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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紫衣女郎 文 / 雲中岳

    天亮了!

    佔領寨門放下飛橋的四名悍匪在寨樓上,突然看到有人向上飛奔,以為來了寨外的人前來察看究竟。

    他們負責封鎖寨門,當然得搏殺上來的人。

    「有人上來了,堵住他!」一名悍匪向守住飛橋的兩名同伴大叫。

    「且慢!」另一名悍匪急叫:「是寇令主。咦!後面有人跟來,但不知是不是自己人?」

    寇大爺腳下已有點不利落,大汗徹體,氣急敗壞地在百十丈外狂叫:「快來助我,姓宋的追……追來……了……」

    宋舒雲跟在三丈後,他不想追及,要利用寇大爺領路,沒料到這位仁兄是個膽小鬼,老遠就向同伴求救。

    「你得死!」他怒吼,飛躍而上,速度增加了一倍。

    寇大爺知道跑不掉了,把心一橫,拚啦!一聲怒吼,大旋身劍發回龍引鳳,連人帶劍破空疾點,兜心一劍要拚個兩敗俱傷。

    「錚!」舒雲一劍封出。

    寇大爺被震飄丈外,幾乎摔倒。

    舒雲如影附形跟到,招發飛星逐月,凌厲無匹。

    「錚錚錚……」寇大爺連封三劍,退了丈五六,但居然挺入住,有驚無險。

    「咦!」舒雲一怔,停劍不攻:「你老兄劍上的詭奇力道非常了不起,決非無名小卒,你為何如此怕死?亮名號。閣下。」

    「我,一劍橫天寇斌。」寇大爺穩定下來了:「你,宋舒雲,如此而已。」

    「難怪,武林十大劍客之一,一劍橫天寇老兄,名不虛傳。」舒雲冷冷地說:「想不到你這一代劍客,竟然喪心病狂,做起打天下的響馬來了。準備了,閣下,在下要用絕學殺你。」

    「你少吹牛,來吧!寇某不見得怕你。」

    「在下不要你怕,只要你的命。」

    兩名悍賊已經奔到,猛撲舒雲的背部,一劍一刀並肩齊發,刀風劍氣徹體生寒。

    舒雲像是背後長了眼,但見人影下挫、急旋、進步、發劍,電虹突然分張,身形一掠而過,遠出丈外人已轉過身來。

    兩悍賊的刀劍,像是自動向外分張以身就刃。

    「呀……」兩名悍賊悶聲叫,向前衝。突然摔倒在一劍橫天的腳前,蜷縮著嘎聲呻吟。

    「你……你的劍術……」一劍橫天驚恐地叫,如見鬼魅般向後退。

    「兩儀大潛能御劍。你在逼在下用絕學殺人。」舒雲厲聲說,向前邁進。

    一劍橫天打一冷戰,扭頭向山下狂奔。

    長嘯震天,劍氣壓體。」

    一劍橫天向下一撲,骨碌碌向下滾。後腦出現一個血孔,幾乎剖開了頭顱。

    舒雲翩然飄落,瞥了向下滾的屍體一眼,轉身向上面的寨門衝去。看到寨內濃煙沖天,烈火飛騰,他不僅是心中難受,也怒火上升。

    門樓上的四悍賊已經奔下,兩個堵在飛橋頭,兩個扼守在寨門口,四把鋼刀發出凜冽的刀氣與隱隱龍吟,剽悍狂野的氣概形成懾人的煞氣。

    舒雲疾掠過橋,橋頭的兩悍賊雙刀火雜雜地撲上了。

    「讓路!」舒雲沉叱,雙方撞上了。

    劍起處刀氣乍斂,龍吟倏止,狂野的刀光突然一頓,接著劍光閃動,響起一聲奇異的音爆,罡猛的劍氣突然迸發,聲如雲天深處傳來的隱隱殷雷。

    劍光可怖地閃動著,有如霹靂橫空。

    鮮血飛灑,兩悍賊在閃動的劍光中崩潰,丟刀、飛起,叭達達摔出丈外,發出痛苦絕望的哀號。

    劍光疾射而過,瞬眼間便到了寨門口的兩悍賊面前。

    一名悍賊十分機警,反應極快,看到飛橋的兩同伴在劍光下崩潰,只感到毛骨悚然,心膽俱寒。

    等到劍光疾射而來,大駭之下,魚龍反躍飛返丈外,撒腿向寨內狂奔,膽都快嚇破了。

    這些悍賊都是千中選一的敢殺敢拚高手,一照面便被擺平了,那霹靂橫空似的閃爍劍光,與劍氣所發的奇異音爆與震鳴,是悍賊們見所未見的異象,被嚇破膽並非奇事,再不逃命豈不太蠢。

    另一位悍賤不夠聰明機警,向飛射而來的劍光一刀急封,真力驟發聲勢極雄。

    怪事發生了,劍上異鳴乍止,疾封的鋼刀卻突然脫手飛起,像飛絮,像落葉,輕飄飄地向斜上方翻騰,毫無力道地墜落在三丈外的地面上。

    而悍賊的身軀一震,背後像被人所推,前面像被鬼所拉,「嗤」一聲控上了劍尖,劍尖透背而過,毫無阻滯,似乎身軀既沒有脊骨,也沒有肋骨,只是一團軟肉,劍彷彿是細小的鋼錐,所以輕而易舉地一穿便透,簡單匪夷所思,怎麼可能?

