還認為李世民的魅力只能吸引女人,男人竟也是逃避不了啊!」

    「國師,我們趕一程吧!」宇文成都道:「五天之內,一定要回到長安,要皇上先殺了李世民!」

    袁紫煙道:「那要日夜兼程了?」

    好一陣縱騎如飛,兼程疾進,天黑時已趕了兩百多里。

    宇文成都吩咐紮下一營盤,埋鍋造飯。

    宇文成都微笑道:「國師,這麼一個趕法,不用五天就可以到長安了。」

    袁紫煙微微一呆,笑道:「是啊!兵精馬健,趕路自然快速。」

    她心中卻暗暗忖道:李世民啊!李世民,我不能背叛皇上、背棄了自己的誓言出手救你,王氣所鍾的人,應該有百靈護佑,能不能把你送入長安,交給皇上,要看你的運氣了,你要怪也只能怪我們相逢恨晚!

    巧兒、蓮兒發覺了袁紫煙的情緒不對,卻想不出原因何在?兩個小丫頭千思萬想,也想不出紫煙姑娘心中的情結竟是為李世民的生死擔憂!

    這是她北征的目的啊!

    如願完成了,卻帶來了無限煩惱,誰又會想得到呢?「姑娘的情緒有些不對呀!」巧兒道:「什麼事使她煩惱呢?北征順利,帶回了王氣所鍾的李世民。雖有幾場搏殺,卻無一個傷亡,這些又都是可慶可賀的事!」

    蓮兒L道:「所以,我們就猜不透了,會不會是宇文將軍盯得太緊,使姑娘煩惱了!」

    「有可能啊!」巧兒道:「將軍英俊、高大,武功絕世,正是女孩子心目中理想情郎。不過,我們的姑娘是王妃的身份,怎能和臣子交往呢?再說,姑娘是仙露明珠,也不會為宇文將軍動心啊!」

    蓮兒道:「問題就在這裡了,所以姑娘才會煩惱。烈女怕纏啊!宇文將軍纏得緊,姑娘心中就煩惱多了!」

    巧兒突然嗤地一笑,道:「我們是看書掉眼淚,替古人擔憂啊!姑娘是何等人物,飛天遁地,無所不能,怎麼被這等區區小事困住?蓮兒,我們睡覺吧!」

    第二天,一早起程,中午時分,已趕出一百多里。

    袁紫煙搖搖一頭秀髮,也搖去心中煩惱。死定了,此情此景之下,實在想不出誰能來救李世民?息馬不到一個時辰,吃過乾糧飲過水,宇文成都就下令上馬起程。

    看樣子,他準備要盡快趕回長安。

    四天能到,就用不著花費五天。

    午時過後不久,陽光普照,忽然間一道閃光劃過,接連著雷聲隆隆!

    宇文成都一皺眉頭,道:「這個季節應該只有風雪,聽這雷聲,倒似是有一場大雨。」

    「看不出雨勢何在?」劉飛鵬道:「這季節,風雪阻人,老天爺卻給了我十幾天的晴朗日子。再有三個晴天,我們就趕到長安了,傳說王氣所鍾的人,有百靈護佑,可全是胡說八道!」

    凌雲道;」總統領,會不會是國師看錯了天象?我們也抓錯了人?」

    「不會吧!」宇文成都道:「以國師之能,怎會有此錯失?何況,李世民確有吸引入的氣度魅力,你們要小心啊!別被他吸引了?」

    又一道閃光劃過。

    西北方一塊烏雲迅速的飄飛過來。

    宇文成都道:「是一塊下雨的烏雲,走快一些,這種大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這附近四無村舍,無處避雨啊!」

