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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六 回 師妹情斷腸 文 / 臥龍生

    唐琳道:「什麼事?」

    金龍公子道;「閣下這一月來,有著不少奇遇啊?」

    唐琳道:「金龍公子,你少打主意,我不會告訴你……」

    金龍公子笑一笑,道:「其實,你不說,我也會查得出來,這一月時間,你根本沒有離開過武通鏢局。」

    目光一抬,望著石飛,道:「貴局中,還有這樣的高人,鐵總鏢頭竟然沒有和在下提過。」

    石飛苦笑一下,道:「別誤會,武通鏢局的事,公子豈有不知之理,老實說,整個鏢局子,也沒有會那一招手法。」

    金龍公子冷冷說道:「至少,上一次我和他動手之時,他還不會這一招手法……」

    唐琳怒聲喝道:「金龍公子,亮兵刃,咱們在兵刃上分個高下。」

    金龍公子正待答話,突聞一聲柔媚、嬌甜的聲音,傳人唐琳耳際,道:「大師哥,只有你一個人來麼?」

    回頭看去,只見花鳳一身白衣,緩步行了出來。月餘不見,花鳳出落得似乎是更美麗了。

    一陣江風吹來,,飄起她頭上的長髮。

    唐琳強自按下心中的激動,道:「小師妹,你好麼?」

    在他的想像之中,月餘不見,驟然相晤,花鳳必然如見到了親人一般,猛的撲了上來,互抱互擁。

    但事情卻大出了他意料之外,花鳳出奇的冷靜。

    停身在四五尺外,緩緩說道:「我很好,大師兄,二師哥沒有來麼?」

    她聲音仍然是那麼樣的嬌美,但語氣中,並無感情。

    唐琳道:「你二師哥失蹤了。」

    花鳳哦了一聲,道:「你為什麼不找他呢?」

    唐琳道:「我想來接了小師妹,一起去找他。」

    花鳳道:「你和二師哥在一起,怎麼會把他丟了也不知道呢?」

    言語之中,隱隱有責怪之意,唐琳怔了一怔,道:「小師妹可是在責怪我麼?」

    花鳳點點頭道:「嗯!你把二師哥丟了,還有何顏來見我?」

    唐琳一皺眉頭,道:「你說什麼?」

    花鳳冷冷說道:「大師兄,你保護不了我,所以,把我留在了金龍舟上,你也保護不了二師哥,所以,把他丟了。」

    唐琳道:「小師妹,我已經盡了心力,我到處……」

    花鳳黯然一歎,接道:「我知道你盡了心力,但也證明了你不能保護二師哥,也不能保護我。」

    唐琳道,「風師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花鳳道:「大師哥,我的意思很明顯,你如是不能保護我;我就要自己想辦法保護自己了。」

    唐琳道:「你想什麼辦法保護自己?」

    花鳳道:「我如自知自己不能保護自己時,我要找一個人來保護我。」

    唐琳道:「你要找什麼人?」

    花鳳望了金龍公子一眼,道:「我要找他。」

    唐琳怔了一怔,道:「金龍公子!」

    花鳳臉上泛起微微的笑容,道:「是他,大師哥不覺著他是個很好的人麼?」

    唐琳臉上是一片冷厲之色,道:「小師妹,你說什麼?」

    花鳳道:「我是說,我決定找金龍公子保護我。」

    唐琳道:「金龍公子,哼!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會保護你呢?」

    花鳳道:「大師哥,我好抱歉啊!」

    唐琳道:「抱歉什麼?」

    花鳳道:「我不能跟你走了,我要留在這裡。」

    唐琳只覺一股怨恨之氣,由內心之中,衝了上來,道:「你,小師妹,怎能如此決定?

    花鳳道:「我這樣決定了,你看應該如何呢?」

    唐琳差一點氣得暈了過去,道:「小師妹,你這樣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師父,如何對得起……」

    花鳳笑一笑,接道:「大師哥,你多多包涵吧!小妹已經決定不離開此地了,還望師兄高抬貴手,放過小妹。」

    唐琳呆了一呆,道:「你決心留在這裡了?」

    花鳳微微一笑,道:「是的,大師兄,咱們師兄妹一場,想來,你不會逼我離開了。」

    唐琳只覺一股激忿之氣,由胸中直衝而上,吼道:「為什麼?小師妹,你為什麼要留在這裡?」

    花鳳臉上是一片受盡委屈的神情,緩緩說道:「大師哥,師父死了,我爹下落不明,我要找到我的父親,但你們沒有法子幫助我。」

    唐琳道:「誰說沒有,我和你二師哥,會盡最大的心力,幫你去找你的父親。」

    花鳳道:「我知道,你們都會盡心力,可是你們的能力太小了,就算要全心全意的幫助我,也是沒有法子。」

    唐琳怒道:「花鳳,我是你大師哥,師父既然死了,我就該全力幫助你。」

    花鳳道:「大師哥,你……」

    唐琳接道:「我要帶著你走遍天涯海角,找到你的父親。」

    花鳳搖搖頭,道:「大師哥,放過我,別抓著我不肯放手。」

    唐琳心中氣怒到了極點,也痛苦到了極點,雙目中暴射出冷厲的神芒,一字一句的說道:「花鳳,我要你跟我走!」

    花鳳道:「我不走!

