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文 / 臥龍生
周簧點頭接道:「這就是了。此刻不知場中有幾人未曾中毒?」
皇甫嵐道:「大概只有那位兄台和玄皇教主。」
周簧道:「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大步直對那青衣少年行了過去抱拳一禮道:「在下周簧請教大名?」
青衣人笑道:「小名不見經傳何勞大俠掛齒?」
周簧道:「風塵多異士奇材出少年兄台既是不願見告老朽也不便多問了。」
青衣人道:「周大俠名傳天下威望服眾來的也正是時機可以和那梅花主人談談了。」
梅花主人突然睜開雙目道:「我已經想過了。」
玄皇教主急急問道:「想的如何?」
梅花主人道:「我不能一舉間殺盡圍攻先父母的仇人實是死難瞑目……」
玄皇教主道:「那你準備互換解毒之藥了?」
梅花主人道:「如果我今日能夠留下性命此後武林中只怕是永無安寧之日你那玄皇教當銳鋒三個月內我要讓你玄皇教瓦解冰消。」
玄皇教主道:「你如自信有此能耐本座隨時候教。」
神判周簧望了玄皇教主一眼心中暗自奇道:
「玄皇教聲名甚壞素以女色籠絡人心誘人入教騙學武功這玄皇教主何以竟為與會群豪謀命這其間只怕是別有緣故莫要她陰謀得逞群豪剛剛脫離梅花主人的掌握重入玄皇教主的算計中。」
須知目下場中人大都是霸居一方的雄主誰要能掌握了與會之人那算雄主了天下武林半壁。
但聞梅花主人說道:「玄皇教乃武林中一個神秘、污穢的組織以美色誘迫武林高手人教但見今日教主的作為頗有和傳言不同之處!」
玄皇教主道:「江湖上傳言豈可當真?」
神判周簧大步行了上來右手一揮道:「在下周簧。」
梅花主人道:「你好長的命啊?」
周簧微微一笑道:「天不勞我魄鬼不拘我魂老夫如何一個死法?」
梅花主人道:「你如是就此遁世避入深山不再在江湖上走動也許還可活上幾年想不到你竟是如此不識時務。」
周簧道:「這麼說將起來那次圍攻老夫的人也是閣下的安排了?」
梅花主人道:「十八劍殺你不死可算武林中一件奇聞……」
周簧接道:「老夫一個人的生死何足掛齒?何況事情恐還有數月可期數月中變化甚大屆時情形如何誰也難作預料倒是眼下中毒群豪閣下要作如何處置?」
梅花主人道:「以一粒丹丸救數百人命難道還不夠麼?」
周簧道:「閣下名雖為人實則為己但此事有利雙方就請閣下拿出解藥來吧!」
梅花主人道:「我雖帶有解藥但沒有如此之多給他們人手一粒。」
周簧道:「這倒不勞費心老夫自有道理……」
梅花主人道:「先把你們解毒的藥物取出來給我瞧瞧!」
玄皇教主生恐那梅花主人改變了心意回頭望著青衣少年道:「有勞兄台把解藥交付本座。」
周簧急急接道:「如若兄台確然有心拯救天下英雄性命那就把解藥交給老朽。」
青衣少年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五盒道:「這解藥只有一粒兩位又都是武林鼎鼎大名的人物要我把解藥交給那個?」
周簧道:「那要請兄台自作裁決應該交給那個老朽決不勉強。」
青衣少年道:「如若單以聲望而論可信可托那應交給你周大俠。」
周黃道:「老朽這裡代表中毒之人謝過。」
青衣少年道:「你不要高興太快我的話還未說完你周大俠太過正人君子不擅心機如若把藥丸交付給你只怕你鬥不過梅花主人因此我想還是把藥丸交給玄皇教主的好。」
周簧輕輕歎息一聲道:「任憑兄台決定不過老朽要提醒兄台一句數百英雄的生死全操在兄台一念之間。」
青衣少年談談一笑道:「如若不為與會之人的生死著想以就把這解藥交給周大俠了。」
周簧長長吐出一口悶氣默默不語。
青衣少年緩緩把手伸了過去交入玄皇教主手中說道:
「一粒藥丸數百條性命你不要中了那梅花主人的鬼計。」
玄皇教主接過藥丸回頭對梅花主人說道:「解藥現在我手你也該取出解藥瞧瞧了。」
梅花主人取出一個玉瓶道:「這瓶中現有百粒丸藥但與會之人將近三四百人你要如何分配?」
玄皇教主回顧了周簧一眼道:「周大俠你有何良策?」
周簧道:「你要他先交我一粒。」
梅花主人拔開瓶塞倒出一粒藥物投了過去道:「好吧先給你一粒試試。」
周簧接過解藥大步行近李文揚嚴肅地說道:「李小俠毒性已請恕老夫要借重你一試解藥黃山世家快名遠播想來你李小俠決不介意老朽此舉。」
李文揚似已不能說話只微微的點一下頭。周簧蹲下身去把解藥投入李文揚的口中。
全場中人的目光都投注在李文揚的身上等待著變化。