    二百鐵騎加速前進。

    行經在一座古廟前時,大雨突然落下,其勢之烈有如傾盆,宇文成都下令全軍避入古廟中。

    這是座規模甚大的寺廟,但已香火零落。

    但殿廂仍甚完整,兩百人馬尚可容納。

    袁紫煙、巧兒、蓮兒、宇文成都和四大副統領都避入了大殿內。另有八個武士押著李世民也進入大殿避雨。

    原來大殿是這座古廟中最完好的所在,高大、寬敞。

    烏雲似是由天上壓了下來,天色大變,黑如深夜,連站在對面的人,影子也模糊得看不清楚了。

    雨勢也大得出奇,有如天河倒掛、飛瀑流泉一般的潑下來。

    劉飛鵬道:「奇怪呀!這個寒風飄雪的季節,怎麼會下起這樣的傾盆大雨?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田當道:「烏雲蔽天,豪雨如注,大地變色,伸手不見五指;倒是頗符此時的景象。」

    劉飛鵬道:「這種大雨,要不了半天時光,大概就可以陸地行船了。數十年江湖行走,見過的大雨不少,卻以此次為最。」

    「天像有變,難道……難道……快些看—看李世民!」宇文成都大聲呼叫道。

    「總統領放心!」一個武士領班答道:「他坐在我們八人的中間,只要動一下,我們就感覺到的。」

    宇文成都仍不放心地問道:「現在呢?他在做什麼?」

    武士領班道:「他抱膝而坐,垂頭小息。剛才一陣緊趕,他雙手被縛,無法控韁,大概是有點累了吧!」

    宇文成都道:「人在就好,人在就好!由此刻起,你們要特別留心著他,不能有所失閃。」

    果然是來得快,去得也快;這陣天地變色的大雨,不過半個時辰就雨收雲散,天地清明,一切復常。

    劉飛鵬步出大殿,四下瞧了一陣,道:「再過一陣。積水下去,我們就可以上路了。」

    宇文成都伸展一下雙臂,笑道:「大自然的威力,果非人力能及。剛才那一陣天昏地暗的樣子,讓人感覺到天快要塌下來了。一旦雲散雨收,一切仍然是這個樣子。

    突聞摧心裂肝的大叫聲道:「李世民不見了……」

    宇文成都驚道:「怎麼會呢?剛才不是還在嗎?」

    口中說話,人立刻衝過去。

    四位副統領也快速的圍了上去。

    只見一個身著淡黃袈裟,頭有戒疤的和尚抱膝而坐,閉著雙目,正伏在自己膝上睡覺。

    那位武士領班手中抓著一塊方巾,道:「這是怎麼回事?和尚你說啊!你說話啊!可是要存心害死我了?」

    「貧僧無意害人,施主不要誤會。」

    武士領班急道:「明明是李世民,我們八個人環著他身側圍坐,一陣大雨之後,怎冬會變成了你這麼一個和尚,李世民呢?」

    「貧僧在殿中打坐已經一日一夜,哪裡有什麼李世民呢?只有一條青龍隨著傾盆大雨騰空而去了。」

    「胡說呀廠武士領班道:「你……李世民被我們八個人前呼後擁的推進入大殿,我們圍著他坐在中間,就算李世民化龍飛去,你呢?怎麼會擠到了我們八人中間坐著呢?」

    「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啊!八位緊緊的環圍著李世民,貧僧又怎能擠得進來……」

    「你這妖僧害死我,我就先殺了你!」

    武士領班「唰」的一聲,抽出了腰刀。

    失去了李世民,這八個武士都可能立刻被處死。

    領班的小頭目肯定是非死不可了,卯上了和尚,是準備臨死拉個墊背的,一口咬定了絕不悔改。

    宇文成都一揮手,攔住武士領班,道:「和尚,法號如何稱呼?」

    「貧僧唐三藏!」

    宇文成都冷笑一聲,道,「三藏和尚,認識在下嗎?」

    「看壯士的氣度,是一位大官羅!」三藏和尚道:「也是武功高,耳目靈敏的高人,李世民如被押入了大殿之中,就算能脫出幾位武士的圍困,又怎能逃過壯士的耳目?」

    八位武士心中暗道:和尚說的有理,你總統領和四位副統領武功勝過我們千倍,都在現場,相距也不過數尺距離,而也不知李世民如何脫圍而去,若是遷怒到我們身上,把我們一起處死,那真是死得冤枉啊!」