    唐琳一張臉,氣成了鐵青的顏色,道:「鳳師妹,你不走,那就別怪大師兄翻臉無情了。」

    花鳳黯然一歎,道;「大師哥;你要殺我麼?」

    唐琳道:「你如若不聽話,我可能會殺了你。」

    花鳳回顧了金龍公子一眼,緩緩說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

    唐琳道:「你……你……」

    忽然想到了和花鳳那深情一吻,「你」了半天,你不出個所以然來。

    花鳳淒涼一笑,道:「大師哥,你如是喜歡我,那就該成全我,如是不喜歡我,也該放了我,對麼?」

    唐琳為之語塞,半晌答不出話。

    花鳳歎口氣,道:「大師哥,別氣壞了身子,那會使我心中好難過。」

    語聲是那麼柔媚,詞意是那麼犀利、堅決。

    唐琳愣住了,愣了半晌,答不出一句話來。

    花鳳揚起了靈巧的玉手,揮了一揮,道:「大師哥,小妹要回去了,咱們再見吧!」

    唐琳只覺腦際忽然間變的空空洞洞的,不知道想些什麼。

    花鳳笑一笑,道:「大師哥,再見了。」

    轉身向前行去。

    唐琳大喝一聲,道:「站著。」

    花鳳停下了腳步,臉上是一片茫然之色,道:「什麼事啊!」

    唐琳手握刨柄,冷冷說道:「小師妹,跟我走,如果你一定要留在這裡,只有一個辦法。」

    花鳳道:「什麼辦法?」

    唐琳道:「我殺了你!」

    花鳳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你要殺我?」

    唐琳道:「是!我不能任你替師門丟人現眼,如其讓你活著丟人,我不如殺了你。

    花鳳道:「大師哥,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如一定要殺我,我不會束手待斃。」

    唐琳道:「你要還手?」

    花鳳道:「我本來不敢的,但我還有很多事,沒有作完,我不能這麼快就死了啊?」

    她神情、語氣,仍是那麼純真,只是出口的詞鋒,和一月之前,卻是大不相同了。

    金龍公子忽然插口說道:「唐兄,箕豆相煎,手足互殘,那是人間最大的悲慘之事,令師妹既然不願和你同往,何不放她一馬。」

    唐琳只恨得咬牙出聲,但卻又無可奈何。花鳳變了,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但轉變的是她的內心和感情,但任何人,無法說出她有什麼錯。

    就外形看去,她仍是一片純真,是那樣嬌嬌柔柔。

    唐琳有如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冷冷望了金龍公子一眼,道:「金龍公子,你,你用什麼手法,使她迷了心竅?」

    搖搖頭,金龍公子道:「我沒有,這一切,都是令師妹自己的事,她要留下來,由她決定,她要走,在下決不攔阻。」

    唐琳不是窮凶極惡、蠻不講理的人。

    雖然,他胸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但他卻不能輸於理字。強忍下心頭的怒氣,緩緩說道:「小師妹,咱們相處了將近十年,我看到你由小長大,難道你真的這樣忍心離開我們麼?」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唐琳忽然發覺了,自己在另一面是那麼脆弱。

    花園奇遇,冒險求技,總算學到了三招武功,那是足以克制金龍公子的武功。

    但勝了金龍公子,又有什麼好處,小師妹變了,變得那麼冷酷無情。

    十年相處,竟然禁不起一月分離。

    但見花鳳搖搖頭,吁一口氣,道:「大師哥,我心中好感謝你和二師哥對我照顧,但我現在長大了,是麼?」

    唐琳道:「長大了,你要怎樣?」

    花鳳道:「小時候,我不懂事,我給了你們太多的麻煩,長大了,我也該自立了,我不能永遠跟著你們,是麼?」

    唐琳只覺腦際間哄然一聲,手中的長劍,也噹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恍惚中,又回到那桃林山谷,那青石巖上,小師妹像依人小鳥般,侵入了自己的懷中……。

