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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誤打誤撞得寶劍 文 / 憶文

    曾同臉色一變,目露凶光,冷叱道;

    「和尚,咱衫山二異對你最客氣的了,你別敬酒不吃罰酒!」

    大頭相尚笑哈哈地道:「我和尚天生胃口就是喜歡喝罰酒,未知曾老大欲待如何罰法?」

    站在一旁靜觀的倪有慶,聽了此話。差點捧腹大笑,這時,程元突然插口道:「老大,野和尚自己嫌命長,我看還是把他打發上路吧!」

    大頭和尚笑嘻嘻道:「對,對,野和尚活到今天剛好一百零八歲,實在太長命,程老二這句話正合野和尚的心意?」

    杉山二異給大頭和尚弄得啼笑皆非,笑也笑不得,氣又氣不來,當下由曾同接口冷笑道:

    「和尚,你說活了一百零八歲?」

    「怎麼?太短嗎?」

    杉山二異,臉色齊了一變,原來,他倆忽然想起一個人,可是這人已經羽化多年,而且不是這種樣兒,忖念至此,膽子一壯,曾同陰惻-地冷笑道:「和尚,是你自討死路……」

    話到此處,大頭和尚打岔道:「這才像話!」

    曾同並不理他的話,繼續道:「但我衫山二異出手從不落單,你和尚小心呀!」

    音落,首先擊去,接著,程元也欺身朝他罩來。

    大頭和尚對他二人欺來之勢,視若無睹,側頭向倪有慶芙嘻嘻道:「娃兒,看清楚呀,野和尚這一招『舊情綿綿』要他什麼杉山二異變成花果山雙猴,在半空中翻一翻觔斗,償若你學會了這一招,包你娃兒終身受用不盡!」

    舊情綿綿?這不但新鮮奇特、怪異絕倫,而且出自一個和尚口裡,倪有慶「噗嗤」一聲,險些兒笑了出來。

    就在此際一一「轟!」的震天價地響過處,衫山二異,權雙彈起三丈來高,真的在空中翻起觔斗,倪有慶目睹此景,又回味野和尚那句「舊情錦綿」的話,竟然忘記這是生死之搏,而鼓掌叫絕。

    大頭和尚臉一偏,笑吟吟道:「娃兒,野和尚的話,沒錯吧!」

    這時,衫山二異身在空中翻了幾翻,曾同傳音對程元道;「這野和尚惹不得,咱們走!」

    雙雙抖落樹梢,藉機逸去!倪有慶冷叱一聲「往那裡逃!」

    足一點,欲待拔身追趕,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硬把自己吸住。

    吸住他的人正是大頭和尚,倪有慶揖手為禮,恭聲道:「晚輩倪有慶,多謝前輩施援之恩。」

    大頭和尚笑罵道:「什麼老前輩老後輩,怪討厭的!」

    倪有慶喏喏道:「是,是,請問老……

    「老什麼?喊我一聲野和尚,不就得了嗎?」

    「那麼請問野……野……」

    他是出自武林世家,對於這種怪難聽的稱呼,一時很難出口,大頭和尚瞪眼道:「你娃兒幾時跟那寒酸學會了這些酸溜溜的味兒來!」

    倪有慶迷惘地說道:「寒酸?誰是寒酸?」

    大頭和尚不耐煩地道:「不是教你武功的人,還有誰!」

    倪有慶「哦」的一聲,道:「是那位儒生打扮的老前輩,他如何稱呼?」

    「那寒酸沒告訴你娃兒?」

    「他不願意讓晚輩知道!」

    大頭和尚笑道;「既然不願讓你知道,野和尚怎麼能說出!」

    天下的怪事真多,連說出一個人的名號也懶開口,你說怪不怪?倪有慶好似想到什麼,問道:「杉山二異是晚輩的仇家,您為何阻止晚輩出手?」

    大頭和尚從現身到現在,都是一副笑容,這時,美容頓消,正色道:「第一:他倆不是真兇,只是受人利用而巳。

    第二;以你目前的功力,絕不是他二人敵手。

    第三;為了『碧血浮光劍』之得主誰屬,不得不阻止你娃兒!」

    倪有慶心頭大震,驟然道:「碧血浮光劍?咦!您怎麼知道?」

    大頭和尚道,「野和尚知道的是多著哩,如今恐怕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你娃兒若果還在這兒慢吞吞地想得個屁!」

    說著,未見他的身形有何挪動,不管三七二十一,挾起倪有慶朝山下掠去!只聽倪有慶急喊道:「晚輩患師的屍體未埋,請放下我!」

    「放下你?寶劍你娃兒不想要了?」

    「不,不,我要先埋下思師!」

    「那種見利忘義的人,也值得你娃兒如此孝敬!」

    「人死事休,他老人家對我十年養育之恩待我親如父子,我永遠忘記不了!」

    那等得到寶劍之後,再回來埋他!」

    「不,不,我一定要先安葬他老人家,否則,他不能瞑目!」

    「現在由不得你!」

    寒風凜凜林木簌簌,倪有慶身不由主地被大頭和尚挾著,恍如騰雲架霧般一山翻過一山,最後來到一處茂林蔽天趵狹谷,始放下來。

    這時,倪育慶心裡不悅的說道:「和尚,你一向都是這麼強人所難嗎」

    大頭和尚道;「強人所難?如果武林上人物均像你娃兒這樣,那還用憂慮!」

    稍頓,又接下道:「娃兒,武林浩劫為重還是令師屍體為重?」

    倪有慶吶吶的說道:「這……難道叫我眼睜睜地望著恩師屍暴荒林?」

    大頭和尚笑罵道:頑固不化,人死下埋跟屍曝荒林這對死者有什麼分別?」

    倪有慶抗聲道:「人情之理,做了比較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哼那種人見利妄為的人,死了一百次也難抵償他的罪咨,你娃兒還擔心屍曝荒野,要是換了我,不把他的屍首剪成肉,就算對他客氣了。」