    先後兩次發劍,剛猛時有若雷霆,陰柔時輕靈飄逸,是兩種迥然不同,令人莫測高深百思莫解的怪勁道,兩種不可能調和的內功修為。

    站在寨門口的馳道廣場向裡望,舒雲不由長歎失聲!

    「你們太過份了!太過份了!」他大聲向烈火衝霄的火場狂叫,然後仰天引吭長嘯。

    火場中似乎看不見奔跑的人,只有零星散落的死屍。悍賊們已向景家集中,其他少數幾個悍賊在外圍截殺想往外衝的村民。

    入寨的焊賊不足五十名,與村民格鬥死了幾個,扼守寨門的被舒雲殺了五名,還有三十餘名之多,實力依然雄厚。

    三十餘名悍賊中,大半包圍了景家兩間房舍,正在加緊破門毀窗。

    嘯聲傳到,眾賊大感詫異!

    一名悍賊狂奔而至,是寨門口見機逃生的人。

    「姓宋的來……,來了,寇……寇令主被……被殺,守……守寨門的人全……全完了……」悍賊驚恐地狂呼。

    「姓宋的?」蒙面的劉總監大驚:「哪一個姓宋的?」

    「宋……舒雲,他……他就要來……來了……」

    「那天殺的狗東西!」劉總監怒吼:「集中全力搏殺這小狗!大家……」

    兩名悍賊奔到,是負責截殺村民的人。

    「大事不好……」一名悍賊狂叫:「咱們的人迎擊,上去一個死……死一個……」

    「總監冷靜些。」一個蒙面人沉聲說:「裡面攻不破,外面來了強敵,我們已經逗留得太久了,再不走,四鄉民壯合圍,能脫身的恐怕沒有幾個人。」

    「可是……」

    「沒有可是。總監,再遲就來不及了。」

    「氣死我也!我不甘心!」

    「總監……」

    「撤!」

    事情鬧大了,舒雲和乾坤手脫身不了,如果他們不及早離開,那就麻煩大了。

    石固寨死了十幾個村民,焚燬了二十餘棟房屋;四鄉的民壯皆已出動,山上山下遺留十餘具匪徒的屍體,客店的人全被迷昏,而他倆卻是與匪徒們交手的人,留下來打官司,那就不是十天半個月所能脫得了身的事了。

    舒雲不知賊人已從寨後走了,發現寨內已無賊蹤,立即退走。

    江湖人知道該怎樣避免麻煩,該怎樣採取行動脫身事外。他飛奔下山,要回到土圍子的客店。

    乾坤手更是一個精明的老江湖,早已用冷水救醒了店中的人,由店主出面安撫村民,處理百毒天君幾具屍體,準備好行囊,等候舒雲返回。

    但他走不了,喬綠綠姑娘纏住了他。

    「老爺子,他真的追上山去了?」喬姑娘在店門口攔住了乾坤手,憂形於色:「賊人大舉攻寨,他一個人追上去,豈不危險?」

    「他又不是傻瓜,情勢不利,他不會往刀山上跳的。」乾坤手一點也不焦急:「我只擔心他去晚了。你們看,山上大火衝霄,賊人已經殺進去了,我和他晚來了一步,十分遺憾。」

    「老爺子,晚輩認為我們必須上去接應。」姑娘仍然不放心:「晚輩的人皆已恢復元氣……」

    「你算了吧,小丫頭。」乾坤手撇撇嘴:「百每天君的散魄香不是迷魂藥物,是毒。

    毒,你知不知道?即使有他的獨門解藥,一個時辰內也恢復不了元氣。老朽不敢在他身上搜解藥,只知道用冷水潑醒你們。

    要是不信,你跳跳著,看能不能跳出兩丈外?你連一丈也跳不到,兩個時辰之內,你與常人並無不同。」

    不用跳,姑娘也知道是實情,不然她早就上山去了。

    全身虛脫,像是大病了一場,握在手中的連鞘長劍,似乎比平時沉重十倍,不要說揮劍交手,劍舉起也力不從心,怎能說元氣已復?她只是希望乾坤手趕上山去支援舒雲,可惜乾坤手卻不上她的當。

    「可是……」

    「不要可是了,小丫頭,這時候趕去也來不及了。那小子大事精明,小事糊塗,像這種大事,他不會上當的。小丫頭,你說姓秋的幾個女人,真是住在這裡?」

    「是啊!至於她們是何時偷走的,就無法估計了,定然是在我們中毒之後才走的,因為我們派有監視她們的人,不可能毫無聲息地溜走。老爺子,百毒天君既有本領把全店的人毒倒,為何遲至破曉時分才下毒手?」