    那深情一吻,醉人如酒。

    少女身上的幽幽清香,留給了唐琳無比的懷念。

    常伴身側時,唐琳還覺不出什麼,一月分離,使唐琳飽嘗到離散的痛苦。

    花鳳那美麗的倩影,深嵌腦際,有如一道無形的網。

    網住了唐琳被柔情叩開的心扉。

    依依離情,惘惘愁結,唐琳多麼期望著再見到純潔無邪的小師妹。

    見到了,卻有著相見竟如不見的感覺。

    金龍公子是個厲害的人物,他久歷江湖,閱人多矣!瞧出了唐琳癡癡呆呆的神情。

    那是練武人的大忌,那會使耳目失聰。

    這時,只要出手一擊,穩可取唐琳之命。

    金龍公子臉上閃起了一抹殺機。』

    回顧了花鳳一眼,金龍公子突然又恢復了平和,笑一笑道:「石兄,扶這位唐兄去吧!」

    石飛也瞧出了不對,行向前去,伸手扶住了唐琳,拾起地上的長劍,還入鞘中,道:「唐少兄,你已見到令師妹了,咱們走吧!」

    唐琳的心神,都受了極大的傷害,心中一片迷茫,說不出是恨是愛。茫茫然,被石飛扶下了金龍舟。

    望著唐琳蹣跚的步履,淒涼的背影,花鳳緩緩對金龍公子說道:「他好像生病了!」

    金龍公子道:「是!他病得很厲害。」

    花鳳道:「他病了,咱們應該如何?」

    金龍公子道:「他是你的師兄,他病了,咱們就應該給他送點藥物。」

    花鳳道:「應該先找個大夫瞧瞧他的病,然後,才能用藥。」

    金龍公子道:「好,這件事,交給我辦了,你去休息吧!」

    花鳳歎口氣,緩步上樓而去。

    金龍公子看花鳳背影消失之後,臉上閃掠一抹獰笑,道:「張總管何在?」

    一個四旬左右,面目陰沉的中年人,緩步行了過來,道:「公子有什麼吩咐?」

    金龍公子低聲道:「那姓唐的和我們動手經過,你都瞧到了吧!」張總管一欠身,道:「瞧到了。」

    金龍公子道:「去摸摸是怎麼回事,他本來不是我十合的敵手,為短短一月不見,竟然會一下子且過了我。」

    張總管一欠身道:「屬下遵命。」

    金龍公子道:「找一個郎中去瞧瞧那姓唐的生的什麼病……」

    聲音突然轉的很低沉,接道:「有機會,就設法下毒。」

    張總管道:「聽說他住在武通鏢局,只怕很難下手。」

    金龍公子道:「盡量想法子,不論用什麼辦法,結果了他的性命就是,這個人,留在世上,總是心腹之患。」

    張總管,點點頭,下船而去。

    金龍公子待張總管下船之後,立刻下令,把金龍舟駛入江心。

    且說石飛挾著唐琳,直向武通鏢局,送入花閣,才說道:唐少兄,你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太過激動的心情,使唐琳的神志有些不清,笑一笑,道:我應該休息一下麼?」

    石飛皺皺眉頭,道:「對!你應該休息一下了,好好的睡一覺。」

    唐琳苦笑一下,道:「我師妹,如是知道我不舒服,會不會來看看我。」

    石飛沉吟了一陣,道:」我想她如是知道了,定然會來看看你的。」

    唐琳忽然搖搖頭,道:「她不會來的,她已經變了心,只怕再也不會理會我了。」

    石飛道:「唐少兄,總鏢頭明天回來,他一定有辦法,幫你找回師妹。」

    突然,出手一指,點了唐琳的穴道。

    唐琳神志迷茫,哪裡會防得住,被一指點個正著。

    扶唐琳上了木榻,石飛悄然帶上了花閣的木門。

    唐琳被點的軟麻穴,週身無力,口不能言,但他目仍可視,耳仍可聞,

    他內心本有著無限淒涼,無限的悲痛,過度的情緒衝動,使他已快到失常的地步。

    但石飛這一指,卻使他從悲痛中清醒過來。

    那一直浮動在腦際間的花鳳情影,忽然間,消失不見。

    他開始面對著現實。

    靜下心來,暗中運氣,真氣徐舒,開始衝向被點的穴道。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唐琳的穴道還未衝開,花閣的木門,卻突然被人推開。

    是石飛,手中提著一盒細點,水果,緩步而人。

    在他身後,緊隨一個墨綢子長衫的半百老者。

    唐琳目光轉動,盯注在石飛的身上,道:「這個人是誰?」

    石飛道:「令師妹派來的人。」

    唐琳道:「我師妹派來的人?」

    石飛道:「不錯,是一位很有名氣的大夫。」

    唐琳道:「大夫找我作甚?」

    石飛道:「令師妹覺著你染上了怪病,所以,請一個大夫來,瞧瞧你的病情。」

    唐琳道:「我沒有病,不用瞧大夫,要他走吧!」

    石飛低低道:「唐少兄,看看這大夫,確是鎮江地面上,很有名氣的大夫,瞧瞧對你有益無損。」他一面說話,一面以目示意。

    唐琳心中暗道:這石飛存心如何,無法瞭解,目下穴道被點,如果太過拂逆於他,只怕會引起他的不快,此外,他要取我之命,是輕而易舉之事。

    想到了師弟的突然失蹤,唐琳不得不謹慎一些。

    不過兩個月的江湖行蹤,已使他體會到江湖的險惡。

    沉吟了一陣,道:「好!石前輩也覺著在下有病,在下就只好讓大夫瞧瞧了。」

    唐琳伸出手去,那位大夫立刻把右手食中二指,搭在唐琳的腕脈之上。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大夫收回右手,道:「是急忿攻心,只要能平下心氣,吃劑藥,就可以好了!」