    「說得也是!」宇文成都道:「我都不知道李世民如何逃出了大殿,他們都該無罪……」

    「多謝總統領不殺之恩!」

    八位勁裝武士齊齊拜伏於地。

    宇文成都揮揮手,道:「起來,起來!」

    八位武士死裡逃生,撿回了性命,哪裡還敢多言,悄然起身,退後三步,一排肅立三藏和尚雙手合十,低聲吟道:「雷聲驚蟄起,龍飛九重天,百靈相護佑,萬民待大賢。阿彌陀佛!」

    宇文成都吁出了一口長氣,也吐出了一腔憂悶,道:「和尚,我們進入殿中時,沒看到你呀?」

    「大雨傾盆,天色幽暗!」三藏和尚道:「相逢對面不相見,何況和尚在大殿一角打坐。」

    宇文成都喝道:「我能夜間視物,神目如電,容不得你謊言欺騙!」

    二藏和尚笑道:「壯士已在大殿中佇立了良久,可知這大殿中有幾座神像?」

    宇文成都目光一轉,冷笑道:「和尚,這也要考我嗎?也太小看在下了!」

    宇文成都已感覺到三藏和尚有鬼。

    他忍下了心中氣怒,舉止答話非常小心,借說話機會,目光掃掠了殿中兩次,看得清清楚楚的。

    「三尊佛像!」宇文成都道:「已經兩座受損,在下要著令地方官員重修廟宇,再塑金身。」

    隱隱間,透出了不凡的身份。

    三藏和尚卻一直很吝惜,競不肯叫他一聲將軍。

    他淡淡一笑,道:「壯士錯了,大殿中明明有四尊佛像,壯士怎麼只看到三尊?」

    「只有三尊,大和尚胡說什麼?」

    三藏和尚微笑道:「壯士不信,和尚就數給你看,一、二、三、四!」

    宇文成都呆住了!唐三藏真的數出了四尊佛像,而且都是高及半人的大佛像!「怎會多了一尊?」宇文成都冷笑道:「和尚,你會妖法?」

    唐三藏道:「人會眼花,也會閃神。壯士,又何必苦苦追問呢?」

    「和尚!」袁紫煙突然站了起來,道:「你錯了,我說有五尊佛像,要不要我數給你看看?」

    她一直在殿角打坐,閉目入定。

    對宇文成都和唐三藏的爭執未加理會,巧兒、蓮兒看姑娘不願插手,也就不敢多管閒事了。

    宇文成都暗暗忖道:「你終於插手干與了!李世民如何離得了這座大殿?明明是三尊佛像,和尚竟能數成了四尊。我們這些人中,大概也只有你知道因由?你如再不理會,我就不知道該如何對付三藏和尚了?」

    袁紫煙輕移蓮步,緩緩走到了三藏和尚的身邊。

    她伸出了纖纖玉指,道:「看清楚啊!大和尚,一、二、三、四、五!」

    怪了!真被她數出了五尊佛像,也是高過三尺的大佛像。

    宇文成都的心頭震動了。暗暗驚道:天啊!這是怎麼回事?用不著抽刀、拔劍的動手打架了,單是這數佛像一碼子事,就把他驚得心驚膽顫、鬥志消退、落荒而逃了。『事實上,四位副統領也已看得臉色大變,四人也看得非常清楚,大殿中確實只有三尊佛像。

    為什麼三藏和尚能數出四尊,袁紫煙能數出五尊?這似乎是一件很小的事。

    但數一下,就多了一尊佛像出來,兩人如果數上一百次,那麼這座大殿就全是三尺高的大佛像了。

    不想它,也就罷了!