但見李文揚頭上的汗水逐漸消去身上的痛苦也似是逐漸消失不過一盞熱茶的工夫李文揚挺身坐了起來。
周簧長長吁一口氣道:「李世兄覺得如何?」
李文揚道:「很好內腑間劇毒已解。」
周簧回顧了皇甫長風道:「有勞你老兄弟走一趟了。」
皇甫長風道:「但請吩咐!」
周簧道:「去五里之內搬回兩桶清水密封運此。」
皇甫長風一抱拳道:「大哥已有數十年未曾差遣小弟了。」轉身疾奔而去。
玄皇教主道:「周大俠的用心可是把這一瓶解毒藥物混入清水之中分由場中人食用?」
周簧道:「不錯。」
玄皇教主道:「此法雖然很好只怕藥力不夠那就只好擇人而救救一個算一個了!」
周簧道:「老夫雖然不善心機但也不致如教主所言的毫無計劃把數百條人命視作兒戲。」
李文揚知他為人剛正嫉惡如仇心中對那玄皇教主有著成見就不禁形露於神色;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又不便據實而言告訴他眼下那玄皇教主乃是他最喜愛的李中慧所改扮只好微微一笑沉默不言。
原來黃山世家二代東主李東陽和周簧情誼深厚李東陽在世之日經常在黃山盤桓但李夫人卻不甚贊同李東陽和周簧太過親密;可是李東陽和周簧交往的十分投機李夫人雖然從中勸阻李東陽卻不予置理。那李夫人才氣縱橫艷如仙子胸羅之博強夫十倍李東陽不肯聽信夫人之言。但也不敢責叱夫人一氣之下曾和周簧聯袂賞天下名山一去三年未返黃山。
經過此事後李夫人果然不敢再勸李東陽和周簧疏遠但卻被周簧瞧了出來兩人心中有了芥蒂是以李東陽故去後周簧也不便再到黃山世家。
李文揚、李中慧從能記事起就識得周簧中慧聰明伶俐甜嘴巧舌一口周伯伯叫的周簧心花怒放因此在李文揚兄妹之間周簧卻對李中慧多出一分偏愛之心。
他作夢也想不到眼下的玄皇教主竟然是自己最喜愛的李中慧。
突然間響起了一陣怪叨分由四面八方傳來。
黃衣老者說道:「四周弟子們已然等的不耐該當如何還望東主裁決。」
梅花主人道:「要他們撤回候命。」
黃衣老者應了一聲舉起手中號角吹出一陣長鳴。
四周的怪嘯聲立時停了下來。
玄皇教主突然格格大笑一陣道:「梅花主人你不覺著四周伏兵撤退的早一些麼?」
梅花主人道:「我只要毀去手中解藥他們一樣得死!」
玄皇教主道:「可借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梅花主人道:「何以見得?」
玄皇教主道:「你撤走四下伏兵現場中能戰之人只有一個臂上架鳥的老頭子了。但我們卻憑添了甚多的生力軍動起手來你豈不要吃大虧?」
梅花主人道:「如若你真要棄諾背言那也很難說鹿死誰手?」
但聞步履聲傳了過來皇甫長風一手提著一個密封的水桶長髯飄飄的飛奔而至。
周簧啟開桶上密封目注梅花主人道:「閣下可否再給一顆丹丸?」
梅花主人由瓶中倒出一粒丹藥投了過去。
周簧看那水桶中飄浮一隻瓷碗碗中放著一個小酒杯回頭一笑道:「兄弟做起事來還是想得這般周到。」
皇甫長風道:「數十年聯袂江湖豈可忘懷的?」相對一笑數十年的情仇怨怨盡消於一笑之中。
周簧取起瓷碗把手中一粒藥丸投入碗中加上清水調開目注群豪高聲說道:「隨便那五位來各服一杯藥水試試看能否解得所中之毒?」
四周群豪立時齊擁而至三四十人之多。
周簧一皺眉頭不知該先給那個才好。
玄皇教主輕移蓮步走了過來道:「僧多粥少還是由我來分配的好。」
取過周簧手中的小酒杯掏了一小杯藥水遞給那獨目老人道:「老前輩先盡一杯。」
獨目老人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玄皇教主又掏起一杯藥水遞給那龐天化手中道:「你素有參仙之稱對藥物最為了然請飲此杯看看能否解得腑內之毒?」
龐天化接過飲下。
玄皇教主又分掏三杯清水分送皇甫嵐和另外兩個武功較差之人高聲說道:「各位清運氣調息一下看看內腑之毒是否已解?」
一粒丹藥混入了一碗清水中能否解得五人之毒實乃場中絕大部分人關心之事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時間在沉默中悄然溜走雖只不過是一頓飯的工夫但卻使人有過了數十年的感覺如那混入清水中的丹藥無能同時解去五人之毒全場中毒的人即將有四分之三無法獲得解藥等待著死亡這其間的幸與不幸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只聽龐天化重重咳了一聲道:「老夫內腑中劇毒已解。」