    唐琳道:「大夫,如若我不能平下心氣呢?」

    大夫道:「那就很難醫了。」

    站起身子,大步而去。

    望著大夫的背影,唐琳不禁皺皺眉頭,道:「石前輩,這個人好像是脾氣很壞?」

    石飛道:「他是名醫,從不出診,這一次,肯來此地,替你看病,那是天大的面子。」

    唐琳道:「他好像沒有替我開出藥方。」

    石飛道:「沒有,你不肯聽從他的吩咐。」

    唐琳道:「大夫作到這個樣子,也未免脾氣大了一些。」

    石飛道:「一個人,成了名,難免會有些脾氣。」

    唐琳道:「幸好,我沒有病,也不用他把脈下藥了。」

    石飛道:「唐少兄,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在下先行告退。」

    唐琳霍然站起了身子,道:「石前輩,慢走一步,在下有幾件不解之事,請教石前輩。」

    石飛道:「唐少兄,有什麼吩咐?」

    唐琳道:「石前輩,你想殺我,但也好像救了我幾次。」

    石飛笑一笑,道:「所以,你有些恩仇難辨。」

    唐琳道:「不錯,在下確有些恩仇難辨,石前輩對在下,究竟有些什麼用心?」

    石飛道:「你擅人那青石宅院,所以,我想殺了你,但你是鐵總鏢頭的朋友,所以,我應該幫助你。」

    唐琳道:「原來如此。」

    石飛輕輕吁一口氣,道:「唐少兄,你現在很清醒吧?」

    唐琳道:「很清醒。」

    石飛道:「那我要請教你一個事?」

    唐琳道:「請說。」

    石飛道:「你在青石宅院中,究竟遇上了什麼人?」

    唐琳道:「一個藍衫人。」

    石飛道:「他和你這些武功有關係?」

    唐琳道:「不錯,我在那青石宅院中學了幾招武功。」

    石飛道:「你本來不是金龍公子的敵手,現在,卻忽然勝過他了……

    唐琳雙目凝注在石飛的臉上,瞧了一陣,道:「石兄,這件事,很重要麼?」

    石飛道:「很重要,你雖然勝了金龍公子,但那只是僥倖而已。」

    唐琳內心之中,對石飛有著一份很大的戒備,但目下也只有他這麼一個可以接近,交談的朋友。」

    嗯了一聲,笑道:「為什麼?」

    石飛道:「唐少兄,武功一道,講究的是武功扎實,火候老道,唐兄原本不是那金龍公子的敵手,但卻在短短一月之後,勝過了他,那只是招數上的精奇變化而勝。」

    唐琳道:「對!在下只是勝在手法變化之上,如要講真功實學,自然不是那金龍公子的對手了。」

    石飛點頭道「唐少兄,你有幾招可以對付金龍公子手法?」

    唐琳道:「那不過三兩招罷了。」

    石飛道:「唐少兄,這就要多加小心了,萬一被他們學去了這幾招手法,那可是一大恨事了。」

    唐琳道:「他如何能學去我的手法?」

    石飛道:「辦法很多,他可以派幾個人,和你動手過招,讓你用那招奇學勝他,只要他看通了你的招術變化,那就可以設法破解了。」

    唐琳道,:「這倒不可不防。」

    心中暗暗忖道:「那藍衫人,傳我一招掌法,一招劍法,一招擒拿,劍法還未用出對敵之外,掌法、擒拿,都已試過,無一不是精奇、深奧之學,如若那藍衫人能夠離開那青石宅院,豈不是武林中第一高人了?」

    念頭轉動,緩緩說道:「石前輩,花閣中沒有別人,兄弟想請教石前輩一件事。」

    石飛道:「我知無不言,只不過,要除去那座青石宅院中的事。」

    唐琳道:「在下就是想問這件事。」

    石飛道:「這件事,在武通鏢局中,懸禁令,何人,不許談起,在下身為副總鏢頭,不能明知故犯。」

    唐琳道:「石前輩是知而不言?還是不明內情?」

    石飛道:「兩樣都算,我知道的內情不多,但也非一無所知,真說了,也無法說的明白,根本上,我是不能說。」

    唐琳輕輕吁一口氣,道:「石前輩,在下兩度進入宅院,老實說,所見情形,比你們還要強些,我想知道的,是這件事的根源……」

    石飛接道:「唉!說來也奇怪,你兩度進入,竟然都能活著出來。」

    唐琳道:「前輩之意,可是說,在我之前,還有別的人,進入過那座青石宅院麼?」

    石飛點點頭,道:「最近的一天,是三年前了,就在下所知,這青石宅院中,一共進入過八個人,但卻沒有一個活著出來。」

    唐琳道:「那些人,可是都死在裡面了?」

    石飛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所以,才使人有一種恐怖的感覺?」

    唐琳道:「在下出入兩次,怎麼會毫無損傷呢?」

    石飛道,:「不但使我覺著奇怪,本局中上上下下的鏢師,知道這件事情的人,無不不覺著奇怪。」

    唐琳道:「因為,在下沒有死?」

    石飛道:「正是如此,如若那青石宅院中,有一股殺人的力量,為什麼他們會單單的放過你?那些死在青石宅院中,應該有屍體出現,但卻不見屍體何在?炎夏時分,天氣很熱,但不知那些屍體為什麼不發出一點臭味?」