    大頭和尚不但六根未淨,連說話也沒有一點出家人意味,弄得倪有慶啼笑皆非,當下冷冷道:「和尚,你對我救援的太德,在下永記著,但你如果在侮及家師,可別怪我不理你了!」

    大頭和尚呵呵笑道:「好個頑固不化屈強的娃兒,算野和尚服了你,好,現在不談這些,我問你,那招『舊情綿綿』的招式,你看清楚-有?」

    倪有慶怔一怔,訝然問道:「是不是在林間打得衫山二異翻了幾次觔斗的那招?」

    「嗯!」「不但看得清楚,你和尚未使用之前,我早就會了。」

    大頭和尚一臉迷惘之色,問道,「你娃兒是跟誰學來的?」

    倪有慶心裡暗笑道;這野和尚也太天真了,他那招不要說是我,就是江湖上三流人物全都會,還用著再去踉誰學?不過,他心忠存厚,不會挪榆人家,只淡淡答道,「我自己體會出來的,並無跟人學過。」

    大頭和尚跳起來大聲道:「胡扯!這一招天下只有我野和尚會,我敢打睹,你娃兒-人!」

    倪有慶心想:野和尚不是瘋子就是狂者,那是什麼『舊情綿綿』?只不過是一招昔通的招式『黑虎偷心』而已。

    想到此處,不禁好氣又好笑的道:「和尚,你不相信,我也-辦法!」

    大頭和尚道;「辦法有!」倪有不解地問道:「什麼辦法?」

    「你娃兒照樣使一次給我看看!」

    「那還不簡單,和尚,你看清呀!」

    說罷,照樣的施展一次,使完,大頭和尚呵呵大笑了一陣,巴斗大的頭連晃道:「娃兒,這是三歲孩童都會施展的『黑虎偷心』怎麼說是『舊情綿綿』?」

    倪有慶一愕,道「「難道和尚所施展的不是這一招?」

    「當然!」

    「我明明看你和尚使的這一招!」

    大頭和尚正色道:「你們年輕人都是犯了同一毛病,做事不講始末,稍微望上一眼、便閉眼瞎猜起來,現在,野和尚再使一次給你娃兒看,若再記不下腦海,我也懶得理你了……」

    話到這兒緩緩地施展『舊情綿綿』招式,同時說道:「娃兒,這招的奇處奧妙就在這一變化,你看,這手是虛的,這一點出去明是直取對方的旋機華盞兩穴,對方一定不閃必退,但你此時倏地改點他的章門穴,另外一掌驟集全身功力將對方吸住,由點改柏,再以吸住對方的一掌,全力一送:這就是大功告成!」

    大頭和尚一邊施展,一邊解說,使畢,問道:「領會了嗎?娃兒!」

    倪有慶料想不到這平凡的招式,竟然含有深奧奇絕的變化,當下點頭道:「領會了。」

    大頭和尚滿意的笑道;「算你娃兒有緣,今天野和尚在傳你『情意不堅』和『一指開花』兩招,這兩招任你功力再高的人也不敢小瞧,娃兒,你要看清楚呀,只教—次,再無第二次了!」

    倪有慶聽了這種怪異招式,暗笑不語,大頭和尚一一施展之後,笑容一斂,鄭重其事的說道:「碧血浮光劍每逢一百五十年出現一次,這稀異難求的珍物,人見人愛,如今來自各方的武林高手,可能均巳趕到熊耳山,據我野和尚幾天的觀察,一道碧綠帶紅的光華,一連三夜在此附近現蹤,此道碧綠帶紅的光華,就是碧血浮光劍出世的先兆,現在離那道光華出現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你走出這片幽林,穿過一條狹谷,躍上山頭,隱身其主』-觀那道沖天而起的光華在何處,疾速掠去握住碧-帶-的瑞氣,等到瑞氣消失剎那,滴上三點你的鮮血在劊上,急向山下奔去,背後無論發生何事,絕對不准回頭,到了山下就有人替時接應,謹記,時間快到了,你走吧!」

    倪有慶拱手為禮道:「多謝老……和尚的成全和指示。」

    他想說者前輩話到一半忽覺丈頭和尚的怪脾氣,所以改稱和尚二字,大頭和尚怪眼一瞪,揮手道:「嚕嗦啥?快走,快走!」

    倪有慶走出幽林,放眼望去,原來這條狹谷,婉蜒如蛇,兩旁峭壁如刃,古木成蔭。

    穿過狹谷眼前一座高插雲端的山林阻住去路,欲上山-只有一條曲折遷迥的小徑,小徑入口處站著四個黑衣大漢。

    倪有慶提氣發出一聲龍吟殷銳嘯,身形一掠,正待越過四個黑衣大漢一一愣聞一聲:

    「小子,站住!」是一個黑衣大漢所發。

    倪有慶頓足,朝發話的黑衣大漢道:「尊架有事嗎?」

    那個黑衣大漢道:「你是何人?上山幹啥?」

    倪有慶冷冷道:「管我何人?你們想截徑嗎?」

    「呸!大爺何等人,會幹截徑的事,你要上山有沒有通行證?」

    「什麼通行證?」

    「本教准許上山的證件!」

    「你們是什麼教?這座山頭是你們的嗎?」

    「小子,你大爺是什麼人都不曉得,也想插足,告訴你,大爺就是最近將要統轄武林的太玄教座前弟子宋彪,這座山頭現由本教把守,不准任何人上去,知道嗎?」

    倪有慶心頭一震,暗道:「看來,碧血浮光劍不容易得手了。」

    忖念至此,口卻冷冷道:「若是在下堅持要上呢?」

    首先發話的黑衣大漢正欲啟口,另一個黑衣大漢搶先冷笑道:「那你小子自己找死!」

    「未必見得!」

    話音甫落,身形一晃,倪有慶施展雲中山石室所學的輕功-學『驚鴻一洩」身法,疾如電奔,越過四個黑農大漢,直向山頂掠去!四個黑衣大漢連身形都未看清,人家已經失去蹤影,憑他們四人的身手,要追也追不上,連忙發出報警的信號,只見一道火焰,沖天而起。

    倪有慶沒有幾個起落,已經掠至半山,忽聽一聲暴響,山徑兩旁倏地撲來兩條人影,他停足一瞧,二個年約五十開外,骨疫如柴的黑袍老者,阻止去路。

    倪有慶冷笑一聲,道:「二位想幹什麼?」

    左首黑袍老者道,「娃兒是誰,有沒有通行證!」

    「別管我是誰,在下沒有什麼撈什子的通行證!」

    「那麼趕快退下山去!」

    「恰恰相反,在下正想上山去!」

    「娃兒找死!」

    「言之過早!」

    話聲中,倪有慶雙足微點,拔起十來丈,身在半空,猛地一旋再旋,雙手一分,一式燕子投林,看似撲向二個黑袍老者,但卻反向右邊林向投去。

    原來這時,他忽然想起大頭和尚交待的話,宜藏不宜露,兩個黑袍老者發現受愚弄,怒吼一聲,雙雙奔向右邊林間。

    倪有慶一計得逞,連閃疾掠,不多久已掠到山巔,他隱身在一棵樹葉密佈的大樹上,由疏葉縫隙間,放眼四顧,這座山巔東側是深不到底腐的斷崖絕壁,西側是陡直的斜坡,北端有一塊方四幾里的平崖,崖上站著幾十個人。

    倪有慶這時隱身靠近東側斷崖邊-,離北端平崖較遠,故而對於那十幾個人未能窺清面貌,只有隱約聽到他們不知在爭吵什麼的話音。

    明月碧空,蒼穹如洗,倪有慶有正凝神細聽他們在爭吵什麼,忽然一聲冷笑起自他臆身的大-下,他俯頭瞧去,又是一個黑袍老者,此人年約七十左右,禿頭抖眉,胡過綠芒,閃閃生光,陰森駭人。

    倪有慶陡地一震,禿頭黑袍老者桀桀怪笑二聲,冷森森的說道:「小子,你好大的膽子呀,竟敢闖入本教禁地窺竊秘密,下來,乖乖跟者太去見我們總巡察,以憑發落!」

    倪有慶冷笑道,「有什麼不敢,閣下是誰,也配說大話!」

    禿頭黑袍老者道:「怎麼,小子你想反抗拘魂令,老夫辛辰,拘魂令主座前十大鬼王之一!」

    倪有慶冷嗤道:「只要你姓辛的自信有能耐帶走在下,你就出手吧!不然,趕快滾,在下不想跟你這人鬼胡纏!」

    話歇,飄身落在辛辰面前丈餘處站定。

    辛辰聞言,暴怒道:「是你小子自己找死,怨不得老夫心狠手辣!」

    雙肩微晃,欺身抓來,倪有慶存心一試大頭和尚傳給他的三招威力,不退反進,一招『舊情綿綿』迎了上去。

    就在二人似接未接之際,「轟隆」一聲,辛辰整個身-彈起二丈來高,在空中翻了幾個觔斗。

    倪有慶童心未泯,居然忘記這生死之搏,揮掌大笑道:「野和尚這招真絕,鬼王變猴王在空中翻觔斗。」

    辛辰在空中翻了幾次觔斗才斜落著地,斜眼一-,他不相信眼前這位不見經傳的少年,有如此能耐將自己打得翻觔斗,明明看他迎來的是一招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招式,竟然含著如此怪倫絕妙的變化,一時的大意,敗在這後生晚輩的手奧已經怒不可遏,再聽倪有慶調息的語氣,怎能忍受得了,怒吼一聲:「小子,你給我躺下!」

    再次欺身而上,這一次他存心一招把倪有慶解決掉,出手就是絕招,倪有慶眼看就將接近剎那,『情意不堅』『一捐開花』兩招同時出手一一「拍」,「拍」二聲,辛辰已如破空流星般,飛瀉而出,跌落地上,當場腦袋開花,魂歸黃泉。