神判周簧嚴肅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意回頭對那獨目老人一抱拳道:「桑兄的感覺如何?」
獨目老人冷冷說道:「老夫不姓桑……」
微微一頓又道:「老夫亦覺腹內劇毒已解。」
周簧淡淡一笑:「難道周某的雙目真的花了不成?」
獨目冷漠的說道:「老夫生性孤癖素不願和人塔訕周大俠最好是別和老夫說話了。」
周簧連碰了兩個釘子不禁一皺眉頭但他終於強行忍下了心中怒火目光緩緩由皇甫嵐樑上掠過道:「賢任的感覺如何?」
皇甫嵐道:「晚輩亦覺內腑劇毒已解。」
周簧目注玄皇教主緩緩說道:「教主可以和那梅花主人談談交換藥物的事了。」
那解藥握在玄皇教主手中周簧除了硬行搶奪外只有低頭和她商量了。
玄皇教主行近了梅花主人道:
「在雙方內腑中毒未解之前彼此之間最好不要再生衝突。」
梅花主人道:「我既然答應了那就一諾千金絕不變卦。」
玄皇教主托解藥送了過去道:
「好!就此一言為定閣下的內毒未解前咱們決不傷害閣下。」
兩人交換解藥梅花主人一口吞了下去玄皇教主卻把一瓶解藥交到周簧手中。
周簧接過解藥混入了清水調開高聲說道:
「諸位魚貫行過每人只許飲用一杯如強自多取那就別怪老夫翻臉不認人了。」
他聲威極重場中之人大多對他敬畏三分果然無人敢擅自多取魚貫行過每人只取用一杯。場中群素全都用過那清水還有半桶剩餘。
玄皇教主大步行了過去說道:「這餘下之水還有大用要妥善收存起來。」
提起木桶交給那獨目老人。
這時劍拔誇張的緊張局勢似已緩和下來荒草地上坐滿了人盡都在盤膝閉目運氣調息。
突見梅花主人身子一閃疾快絕倫的欺近了玄皇教主右手一探扣住了玄皇教主的脈門。
他動作的快直如驚雷奔電一般玄皇教主一招未還人已受制。
周簧舉起右掌肅然說道:「放手!」
梅花主人淡淡一笑道:「我如存心傷她性命此刻她早已橫屍當場還有你援救的機會麼?」
周簧;「你既無傷人之心此舉用意何在?」
梅花主人道:「她拔了我顎下長髯我也要瞧瞧她廬山真面目!」
左手一招疾向玄皇教主罩面黑紗上抓了過去。一股銳風急襲而來襲向梅花主人左腕。
梅花主人一側左腕避開指風那獨目老人已從四五尺外欺身近側說道:「住手!閣下縱然要見她真正面目此刻也不是時機。」
周簧、龐天化、皇甫長風全都圍了上來組成了合圍之勢。
梅花主人想到自己的屬下已然撤走自己武功再高也不能率數十個隨行小婢對付三四百高手圍攻何況這些人手不少是當代第一流的高手。
目光緩緩由四周群豪臉上掠過道:「只要你們一出手我立可把玄皇教主制於死地。」
獨目老人道:「你一人換數百餘人命而不為如是一命換一命豈不是吃虧更大了麼?」
梅花主人道:「你可相信這四周數百群豪都會幫你們麼?」
周簧道:「你有什麼條件乾脆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吧!」
梅花主人道:「我只要一個機會爭取這與會之人為我效命。」
周簧呆了一呆道:「什麼機會?」
梅花主人道:「這四周有很多幕賬我只要與會之人個別進入帳中和我談幾句話我要以三寸不爛之舌說眼他們。」
周簧道:「有這等事?老夫有些不信。」
梅花主人道:「每次只許一人進入幕帳別人不得愉窺。」
周簧道:「好!就此一言為定老夫倒要瞧瞧你有什麼魔力能在片刻之間易敵為友?」
梅花主人放開了玄皇教主回顧那黃衣老者一眼道:
「你守在幕帳外面如有人偷窺立刻告訴我。」舉步向一座大幕帳中行去。
玄皇教主長長歎一口氣道:「且慢?」
梅花主人回頭說道:「有何高見?」
這時那些護靈的白衣小婢和那些迎待客人的青衣小婢齊齊隨著梅花主人行去。
玄皇教主道:「不許用毒!」
梅花主人道:「那是自然。」快步進入了一座幕帳中。
數十個美婢在那黃衣老者調度下布成了一座梅花陣圖團團把那幕帳圍了起來。
龐天化低聲說道:「梅花主人鬼計多端不知她又要耍出什麼花招?」
忽聽那青衣小帽少年歎息一聲道:「她突然改變了生意要收羅與會高手你們都上當啦!不該給她這個機會。」
玄皇教主已對青衣少年佩服得五體投地聽他之言如中一震急急問道:「兄台可知她要用什麼方法能在片刻時光中幾句談話裡使人甘心變節事敵不究往事的為她所用?」
青衣少年道:「方法很多我不知她用那一種。」
周簧接道:「老夫走了大半輩子江湖見過的奇人異事無可數計但卻從未遇到此等情事。」
青衣人道:「就是這一點好奇之心你們將由強變弱為她所乘。」
周簧雖然不信但心中亦自有了一點動搖暗道:難道武功當真有使人迷失本性的方法麼?
