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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眾矢一的 文 / 雲中岳

    離開程番府的第二天,便踏入四川普定衛的地境,在雲南貴州之間,四川插入一條腿,這條腿便是普定衛,直至正統三年,方劃入貴州。

    再西進普安州,出州方是雲南地境。

    普安州,那時卻叫貢寧安撫司。

    當他們過了貢寧安撫司,追騎已到,大批高手們也都越來,那是六大門派糾合的好漢們。

    自從亡瑰谷慘案發生之後,六大門派的人認為司馬英是天完煞神的重要人物,便開始在江湖中大舉搜尋天完煞神的蹤跡,出現了六派門派大團結的可喜現象。

    他們不再故步自封,不再各人自掃門前雪,分派高手大舉出動,要找天完煞神算帳,也誓得司馬英而甘心。

    可惜,天完煞神蹤跡不見,大概知道眾怒難犯,暫時避避風頭。

    當他們突然得到司馬英已由湖廣入滇的消息後,不禁大喜欲狂,快馬晝夜不停地奔馳在江湖中,信息奇快地往外傳,高手從四面八方接到信息,晝夜兼程急趕。皇天有眼,被他們趕上了。

    貢寧西面六十里,便是羅雄州的亦佐縣。

    那時,曲靖府剛升為軍民府不久,卻管不著亦佐縣,該縣屬羅雄州(羅平)。

    這一帶是烏蒙山區的尾端,乃是保羅族的天下,這些保羅族人,剽悍異常兇猛如虎。

    早些年,保羅族苦麻部的土頭目阿資,在越州(靖南)造反。

    傅友德的大軍在平彝進軍,阿資竄抵普安,大火焚城,在這一帶山區,足足鬧了五年。

    這一年,是最平靜的一年。

    這一年,阿資在越州暗中招兵買馬,待機而動,道上經常可以發現形形式式的岔眼人物。本來,雲南一直是化外邊疆,先後建立南詔國、大理國等等。

    宋太祖用玉斧劃大渡河為界,雲南因此始終未入版圖。

    最後元世祖大軍搶渡大渡河,大理國萬壽終正寢。

    本朝在洪武十五年方平定雲南,但大亂不已。

    曾安有一條不算大的道路,在崇山峻嶺中境蜒西行,走上大半天,看不到一個村寨,野獸出沒無常,道路上白天鬼打死人。

    司馬英一馬當先,從一座嶺脊降下一道峽谷。

    河谷對岸,大路從一座高崖下經過,進入一座山塢。

    高屋在道左,隱約可以看到臨峽谷一面,有一座村落,寥落地散佈著三五十棟草屋。

    峽谷中間,一條清澈的小溪潺潺而流。

    過了這道峽谷,所有的峰巒不再磷峋骨突,該是雲南的地理疆界了。

    貴州的河流,除了雨季之外,極少渾濁,雲南卻不易發現常清的河流。

    溪流深及馬腹,四匹馬到了溪邊,司馬英躍馬過溪,在對岸下馬,卸了嚼環說:「歇會兒,先飲水。」

    何津放了韁,咦了一聲,遙指崖下的小村落訝然道:「怪事,那座小場為何不見人蹤?」

    四人同向村落著去,疑雲大起,草屋冷冷清清,空蕩無人,連狗也不見一條,像是一座荒村。

    在貴州,土民的交易場所稱為場;雲南境內則稱為街子;廣西則稱墟;平均每三天便有一次集會。

    甲村如果是一四七日,乙村便可能是三六九日,雲貴境內的衛所,大操練日期幾乎是固定在三六九日,萬一有警,大軍便可出動。

    這一帶除了保羅之外,還有黑夷、白夷等等,各有勢力範圍和活動地區,漢人則少而又少。

    不管是任何族的村落,白天不會看不到人跡,老弱婦孺應該有,怎能空闊無人?