    唐琳道:「這真是一件叫人想不通的事。」

    石飛道:「所以,我們很知曉內部的詳細情形。」

    唐琳道:「其實,你們應該明白的,你們每天都送飯去?」

    石飛道:「不錯,我們每天都要送三人飯去,一個人單獨一份,另外兩人卻合在一起。」

    唐琳道:「奇怪呀!我進入過那青石宅院中兩次,怎麼就沒有看到過別的人呢?」

    石飛道:「這就是奇怪之處了。」

    唐琳道:「你們沒有在那酒飯中,做手腳麼?」-

    石飛道:「自然是有,不過,兩三次後,不見反應,我們也只好停下來了。」

    唐琳輕輕吁一口氣,道:「你們在酒飯中下了毒?」

    石飛道:「是!」

    唐琳道:「他們沒有中毒麼?」

    石飛道:「不知道,我們沒有進去看過。」

    唐琳輕輕吁一口氣,道:「難道他不怕中毒麼?」

    石飛道:「這就是我們心中的疑問,要你唐兄解決了。」

    唐琳道:「我有什麼能力解決呢?」

    石飛道:「你只要把詳細情形,告訴我們。」

    唐琳沉吟了一陣,道:「好吧!我告訴你詳細的情形……」

    當下把經過情形,很仔細的說了一遍。

    石飛只聽得連連搖頭,道:「這怎麼可能呢?叫人想不通。」

    唐琳道:「在下說的句旬真實,閣下聽到的事,都是耳聞而已。」

    石飛點點頭,道:「唐少兄說的倒也有理,只不過,對令師弟失蹤的事,你又作何解釋呢?」

    唐琳道:「這個,在下亦是覺著十分奇怪,我那位小師弟、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失去了呢?」

    石飛淡淡一笑,道:「在下覺著,他可能和別的人一樣,死在那座青石宅院中了……」

    唐琳道:「不會的……」

    石飛還來不及答,耳際間,已響起了步履之聲。一個鬢髮蒼白的老者,滿面怒容行了進來。

    石飛霍然站起身子,抱拳一揖,道:「見過東主。」

    白髯老者神情肅然,冷冷說道:「石飛,哪一位,進了青石宅院。」

    唐琳緩緩站起身子,道:「是在下。」

    石飛對那青衣人,似是極為尊重,欠身一禮,道:「東主,有三年未到過鏢局中來了?」

    白髯老人道:「嗯!如若沒有事情發生,老夫也許就不會來了!」

    唐琳道:「老前輩發生了什麼事?」

    老人道:「什麼人進了那青石宅院?」

    唐琳道:「我………」

    白髯老者道:「你在那宅院中,見到了什麼事?」

    唐琳道:「見到了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很英俊的人。」

    白髯老者道:「他在做什麼?」

    唐琳道:「讀書,吃飯,好像還在練些什麼武功?」

    白髯老者道:「練武功?可否把你經過的情形,仔細告訴老夫。」

    唐琳道:「我已經說過了一遍,你伺問這位石副總鏢頭吧?」

    未待白髯老者的問話,石飛已搶先說出了經過之情。

    唐琳笑一笑,道:「事情就是這樣簡單,在下實在看不出那青石宅院中,有什麼可疑之處?」

    白髯老者道:「你現在準備如何對老夫交代?」

    唐琳道:「交代什麼?」

    白髯老人道:「不准進入那青石宅院,是老夫下的規矩,但你卻破壞了這個規矩,所以,你給老夫應該有個交代。」

    唐琳心中暗道:這老頭子既然是鏢局的東主,那就是說,猶在二叔之上了,倒不能對他失禮。

    心中念轉,雙手抱拳一揖,道:「老前輩,你希望晚輩如何交代呢?我想進入青石宅院中去過的,也不是晚輩一人……」

    白髯老人接道:「至少,沒有死去的,只有你一個。」

    唐琳心中暗道:「難道進過青石宅院後,還活著的人,真的只有我一個不成?」

    白髯老人道:「我是這武通鏢局的東主,也是那青石宅院的主人,我立下這個規矩,不准人進入這青石宅院,不論那人能說出些什麼原因,都是必死無赦……」

    唐琳接道:「老前輩,你可知道不知者不罪。」

    白髯老人道:「你不可能不知,你進入了武通鏢局之後,一定有人告訴過你。」

    唐琳道:「不錯,是有人告訴過我。」

    白髯老人道:「既然有人說過了,怎麼能說不知二字?」

    唐琳歎口氣,道:「我一位師弟,在這花園中失蹤不見,我這個作師兄的,是否應該找找他?

    白髯老人道:「可以找,但不准進入那青石宅院。」

    唐琳心中火起,暗道:這老頭子,當真是固執得很,看來,很難說得通了。

    白髯老人接道:「年輕人,老夫身上,有一種藥丸,吞人之後,立刻死亡,沒有痛苦,可以奉贈一粒。」

    唐琳道:「要我死?」

    白髯老人道:「沒有第二個辦法,老夫訂下的規戒,任何進入深院中的人,只有一個字,死。」

    唐琳搖搖頭,道:「者前輩這規矩,只是你私人所訂,在下未必一定要遵從,對麼?」

    白髯老人臉色一變,道:「對!還有一個辦法,你能從老夫的手下逃走。」

    唐琳道:「晚輩不願死,也不能死,老前輩如若不肯見諒,晚輩也只好放手一試了。」

    白髯老人道:「男子漢,大丈夫,理應有威武不屈的性格,你亮劍吧。」

    唐琳心中暗暗忖道:這人既是東主身份,那是說,比鐵二叔的身份還高了,不可用兵刃傷他。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老前輩,在下就用空手接老前輩幾招如何?」