他雖然武功絕高但都是直來直去的拳掌兵刃其他旁雜之術卻是甚少涉及。
只聽那黃衣老者高聲叫道:「那一位有種的願當先一試?」
只聽一個宏亮的聲音說道:「格老子先去見識見識。」
那說話之人正是川北四條鞭中老大大步向幕帳中行去。
場中群豪數百道目光一齊投注到他的身上看到他高大的身影穿過梅花陣圖走入了幕帳中。
片刻工夫那高大的身影又從幕帳中走了出來但神情卻和入帳之初大不相同;只見他臉色一片肅然昂挺胸而出。
川北四條鞭餘下的三位兄弟疾快的迎了上去問道:「老大瞧到了什麼怪事沒有?」
那大漢冷峻的絕了三人一眼默然不語。
只聽那黃衣老者說道:「閣下如願為敞東主效命那就請向東方再行三丈。」
那大漢望了黃衣老者一眼大步向東行去。
這一下動作顯明群豪看得目瞪口呆。
川北四條鞭三兄弟眼看著大竟然不顧結義之情投效梅花主人心中又急又氣但又無法可想。
玄皇教主怒聲喝道:「那不言不語豈能說是心甘?不是中毒定然被點上穴道。」
黃衣老者道:「你可向他自己。」
玄皇教主黑紗轉動望了神判周簧一眼直對那大漢行去柔聲問道:「兄台貴姓?」
那大漢道:「兄弟鄭大。」
玄皇教主道:「你可是受了傷麼?」
鄭大道:「沒有。」
玄皇教主道:「中了毒麼?」
鄭大不耐的答道:「沒有。」
玄皇教主道:「那你為什麼要甘心為那梅花主人效命?」
鄭大怒聲吼道:「在下既非玄皇教的屬下用不到你來關心。」
玄皇教主征了一怔又柔聲說道:
「你可記得那梅花主人剛才放毒幾乎傷了你性命的事麼?」
鄭大道:「記得又怎麼樣?」
玄皇教主長長歎息一聲退了回來。
就在這一陣工夫川北四條鞭已魚貫入帳再由幕帳走出和鄭大站在一起顯然川北四條鞭也已完全變節事敵。
四周群豪都動了好奇之心齊齊向那幕帳中走去一個個的進去再出來敵我之念竟都大作轉變不足一頓飯的工夫已有四、五十人變節事敵。
這一下不但神判周簧有些慌了手腳就是那足智多謀的玄皇教主也有些六神無立起來如群豪都進那幕帳轉了一轉就變節事敵那還得了?