    四人扭頭向後看去,首先便看到四海狂生的白駒。

    神力天王的棗紅健馬,落後兩乘,八隻馬蹄,掀起滾滾黃塵,奔下峽谷。

    後面半里地,二十餘匹健馬狂奔相隨,隱隱可以看清馬上的騎士,僧道俗俱全。

    「是中原的武林高手,他們為何趕來雲南?」何津說。

    司馬英火速安上馬嚼環,說:「咱們走,用不著招惹他們。」

    四人飛躍上馬,向西急走。

    距對岸上崖還有半里地,山嘴處出現了五匹健馬。

    司馬英眼尖,首先使看清第二匹健馬上,安坐白衣耀目的俊逸青年人,赫然是伏龍公子常建安。

    第三匹馬上,綵裳飄飄,是個美艷照人的俏姑娘,是伏龍公子的小妹常娥。

    第一匹馬上,是一個一身綠袍,長髮繞住上半身的怪物,天!是綠衣陰神。

    司馬英大駭,向左面峽谷下兜馬急射,一面低喝道:「糟!是伏龍秘堡的人,快!繞道。」

    凌雲燕也花容失色,驅馬急衝說:「快!綠衣陰神可怕。」

    「燕,你不是和常娥是手帕交麼?」司馬英問。

    「要是讓她知道我已跟了你。她不恨死我才怪。」

    居高臨下,四匹馬怎瞞得了伏龍公子五個高手?

    在叱喝聲中,常娥驅馬急衝而下。

    九匹馬在峽谷中狂奔,在草木叢中橫衝直撞。

    奔了五六里,峽谷愈來愈狹小,後面的追騎已接近至三五十丈內,兩側全是峭壁和高山,人可上,馬不行。

    何津心中大急,向右側高峰一指,急叫道:「棄馬,你利用密林掩身上山,我領他們再跑十來里,等會兒在這峰頭見面。」

    「那怎成?我們先走。」司馬英斷然拒絕。

    「信任我,大哥,快!遲恐不及。」何津已拉住他的馬絡頭,猛地一帶。

    馬兒一聲長嘶,猛地一陣蹦跳。

    司馬英只好說:「兄弟,速來相會,愚兄先走一步。」

    三人飛離馬鞍,隱入林中。

    河津帶著三匹馬,穿越密林全力狂奔。

    四海狂生和神力天王下了峽谷,蹄聲一緩,向追上的神力天王低聲說:「這些傢伙來得太快,時機未到,不必逗引他們了。」

    「好,且指引他們一條明路,讓司馬英先宰這些傢伙,諒他們二十餘個土雞瓦狗,碰不過司馬英和醜小子何津。」神力天王點頭答。

    兩人到了溪邊,放馬飲水,在溪邊泰然洗淨手臉,似乎並未將後面的追騎放在眼下。

    二十餘匹位馬狂風似的捲到,左右一分,馬越過溪流,水花四濺,將兩人圍住了。

    為首的三匹健馬上,是三個一身火紅道袍的老道,赫然是大名鼎鼎的武當三清,太和殿主清塵、紫霄觀主清松、五龍羽士清泉。

    左首,是披著大紅架裟的五台窮僧慎宗,和他的師兄顛僧慎本,兩人是五台走方僧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上次在亡魂谷,窮僧就曾經出現過。