    「也許是心虛,也可能是昨晚風向不對,沒有把握。要毒倒全店的人,卻又不敢露面,說難真難。」乾坤手作客觀的分析:「可以想像的是,他們對你們頗為顧忌,十分小心地進行,很可能是已經知道你們的底細,不敢冒險。

    能讓百毒天君和老童生不敢冒險的人,江湖高手名宿中屈指可數,你們到底是何來路呢?」

    乾坤手不知道店中曾經發生的糾紛,所以也不知道奇姨是三神山東海散仙門下。

    「我們只是一群在各地走走、見見世面的人。」喬姑娘並不直接答覆所問:「與百毒天君這些人無仇無怨……」

    「他們是飛龍秘隊的匪徒。在德平你幫助宋舒雲,與他們還能說無仇無怨?很糟!如果姓秋的丫頭在山上,麻煩大了。」

    「宋爺真是為了姓秋的女人來的?」橋綠綠關切地問,這才是她所要知道的事。

    「是,也不是,他並不知道秋丫頭在此地,但他確是為了追蹤秋丫頭的事而奔波……」

    乾坤手將在中公集受到山賊截擊,知道飛龍秘隊在此圖謀固山寨,急急連夜趕來相助的事,簡要地說出。

    「宋爺知道姓秋的底細?」

    「可能是驚鴻一劍的女兒。宋賢侄的父親與驚鴻一劍小有交情。他想追查秋家受害的經過詳情,才會掀起無窮的風波。」

    「姓秋的已經是匪徒,還有什麼好查的?老人家,你不勸勸他罷手?」

    「你說得容易,但當局者迷,他在德平已得到驚鴻一劍可能受冤的線索,先入為主,不查出結果,他不會罷手的。

    他老爹要他查,沒有結果,他敢罷手半途而廢?他老爹不剝他的皮才怪,他老爹是很固執的。」

    一聲異嘯傳到,是從圍口的柵門外傳來的。

    「他回來了,大概見到柵門有人把守,怕進來就出不去。」乾坤手抓起兩個包裹:「諸位,後會有期!」

    「老爺子……」喬綠綠急叫。

    可是,乾坤手腳下甚快,飛步走了。

    「我們也走。」喬綠綠向她的同伴急急下令。

    「小姐,誰也走不了。」青姨苦笑:「渾身虛脫,手腳發軟,能坐得穩鞍嗎?急不在一時,兩個時辰之後再動身、趕得上的。」

    半個時辰後,呼風喚雨帶了十餘名子弟到來,向她們請教有關宋舒雲的底細,以及兩天來店中所發生的一切變故,立即派人飛騎南下,打算將乾坤手和舒雲請回,以便致謝。

    當呼風喚雨知道匪徒是響馬的飛龍秘隊時,激怒得直咬鋼牙,回賽之後,作了一番安排,掀起狂風巨浪。

    午後,車馬上道南下。

    青姨先片刻動身,在路上與一男一女、外表如一雙村夫婦的人結伴同行,沿途打聽乾坤手和家舒雲的去向。

    泰安州雖然是天下聞名的城市,但本質上它仍然是物產並不豐饒的地方,全靠泰山替它帶來財富,一年四季,都有來自各地的香客,以及來遊山的達官貴人,騷人墨客,替本州帶來繁榮和財富。

    但這幾年天下大亂,泰山山區也盜賊橫行,道路不靖,行旅裹足,香客越來越少,達官貴人更是不敢前來冒險。

    因而市面日漸蕭條,往日香客商販絡繹不絕的盛況,已不復見了,只有真正誠心有求於神的虔誠信眾,才敢冒身家性命之險前來進香或做買賣。

    登封門外鳳凰台附近的東嶽老店,是金字招牌的老字號,規模之大,委實令來自窮鄉僻壤的人大吃一驚。

    名列泰安州十大旅舍之一,四五十棟房舍,比一座村落還要大,停轎所可停放五六十乘,廄房可上三百匹健馬。

    自店東掌櫃,以至男女店伙與及小廝,足有三百名以上,可知靠該店吃飯養家的人為數之多。

    以往,在該店住宿,根本不用操心,要什麼就有什麼,三姑六婆歌妓粉頭,草鞋燈燭香紙,應有盡有。

    可是,這兩年來,東嶽老店裁員裁掉了三分之二。

    其他的百十座商店,百分之八十已經維持不下去,關門大吉。沒關門的都在硬著頭皮苦撐,家家都是門前冷落車馬稀。

    乾坤手與舒雲,落腳在東嶽老店。

    經過固山寨的風波,他倆狹想飛龍秘隊受到嚴重的打擊,需要長時間收拾殘局,調治傷痕,近期必定不會展開活動,正好利用時間游泰山,讓情緒輕鬆輕鬆。

    最重要的是他們已失去與火鳳密諜的接觸,希望在泰安州打聽一些消息。

    前往梅谷,必須經過泰安州。

    所以在泰安州打聽消息,比在去梅谷的偏僻途中方便得多。

    舒雲不曾到過梅谷,乾坤手也沒去過。

    真正到過梅谷的人,其實也找不出幾個,所以才被稱為最神秘、最可怕的武林勝地。如果人人都可以找得到,哪能算神秘?宇內三魔之一的大龍卷花老魔,本來就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