這時群豪仍然魚貫向那幕帳中行去。
神判周簧大聲喝道:「站住!讓老夫進去試試。」
李文揚橫身攔住周費道:「老前輩統率全軍豈可輕身涉險?不如由晚輩去試他一陣。」
周簧道:「李世兄家學淵博較老夫再有過之自是最好不過。」
群豪聽周簧喝叫之聲都一齊停下腳步。
玄皇教主突然一伸右臂攔住了李文揚道:「你去就不如我去試他一陣了。」
李文揚道:「假使我也神智暈迷甘願變節事故教主再去不遲。」
玄皇教主黯然歎息一聲說道:「你要小心一些了臨事多作鎮靜工夫……」
目光轉到那青衣小帽的少年身上接道:
「如是這位兄台肯親身臨敵必可一舉間找出原因何在?」
只見那青衣少年凝目不言似是正在推想一件大事根本未聽玄皇教主之言。
李文揚大步而行過田麥。直向募帳中行會。還聞沉重的聲音傳了過來迫:
「李世兄有道是邪不壓正怕不移中世兄耍沉著應變。」
李文揚長長吸一口氣納入丹田右手撩開幕帳垂簾緩緩走了進去。
只見一個婢紗裹著美麗的胴體背門而立。
白色薄紗無風自動冰肌玉膚耀眼生花。
李文揚只覺心中蕩起了一陣輕微波動趕忙別過臉去輕輕咳了一聲道:
「黃山世家李文揚……」
一個柔媚輕俏的聲音接了過去道:「為什麼不敢瞧我?」
李文揚道:「在下領教了也不過如此而已!」轉身欲退。
只覺香風拂面眼前一花一張絕世無論的嬌美面孔攔在身前笑道:
「瞧瞧我再走如何?」
李文揚目光一轉正和他投注過來的眼光相觸。
那深近明亮眼睛充滿磁性的魔力李文揚愛時覺得心波蕩漾難以自禁。
一個雪般白、雲樣輕的玉手優美的伸了過來輕輕的握在李文揚的右腕上。
那柔滑的手掌中似是帶著強烈的電流李文揚突然心頭大震全身百脈責張。
他極力控制著激動的心情說道:「在下見識夠了放我出去。」
只見那明亮的眼睛眨動了兩下突然射出兩道奇異的神光像冷電需刃直刺入李文揚心底深處……
李文揚輕輕咳了一聲道:「快放開我……」他權力壓徹著內心的激動用力一甩。
只覺那握在手腕上的滑膚玉手有如隨形之影竟是揮之不去。
耳際間又響起那柔媚輕俏的聲音道:「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李文揚急促喘息一陣道:「你這般以色相誘人算得什麼英雄人物?」
他已感覺只要和她的目光相觸內心就波動更為厲害極力的避開她的目光果然只要避開了她目光就減去甚多負重。
只聽她輕輕歎息一聲道:
「黃山世家的武功果非小可你能支持這樣長久時間實在是不容易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我這攝魂之法最是傷人你如再勉強運功抗拒下去只有死亡一途不如歸順於我保下性命。」
只聽帳外一聲大喝:「你讓不讓開?」聲音宏亮正是那神判周簧的聲音。
一個粗厲的聲音應道:
「你周大快在我武林中身份崇高一向言出必行你和敝東主間相約有言不許兩個人同時進入帳中豈可以武功強行闖入?」
周簧怒道:「如是他一日不出幕帳老夫要等他一日不成?」
那粗厲的聲音接道:「他入帳不過一盞熱菜工夫之久豈算長了?」
周簧道:「如是你家東主用的手段正大瞧一瞧有何不可?」
幕外面舌槍唇劍爭執甚烈但李文揚卻似憂未聽間身子搖搖晃晃已然站立不穩。
顯然他已無法再支撐下去全憑一點靈智強行維持著未及於亂。
那身披蟬紗的少女突然放開了握在李文揚手腕上的五指。歎道:
「果然是一個鐵錚錚的漢子出帳去吧!」右手微一用力托著李文揚的身子送出帳外。
幕外已然成劍拔弩張之局神判周簧硬要闖入帳中那黃衣老者卻是堅持不肯形成僵局就要動手忽見李文揚搖搖擺擺的走出帳來。
玄皇教主最是關心縱身一躍直飛過來。
但見一陣玉掌翻飛那布守在帳外的青衣小婢紛紛出手攔住了玄皇教主。
玄皇教主雖然接下了四面八方的掌勢但卻自知無能衝得過去只好退了回來。
抬頭看去只見李文揚步履歪斜的由那梅花陣圖中穿了出來。
玄皇教主大步迎了上去急急問道:「你傷的很重麼?」
李文揚大喘了兩口氣道:
「她是女……」下面一個字尚未出口張嘴噴出一口鮮血摔倒在地上。
玄皇教主扶起了李文揚緩步走向周簧沿途群婢紛紛向兩側讓路不再攔住他們。