    白髯老人臉色一變,道:「小娃兒,你要和老夫對掌麼?」

    唐琳道:「不錯,老前輩,既然空手和我對招,在下也只有空手應戰了。」

    白髯老人道:「很有骨氣.但老夫大你一把年紀,你如空手和我對招,那你不是太吃虧了麼?」

    唐琳道:「老前輩不用兵刃,在下怎能使用兵刃?」

    白髯老者冷笑一聲,道:「小娃兒,你自己放棄了施用兵刃,別怪老夫欺侮你了。」

    唐琳笑一笑,道:「這不關老前輩的事,在下自願不用。」

    語聲微微一頓,道:「老前輩,在下不但不用兵刃,而且,在下還有一個習慣,從來不先出手。」白髯老者臉色大變;道:「小娃兒,你可是有點瘋癲麼?」

    唐琳道:「在下正常得很,老前輩不用擔心。」

    白髯老者冷哼一聲,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兒!」忽然縱身而進,拍出一掌。

    這老人的動作太快,快的唐琳連舉手封架也來不及,身不由主地向後退了三步。

    白髯老者收住了掌勢,冷笑一聲,道:「小娃兒,你這點武功,還想和老夫動手麼?」

    唐琳笑一笑,道:「老前輩,你出手太快了,我還沒有準備好。」

    白髯老者道:「好!你這次小心了,老夫要出手了。」

    唐琳向後退了兩步,站到花閣門口處,道:「老前輩請吧!」

    白髯老者身子一側,攻了上來,右手一探,抓向唐琳右腕。唐琳身子一閃,避過一擊。

    白髯老者一抓落空,突然發覺右腕被唐琳抓住,一帶一甩,白髯老者身不由己的被摔出了花閣以外。白髯老者怔住了,石飛也有些意外的感覺。

    唐琳拍拍手,道:「老前輩,得罪了。」

    白髯老者站起身子,望著唐琳,出了一陣子神,道:「你用的什麼手法了。」

    唐琳道:「老前輩,可要再試試麼?」

    白髯老者道:「老夫覺著你的手法很奇怪。」唐琳道:「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白髯老者道:「照你的身手、武功,不應該有這份手法,但你竟然有了。」

    唐琳道;「不錯,這手法,我剛剛學會不久,但用起來,靈驗得很。」

    白髯老者道:「你這手法,由何處學得?」

    唐琳笑一笑,道:「恕不奉告。」

    石飛道:「回東主的話,這位唐少兄的武功,原來不如屬下,但他自進人了那青石宅院之後,武功突然精進了很多。」

    白髯老者臉色一變,道:「這麼說來,他這手法,是由那青石宅院中學的了?

    唐琳笑一笑,道:「這件事,很重要麼?」

    白髯老者道:「很重要,你學的是不是『七絕擒拿手』?」

    這一下,反而把唐琳給問住了,他究竟學的什麼武功,老實說,連他自己也不明白。

    白髯老者冷冷說道:「是不是?告訴老夫。」

    唐琳心中暗道:他叫出「七絕擒拿手」的名字,想來,那定然是一種很高明的武功了,我既然不知道這招手法之名,那就乾脆冒充它一下就是。

    心中念轉,口中笑一笑,道:「不錯,在下這一招正是『七絕擒拿手』的手法。」

    白髯老者臉上泛起驚怒之意,冷冷說道:「小娃兒,你自己招認了,那就別怪老夫不能饒你了。」

    口中說話,雙手卻伸入衣袋之中,摸出了一雙輪環。

    那是形如輪月之物,四周都是鋒刃。

    唐琳望著那輪月似的兵刃,緩緩說道:「你要動兵刃。」

    他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動,眼看那白髯老人,取出兵刃輪環,竟不知是何物。

    石飛臉色大變,道:「東主,他是鐵總鏢頭的至親……」

    白髯老者老人道:「不論他是什麼人,但他學會了《七絕擒拿手》老夫就不能饒了他。」

    石飛道:「飛環套月,自不虛發,東主,是否想到了,如何對總鏢頭交代?」

    白髯老者道:「老夫是用不著對他顧忌……」

    石飛接道:「東主自然是大過總鏢頭,不過……」

    白髯老者舉起雙環,接道:「住口,不用你多言。」

    聽得兩人一番對話,唐琳心中也覺出了這飛環套月是一種很厲害的暗器,怔了一怔,說道:「者前輩,你手中拿的是暗器,還是兵刃?」

    白髯老者呆了一呆,道:「你不知道飛環套月?」

    唐琳搖搖頭,道:「晚輩很少在江湖上走動,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何謂飛環套月,在下確實不知。」