    倪有氏未曾料到這二招的威力如此之強,怔鄂了半晌,暗自忖道:十大鬼主的功力也不過如此……

    就在他忖念未了之時,一聲冷笑發自背後,他猛地旋身,放跟掃視,啊!一個二個……

    四個不,共計八個禿頭怪人,團團把他圍在核心。

    倪有慶遊目一掃之後,冷冷道:「諸位想是替姓辛的報仇而來?」

    一個高頭大馬的禿頭怪人,沉聲道:「你小子聰明!」

    「報上名來,在下一一奉陪!」

    「拘魂令主冥府至尊座前,十大鬼王……」

    「夠了,你們要合撲而上或是用車輪戰?」

    高頭大馬的禿頭怪人橫目掃視其他七人一眼,揚聲道:「時候快到,無暇耗下去,各位把這小芋剁成三段,替老五報仇!」說完,率先攻向倪有慶,接著,其餘七人也一步步逼來。

    倪有慶忖想一拳難敵四手,況乎十大鬼王個個辣手得很,若不衝出重圍,可能就會橫屍此地。

    心念剛起,一股勁道,已經拂至,只得拍出一掌迎去,兩遭掌風相接,蹬蹬,倪有慶震退二步猶未站穩,一股狂風,又由背後擊到。

    倪有慶借勢半傾,身形一旋,雙手不縮,正好迎著狂風,著實硬拆,「拍」的一聲,勝負倏分!倪有慶微微一晃,血氣騰翻,對方逼退三步口噴一股血箭以一對八,吃虧還是他,十大鬼王未容他有喘息機會,有人再次攻到。

    倪有慶心急疾轉,考慮了一下目前情-,若不趁早脫圍,再纏下去,不用說寶劍不能得手,恐怕連小命也送掉。

    忖此,藉著敵人攻來的勁道,雙足猛點,身形一掠,『三轉九梯步』應念而施,拔起十丈多高,憑空一旋,欲待再起一一驀見—道黑影,如鬼魅般地附影而至。

    倪有慶身在空中,要應變已來不及—一隻聽一聲,「小子,認命吧!」

    倪有慶連對方身形都未看清,胸前便已挨了—-悶雷,整個身子似斷線風箏殷,瀉落千仞斷崖的絕壑。

    他臨危不俱,其氣猛提,想以『三轉九梯步』輕功,扭轉危機,但他失敗了……

    暈眩,痛楚和一股陰寒的奇毒熬煎,蝕骨咕心,丸令他陣陣虛顫,身軀朝下疚墮〔「完了!完了!所有一切的血仇都成泡影了……」

    倪有慶在死亡邊緣,幾瀕於地望的無聲歎息。

    但是,就在他與死神掙扎的剎那間一一一股奇妙的熱力,突自「頂心」透入,漫布全身。

    這時,他是頭下腳上,隨著那股熱力的傳入,疾墮之勢,也逐漸緩慢。

    求生之欲,激動到他的靈台,心神一暢。

    這股熱力,走丹田,穿過任督兩脈,疾轉周天十二重樓中一一他靈台一淨,馬上借力使力,運起雲中山石室所學『真元三轉』的奇玄內功。

    於是接連三次循環後,不但暈眩,痛楚頓消,那股陰寒奇毒祛除,就是功力也恢復了八成。

    他睜眼四下一顧,驀地一一道碧綠帶紅的光華瑞氣,由左邊蔓草漲蓋的峭壁痕隙間透出,直衝雲霄。

    他心裡起了—陣激動,暗忖:難道這件夢寐罕求的神奇珍物,該歸我倪有慶所得?否則,怎會在生命垂危中,誤打誤撞被我發現?時間已不客他去考慮這些,藉著頭下卻上身-,—

    式『燕子掠波』,疾向峭壁空隙間透出的那道碧綠帶紅的光華瑞氣抓去!只覺身子一軟,全身已經停在一片蔓草織成的天然搖籃之中。

    定眼一看,手中卻握住一柄長約二尺二,光華奪目,熱氣逼人的寶劍。

    「啊!碧血浮光劍……」他暗自歡呼!倪有慶忽然記起大頭和尚交待的話,左手食指一咬,淚淚流出股紅鮮血,疾在劍身滴下……

    一滴,二滴,三滴,那邁碧綠帶紅的光華瑞氣,憤然而斂。

    「嘩啦!」一聲,碧血浮光劍應手而出,倪有慶端詳了一陣,揮手一抖,劃成一道半弧形的劍幕,只見碧綠殷紅的劍氣,暴起三丈方圓,耀眼炫目,好不駭人!倪有慶此時已經忘了身在萬丈斷崖中,突然想起:有劍——也是無用,我何不在此找一找看,說不定劍-就在這附近。

    抬眼向縫隙間峭壁望去,只見壁上用內家金剛指力寫著:碧血浮光劍,一百五十年出現一次,得劍之人,毋論黑白兩道,男女老少,就是此劍主人。

    得劍之人必仗此劍維護武林正義,伏誅邪惡,違反這個原財,定遭嚴厲的報應。

    劍訣只有六式,另收王屋山千秋谷,劍得之後,半個月內兼程往取,逾期失機!

    劍中之聖留言

    倪有慶看有半晌,幽幽一歎,這時他才覺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舉目四方,悠悠白雲,陡直峭壁,那來食物呢?就在心灰意冷當ㄦ,驀見蔓草頂端峭壁突出一株像似石榴的怪樹,怪樹上只生一個鮮紅如胡桃的蜜果,清香撲鼻,使人垂涎欲滴。

    倪有慶伸手一摘,不管三七二十一,隨口一咽,一股生津涼汁,順喉而下,頓時全身舒暢無比。

    這時,他腹中不但已無飢餓之感,精神電極旺盛,就在蔓草編織的天然搖籃上運起功來。

    行功完畢,接著而來的是如何離開此地,仰眺茫茫雲海,何處是岸?俯視千仞絕墼,不知有多深?處身於進退兩難的境遇,空得了一把寶劍有何用呢?左思右想也找不出一條離開此地的方法,難道蒼天要絕我倪有慶之路,永困於此嗎?