周簧仔細看了一遍不見一點傷痕不禁一皺眉頭回對龐天化道:
「龐兄醫道精深請過來隱隱他傷在何處?」
龐天化經過這次大劫大難後孤傲的性格似是改正不少應聲大步行了過來抓過李文揚右手的食中二指按在李文揚脈門上閉目沉思良久後搖頭歎息一聲道;
「他傷的十分奇怪。」
皇甫嵐和李文揚一見如故十分投緣急急接道:「有救沒救?」
龐天化滿臉愧色道:「很難說。」
周簧道:「龐莊主請盡心力老朽感同身受。」
龐天化道:「如在老夫避塵山莊生機要強過此時此地藥物不全……」
只見玄皇教主伸手深入懷中摸出一個玉瓶交到龐天化手中道:
「這是黃山世家保元護心丹你看看是否有救?」
玄皇教主的身上帶了黃山世家的秘製靈丹只聽得群豪大感奇怪但因李文揚重傷奄奄一息也無人多口追問。
龐天化接過玉瓶道:「老朽之見是藥不對症只怕難有效果。」
玄皇教主道:「本座聞得黃山世家這保元護心丹善救各種內傷縱然生機瀕絕之人只要眼下此丹亦可保住一日元氣不散。那黃山世家二代女主人亦甚精通醫道不如把他送回黃山由他母親治療母子關心她或可想出救傷之道……」突然心中一動轉頭四下望去。
周簧似亦被引動靈機低聲問道:「可是要找那青衣少年麼?」
玄皇教主道:「不惜他那金針過穴之法或可救他會危之命。」
一句話提醒了全場中人齊齊四下尋望。
但青衣少年不知何時已去如黃鶴數百眼睛看完所有藏身之處也找不到他。
皇甫嵐歎口氣道:「我們早些留心他才是。」
突聽那黃衣老者高聲說道:「那一個不怕死的還敢進幕帳中去?」
神判周簧四下瞧了一眼道:「老夫會她一陣。」
玄皇教主橫身攔住去路道:「你不能去由我去吧!」
周簧冷冷說道:「為什麼老夫不能去呢?教主可是自信武功強過老朽?」
他雖是年近古稀但脾氣卻仍是暴急得很。
玄皇教主道:「那倒不是因為那梅花主人乃婦女之身你周大俠何等身份如何能和一個女孩子家動手?」
周簧道:「原來如此教主要多加小心了!」
玄皇教主微一欠身道:「多承關注還望周大俠好好照顧這位李兄的傷勢。」大步向幕帳中走了過去。
那獨目老人一頓手中枴杖道:「教主豈可一人涉險?老朽陪你一行。」
玄皇教主道:「不用了咱們已和那梅花主人約好每次只許一人進入帳中。」
獨目老人道:「教主如若遇上什麼凶險請立刻出信號老朽當全力以赴趕來救援。」
玄皇教主道:「好吧!你留心聽著就是。」直行募帳中去。
只見一個身披蟬紗的美麗胴體背門而立。
玄皇教主掀起了臉上的垂面黑紗冷冷一聲道:「原來你在佈施色相誘人入殼。」
要知那玄皇教主也是女兒之身不論那胴體是如何美麗動人但卻對她誘惑不大。
但見被蟬紗的少女緩緩轉過身來冷冷說道:「我想到你該來了。」
玄皇教主道:「倒是被你料中了。」
那身被白紗少女撩一下蟬翼薄紗肌膚班然生光玄皇教主心中微微一蕩咯道:「好一付撩人噴火的身材我見猶憐那粗濁男子無怪要甘心被她奴役了。」
只見她舉手理一下散垂在鬢邊的長說道:
「你認為我是在賣弄色相那是你孤陋寡聞了!」
玄皇教主道:「難道這也是一種武功不成?」
梅花主人道:「不錯!這是天竺瑜咖術道中至高的一種『攝心術』」
玄皇教主道:「咱們中原武林道上有一種『攝魂大法』想來和你那『攝心術』差不多了?」
梅花主人道:「『攝魂大法』豈可和這『攝心術』同日而語?其間道理十分明顯只是眼下沒有時間對你說了。」
玄皇教主道:「你在運行這『攝心術』時必得把衣服脫的不能再脫才可以施展是不是?」
梅花主人道:「這『攝心術』在練習時有幾種動作對一個女人的身材膚光大有幫助凡是會此技之人都會有一付美麗玲瓏的胴體。」
玄皇教主接道:「所以體佈施色相展露胴體意在使天下男人都拜伏在你幫邊腳下厚須承次求有兩技.女人的節操、顏面都被你丟光了.哼你自己也不覺得下流麼?」
這一頓指叱怒罵極盡尖酸、刻薄那玄皇教主原本存心激怒梅花主人她雖不知道「攝心術」的奧秘但卻想到運用此技之術必將鎮靜如恆方見奇效如是一個心亂如麻、氣忿填胸的人決難施展此技。