    右首,是武當俗家第一高手張全一,他一身水湖綠勁裝,安坐馬上如同臨風玉樹。

    張全一不愧是老江湖,大聲說:「不是司馬英,乃是雷家堡少堡主。」

    太和殿主從未見過司馬英,上次亡魂谷之會,他來晚了些,只看到一個渾身浴血的血人。

    聞聲一怔,趕忙下馬趨前稽首道:「少堡主請了,貧道武當清塵。」

    四海狂生回了一禮,呵呵大笑道:「原來是武當三清之首,怪不得在下的白駒被嚇得收不住韁,呵呵!道長有何指教?」

    他的話尖酸刻薄,無所顧忌。

    怪!狂傲無比的太和殿主,竟然毫不以為逆,淡淡一笑道:「貧道乃是追蹤亡魂谷餘孽而來,少堡主與這位施主策馬狂奔,因而有此誤會,特來請問少堡主……」

    「哦!道長追蹤司馬英而來?」四海狂生搶著問。

    「少堡主曾見到……」

    「不錯,雷某曾有風聞,可惜不曾遇上,只知他要到雞足山一走,有何圖謀,語焉不詳。」

    所有的人,全都一怔。

    太和殿主再問:「訪問少堡主,消息的來源可靠麼。」

    「那小子與江湖妖女凌雲燕走在一塊兒,凌雲燕的話,信不信由你。呵呵!可惜道長不是好色之徒,不然倒可向凌雲燕打聽打聽。」

    太和殿主不敢得罪四海狂生,再往下說可能還得被對方嘴皮子所損,只好訕訕地行禮告退說:「打擾少堡主,後會有期。」

    「呵呵!在下也要往雞足山走走,想來定可後會有……」

    話未完,張全一向對崖衝下的五匹駿馬一指,叫:「師叔,前面五匹馬可疑,有男有女,馬上的白衣人……」

    「追!可能是亡魂谷餘孽。」太和殿主大叱飛躍上馬。

    一群人驅馬疾馳,如飛而去。

    四海狂生一怔,他所站之處低窪,峽谷中草木繁茂,看不見對崖的景物,立即備馬叫:

    「明兄,快走!咱們弄巧反拙,也許果真被他們追上了。走!咱們必須將他們引開。」

    等他兩人上了馬,太和殿主已經遠出百十丈外去了。

    何津帶著馬兒向峽谷下游狂奔,草木繁茂,人馬行走其間、想避開追逐乃是不可能之事。

    他也不想避開,不住發出叱喝,鞭策著馬兒狂奔,自己伏鞍揚鞭,衝勢太急,枝葉掃過馬背刷刷作響,卻無法觸撞他的身軀。

    他的騎術委實高明。

    到了峽谷底部,前面展開了一片半乾涸的河床,只有茅草而沒有樹,長約里餘,平坦得一無遮掩。

    河津的馬到了河床中段,綠衣陰神的五匹馬便到了河床邊緣,馬上的伏龍公子大叫道:

    「不好,安姨,馬上只有一個人,另三個逃掉了。」

    左後方兩里地,太和殿主一群人,正從斜方向狂急地飛赴,蹄聲如雷。

    「先抓住這人,便可問出下落,已經趕了近十里,誰知他們在何處逃掉的?追!」綠衣陰神斷然發令,繼續急趕。

    常娥聽到了如雷蹄聲,扭頭一看,驚道:「安姨!後面人馬,不知是敵是友。」

    綠衣陰神扭頭一看,說:「別管他們,是中原來的六大派之人。」

    到了河床下端,雙峰相峙。懸崖壁立,中間只有一條溪流折人的山口,馬兒已經無法衝馳了。

    何津突然從左面折回,緩緩兜轉馬頭。

    當他看清了從河床左岸趕來的二十餘騎健馬時,大眼睛發射陣陣冷電,哼了一聲說:

    「哼!你們這些卑鄙的傢伙。他不在,我可放你們不過,來吧!看你們的血是紅是黑。」

    綠衣陰神五騎狂奔而至,最後兩騎是兩名白髮老人,生得滿臉橫肉。五嶽朝天,一個歪咧著大嘴,一個是天生的半雞眼,醜陋無比。

    兩人左右一抄,在兩側戒備。五個人擺好了方位,方才躍下馬。

    何津將四匹馬趕到身後,冷然叉腰屹立,醜臉上殺氣騰騰,海樣神秘的大眼睛中,神光閃閃。

    常娥心懸司馬英的下落,馬未停人已飛射而出,在何津身前八尺止步,粉面泛煞尖叫道:「醜小子,人呢?」

    「你雙目不盲,大爺不是站在你面前麼?」何津用充滿火氣的聲音答。

    但他的大眼睛,卻在常娥艷麗的粉臉上轉,也被她那曲線玲瓏透凸的豐滿侗體所吸引,心說:「怪!這賤貨難道也是找他的?」

    他,指的是司馬英。

    常娥粉面一紅,何津個兒矮小,醜陋萬分,一看便令人倒胃口,只有一雙深潭也似的大眼睛可取,而這雙大眼睛卻在她身上不懷好意地亂轉。不由又羞又惱,嬌叱道:「小怪物,不許答非所問。」