    驀然,茫茫雲海金光一閃而沒。

    倪有慶靈機一動,朗聲道:「何方高人路過;請現身一晤!」

    在他心目中,以為武林隱土,奇絕能人,行走於荒山斷崖之間,是常有的事,所以茫茫雲海裡金光一閃,他就出聲相試,若如所料沒錯,那麼自己脫險可就有希望。

    但一語出如石沉大海,久久毫無一點反應。

    倪有慶一點希望又成泡影,頹然長歎道:「唉!完了,完了,不能脫離此地,縱然不捧死也會白白餓死!」

    歎聲未了,忽然,耳際傳來:「沒有出息的人才會餓死!」

    倪有慶悚然一驚,遊目四顧,斷各空空,哪來人影?傳來耳際的語音,又起「娃兒,你在找什麼!」

    字字清晰,倪有慶不相信耳朵會聽錯了,再次放跟掃視,這一下子,他駭住了一一隻見頭頂上端。一個中年文士衣袂飄飄,恍如騰雲架霧般,貼壁而立。

    中年文士看起來還沒有超過四十歲,面貌奇秀,一襲書生氣習,如果不是你親自目睹他貼壁而立的神功,絕不會相信他是武林中人。

    這種貼壁而立的神功,專靠一字「吸」力,憑一口真氣而為,中年文士不但氣定神閒,而且能開口說話,可見其功力已臻化境。

    倪有慶愕了半晌,連忙抱掌道:「晚輩倪有慶,請問前輩高姓大名?」

    中年文士揮手道:「算了,算了,老夫姓名早已忘了。」

    倪有慶「哦!」的一聲,頗感意外,吒然又道:「那麼請問前輩外號怎麼稱呼?」

    「老夫已久不用外號。」

    「不知前輩歸隱已經幾年?」

    「老夫自己也不知道!」

    倪有慶三問都不知,摸不出一個頭緒,乾脆閉口凝思不語,中年文士道;「倚;娃兒不相信?是嗎?」

    倪有慶心念轉動,突然道:「前輩認得一位斗大如巴斗的和尚嗎?」

    「認識!」

    「他叫什麼名?」

    「野和尚!」

    「晚輩問的是他的法號?」

    「不知道!」

    又是一個「不知道」,倪有慶彷彿冷水澆身。

    「那麼前輩認不認得『冥府至尊』其人?」

    「認得,他是後生小輩,妄狂之人!」

    倪有慶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所以然來,這時,中年文士忽然改口問道:『你娃兒不想離開此地?」

    倪有慶現出無可奈何之態,道;「茫茫雲海不知何處是岸,怎麼離開?」

    「怎麼不試一試看!」

    「不用試了,晚輩自量無此能耐!」

    「-出息,你娃兒一瞬間,連得二件稀世珍物相助,功力業巳增加三倍,難道還不敢一試!」

    「二件珍物?倪有慶詫然問道,「那二件?」

    中年文士道:「你身受碧血浮光劍劍氣之助,祛除體內陰寒奇毒,功穿任督兩脈,行一周天入十二重樓。

    其次,吞服『千年靈芝果』助長你半甲子修為,而衝破生死玄關。

    這『碧血浮光劍』和『千年靈芝果』,不是二件稀世奇珍?是什麼?」

    倪有慶暗想,原來透入體內祛除陰寒奇毒,助我行功的那股熱力就是『碧血浮光劍』的劍氣,難怪我功力會恢復得那麼快,下墮的身軀也彷彿被一股力托住,若無這道劍氣,我倪有慶現在也不知如何?忖念至此,不覺流了一把冷汗!再者,剛才所吃的那顆鮮紅狀似胡桃的蜜果,竟然是千年開花結一次果的『千年靈芝果』,這種靈之果練武之人吃了一個,不但能助長半甲子的修養,而且可延年盎壽,長生不老。

    倪有慶出自武林世家,對於各種典故略知一二,想到此處,不禁暗替自己高興,當下,恭聲道:「前輩—語,晚輩茅塞頓開,若無前輩提醒,晚輩還不知有此福緣,觀在晚輩就要盡展一試!」

    說完,剛身欲待奮起,中年文士突然喝道:「娃ㄦ且慢!」

    「前輩還有吩咐嗎?」

    「志氣可嘉,但你娃兒憑什麼上這百丈崖?」

    「對呀!憑什麼?」

    倪有慶不覺脫口問道:「此地離崖上有百丈?」

    「不錯!」

    倪有慶躊躇子半晌,毅然道:「晚輩想用『三轉九梯步』身法,勉力一試!」

    「三轉九梯步?」

    「嗯!」

    「那窮酸還活在世上?」

    「那一個窮酸?」

    「教你『三轉九梯步』那位!」

    倪有慶反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娃兒不是他的徒弟?」

    「不是!」

    中年文士雙肩微蹙,道:「連老夫也給你娃兒弄糊塗了,現在我們暫且不談這些,老夫問你,離開此地之後,你娃兒意欲何往?」

    「王屋山千秋谷!」

    「去幹什麼?!」「取劍訣!」

    「你娃兒可知上了這崖頂,命就危在旦夕嗎?」

    「晚輩並無做錯對不起武林的事,危從何來?」

    「並非此事,而是你娃兒得到的『碧血浮光劍!」

    中年文土話到此處,稍微一頓,又按下道:「碧血浮光劍,一百五十年出世一次,人人皆知,它的劍氣,一連三夜於熊耳山現蹤,已經傳遍整個江湖,各方高人均已豪集在這斷崖之頂,只是無人有此能耐,敢下萬丈絕壑的斷崖來探查而已,光在崖頂瞪眼等待奪劍,如今你帶了這柄寶劍上去,豈不成為眾矢之的,人人搶奪獵取的對象,試想,處身其境的你,還有命在嗎?」