但那梅花主人卻有過人的修養任她駕的尖酸刻薄、刺耳難聽竟是不動一點怒火微微一笑道:「在練這『攝心術』前有一件必修的工夫那就是鎮靜忍耐如做不到這點工夫這『攝心術』就永無成就之日。你縱然用盡世間最惡毒的名詞、言語來罵我我也是逆來順受聽而不聞你不用想激怒我了。」說話之間兩道目光一直盯住在玄皇教主的臉上。
玄皇教主和她目光相觸就覺到心頭波動甚劇極想避開她的目光但卻又不由自主的想瞧那自力。
只聽梅花主人笑道:「你不是真的玄皇教主你可騙過所有的人卻騙不過我。」
玄皇教主心志逐漸的受到控制但她仍然有些清醒極力想掙脫控制但覺心神波動劇烈已是難以自禁。
梅花主人那嬌艷的臉色上泛起了睏倦之害一顆顆的汗珠兒滾了下來。
她雖然已穩站上風顯來是勝來不易。
只聽玄皇教主長長歎息一聲臉上顫動的肌肉突然靜了下來說道:「東主有何吩咐賤妾無不從命!」
兩人經過了一番劇烈的內功搏鬥後玄皇教主終於被那「攝心術」所征服。
但見梅花主人右手一揮道:「你出帳去吧!」
玄皇教主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梅花主人未待玄皇教主走出帳幕人已支持不住盤息坐了下去。
且說那玄皇教主走出了帳幕後竟然直向正東方行了過去。
神判周簧瞧的吃了一驚高聲說道:「教主快請留步。」大步追了過去。
群婢紛紛讓道竟不阻攔他這一著又大出周簧意料之外心中暗暗忖道:這梅花主人行事果然有神出鬼沒之能雖然微小之事也不讓人料中。
周簧追到了玄皇教主身後高聲說道:「教主快清止步!」
玄皇教主回頭望了周簧一眼一語未又大步向前行去。
周簧搶前一步回身攔住了玄皇教主的去路肅然說道:
「教主也歸服那梅花主人了麼?」
玄皇教主那蒙面黑紗中透出兩道精湛的神光凝注在周簧臉上緩緩說道:
「不錯梅花主人武功絕世智計過人咱們都不是她的對手。」
周簧聽她語音清晰條理分明除了心意大變之外一切正常看不出一點可疑的跡像當下重重咳了一聲道:
「教主領導玄皇教數千弟子你如歸服那梅花主人要千百弟子們何去何從?」
玄皇教主道:「自然該全部投順過來為那梅花主人效力。」
周簧呆了一呆迫:「教主可是服用了什麼?」
玄皇教主道:「沒有我自願也跟那梅花主人。」
周簧瞧不出一點破綻只好長長歎息一聲道:
「既是如此老朽先領教教主幾招絕學。」右手一伸疾向她臉上垂選的黑紗抓去。
玄皇教主一閃避開反臂抬出一掌。
周簧暗提其氣硬接下玄皇教主一掌。
雙方掌勢一觸玄皇教主被震的後退了一步。
周簧亦覺著右臂微微一震暗道:這人的功力不弱。右手疾翻而至易變為擒拿手法疾快的抓向玄皇教主右腕脈門。
突然間一陣暗勁斜裡湧來震開了周簧的掌勢玄皇教主那反擊的掌勢也剛好攻至周簧一時間讓避不開只好一抬右臂承受一掌。
抬頭看去只見那手執枴杖的獨目老人滿臉忿怒之色站在六七尺外。
周簧冷笑一聲道:「剛才那湧來暗勁可是你出來的掌力?」
獨自老人道:「不錯你如不服氣儘管和老夫鬥上一陣老夫既是玄皇教主的護法自是不能坐令教主為人所欺。」
周簧道:「貴教生已投效了梅花主人……」
獨目老人冷冷接道:「縱然是她真的技效了梅花主人那也不用你周簧多管閒事。」
周簧臉色一變正待作突然又忍了下去道:
「眼下大敵當前武林中劫運悠關老朽不願為私人意氣之爭影響到大局。」
讓過玄皇教主大步直向幕帳中衝了過來。
那獨目老人突然加快了腳步追到玄皇教主身後大聲說道:「教主請恕老朽無禮了。」右手食中二指疾快的點了出去。
他這樣陡然出手心想必中無疑那知玄皇教主竟然一閃避開回過頭來喝道:「你幹什麼?」
獨目老人欠身說道:「教生乃一教之尊豈可變節事敵?」
玄皇教主道:「咱們教中規矩向以教主的行動為準我既投效了那梅花主人你們該當如何?」
那獨目老人臉色微微一變低聲說道:
「老夫已隨那逝去的二代教生離開了玄皇教在教中也只是客居身份自是不受教規束縛。」
玄皇教主道:「那你是準備離開這玄皇教了?」
獨目老人緩緩伸出右手掌心一片火紅肅然說道:
「老夫就算離開玄皇教也必得先為玄皇教除去大患。」
玄皇教主看他掌心的赤紅愈來愈重突然想到一種傳說於武林中的武功「火焰掌」那老人分明正在運集「火焰掌」力平伸手掌明顯地含有警告之意。