    「嘿!你要大爺如何回答你?豈有此理。」

    「我問你司馬英躲到何處去了?」

    何澤心說:「果然是找他。」口中卻說:「太爺不知誰叫司馬英,你是問道於盲。

    「胡說!你們一行四人,三男一女。已有人將消息告訴我們了。」

    「誰告訴你們的?」

    「不用你過問,你說是不說?」

    「不說又怎麼?」

    「你得死!」常娥咬牙切齒地答。

    「怪事!你找司馬英為了何事?」

    綠衣陰神將長髮放下了,面目難辨,插口道:「小丑怪,你多問了,他是我姨侄女的人,少廢話。」

    何津心向下沉,突又冷厲地說:「司馬英已有妻子,叫凌雲燕,你們……」

    「什麼?」常娥尖叫,又道:「那賤人,她……她她不要臉!說!他倆人逃向何處去了?」

    「丑大爺永遠不會告訴你。」何津冷冷地答。

    常娥尖叫一聲,飛撲而上,拍出「金豹鷹爪」,兜胸便抓。

    何津冷哼一聲,不退反進,左手一翻,要扣對方的脈門,右手搶入,來一記「鬼王撥扇」,要抽上兩耳光。

    他並不因對方是女人而手下留情,又快又十分兇猛辛辣。

    綠衣陽神向左方歪嘴老人舉袖一揮,說:「大煞,替小姐擒……」

    話未完,「叭」一聲脆響,接著是常娥所發的一聲尖叫,人影倏分。

    常娥做夢也未料到丑何津如此高明,出手捷逾電閃,她想躲,可是力不從心,躲得了脈門,躲不開「鬼王撥扇」的下半招,正掌閃開了,反掌卻擊個正著,打得她眼前發黑,只看到滿天星斗,飄退了丈餘,右頰出現了四條指痕,紅得發紫。

    歪嘴人煞一聲長嘯,大袖揮舞中閃即至,一陣雄風無比的罡風,以排山倒海似的聲威,捲向何津。

    他用上了先天氣功,袖風出奇地兇猛,有裂膚侵骨,碎石裂碑的渾雄內功隨袖而出。

    何津不敢大意,冷冷一笑,雙掌左右一分,近身的罡風向兩側激射,潛勁無影無蹤地消失。

    「打!」他冷叱,從袖風中揉身搶入,一雙薑黃色的小手,幻化成百十隻掌影,雨點似的攻出,拍掀登削劈急如驟雨狂風。

    每一掌皆帶起一陣裂肌暗勁潛流,也隱隱響起一聲奇異的厲嘯,雖不刺耳,但可令人心向下沉。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何津能排開襲近身前的如山暗勁揉身撲進,歪嘴大煞心中駭然,似乎難以置信。

