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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四章 同命鴛鴦 文 / 臥龍生

    但見李寒秋身懸半空,突然一收雙腿,懸空打了一個觔斗,手中長劍一揮,閃起了一片護身劍光。

    一陣砰砰卜卜之聲,近身弩箭,大都為劍勢擊落,但仍有兩支弩箭,掠著李寒秋身側而過,劃破了左臂衣袖。

    這時,雙舟已然錯過,背道急馳,雙方已距有四五丈遠。

    蘋兒高聲叫道:「李公子,快些回來。」

    於長清輕輕歎息一聲,吩咐水手,道:「追上去。」且說李寒秋追近艙門時,又是一排弩箭,急射而至。這次雙方距離甚近,弓箭勁急異常。

    但李寒秋雙腳已著實地,長劍平胸,早已有了戒備,手腕急揮,挽起一片劍花。

    只聽一陣卜卜之聲,弩箭盡被擊落。

    李寒秋一側身子,衝入艙中。

    艙中四名弩箭手,眼看李寒秋已衝入艙,立時各自拔出佩刀,一擁而上。

    李寒秋殺機已動,面罩寒霜,冷哼一聲,長劍連攻三招。

    他劍勢路子,詭奇、惡毒,叫人防不勝防,但聞兩聲慘叫,兩個大漢,已然中劍倒在艙中。

    另兩人眼看李寒秋出劍如此快速、凌厲,心中大是驚震,哪裡還敢迎敵,各自揮刀破窗,躍入滾滾江流之中。

    李寒秋一腳踢開後艙門,行向掌艙之處。

    李寒秋疾出一劍,攻向較近一人,那人還未來得及站起身子。左胸已然中劍倒在甲板上。

    較遠一個大約是從來見到過如此快速的劍法,不禁一呆。

    李寒秋長劍過處,斬落一條執刀右臂。

    但見兩側浪花飛濺,十幾條大漢,紛紛躍入江中。

    顯然,李寒秋凌厲無比的劍勢,已然使得那船上人心中震動,紛紛躍入江中逃命。

    李寒秋不諳撐船技術,整個巨舟,立時在江中打起轉來。

    這對李寒秋而言,比把他陷入了千軍萬馬之中,還使他驚嚇。

    一時間,手執長劍站在舟上,不知所措。

    蘋兒看得清楚,大為震驚,急急說道:「師父,咱們要派個人過去,他不會撐船。」

    這時,那帆舟的熟練水手的操縱之下,仍以極快的速度,向岸上猛衝。

    幾處已無法控制的火勢,也愈燒愈大,兩舟的距離,也愈拉愈遠。

    於長博望了雙舟形勢一眼、道;「孩子,只怕機會不大」

    蘋兒心中大急,道:「師父,那我過去了。」突然一躍,逕向李寒秋的在船躍去。

    這當兒,兩舟已然相距在七丈以上,蘋兒輕功,如何能夠飛躍,她用盡全力,也不過飛了三丈多些,不及一半,人已向江心之中落去。

    李寒秋眼看蘋兒涉險,反而沉住了氣,飛起一腳,把鐵錨踢入江中,右手長劍一揮,劈下一塊木板,左手接過,大聲喝道:

    「蘋姑娘,抓住木板。」揮臂投了過去。

    他取位奇準,木板疾快地投向了蘋兒的落身之處。

    蘋兒雙手一伸,抓住木板,但聞撲通一聲,連人帶板,沉落在水中。

    一個江浪打來,淹沒了蘋兒。

    但很快地,蘋兒藉木板的浮力,已浮現水面。

    錨沉江心,巨帆打了兩個轉,停了下來。

    李寒秋目光轉動,急急抓起一條掛帆的繩子,揮劍一削,斬落了帆布。叫道:

    「蘋姑娘,抓住繩子。」暗運內力,投了出去。

    蘋兒年紀雖小,但坎坷身世,卻使她有著超常人的鎮靜,右手抓住木板,左手接住了李寒秋過來的繩索。

    李寒秋道:「蘋姑娘,閉住氣我拉你上船。」

    蘋兒微微一笑,道:「我閉上眼。」

    李寒秋長劍銜在口中,雙手用力,迅快地拉起繩索。

    眨眼間,已把蘋兒拖至大船之上。

    這時,突然兩個手持峨眉刺,身著水衣水靠的人,逼近了蘋兒。

    李寒秋心中大急,喝道:「蘋姑娘小心。」左手抓住繩索,右手取過長劍,暗運真力,擲劍出手。

    一道寒光,閃電發出,應聲慘叫,江水泛紅,左首一個手執峨眉刺的大漢,被長劍洞穿胸背,沉處江心,逐波而去。

    蘋兒睜開雙目,右首一個大漢,正揮著峨眉刺點了過來。

    李寒秋大聲叫道:「小心暗襲。」

    其實不用李寒秋喊叫,蘋兒也警覺到,只好一沉丹田真氣,整個人沉處江流之中。

    那大漢一刺擊空,刺在了木板之上。

    蘋兒避過一擊,立時用雙手用力,縱身向上一躍,升起了七八尺高。

    李寒秋急收繩索,把蘋兒拖上了木舟。

    那大漢拔出峨眉刺時,蘋兒人已登上木舟。

    李寒秋拖上了蘋兒,長長吁一口氣,道:

    「蘋姑娘,你這樣太冒險了。」

    蘋兒微現一笑,道:「難道你不冒險麼?」

    李寒秋道:「今天是樣樣趕巧,你才能死裡逃生,以後,千萬不可如此涉險了。」

    蘋兒道:「人家看你一人在船上打轉,心中一急,就忘記了本身的武功,跳了過來。」

    談話之間,瞥見滾滾江流之中,浮現出幾個人頭。

    蘋兒抬頭望去,只見自己乘坐的帆船已將靠岸,不禁黯然一歎,道:

    「如若咱們合兵一處,陡增不少生機,如是分散開各自為戰,只怕是生機渺茫了。」李寒秋道:「蘋姑娘,不用氣餒,只要咱們能夠靠岸,相信我一人之力,也可以帶你破出重圍。」

    蘋兒道:「只怕咱沒有靠岸的機會了。」

    李寒秋道:「為什麼?」

    蘋兒道:「目下咱們這木舟附近,已然雲集了很多的水鬼,他們絕不會讓咱們離開此地。」

    李寒秋道:「他們要如何阻止咱們?」

    蘋兒道:「鑿船,他知曉咱不會水性,只要把此船鑿沉,不論生擒咱們,或是讓咱們逐波而去、葬身於這滾滾江流之中。」

    李寒秋道:「這個咱要如何對付?」

    蘋兒道:「沒有法子阻止,只有趁他們還未使船中進滿江水,設法把船靠岸。」

    李寒秋道:「在下對行船是一竅不通。」

    蘋兒道:「這些日子,我曾經留心了一下行船的事,咱們合作試試。就算是作不好,也比坐以等斃好些。」

    李寒秋道:「看來也只有如此了。」

    談話之間瞥見江中湧出了很多水手。

    蘋兒搖搖頭,道:「好快的動作,咱們又晚了一步。」

    李寒秋伸手抓起一柄竹篙,道:「如若咱們一定要埋身江心,那就拚他們一個是一個了。」

    探頭望去,只見水花一冒,一個人頭浮出水面。

    李寒秋快速絕倫地點出一篙。

    但聞波的一聲,一股鮮血,由江水中冒了出來。

    李寒秋哈哈一笑,道:「蘋姑娘,我又殺一個,這也夠本了。」

    這時,那船中江水,如泉湧了出來,船已開始向下沉去。

    蘋兒突然滿含微笑地行了過來,道:「李公子,咱們不能就這樣的死去啊!」

    李寒秋道:「如是船沉江心,咱們不死也不成啊!」

    蘋兒道:「咱們要盡量設法,我劈下幾塊木板,咱們飛落在木板上。」

    李寒秋道:「不錯,這樣作至少可再傷他們幾人。」

    蘋兒刷的一聲,取出長劍,交給李寒秋。

    李寒秋劈下了一塊木板,把長劍還給蘋兒,道:

    「你準備好,我投下木板,你就設法跳下去,時間計算,不能有錯。」

    蘋兒道:「你呢?」

    李寒秋道:「不用擔心我,防著他們攻襲。」

    蘋兒低聲說道:「慢一點。」突然拔出長劍,在木板上刺了兩個洞,解下腰間絲帶,穿入木板中,道:

    「現在可以投入水中了。」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你很細心。」

    雙臂一振,把木板投入了江中。

    蘋兒縱身面起,飛躍江中,人落木板上,左手抓牢絲帶,右手執劍待敵。

    李寒秋抓了一枝竹篙,極不易保持那木板的平衡,竟跌入江流之中。

    蘋兒伸手一把,抓住了李寒秋,口銜長劍、把絲帶繞人李寒秋的腰際,道:「咱們不會水,這木板是救命之物,不能失落,何況還要防止他們攻襲。」

    那木板順流而下,隨浪起伏,李寒秋和蘋兒的衣服,都已被江水

    李寒秋快速絕倫地點出一篙。

    但聞波的一聲,一股鮮血,由江水中冒了出來。

    李寒秋哈哈一笑,道:「蘋姑娘,我又殺一個,這也夠本了。」

    這時,那船中江水,如泉湧了出來,船已開始向下沉去。

    蘋兒突然滿含微笑地行了過來,道:「李公子,咱們不能就這樣的死去啊!」

    李寒秋道:「如是船沉江心,咱們不死也不成啊!」

    蘋兒道:「咱們要盡量設法,我劈下幾塊木板,咱們飛落在木板上。」

    李寒秋道:「不錯,這樣作至少可再傷他們幾人。」

    蘋兒刷的一聲,取出長劍,交給李寒秋。

    李寒秋劈下了一塊木板,把長劍還給蘋兒,道:

    「你準備好,我投下木板,你就設法跳下去,時間計算,不能有錯。」

    蘋兒道:「你呢?」

    李寒秋道:「不用擔心我,防著他們攻襲。」

    蘋兒低聲說道:「慢一點。」突然拔出長劍,在木板上刺了兩個洞,解下腰間絲帶,穿入木板中,道:

    「現在可以投入水中了。」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你很細心。」

    雙臂一振,把木板投入了江中。

    蘋兒縱身面起,飛躍江中,人落木板上,左手抓牢絲帶,右手執劍待敵。

    李寒秋抓了一枝竹篙,極不易保持那木板的平衡,竟跌入江流之中。

    蘋兒伸手一把,抓住了李寒秋,口銜長劍、把絲帶繞人李寒秋的腰際,道:「咱們不會水,這木板是救命之物,不能失落,何況還要防止他們攻襲。」

    那木板順流而下,隨浪起伏,李寒秋和蘋兒的衣服,都已被江水而過。

    另外幾艘梭形快舟,眼看李寒秋手中的竹嵩,取位準確,一時間,紛紛轉舵,避了開去。

    李寒秋心中一動,暗暗忖道:「如若能把他們逼開去,不再施襲困攏,就算是在這塊木板之上,也可多增幾分生機。」

    心中暗打好主意,雙手突然揮舞起手中竹篙。

    這時,有幾艘核形快舟,已然超越李寒秋跑到前面,後面兩艘,亦逐逼近。只聽一個粗亮的聲音,道:「放箭,咱們先讓他受傷,再生擒他。」

    李寒秋暗暗歎息一聲,忖道:「只要他們有一處弓箭不停,我就無法應付,這手中長篙,可拒快舟,卻無法阻攔弓箭。」

    心中念轉,右手一鬆,手中長篙,突然順流而下。

    但聞嗤嗤兩呼,兩支長箭,飛射而來,分取兩人。

    蘋兒伸手把長劍交給了李寒秋,道:「你出劍有如閃電一般,應付他們的弓箭,我來穩住咱們這存身的木板。」

    兩個全然不諳水性的人,只憑仗一塊木板和一段索繩,繫住了身子。隨波逐浪於滾滾江水之中,快舟圍攻,弓箭紛來,處境之險惡,實是生死一發。

    李寒秋接過長劍,回顧了蘋兒一眼,輕聲道:「害怕麼?」

    蘋兒搖搖頭,道:「不怕。」

    李寒秋長劍揮動,擊落了幾支射來的弓箭,道:「咱們不能靠岸,生機十分微小。」

    蘋兒微微一笑,道:「但咱們卻很難靠岸,除非一陣大風,把咱們帶上岸去。」

    李寒秋道:「唉!你本無辜,卻隨同我到此受罪。」

    蘋兒道:「這和你無關,而且,我現在也沒有一點死亡的恐怖之感。」

    李寒秋苦笑一下,道:「此時此情,咱們又何止是九死一生,姑娘能放開胸懷,在下心中亦中稍為寬慰一些了。」

    蘋兒淡淡一笑,道:「你如是完了,只怕我也很難活著下去。」

    李寒秋道:「自然是,咱們要死就死在一起了。」

    蘋兒道:「你都不怕死,我還怕什麼呢?而且,又是和你死在一起。」

    李寒秋道:「和我死在一起有什麼好呢?」

    蘋兒笑道:「李公子的性命,應該比我這丫頭命寶貴得多了。」

    李寒秋搖搖頭,道:「不能這麼說,姑娘也是一條命,在下也是一條命,性命的價值,應該相等……」

    突然長長歎一口氣,默然不語。

    蘋兒道:「你歎什麼氣?」

    李寒秋道:「咱們雖然是死不足惜,不過,在下覺得這死法有些不值。」

    蘋兒道:「這不是值與不值的事,而是情勢迫人,不死也沒有法子。」

    李寒秋道:「就算咱們要死,也要設法死得有價值些。」

    兩人談笑風生,似是早已把生死大事,置於度外。

    蘋兒嫣然一笑,道:「小婢有一個奇想,不知當是不當?」

    李寒秋道:「什麼奇想?」

    蘋兒道:「如是我們都受重傷,非死在一起不可,是麼?」

    李寒秋笑道:「看樣子,大概是不會錯啦!咱們死了之後,也要這條繩於,繫在一起。」

    蘋兒笑道:「人家說同命鴛鴦,是不是這個樣子?」

    李寒秋怔了一怔,道:「這個,這個……」

    蘋兒笑道:「你覺得很難為情麼?」

    但聞一陣破空之聲,四支弓箭,疾射而來。

    李寒秋長劍一揮,寒芒飛繞,波被幾聲,幾支弓箭,盡遭擊落。

    他只顧擊打來矢,身子一傾,突然跌落水中。

    蘋兒大吃一驚,伸手抓住,口中叫道:「李大哥,你要閉住氣,別喝下江水。」

    她一急之下,把心中之言,叫了出來。

    其實,李寒秋跌入江中之後,已經喝了兩口江水,總還算他為人冷靜,臨危不亂,喝了兩口江水後,才閉住氣。

    湍急的江流,逼得李寒秋沉浮不定,使得蘋兒一連兩把,都未能抓住。

    那隨著江浪起伏的木板,失去平衡,忽而連蘋兒也沉入水中,忽而又浮了上來。

    蘋兒衣發盡濕,頗有自顧不暇之感,但她仍然掙扎去抓李寒秋。

    幸好,那繩索系的十分堅牢,李寒秋雖然被衝到距木板七八丈外,但身子仍然繫在木板之上。

    蘋兒顧不迫近的快舟,也不管那掠頂擦衣的弓箭,全力在救助李寒秋。

    突然,那逐波而下,流來奇強的木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拖住。耳際間,同時響起了一個冷厲的聲音,道:「臭丫頭,你已身陷絕境,如是還要作困獸之鬥,區區就擊碎木板,讓你們沉入江心中,作魚嚇之糧。」

    蘋兒回目看去,只見停身的木板,被一個大鐵抓鉤住。

    四個手執長矛的大漢,並站在船頭之上,執矛戒備。

    這是一艘較大的單桅帆,除此之外,環包四周的。還有數艘梭形快舟。

    蘋兒望望一繩維繫,沉浮於江浪中的李寒秋,輕輕歎息一聲,道:「你們先救起他吧。」

    那單桅帆舟上,站著一個身著青衣衫的中年大漢,輕輕咳了一聲,道:「那木板已被鐵抓鉤住,姑娘先請登舟,我們再救他不遲。」

    蘋兒道:「方秀要你生擒我們,他應該比我重要多了。」

    那青衫中年大漢冷笑一聲,道:「這個我們自會分辯,不勞姑娘費心。」

    蘋兒抬頭望了那單桅帆舟一眼,道:「我身上捆著繩索,無法飛上船。」

    那中年大漢冷冷說道:「斬斷索繩,飛上帆舟,我們自會救他。」

    蘋兒無可奈何,取出暗藏匕首,斬斷索繩,躍上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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