    「那麼依前輩的高見,應該如何?」

    「現在你把『碧血浮光劍』暫交老夫保管,十五天內,你娃兒來王屋山千秋谷找老夫,到時,不但……」

    倪有慶驀阿這話,警戒心一提,冷笑道:「這麼說,前輩也是為了『碧血浮光劍』而來的?」

    中年文士雙眉一軒,道:「娃兒,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倪有慶冷笑道:「不識好人心?前輩與我素昧平生,晚輩怎能相信你的話,到時候,你若存心不還,晚輩要去什麼地方找人?」

    中年文士做夢也沒想到倪有慶會來這麼—著,—瞬間,神色數變,沉吟半響,修眉一揚,展顏笑道:「娃兒,你把老夫看成何許樣人?」

    倪有慶冷冷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前輩故作神秘,不肯賜告出身來歷,晚輩怎能輕易相信你的話!」

    中年文土眉梢微聚,道:「告訴你也不曉得!」

    「算了吧,晚輩不願強人之意,請放心!」

    「那麼……」

    「沒有什麼那麼,前輩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木橋,兩不相干!」

    中年文士神目倏睜,道:「你娃兒真的想上去送死?」

    倪有慶冷冷道:「死有何懼!」

    中年文士聞言,哈哈一陣大笑,倪有慶劍眉微皺道;「前輩有何好笑?」

    「笑你娃兒光逞匹夫之勇,不智之學,令人可惜!」

    倪有慶不服氣寫,抗聲道:「總比貪生怕死.拱手讓人有價值!」

    中年文土神情肅穆,道;「娃兒,你真的不聽老夫的話?」

    「你娃兒真要上去送死?」

    「縱然粉身碎骨,在下也要上去!」

    「哈哈……」

    「有什麼好笑?」

    中年文士湛湛神光一射,凝視倪有慶笑道:「可知老夫現身的目的嗎?」

    倪有慶冷嗤道:「還不是為了這支『碧血浮光劍』而來!」

    「恰恰相反!」

    「鬼才會相信!」

    中年文士不但沒生氣,反而和顏道:「娃兒,你以為老夫為了這柄劍而來的嗎?老實說,碧血浮光劍雖是劍中之聖,稀世奇珍,削鐵如泥,但對老夫一無用處,就是把他練成身劍合一,五十丈內殺人於無形的化境,也奈何不了若夫……」

    倪有慶心頭大震,未待中年文士說完,詫然道;「「你是說:縱然得到了六招劍-而練成劍術最高的化境『以氣馭劍』的地步,也傷不了嗎?」

    中年文士正色道:「不錯!」

    倪有慶臉色倏然微變,低頭不-,似在沉思一件什麼事,中年文土睹狀,笑問道:「娃兒,你想什麼?」

    倪有慶沉思有傾,霍然抬頭道;「我已知道前輩是誰?」

    中年文士神色微異道:「你娃兒猜不出!」

    倪有慶欲待開口,中年文士搖手接著道:「我們來賭個東道,好嗎?」

    倪有慶微感興趣地道;「如何賭法?」

    中年文士道:「就以老夫的身份為下注,若你娃兒猜對了,這場賭注算你贏,如果你猜錯了,算你娃兒輸,這樣公平不公平?」

    倪有慶笑道:「公平,公平」

    中年文士點頭道:「下注後,若你娃兒贏了,娃幾你得……」

    倪有慶未待中年文士說完,忽聲道:「晚輩身無別物,只有這支……」

    中年文土揮掌截斷倪有慶的話,瞪眼道:「誰稀罕那支廢鐵!不要打岔,聽我說下去,若你娃兒敗了,在未離開熊耳山之前,你娃兒得依老夫的話行事,可以嗎?」

    倪有慶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也不稀罕前輩那件珍貴的東西!」

    中年文士詫異地道:「為什麼?這件東西對你很重要呀!」

    倪有慶搖頭道:「再重要的東西晚輩也不要!」

    「那麼你要什麼?」

    「若果晚輩僥倖——,只要前輩回答我三個問題就行!」

    中年文士感歎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心地就這麼磊落,好,好,除了老夫本身之外,無論輸贏,老夫都願意回答你……」