    想一想,會讓人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唐三藏合掌一笑,道:「女施主目明耳聰,看得清楚,的確是五尊佛像。」

    袁紫煙道:」但我看不到李世民躲在何處,大和尚可否教我?」

    唐三藏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女施主看不到,必是走遠了!」

    袁紫煙臉色一變,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和尚是當世高人,豈可妄言!」

    突然疾出右手,玉筍一般的食指指向一尊佛像。好好的一尊佛像突然燃燒起來,冒出了濃煙火苗。

    「罪過,罪過!」

    唐三藏合掌當胸,低喧佛號!

    眾目睽睽之下,一尊木雕佛像在烈焰中化作了灰燼。

    袁紫煙道:「這是三昧真火,燒燬有形之體,也能燒傷他的神靈氣!和尚,隱形遁法運不走李世民的血肉之軀。不要逼得我,做出了令人扼腕的恨事。」

    「女施主殺機逼人,我和尚只有生受了。」

    緩步移動身軀,盤膝打坐在供台前面。

    供台上本有五尊佛像,一尊被袁紫煙燒成灰燼,四尊卻未波及。唐三藏坐在供台前,準備捨身護佛了。

    看清楚,想一想,又會覺得奇怪了?五尊佛像並列供台,相距不過是數寸遠近,那熊熊烈火竟未波及其他四尊,似乎是中間有一種力量把火焰隔開了。

    唐三藏身上的黃色袈裟忽然開始膨脹,片刻之間,整個人就被黃色大袈裟給包了起來了。

    仔細看,四尊佛像和供台也全包在黃色的袈裟中了。

    沒想到一件人披的袈裟竟然膨大得像個蒙古包。

    「禪雲彌六合,和尚!不要逼我拚命啊!」袁紫煙的臉上泛出驚懼的神色,右手揮動,示意宇文成都等退出大殿。

    他們聽從袁紫煙的命令,退出了大殿。

    但袁紫煙身前三尺處,似是樹立了一根鐵樁,膨湧而至的黃霧受到了阻攔。

    巧兒、蓮兒不敢跑。但兩人都躲入了袁紫煙的身後。

    蔓延、伸張的黃霧繞過了袁紫煙停身,湧向大殿的門口。

    真是神奇呀!

    就像是大殿的門口,有著一道無形之牆,黃霧沛然而至,堵塞在門口,不再向外擴展了。

    但大殿之內卻全被一團黃霧籠罩,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黃色霧包,把殿中所有的人人物物都包入其中。

    一片濃黃顏色充滿了空間,但仍可以看到袁紫煙。因為袁紫全身散發出一團紅光,連巧兒、蓮兒也罩在紅光之中。

    紅得如血如花,也紅得晶瑩透明。

    就像在一團濃烈的黃霧中燃起了一團烈火,一盞巨大的紅燈,好看極了,也妖異極了;讓人不忍不看,也讓人看得心頭顫動。

    晶瑩耀目的紅光突然開始向四外膨脹,就像爆射的煙花,但進入黃霧三尺,就又消失不見。、宇文成都無法完全瞭解情勢演化過程所表達出的訊息,但卻知曉雙方正在鬥法。

    袁紫煙身上圍繞的紅光似是想突破三藏和尚那件黃袈裟所幻出的黃雲、濃霧,但卻是力所不及。

    瀰漫金殿的黃雲也無法把那團紅光淹沒。

    袁紫煙、巧兒、蓮兒,在血紅透明的光華籠罩下清楚可見。

    兩團光華似實似虛,在大殿中相持不下。

    奇事發生了……袁紫煙搖動著頭,秀髮散落了下來,掩面覆白。

    披頭散髮,使得天姿國色的美貌一變,神情有些詭異莫測。

    只見她一雙美巧的玉手忽然一陣急搓,向外推出,纖纖的十根手指突然早出了火苗,噴射出三四尺遠。

    火苗到處,黃雲消退。

    袁紫煙緩步行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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