    乾坤手聽說海谷在石閻山與亭亭山之間,這兩座山在州南四十五至五十里,是泰山的別支,玄門方士稱之為仙人閻。

    到底在不在該處,人言人殊,反正乾坤手也沒去過,以他的身份地位來說,還真不配前往梅宮求見大龍卷,而且道不同不相為謀,真要請他去,他還不一定肯去呢!當然大龍卷不可能請他去。

    偌大的客店,三百餘間各式客房,僅住了十餘位客人,有幾位帶了內眷,都是來進香的香客信徒。

    他倆卻是遊客,分住兩間相鄰的上房。

    整座容院顯得空蕩蕩大而無當:也顯得清靜,似乎遠離塵囂,確是賞心樂事。

    這天一早,兩人向城裡走。

    出店門不遠,便是巨大的岱宗石坊,不遠處聳立著玉皇閣。

    向東望,是酆都廟,地府十王中的第七殿泰山王的山門,信鬼神的人必須在此地進第一往香。

    往昔,這裡是化子群聚的地方。

    現在,只有十幾個鴉衣百結的年老化子留下討口食。

    化子們看到氣概不凡的舒雲佩了劍,知道「纏」不得,乖乖走遠些,以免自討沒趣。

    這裡的化子,纏勁是頗為有名的,香客如果不多少打發一些,保證脫不了身,其態度之惡劣,遠近馳名,有些簡單直比攔路打劫的小強盜好不了多少。

    乾坤手銳利的目光,逐一掃過所有的化子,最後目光落在一個瘸了左腿的老化子身上。

    老化子倚在大石柱下假寐,像是睡著了。

    乾坤手向舒雲打眼色示意,左右一分,到了老化子左右,將老化子夾在中間。

    「我知道你昨晚沒睡好,一條腿跑上跑下通風報信,怪辛苦的。」乾坤手在老化子的右側蹲下,用如意在對方的耳下與頸側徐徐搔抓:「可是,在下有事打擾,不能不打擾你拐仙的早覺,恕罪恕罪。」

    老化子的左手剛抓住身側的雙頭拐,拐卻被舒雲一腳踏住了。

    「不要招惹那個年輕人,他非常非常的可怕。」乾坤手陰笑:「任何一個能夠一下子把百毒天君送去見泰山王的人,你都招惹不起。

    能夠一照面殺死百毒天君和老童生的人,都非常非常的可怕。那個年輕人。就縣一照面便把百毒天君和老童生送去見泰山王的人。」

    「你……你們……」老化子臉色大變。

    「你在此地潛伏半年呢?還是一年了?」乾坤手繼續說,「很可能你不知道近來濟南附近所發生的事故,你的主子也不會將變故告訴你。我以乾坤手的名頭,來保證我所說的話字字皆是真實的。」

    「我……我聽不懂你的話。」老化子似乎真的害伯,真的聽不懂。

    「哦!真的?一定是你的頭腦某些地方亂了筋。」乾坤手的如意移至老化子的頂門:

    「讓這位年輕人在你的腦戶穴上來一下,或者兩三下,你就可以聽得懂了。」

    「你們到底……」

    「我們想知道昨晚你將所探得的消息,送給什麼人?你的主子又交代你做些甚麼?和下一步的行動是甚麼?你瞧,我乾坤手一點不也貪心,要求十分合理,對不對?與你們的人對付老夫的手段比較,老夫對你已經是非常的仁慈了,你說是不是?」乾坤手拍拍自己受傷的肋部:「只差一點,我乾坤手就要見泰山王了,現在摸一摸,仍然感到有點疼痛呢?」

    「閣下,我真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老化子冷冷地說:「我拐仙既沒有什麼主子,也不是在此地潛伏,只是在這裡等一些貪官污吏上山進香祈禱,找他們討些油水替他們消滅,破財的確可以消災的。昨晚我什麼地方都沒去,僅在天快亮時,跑了一超大藏嶺鬼兒谷而且。」

    「有意思,一早跑去鬼兒谷,早上回來酆都廟陪泰山王,你大概是泰山王的使者,專門管孤魂野鬼。好吧!就算你跑了一趟鬼兒谷,去見誰啦?不會是去見鬼吧?」

    「吳市吹簫客。」

    「吳市吹簫客吳用?喝!有名的快丐。是你拐仙的老同行。哦!你和他說了些什麼?」

    「他是昨天上午來的,要我替他打聽你乾坤手和姓宋的動靜。你們落店片刻,我就留了神。你乾坤手算起來也是白道中人,你與吳老哥有何過節與我無關,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該怎辦,你瞧著辦好了。」

    「你所說的話,我只相信一半。」乾坤手長身而起:「另一半,我還得求證。這樣吧!