    中年文土話到此地,倪有慶急聲道:「不,不,晚輩從來不願佔人便宜,假使晚輩輸了,三個問題也不願提出。」

    中年文士點頭讚許道;「好一個倔強的孩子,老夫就依你吧,現在開始下注啦。」

    倪有慶突然道:「且慢!我差點上你的當!」

    中年文士神色微變,滿頭玄霧地道:「娃兒,你到底在弄什麼玄虛?」

    倪有慶笑道:「若是晚輩猜對了,你硬不承認,豈不是上了你的大當!」

    中年文士微微—震,心想這娃兒好細的心思呀?正待答話—驀地,白光一閃,同時傳來嘹亮的話聲道:「娃兒放心,這點野和尚替你做證人就是!」

    這聲音好熟呀?倪有慶循聲望去,原來是那個大頭和尚,不知何時已經貼身峭壁與巾年文士對峙而立,面對著自己發笑,當下問道:「野和尚,你認識這位前輩嗎?」

    「野和尚道:「不認識怎麼能當公證人!」

    倪有床掉轉向中年文士道:「既然有野和尚做證人,我也不怕上你的當了!」

    中年文士笑道:「那你就開始猜吧。」

    倪有慶一字一字緩慢地道:「前輩就是百年前,名滿武林酌『環宇三仙』之一。『聖懦』賽諸葛老前輩。」

    中年文士微笑無語,大頭和尚搖首正色道;「娃兒,這場睹注你輸了!」

    「什麼?」

    「野和尚說你娃兒猜錯啦!」

    倪有慶恍如冷水澆身;神情一黯,道;「晚輩輸了沒話講,就請老前輩施令吩咐吧!」

    野和尚感慨地道;「娃兒,別難過,普天下能窺出他的身份的人,恐怕寥寥無幾,你何必如此傷感呢?」

    這時候,中年文土神情肅穆地說道:「現今崖上,不但高手如雲,就連歸-幾十年的老魔頭,也都為了覬-碧血浮光劍,-紛來到熊耳山,上了崖頂望你莫逞血氣之勇,盡速擺脫糾纏,離開此地,十五天內,必須趕到王臣山千秋谷取得劍決,參悟上乘劍法,俾替武林伸緊正義,現在你可放膽上去,老夫和野和尚會在暗中幫助。」

    倪有慶聽得一陣激動,抱拳一禮道:「多謝兩位前輩,晚輩先上了。」

    身形一擰,凌空拔起二十來丈,倪有慶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這份功力,心想:可能是『千年靈芝果』的功效吧。心神頓斂,連忙展出『三轉九梯步』輕功絕學,身形冉冉向上升去。

    只見雲霧茫茫,估計約離崖頂還有三十多丈.可是,此際他巳無法提氣再升.眼看真氣將散。身軀勢將下墮剎那一一驀見金光一閃一一一股無形的潛力,把他的身軀托住,倪有慶心神一震,藉著潛力之助。收回散去真氣.擰身一拔,三轉九梯步再次施展一一銳-過處,倪有慶已經上了崖頂,他迅疾環日一掃,平崖上來了好多高手,分東西南北而站,自己正巧落崖中央,四面皆敵。

    這時,場中的高手,都被他的突兀出現所震住了,所有的目光齊向他的身上射來,等到大家發覺他身上的那支『碧血浮光劍』之時,這才驚醒過來。

    倪有慶心繫中年文士及野和尚交待之語。環目微掃,正待掠身離開平崖,忽聽一聲冷笑道:「小子,且慢!」

    刷,刷,從西北兩面掠出二人,攔住去路。

    月上中天,銀輝瀉照,倪有慶定跟望去,原來是二個老頭子。

    一個身穿白長衣.兩眼深陷,目露綠芒,大鼻瘦臉,身如竹竿,頭髮褐色泛白,閃閃發亮,一眼就知此人來自關外,並非中原人氏。

    另外一個;身穿一件黃長袍,腰雜—條紅披帶,粗眉環眼,身軀魁梧,手握一支方便鏟,一望便知他是來自西域。

    他二人同時落到場中,雙方都感愕然,驚意—聲,黃袍魁梧者頭豹眼陡翻,冷哼道:

    「這裡也有你們玄冰-的人物插足的地方嗎?身如竹竿的白衣人,用生硬的語音,反曬道,「難道說,就有你們西域萬毒一派插足餘地?」

    黃袍魁梧老頭嘿嘿冷笑道,「總比你們北極玄冰宮高上一等!」

    身如竹竿的自衣人,反嗤道:「這種吹牛當飯吃的本領,我們玄冰宮可真比不上你們西域一派!」

    黃袍魁梧老頭殺機陡起,陰惻惻道;「敢情好,報上名來!」

    身如竹竿的白衣人,凝視戒備地道:「冰寒三煞之首,莫尼!你呢?」

    黃袍魁梧老頭道:「四銅陀之首,桑虎!姓莫的,接招!」

    音落,方便鏟一揮,直向莫尼頭-搶去!倪有慶目睹至此,暗忖,現在不走,欲待何時?

    心念剛動,也就在桑虎方便鏟即將砸上莫尼之際,驀地一一一聲冷叱傳來:「你們給我住手!」

    這聲冷叱含有很大的魔力,桑虎與莫尼聞言,桑虎方便鏟陡地一斜,雙方躍退五步,「嘶」的聲過處,白光一閃,一支玲瓏小巧白旗,不偏不倚,斜插在二人之間的地上。

    桑虎莫尼同時「啊!」的一聲,垂手恭立,目注小白旗不敢抬頭。

    這算是那一門子?倪有慶心裡忖著,循聲望去,只見一位五十開外的青衣人,由南側人群中走出,緩緩朝桑虎和莫尼恭立之處而來,青衣人乍看起來步伐像似緩慢,其實卻快逾電馳!眨眼間,便已來到桑虎莫尼垂立之間,拔起那支小白旗,向他二人微微揚了三下,道:

    「你們各歸本位!」

    桑虎莫尼同時恭身應道;「遵命!」

    音落,雙雙怒視一眼,連大氣也不敢哼一聲,飄身退回西北二側人群中。

    倪有慶正對小白旗感到詫異當ㄦ,青友人已經掠到他的身前五尺地站定,舉起小白旗朝他一晃,道:「閣下可認識此旗嗎?」

    倪有慶打量了小臼旗一眼,只見上面繡畫一具骷髏頭,鐫寫「拘魂令」三十字,清晰可辨,他全身微然一震,口卻冷冷道:「在下不認識!」

    肯衣人精芒暴射,凝視倪有慶道:「閣下是哪一路的同道?」

    倪有慶冷笑追:「在下隻身一人,並不屬於那一路!」

    青衣人「哦」了一聲,猙獰地問道「你身上那只是不是「碧血浮光劍」?」

    倪有慶早就知道所有崖上之人,都為了這「碧血浮光劍」而來,當下聞言,毫不猶們的接口道:「正是!」

    話剛出口,全場四周起了一陣騷動,青衣人高舉那面玲瓏小白旗,旋身橫掃全場一周,說也奇怪,那陣騷動,頓時靜得鴉雀無聲。

    這面小白旗的魔力,怎麼如此之大?倪有慶忖念未了,青衣人得意的笑了一笑,沉聲道「閣下述不俯首聽令!」

    倪有慶傲然冷笑道;「聽什麼令?」

    「拘魂令!」

    倪有慶存心裝傻到底,急惶惶道:「如何聽法?」

    青衣人揚聲道:「快將『碧血浮光劍』乖乖的獻上!」

    「獻給誰?」

    「拘魂令主!」

    「拘魂令主是誰呀?」

    「冥府至尊!」

    「冥府至尊又是誰?」

    「即將領導武林的太玄教教主!」

    「那麼閣下是……?」

    倪有慶故意把話拉長,青衣人臉色—沉道「拘魂令執行使者之一,柴德!」

    倪有慶搖頭道:「觀你閣下—副尊容,奸詐之貌,想你那位什麼令主,也非好人,在下可不聽這一套!」

    青衣人柴德聞話,心知受弄,殺機陡起,怒喝道:「小子,你大概活膩了,膽敢鄙視拘魂令!」

    倪有慶劍眉微挑,冷笑道:「你那面旗子-得了別人可-不了在下,說穿了,你們還不是衝著「碧血浮光劍」而來,於今劍在我的身上,儘管出手,否則,-遠一點!」

    柴德自出道以來,從未有人敢對他說過如此重話,堂堂一個拘魂令執行使者,在眾目睽睽之下,受人如此奚落,那副面孔要往何處送,怒火陡起,冷喝一聲:「小子找死!」欺身朝倪有慶逼至。

    倪有慶衡量眼前情勢,若不速戰速決,恐難生離此地,心裡付著,野和尚所教的那招「情意不堅」應手而出,迎了上去!柴德一身功力非等閒之-,眼看倪有慶迎來的招式,怪異絕倫,不敢大意硬接,-身錯肩,借勢一晃,快若閃電,轉到倪有慶身後,冷笑一聲:

    「小子,躺下去!」

    一股勁風朝他後腦壓到.倪有慶背後好像生有一對眼睛,勁鳳未到,身形已杳。

    柴德只覺眼前一花,對方身形巳失,他不愧一代梟雄,身未著地,來個疾閃,橫飄八尺一一可是,他應變得快,倪有慶-形附影,「一指開花」

    照著柴德的腦袋點至!柴德做夢也料不到對方有這等罕絕身法,心神一悚,臉色尚未陡變,倪有慶的中指已當頭點來,他要應變已來不及,眼看就要橫屍當場剎那—一突然,青光一岡,倪育慶被一股力道逼開丈餘,斜落地上,定睛看去,場中又多了—人。

    倪有慶仔細打量來人,年約在七旬上下,禿頭麻臉,吊眉銅眼,翹嘴厚唇,身穿一件藍長袍,腰束一條白綢緞,這副長相,恍如陰司裡的鬼無常。

    倪有慶看了這副尊相,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再望柴德,已經被人抬在一旁調息,顯然受傷不輕。

    這時,一道熟悉的語言在倪有慶耳旁想起:「娃兒,小心呀,此人武功歹毒,你要注意,不可跟他硬接,快斂神,他來了。」

    倪有慶猛地一震,截指那個人道:「在下看你這副尊客就嘔心,快滾開!」

    他本想用言激怒對方,乘他暴怒分神之際,給他來措手不及,但是,事實恰恰相反,那人毫無一點表情。死呆滯的臉,翹嘴微動,陰森森地道:「小鬼,你叫什麼名字?師出何人?」

    這種語音,毫無一點活人氣息。倪有慶打了一個寒噤,冷冷道:「在下倪有慶,家師『四谷怪老』夏凱元!」

    那人吊眼一盯,銅眼猛翻,再次開口道:「騸人,四谷怪老那有如此能耐,調教出這等身手之人!」

    倪有慶不屑一顧冷哼道:「話是你閣下問的,信與不信是你的事,看你三分不像人,七分像鬼,報上名來,說明來意!」

    那人陰側側地冷笑道;「憑這句話,你已經死定了,不過老夫看你秉性奇佳,身手不凡,只要你答應兩件事,我就破例網開一面,你小子斟酌辦吧!」

    倪有慶欲待開口,那人揮手阻止,接下繼續道:「這二件事對你有益無害,第一,將你手中『碧血浮光劍』奉獻本教作為明年元宵開派之寶。

    第二:改投本教,元宵正式開壇分堂香主有你一份,如何?」

    倪有慶聽了這些話。劍肩微惕,傲然道:「你以為在下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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