    白髯老者歎口氣,道:「你連什麼是飛環套月都不知道,我如用此利器把你殺掉,那豈不是一件很遺憾抱恨的事了。」

    唐琳笑道:「一定能夠殺了我麼?」

    白髯老者道:「你可是不相信麼?」

    唐琳道:「我不知道,但我會一招劍術,我相信這一招劍法,可以抗拒你的飛環套月。」

    白髯老者道:「你相信能破去老夫這飛環套月?」

    唐琳道:「我們試試看吧!」

    石飛道:「唐少兄,試不得,這飛環套月,是武林中有名的暗器之一,向不虛發,數十年來,從沒有聽過有一個人,在這飛環之下,逃得性命。」

    唐琳臉色一變,道:「這樣厲害麼?」

    石飛道:「是!這是武林中三大奇異暗器之一。」

    唐琳吸一日氣,抱元守一,長劍平胸,緩緩說道:「老前輩,你如一定要施展飛環套月,在下也只好施展這一招劍法了。」

    石飛道:「什麼劍法?」

    唐琳道:「我不太清楚劍招的名稱,但我知道它具有著無與倫比的威力,所以,我不希望你施用出飛環套月,我也不願用出這一招劍法。」

    石飛目光轉注到白髯老人的身上,只見他臉上突然現出猶豫之色,不禁心頭一動,暗道:「這姓唐的小子,沒有進人那青石宅院之前,尚不是我的敵手,怎的此刻,竟然連老東主,也非他之敵了,看他面色,顯然是自己也沒有接下這一劍數把握了?」

    只見那白髯老人臉上青一陣,突然收了手中的飛環,道:「唐少兄,可否答允老夫一件事?

    唐琳道:「你說說看。」

    白髯老者道:「你願不願意,保守這青石宅院之秘,永遠不洩漏出去。」

    唐琳道:「可以,但我一定要告訴二叔。」

    白髯老者道:「除他之外,再也不告訴第二個人。」

    唐琳點點頭,道:「在下答應了,那就不會告訴別人。」

    白髯老者道:「你幾時離開這裡?」

    唐琳道:「不知道,我要等見過鐵二叔之後,才能決定。」

    白髯老者道:「石飛,好好招待唐少兄,我去了。」

    轉過身子,大步而去。

    石飛輕輕吁一口氣,欲言又止。

    目睹白髯老人背影消失,石飛突然搖搖頭,道:「唐少兄,你的運氣真好。」

    唐琳道:「怎麼回事?」

    石飛道:「他取出了飛環套月,卻又不肯出手,對你而言,那該是一樁很幸運的事了。」

    唐琳道:「如若他出了手,那該如何了。」

    石飛道:「出了手,十之八九,你要傷在飛環之下。」

    語聲一頓,接道:「你沒有見過那飛環的威力,那是曠古絕今的凶器,很少能有人逃過飛環之下。」

    唐琳奇道:「他如有把握殺我,為什麼不肯出手呢?」

    石飛道:「在下也覺奇怪。」

    唐琳神情肅然地說道:「因為,他沒有把握殺我,所以他不敢出手!」

    石飛道:「也有道理——」

    聲音突轉低沉,接道:「唐少兄,剛才,你擺出了一個劍式,是麼?」

    唐琳道:「不錯。」

    石飛道:「那是什麼劍式?」

    唐琳搖搖頭,道:「石前輩,我不想欺騙你,我實在也不知道是什麼劍式。」

    石飛道:「也是在那青石宅院中學來的麼?」

    唐琳道:「是!」

    石飛道:「看來,那青石宅院,確實隱藏了不少的隱秘。」

    唐琳道:「其實,什麼隱秘也沒有,只不過,你們自己心中多疑罷了。」

    大步行入了花閣之中,不再理會石飛。

    掩上木門,唐琳突然間,感覺到一陣倦意。倒頭睡去。

    一覺醒來,忽覺寒意襲人,心中大感奇怪。

    睜眼看時,才發覺自己被關在一座牢中。

    移動一下手腳,才發覺雙臂雙腿上,都被鐵鏈鎖了起來。

    只覺一股忿怒之氣,直衝而上,又忍不住大聲罵道:「石飛,你這個奸險小人……」

    他連呼數聲,卻不聞一句回答之言。

    這當幾,突然一個清冷但卻很沉著的聲音,傳入耳際,道:「不用叫了,這是一座特別設計的地牢,你叫破喉嚨,他們也不會聽到。」

    唐琳只覺心頭一震,疲倦也消失了一半,道:「你是誰?」

    那清冷的聲音道:「和你一樣,被人家關人地牢中的人。」

    唐琳道:「你被關人這地牢有多長時間了?」清冷的聲音道:「記不得了,白天、黑夜的過著,大約有半年多了。」

    唐琳道:「就關在這又濕又暗的地牢中,過了半年多?」

    那清冷的聲音道:「被人家關入了地牢中,難道還要錦衣玉食不成?」

    唐琳心情逐漸地平復下來,而且,眼睛也適應了黑暗。

    只見地牢一角處,坐著一個滿頭蓬髮之人。

    他身上的鐵鏈,似是比自己還要沉重得多,身子倚靠牆壁上,一付聽天由命的鎮靜。

    強忍下心中的忿怒,緩緩說道:「兄台,貴姓啊!」

    那滿頭蓬髮的人,淡淡一笑,道:「任何人,初到這樣一個環境,都不會太習慣,不過,你如是不想立刻就死,還要活下去的話,你就會慢慢的習慣了這種生活……」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對於在下的姓名,還是不說的好。」