    陪咱們上山。」

    「上山?」

    「到大藏嶺鬼兒谷呀!沒多遠嘛!」

    「吳老哥已經不在鬼兒谷。」

    「在何處?」

    「他沒說,只說他會來找我。」

    「這……這就難了,我總不能在此地,等他來找你吧?對不對?」

    「這是事實……」

    「只有一個辦法,證明你說的是事實。」

    「你是說……」

    「跟我們走。」乾坤手冷笑:「老夫有位朋友,會巫教的什麼放陰術,任何人在他面前,什麼秘密都會和盤托出。站起來,走吧!」

    拐仙突然奮身急滾,要抓住機會脫身。

    舒雲踏住雙頭拐的腳向前一挑,靴尖半分不差挑在章門穴上。

    「救……」拐仙渾身一軟,張口狂叫救命,但僅叫出一個救字,便叫不出來了。

    「你們幹什麼?」身旁出現一位青衣大漢大聲喝問:「兩個人欺負一個老化子,像話嗎?豈有此理!」

    舒雲扭頭一看,心中一動。

    這位管閒事的大漢很雄壯,腰帶上佩了一把匕首。

    不遠處牌坊的後端,俏立著一位十七八歲美麗的紫衣裙小姑娘,還有一位十三四歲的丫環。後面站著另一名佩刀的壯漢,三個人正冷然向他注視。

    向他挑釁的女人,一定是火鳳密諜,紫色與紅色差不多。

    先入為主,他已認定了對方的身份。

    「欺負一個老化子?」他有意接受挑釁:「老兄,恐怕你未必比這位老化子高明呢!你如果想幫助他脫身,趁早打消這愚蠢的念頭。」

    「你說什麼?」大漢冒火了,虎目怒睜。

    「你知道我在說些什麼。」舒雲的態度更強硬:「希望你不要因小失大,過早暴露你們的身份。有時候,我也會不講理的。」

    「我們的身份,你知道我們的身份?」大漢一怔。

    「當然知道。」

    「知道了,你還敢如此狂傲?」

    「對你們這些人,我已經夠客氣了。」

    紫衣女郎柳眉一挑,鳳目中冷電閃爍!

    「把他帶走。」紫衣女郎光火地嬌叫:「不能任由狂徒在此地撒野。」

    大漢毫不遲疑地伸手便抓,雲龍觀爪走中宮毫無顧忌地切入,五指像巨鉤,觸及任何部位都可以傷人或擒人,速度與勁道皆臻上乘,難怪敢無畏地從中富強攻。

    這種強勁的凌厲攻勢,固然可以一舉將對方擊潰,但假如對方的身手和功力高明得多,就會得到相反的結果。

    舒雲也右手一抄,也是雲龍現爪,雙方攻招封招速度太快,招一出手已接觸。

    互相扣住了對方的小臂,把式相同,扣抓的部位也相同,像兩把大鐵鉗,扣得結結實實,同時發動擒拿,同時挫低馬步力貫指尖,同時出左手扣對方的曲池助攻,似乎兩人之間已有默契,要在一招中分高下。

    一聲沉叱,大漢向下發勁,沉、扭、壓、拖……

    豈知舒雲的主攻在左手,食中二指以無窮的扣勁壓迫曲地,消去大漢的右手勁道,哼了一聲退步扭身下沉。

    「嗯……」大漢馬步一亂,被拖倒在地。

    另一名大漢一閃即至,輕靈敏捷神定氣閒。

    乾坤手不知厲害,閃身截住。

    「慢來!還有我呢!」乾坤手叫,如意向前一伸。

    刀光一閃,大漢以令人目眩的手法拔刀信手揮出。

    「掙!」一聲金鳴,乾坤手的如意一點也不如意,被刀震得向外激盪,人也被帶得斜飄八尺。

    「小子,還有我。」大漢收刀,向舒雲招手叫,神態相當沉穩自負。

    舒雲放了擒住的大漢,對乾坤手被對方一刀震飛的事大感意外,名號頗為響亮的乾坤手竟然接不下一招,豈不令他心中吃驚?