    心中一動,未免有點分神,裂肌奇勁已經迫體,掌影繽紛中。對方已迫近身前,掌快及身子,護體氣功擋不住神奇掌勁的壓迫,氣血欲散。

    他不僅是驚,而且心寒。大吼一聲,雙掌急出「雲封霧鎖」,出力封招。

    「噗嗤嗤!砰啪!」一連串內勁真氣的衝擊爆裂聲,連珠似的迸爆,走石飛沙。

    歪嘴大煞連封九掌,不住後退;額上青筋跳動,大汗如雨。眼見支持不住了,退了丈五六仍未穩住。

    在雙掌沾觸的瞬息間,他感到何津的小手如同烙鐵,奇異的勁道銳不可當。從沾觸處直迫內腑。

    「天!我要栽在這小丑怪的掌下。」他心中在狂叫,想抽身撤出拔劍挽回劣勢,可是沒有機會如意,手下稍慢,便有性命之憂,真是苦也。

    鬥雞眼老人一眼便看出了危機,搶出大吼道:「我二煞也算一份。醜小子,你如勝得了恨天雙煞,今後天下大可去得,打!」

    喝聲中,雙掌風雷俱發,猛攻何津身右,連出八掌之多。

    二十餘匹健馬先後狂奔而至。

    最先一騎是太和殿主,他不認識司馬英,認為穿白衣的伏龍堡主定是司馬英無疑,在衝近五丈內即飛離馬背,凌空猛撲伏龍堡主,伸手便抓。

    太和殿主輕舉妄動,不分皂白卻急急出手,後面最近一騎是張全一,相距也在十餘丈外,想阻止業已無及。

    綠衣陰神與伏龍堡主極少與武林門派往來,伏龍堡主更不屑與江湖人物來往,所以不在意趕到的人,雙方一向陌生嘛。

    萬沒料到太和殿主如此冒失,不問情由突然動手擒人,八禽身法的「饑鷹搏兔」來勢洶洶,罡風凜凜壓體。

    伏龍堡主大怒,玉面上泛起重重殺機,冷然屹立似若未見,直待老道的手掌向下疾落。

    「該死!」他厲吼,身形一閃,便脫出爪下,快得令旁觀的人也無法看清。

    閃身、撤劍、進步、出招,四種動作一氣呵成,如同驚電閃耀,但見青虹一閃,冷冰冰直迫內腑的劍氣四射,青朦朦的電虹一閃之下,罡氣飛散的厲嘯刺耳。

    「哎……」太和殿主驚叫一聲,向左飛飄丈外。

    地下,悠然飄下一隻火紅色大袖,兩個指節兒掉下地來,一個是小指,一個是無名指,各有一節半,只有斷處泛出少許血跡。

    伏龍堡主仗劍屹立,劍上冷電四射,一種奇異的青芒不住閃動,朦朦劍影不易看清楚實體。

    他冷冷地發話道:「即使練有九成九的玄門罡氣,也難禁千古神刃青霜寶劍一擊,便宜了你。什麼人?你好大的狗膽。」

    張全一趕到,橫劍擋在太和殿主身前,沉聲說:「師叔清退,這人不是司馬英。」

    第二個趕到的是紫霄觀主清松,飛離馬背撤劍在手看清了太和殿主的左大袖不見了,還未發覺他斷了兩節指頭,搶近訝然叫:「師兄,怎樣了?怎……」

    一旁的綠衣陰神用尖厲的嗓音接口道:「牛鼻子已經挨了一劍,小意思。哼!你們是武當派的紅人,難怪敢如此狂妄。」

    所有的人先後奔到,紛紛下馬,看了綠衣陰神鬼怪般的形狀,全都大吃一驚。

    紫霄觀主仗劍走近,沉下臉說:「出示你的本來面目,貧道武當清松。」

    「咦!清松就叫清松,何必抬出武當兩字唬人?少現寶好不?」伏龍堡主傲然地接口。

    鬥場中,何津一雙小手,一面信手揮拍,一面留心聽這一面的動靜。

    恨天雙煞的剛猛掌力,兩面夾攻十分兇猛狂野,但何津部左一掌右一撥,輕描淡寫地應付,似乎不屑理睬。

    大敵當前,他卻分心留意這一面的動靜,可見他的修為確是驚人,不在乎臨斗分心的大忌。

    「你不是司馬英?」清松大聲問。

    「你還不配問。告訴你,司馬英是在下必欲得之的人,也是伏龍秘堡的佳客。雜毛,你如果妄想,哼!卸了你的牛頭。」

    「你好狂。你是司馬英的幫兇?朋友?」

    「用不著你過問。我,伏龍秘堡堡主,伏龍公子就是區區在下。你如果想死,挺劍上。」

    遠處林中,四海狂生和神力天王及兩匹馬。靜靜地隱妥身形,向這兒冷眼旁觀,司馬英不在這兒,他們用不著插手了。

    紫霄觀主本就是個目中無人,任性狂傲的無道修真之士,被伏龍公子一激,怎受得了?

    受不了便得動手,一聲怒嘯,猛撲而上。

    伏龍公子屹立如嶽峙淵亭,劍氣追到方行舉劍,青霜劍千古神刃,劍尖指處,紫霄觀主劍上所發的罡氣,一迸而散。

    「留下牛頭!」他冷叱,青芒幻化一道劍網,劍網中飛出十餘條直射的青虹,迎向襲來的銀芒。

    龍吟大起,雙方略一糾纏,再重新分開,飄向右方,又再接觸,劍氣厲嘯聲令人聞之心向下沉。

    在一盤旋之後,不再左右移,而是一進一退,開始向一個方向遞劍。

    這一來,紫霄觀主便岌岌可危,他的劍不敢和青霜劍硬拚,用不上勁,無堅不摧的罡氣,被青霜劍一揮即散,在兵刃上吃了大虧,八卦劍法的威力只能發揮三成。

    到了後來,簡直遞不出招式了,三連六斷的出招手法無法控制,章法大亂,也無法搶偏門,只有挨打的份兒,唯有從正面遞劍,赫赫名家,居然被迫得用最忌諱的手法應敵。

    旁觀的人替他焦急,他也暗暗叫苦。

    張全一看出了危機,搶出叫:「師叔,退!」

    紫霄觀主無法退,稍一失誤性命難保——

    掃瞄,Roymond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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