    唐琳道:「……為什麼?」

    蓬髮人道:「說出來,丟人得很。」

    唐琳道:「這一點,閣下只管放心,在下初入江湖,對江湖中的人人事事,向不知曉,你就是說出大名,在下也不知道。」

    蓬髮人道:「既是這樣,告訴你也就是了……」

    唐琳道:「在下洗耳恭聽。」

    蓬髮人道:「在下任無雙。」

    唐琳道:「任無雙……」

    蓬髮人笑一笑,道:「不錯,聽人說過麼?」

    唐琳道:「沒有。」

    任無雙歎口氣道:「看起來,你真是一個初出茅廬的人了。」

    唐琳道:「在下說的是真話……」

    語聲一頓,接道:「任兄,你為什麼被人關入了地牢之中?」

    任無雙道:「因為,我進入了那座青石宅院中去了一次。」

    唐琳道:「任兄,你是石飛抓住的?」

    任無雙冷笑一聲,道:「如若憑藉武功,他們又怎麼能抓得住我?」

    唐琳道:「那麼,閣下是怎麼被他們抓進來的?」

    任無雙道:「迷藥,我在客棧之中,被他們用迷藥迷倒,然後,就被關在這座地牢之中。」

    唐琳歎一口氣,道:「任兄,在下被關人地牢之中,也是為了那宅院的事。」

    任無雙精神一振,道:「你進入過那青石宅院?」

    唐琳道:「是!我在那裡住了快一個月。」

    任無雙道:「哦!你見到了什麼人?」

    唐琳道:「一個年輕人……」

    心中一動,突然住口不言。

    任無雙急急問道:「那年輕人是什麼樣子,他和你談了些什麼?」

    唐琳道:「你不是也去過那座青石宅院中麼?」

    任無雙道:「去是去過了,不過在下沒有見到人。」

    唐琳道:「哦!那你看到了些什麼?」

    任無雙道:「看到了一個似人非人的東西。」

    唐琳怔了一怔,道:「似人非人,此話怎講?」

    任無雙道:「他的模樣似具人形,但滿身長毛,決非人類,而且,快如閃電,在下幾乎傷在他手中。」

    唐琳道:「你沒有看清楚麼?」

    任無雙道:「大概看到了,在下連入兩次,都遇到那怪物的襲擊,一直未到那青石宅院中,查看一下。」

    唐琳心中暗道:那宅院中確有怪物,小師弟是遇險了。但轉念,口中說道:「任兄,在下怎的末遇上呢?」

    任無雙道:「所以,我一直懷疑你,是否真的去過那宅院。」

    唐琳道:「任兄,這話就不對了……」

    任無雙道:「哦!」

    唐琳道:「在下本非金龍公子之敵,但在那座院中,學得幾招武功,才勝過金龍公子,此事千真萬確,我為什麼要騙你!」

    任無雙嗯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搖搖頭,接道:「我怎麼總是遇上那怪物呢?」

    唐琳道:「任兄,你沒有傷在那怪物手下麼?」

    任無雙道:「我傷於那怪物之手,怎的會被他們用迷藥迷倒,送人此地。」

    唐琳突然歎口氣,道:「聽任兄之言,那宅院之中,真有怪物,我那師弟想是凶多吉少。」

    任無雙道:「你師弟,怎麼回事?」

    唐琳把經過之情,很仔細地說了一遍。

    任無雙搖搖頭,道:「我和那怪物動過兩次手,看他指爪如刃,萬一被他抓上了,那是非死不可……」

    唐琳闇然一歎,接道:「可惜,我被關人此地,無法去查證此事了。」

    任無雙笑一笑,道:「唐兄,先想法子,保住自己性命,然後,再作打算。」

    唐琳點點頭,道:「有道理,但咱們被關地牢,如何才能自保呢?」

    任無雙道:「我想了很多時間,就想不出脫身之法。」

    唐琳道:「在下有一位叔叔長輩,現在武通鏢局擔任總鏢頭,希望他能早得訊息,也許會來救我。」

    任無雙道:「兄台是說的武通鏢局的鐵總鏢頭麼?」

    唐琳道:「是他。」

    任無雙道:「他不敢,你死了這條心吧。」

    唐琳驚奇道:「為什麼?武通鏢局中,堂堂總鏢頭,自然是最能作主的人了。」

    任無雙道:「總鏢頭,是武通鏢局東主鄧綸化銀子聘來的,自然,他要聽從東主的話。」

    唐琳道:「兄台好像知道不少的事。」

    任無雙笑一笑,道:「事實上,我知道的不多,如是真的知曉很多事,也不會被他們關入此地了。」

    唐琳歎口氣,道:「說起來,真是很奇怪的事,我本是武通鏢局的貴賓,只因為我進入了那青石宅院中一次,就被他們視作了仇人,把我困人地牢之中,但那青石宅院中,又毫無隱秘可言。

    任無雙忽一瞪雙目,兩道冷厲的眼光,直逼到唐琳的身上,道:「你真的沒有遇上怪物?」

    唐琳道:「在下已將內情奉告得極為詳細,難道還會騙你不成!」

    pinger掃校,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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