    「好,算你一份。」

    他拉開馬步,對方不用刀,令他平空生出三分好感。這與飛龍秘隊的作風不一樣,這位大漢的氣概相當不凡,有一股磅礡的氣勢流露在外,與往昔他所遭遇到的那些傢伙抽冷子明攻暗襲完全不同。

    「你很不錯,接我幾記撼山拳。」

    大漢進步亮拳,黑虎掏心鐵拳疾吐,仍然是從中宮強攻的把式,氣勢比前一名大漢強勁三倍,拳風虎虎力道萬鈞。

    說是幾記,真是幾記!大漢連攻五拳之多,拳勁一拳比一拳兇猛,一記比一記沉重,出拳時身形也隨之移動,說明每一拳皆用上了全身的勁道,與傳統的拳招馬步如山的觀念有所不同。

    以立足點為支柱,拳發時全身勁道隨重心攻出,被擊中的人很可能被打飛。撼山二字固然形容得過火。但以人譬喻為山,卻頗為傳神。

    舒雲沉著地接拍,以雙盤手快速地封架,只感到小臂封觸時,對方的勁道直撼心脈,真有令人氣散功消的威力,一而再馬步被撼動。震力之強無與倫比。

    這是他所遭遇的最強悍勁敵,接了五拳,已感到一雙小臂麻麻地,兩膀有脫力的感覺,不由暗暗心驚!

    防守決不可能掌握制勝的機契,攻擊才是勝利的最佳手段。

    一聲沉叱,他立即反擊還以顏色,先回敬兩拳,再劈出三掌,最後來一記以雙腿連環攻擊的蝴蝶雙飛。攻勢之猛烈,比對方強勁一倍,氣勢極為雄渾,完全以剛猛的聲勢強攻猛壓,把大漢迫退丈餘,換了三次方位。

    大漢從他的腿下斜飄八尺,臉色不再從容,手突然按上了刀把。

    「拔劍!」大漢沉聲叫:「咱們在兵刃上見真章。」

    按情勢估計,大漢可以在飄退的中途拔刀的,而且還可以立即用刀反撲,出其不意突擊的。

    「奇怪!」他的手也按上了劍把:「閣下居然具有名家高手的豪氣與風度呢!好,咱們在兵刃上見真章。」

    玉皇閣方向,一位青衣人抱袂飄飄,眨眼即至。

    「宋兄,有事朋友代勞。」青衣人亮聲叫,是復仇客劉長河:「在下陪他練練。」

    大漢虎目怒睜,聞聲轉移目標。

    「你給我站開些。」大漢沉聲說:「沒你的事。」

    「你少在我面前賣狂。」復仇客手一抄長劍出鞘:「這件事在下管定了,宋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

    「劉兄……」舒雲拔劍:「他找的是我……」

    「我找的是他。」復仇客不領情,劃向大漢一指:「我要他收回剛才所說那些無禮的話,不然……」

    「你配?」大漢傲然地說。

    復仇客是個極為自負的人,怎受得了?一聲冷哼,揮劍疾進,招發大風起石,劍自下盤向上升,有如驚電破空,狂颶乍起。

    大漢也哼了一聲,單刀疾沉,有如電光火石!

    「錚!」一聲巨響,大漢震開劍,乘勢切入,人與刀渾如一體。凜凜刀氣如山洪湧發,來一記乘風破浪,剎那間連揮七刀。

    刀如虎劍如龍,各展絕學纏上了,刀光劍影飛騰電耀,半斤八兩棋逢敵手,好一場勢均力敵的快速狠拚。

    劍輕靈,刀沉猛,各有所長。

    因此險象環生,奇招迭見。

    舒雲是個有心人,他留心地察看雙方的優劣,覺得復仇客的劍招有缺陷,似乎並不著重於輕靈詭變,卻有太多的強攻敗著,好像要與大漢在勁道上爭雌雄,而且有急功好勝的氣勢流露。

    把佩劍當作雁翎刀使用,並不是怎麼聰明的事。如果勁道不夠臂力不強,三兩下便會劍毀人傷。

    可幸的是,復仇客劍上的力道並不遜於大漢的刀上剛猛勁道。

    香風入鼻,他一怔!

    扭頭一看,看到紫衣女郎已到了他身旁。

    「你這位朋友的劍術很不錯。」紫衣女郎向他笑笑,笑容相當動人:「潛勁澎湃,氣吞河岳,有我無敵,下過苦功;你是不是比他高明些?」

    「姑娘的意思是……」

    「如果比他高明,我要向你請教。」

    他又是一怔,這位女郎的意思很明顯,復仇客的劍術還不夠好。

    最令他迷惑的是:紫衣女郎的敵意並不明顯。

    他不是一個傲慢的人,同時也有點醒悟:這位女郎不會是火鳳密諜的人,那些女諜不會對他這麼客氣。

    「我一點也不比他高明。」他也微笑著說:「姑娘,大凡敢挺身而出架樑的人,一定是最高明的。」

    「那不一定哦!」

    「你是說……」

    「笨鳥先飛呀!」紫衣姑娘竟然與他說風趣的話。

    「你真會罵人,你看我像不像只笨鳥?」他也風趣地舉起左手仿鳥飛:「我是首先與你的隨從動手的。」

    「你用技巧打倒我一個隨從,逼另一個隨從拔刀,你瞞不了我,你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中的高手,天下間能在一照面間打倒我一個隨從,逼另一個隨從拔刀的人,敢說為數有限。