但這玄皇教主已為那梅花主人的攝心之術制服在她腦中時時記著梅花主人的交辦之事這思想有如行馳大海中的巨舟主舵微妙的控制了的言行。
原來這梅花主人的「攝心術」和那移魂大法大不相同。後者不但使一個人神志受到控制而且受到催眠、神情、姿態都和平常之人不同一眼就可以樵了出來;但這「攝心術」卻是把主事人的觀念貫注到對方受控制的神智中受控制人除了念念不忘那主事者交付的事項外和常人毫無不同之處。
玄皇教生極快的覺自己處境的險惡那獨目老人的「火焰掌」似已提聚到十成功候只要翻轉一揮立時可把自己傷在掌下。
透視群豪雖然末瞧出他們這主、屬之間已形成了將動手之局但都矚出兩人正在作一場激烈的爭辯。
獨目老人緩緩收回伸出的掌勢低聲說道:
「老朽極不願傷及較主但你這變節事敵關係太大不但有負老教主遺托之重且將使整個的玄皇教解體老朽不能眼看著玄皇教在你手中覆滅而不過問。」
玄皇教生無法擺脫那梅花主人加諸她身上的無形枷鎖應變反應亦不似過去那般快心知那獨目老人的「火焰掌」片刻後就可能加到自己身上但卻遲遲想不出應變之策。
她本可以走避但她又矜持著教主的身份。
只聽那獨目老人緩緩的接道:
「老夫這火焰掌力專以傷人的內部初中掌力時只不過略有不適之感十二個時辰後火車齊集內腑才會傷而死;老朽不願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傷害教主想教主和老朽有此同感教主請伸過手來讓老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把你傷在火焰掌下。」
玄皇教主緩緩說道:「如若我不答應呢?」
那獨目老人冷冷說道:
「教主心中很明白你無能進出老朽之手如若教主不肯賞賜老朽一個薄面為著玄皇教千百生靈二代教主對老朽遺托之重說不得只好翻臉動手了。」
且說神判周簧大步向幕帳中衝去那黃農老者自玄皇教主離開幕帳之後一直未聽得幕帳中傳出令論眼看周簧大步衝來也不知是否該出手攔阻。
周簧來勢何等迅快就在那黃衣老者一猶豫間人已衝入了幕帳中去。
那梅花主人已然警覺到有人闖了進來霍然而起躍入幕帳一角。
周簧掌心之上早已蓄集了十成功力準備一和梅花主人照面時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手法搶制先機。
那知進得幕帳後竟是一付全未料到的情景一個身披薄紗身段優美的女子肩上垂著長長秀背對著帳門而立。
周簧掌心內蓄聚了十成功力不知該努向何處?也不知那背門而立的美麗少女是不是梅花主人當下重重咳了一聲道:「老夫周簧那梅花主人何在?」
只見那背門而立的美麗少女緩緩轉過身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中閃動著奇異的神光神判周簧一和那目光相觸內心突然起了一陣強烈的波動似是陡然間觸到了一段電流心神震顫不能自主。
只見她輕啟櫻唇自舌底婉轉出一縷清音道:「我就是梅花主人久聞你周大俠之名今日有幸在此幕帳一晤足慰生乾渴念了。」口中笑語盈盈人卻娉娉的走了過來。
周簧長長吸了一口氣納入丹田.運起功力和那誘惑力量對抗。
梅花主人伸出了雪白的皓航纖纖五指緩緩向周簧腕上抓去口中柔聲說道:「風聞周大俠一生之中從未親近女色不知傳言是真是假?」
周簧只覺全身的氣血不停的向上翻動似乎是軀體內有一種東西要衝破軀體而出。
他無暇回答那梅花主人之言也不敢回答全副精神貫注運氣行功壓制著內心中一股奇異的衝擊力道。
只覺右婉如觸電流一個柔若無骨手掌輕輕的扣為在周簧右手腕脈之上。
一向剛烈的周簧此刻竟然是毫無抗拒之力聽人擺佈。
梅花主人五指緩緩移動移到了周簧時間的「曲地穴」上猛一加力柔柔纖指變成了五根鋼條。
周簧只覺時間關節一陣劇疼全身勁力突然消失那一股向上衝擊的力造似是失去控制之力由丹田直衝而上透過十二重樓直達腦際只覺頭腦間轟然一聲全身一陣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