    我不管,我要和你較量較量。」

    「姑娘,能聽得進忠言嗎?」他誠懇地說。

    「你的意思……」

    「我承認我的劍術差勁,認定你比你兩個隨從高明,你還要求什麼呢?戮我兩劍對你又有什麼好處?所謂較量,可說是災禍之源,兵凶戰危,好勝的念頭,不知製造了多少無謂的紛爭和仇恨,輸不起的人多著呢!」

    「可是,你剛才……」

    「我並不是存心欺負一個老化子,那老不死的名號,在江湖大大的有名,綽號稱拐仙……」

    「拐仙奚隆?」紫衣姑娘訝然輕呼。

    「一點也錯。」

    「他在這裡幹什麼?這是一個貪婪狡猾的惡丐呢!」

    「我正要盤問他呀!」

    紫衣姑娘臉一紅,赧然一笑算是向他道歉。

    「騰蛟,退!」紫衣姑娘向惡鬥不休的兩個人高叫。

    大漢一刀震開復仇客的劍,虎跳丈外脫出圍外。

    復仇客額上汗光閃閃,也無追擊的餘力。

    兩人實力相當,銳氣消掉大半,雙方的絕招皆傷不了對方,即使再交手,也只是拖的局面而已,誰也奈何不了誰,真要拚命,決非百十招之內可以了結的事。

    「算了,剛才是一場誤會!」紫衣姑娘向名叫騰蛟的大漢揮手:「回來。

    「是的,小姐。」大漢恭敬地答,收了刀以手拭汗,大踏步退回。

    上面路口的一株古柏下,出現一位老婦的身影,發出一聲低沉的叫喊!

    紫衣女郎一怔,抬頭看望;老婦舉手一揮,急步向山上走。

    「我們走。」紫衣女郎急急地說,領先匆匆走了。

    「這是什麼人?」復仇客一面拭汗,一面注視著紫衣女郎一群人匆匆上山的背影發征:

    「一個隨從的武功也如此高明,主人豈不更為可怕?」

    「不知道。」舒雲搖頭:「那位紫衣姑娘,身上流露出一種奇異的、震懾人心的氣勢,一種令人心中凜凜的奇異陰冷氣氛,聰明人最好不要去招意她。對摸不清路數的人,提高戒心就不會吃虧;這位姑娘就是這種必須嚴加提防、不能掉以輕心的人物。」

    「宋兄辦事一向都是這樣小心的?」復仇客語帶諷刺,悻悻然傲態不改。

    「差不多。即使常加小心,有時仍會吃虧上當。」舒雲毫不介意對方的諷刺:「劉兄,吳市吹簫客的下落有線索了。」

    「哦!真的?有何線索?」

    「問問那位拐仙奚隆就知道了。」舒雲指指乾坤手守住的老化子。

    「好,請交給在下問口供。」

    「這……」

    「在下堅持要這個人。」復仇客說得十分堅決:「在下有權這麼做。」

    「齊叔意下如何?」舒雲向乾坤手走去。

    乾坤手不住打量復仇客,銳利的目光似要透入肺腑。

    「賢侄,這位是……」乾坤手頗感意外地問。

    「他是復仇客劉長河劉兄。」舒雲替老人家引見。

    「哦!在德平幫助你的復仇客就是他?」

    「是的。

    「這……好吧!把拐仙給他好了,咱們走。」乾坤手點頭同意。

    「劉兄,人交給你了。」舒雲說:「在下與齊敘要進城走走,目下落腳在東嶽老店,有事請前往賜教,回頭見。」

    「多謝了,回頭見。」

    兩人向城裡走,乾坤手不時回頭眺望。

    「復仇客很透了吳市吹蕭客,所以要口供。」舒雲加以解釋。

    其實沒有解釋的必要,在德平所發生的事,他已經將經過詳細向乾坤手說明了。

    「我不管吳市吹蕭客的恩怨。」乾坤手信口說。

    「拐仙交給復仇客……」

    「我認為這位復仇客,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齊叔之意……」

    「這人那股陰蟄的煞氣,有令人不寒而慄的威力。小子,我要你遠離他左右,越遠越好。」

    「這就是他復仇客綽號的由來。」舒雲笑笑:「一個懷有仇恨的人,那種煞氣是免不了的,齊叔是否把人憂天呢?他畢竟是站在咱們一邊的人。」

    「復仇客是傳聞中的神秘人物,我對這人十分陌生,犯不著敵視他,何況他曾經幫助過你。我的意思,是這太太過陰騖,性格陰沉,意向難測,喜怒無常,好惡令人難以估料。而你這小子有時精明,有時又糊塗透頂,性格與他完全豐反,走在一起,吃虧的一定是你,所以記住我的話錯不了。離開他遠一點,不要把他看成知心的好朋友,有什麼事必須保留些,絕對不要犯推心置腹的錯誤,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侄明白。」舒雲信口答。

    前面便是登封門,泰安州的北門。

    這條登山大道,也就是岱岳大道。

    以往前來泰山封禪的皇帝,皆從這裡登山,因此不但山道雄偉寬闊,而且沿途直觀亭台處處可見。

    後來的滿清皇帝如康熙、乾隆,都曾經前來封禪,留下許多寶物和墨寶,把這條路修得更為出色,增添了更多的建築和名勝。

    但在大明一代,這條路並不怎麼豪華壯麗。

    兩人進城,在岱廟游了半個時辰,在柄靈殿參觀後槐漢柏。漢柏尚存十餘株,只有一株最大的,約有五圍,樹身已空,枝葉仍茂。

    巨大的唐槐也空了心,人從下面行走。

    據傳說,那株大漢柏右側的怪痕,是漢朝黃巾造反時,曾經想用斧砍倒,斧下血出,因此驚恐而走,那就是當時留下的斧痕云云。

    青山遠在,古木長存,但秦皇漢武,而今安在?人站在這數千年古木下,不由不感歎人生的短暫渺小。

    游完廟,出殿到了東山門樓下。

    門稱仰高,三山門之一。

    在門樓側方的小室房,乾坤手示意要舒雲留意附近。游廟的遊客甚多,很難發覺形跡可疑的人物。

    乾坤手從側方繞至小室後面,小院落中正在整枝的一位花匠,冷然抬頭瞥了他一眼,臉色一變!

    「呵呵!西門兄,別來無恙!」乾坤手得意地笑,背著手走近:「看樣子,你老兄剪花修枝怪勤快的,大概心寬體胖真的在納福呢!」

    「鬼的心寬體胖。」花匠悻悻地說:「他娘的!快變成干魚啦!你來做什麼?」

    「來看望老朋友呀!不歡迎嗎?」

    「你乾坤手最好是死掉,沒有人歡迎你。」

    「我真有那麼討人嫌?」乾坤手笑吟吟地說。

    「一點也不假。哼!你來了,一定麻煩也來了,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喲!老朋友。何必說得那麼難聽?」

    「更難聽的我還沒說呢!你最好走遠些,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到泰安來,我不希望見到你,和你這種人打交道,一點好處也沒有」

    「不要說得那麼決絕,老朋友。不錯,我這人很難纏,像不散的陰魂。老實說,沒事我不會來找你。」

    「有事你也不要來找我,哼!」

    「我來了,是不是?」

    「我當你沒有來。」

    「哈哈!除非你成了白癡。說真的,有事找你……不,有事求你,可以了吧?」

    「我不會睬你。」

    「喝!真的?」

    「半點不假,早年的遊魂西門谷已經死了,你所看到的只是一個在岱廟,管理草木的老園丁和差勁的老花匠,你還有什麼鬼花樣好玩的?」

    「你算了吧!老朋友,把豹的毛斑刮掉,仍然是一頭豹,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又道是,狗改不了吃屎。」乾坤手嘲弄地說。

    「去你娘的!」

    「好,咱們來說正經的。」

    「目前我說的最正經也沒有了。」

    「你欠了我一條命的情,沒錯陽?」

    「不錯,你曾經救了我遊魂西門谷一條命,並不表示我西門谷必須用命來償還救命債,對不對?」

    「我並不惡劣到挾恩要挾你用命來償債。」

    「你……」

    「兩件事。」

    「他娘的,一件事已經夠多了,你……」

    「一件事?我提了一件事嗎?」

    「你不提我也知道,吳市吹蕭客一群混帳東西,正在打你的主意。」

    「哈哈!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老朋友,謝啦!么魔小丑,跳不了高梁。第一件事,飛龍秘隊首要人物藏身在何處?吳市吹蕭客就是該隊的混帳走狗!」

    「在玉皇廟的福裕老店,有多少人就不知道了。」

    「謝謝啦!第二件,兄弟要往石閻山梅谷,有關梅谷大龍卷花家的動靜,老朋友可有耳聞?」

    「你是見了鬼啦!石閻山與亭亭山之間的侮谷,距此足有四五十里,你來向我問動靜,這玩笑開大了,你以為我真是可以瞬息萬里的遊魂嗎?」遊魂西門谷笑了:「再說,大龍卷的事,天下間敢過問的人屈指可數。告訴你,江湖朋友皆知道泰山梅谷是最神秘的地方,來泰山找梅谷的人也不少,沒有一個是成功的。梅谷不在泰山,也不在石閭山,你找不到的。

    「那……到底在何處?」

    「不知道。我在這裡住了三年,跑遍了泰山周圍一百六十里,也到過石閭亭亭兩山,可就是找不到梅谷在何處,也沒見過花家的人,要找大龍卷,你必須到江湖上去找,在這裡你是白費工夫浪費時間。」

    「飛龍秘隊的人就是來找梅谷大龍卷的。」

    「讓他們去找吧!不會成功的。老朋友,我不欠你什麼了。」

    「好,你不欠我什麼了,再見。」乾坤手滿意地說。

    「你最好永不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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