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抵孝王府,站門的戈什哈迎過來一個:「凌爺,府裡出事了。」
凌燕飛馬上就想到是出了什麼事,他心頭震動,把人車交給了戈什哈,飛身撲了進去。
孝親王、安貝勒、大格格怡寧、馬宏都在院子裡,馬宏衣裳上都是血,右膀縛著,一看就知道是掛了彩,看樣子傷得還不輕。
凌燕飛一到,沒容他說話,馬宏突然單膝跪了下去,道:「大哥,我就等您回來,我該死。」
左手在靴筒摸出把匕首,往心口就扎。
凌燕飛一腳踢飛了他的匕首,上前扣住了他的腕脈,沉聲說道:「你這是幹什麼,瞎眼的老娘也不要了。」
馬宏身軀暴顫,低下頭痛哭失聲。
凌燕飛扶他站了起來,道:「別這樣,兄弟,我早就懷疑他們有這一著,你也已經盡了力,真扳不倒福康安那是天意,誰也沒有辦法,擦擦淚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
馬宏住了聲,道:「他們把魯天鶴搶走了,只來了一個人,我沒能攔住他,反而中了他一劍。」
安貝勒臉色凝重,道:「兄弟,我也有負你的托付。」
凌燕飛道:「咱們誰都別自責好不,讓我先把事情弄清楚!」
轉望馬宏道:「兄弟,來人是福康安府裡的那一個?」
馬宏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來人黑衣蒙面,我只知道他身手相當高。」
凌燕飛道:「我不信福康安府裡有能傷你的人。」
安貝勒道:「福康安能。」
凌燕飛望著馬宏道:「兄弟,來人從那兒來,從那兒走的?」
馬宏道:「從屋上來的,從屋上走的,等貝勒爺聞聲趕到,前後不過一轉眼工夫,他還帶著個魯天鶴,居然就沒了影兒。」
凌燕飛轉望安貝勒道:「大哥,福康安或許能高來高去,卻未必有這樣的輕功!」
安貝勒呆了一呆道:「嗯,這倒是……」
孝親王凝聚雙眉,焦慮之情滿面,道:「那會是誰,難道說福康安從那兒請來了能手?」
一名戈什哈飛步奔了過來打個扦轉望凌燕飛:「凌爺,您的信。」
他雙手遞過了一封封著口的信,信封上寫的很清楚:『凌燕飛親啟』。
既沒有客氣話,也沒有個稱謂。
凌燕飛訝然接過道:「謝謝,這是誰給我的?」
那名護衛道:「隔牆扔進來的,我趕出去看卻沒看見人。」
凌燕飛神色一動,連忙拆開了那封信,打開信箋只一眼,他臉色倏變,脫口說道:「原來是他!」
「誰?」孝親王,安貝勒,怡寧齊聲問。
凌燕飛沒說話,遲疑了一下把信交給了孝親王。
孝親王接過一看,臉色也變了,叫道:「是他呀,好東西。」
安貝勒,怡寧都湊過去看了,只見那張信箋上寫著:「老時間,老地方,勿再失約,過時我即殺魯天鶴,知名不具。」
他倆看是看見了,但卻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也不知道搶去魯天鶴、寫這封信的人是誰。
安貝勒忍不住道:「九叔,到底是誰呀,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孝親王道:「你問燕飛吧!」
安貝勒當即轉望凌燕飛道:「兄弟,這是……」
凌燕飛道:「馬如龍!」
安貝勒為之一怔。
怡寧脫口叫道:「馬如龍?」
安貝勒訝然說道:「兄弟,怎麼會是他?」
凌燕飛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孝親王道:「燕飛,你也真是,都到這時候了,你還瞞什麼?」
他把他所知道的,有關馬如龍約凌燕飛決鬥的事說了一遍。聽完了孝親王這番話,安貝勒跟怡寧臉上都變了色。
安貝勒大叫說道:「這還得了,馬如龍他好大的膽子,眼睛裡還有咱們沒有,我找他去。」
他轉身要走。
凌燕飛伸手攔住了他道:「大哥,這是我的私事,您讓我自己了,好不?」
安貝勒鐵青著臉叫道:「這是你的私事?誰說的,魯天鶴是福康安勾結叛徒謀刺親王的主要證人,馬如龍闖進孝親王府來傷了人把人搶了去,這還能叫你的私事?」
凌燕飛道:「即使不是我的私事,大哥自信去找馬如龍,就能把魯天鶴要回來麼?」
安貝勒道:「我要不回魯天鶴來?他敢不給我,他要造反了,我劈了他!」
凌燕飛道;「大哥,恕我直言一句,小不忍則亂大謀,他是禁軍總教習,馬兄弟都傷在了他劍下,您未必是他的對手,您要不回魯天鶴來事小,萬—他一急之下殺了魯天鶴……」
安貝勒厲聲說道:「他敢。」
凌燕飛道:「大哥,人到急時都會鋌而走險,他要是有什麼顧慮,也就不會闖進孝王府來搶人了,您說是不?」
安貝勒不再堅持了,他狠狠一跺腳道:「好、好、好,馬如龍,你居然連我們這幾個都不放在眼裡了,那好,我倒要看看是你行還是我行。」
忽聽孝親王道:「怡寧,你幹什麼去?」
凌燕飛扭頭一看,只見怡寧正在快步往外走,他忙竄過去攔住了她,他還沒說話,怡寧已然煞白著嬌靨道:「燕飛,你別攔我,事是由我起的,讓我去應付。」
凌燕飛道:「你這是什麼話,怎麼你也不能忍耐,你想想看,馬如龍既然這麼做了,你這樣就能把魯天鶴要回來麼,他既然找上了我,我要是不出面,他絕不會交還魯天鶴,他是非逼我跟他決個生死不可,要不然他絕不會這麼做。」
孝親王道:「怡寧,燕飛說的不錯,你去找他不但沒有用,反而更糟,我看還是讓燕飛一個人去應付吧。」
怡寧道:「可是讓他這樣難道就算了,要是就這樣算了,他以後怕不要上天了。」
安貝勒道:「誰說就這樣算了,那來這麼便宜的事兒,就是燕飛饒了他,我也絕饒不了他。」
凌燕飛伸手抓住了怡寧的粉臂,柔聲說道:「聽我的,怡寧,世上沒有應付不了的事兒……」
怡寧道:「我知道你應付得了,可是因為我讓他找你,我這不是給你惹麻煩麼?」
凌燕飛道:「你這話我不愛聽,現在還分什麼你我?」
怡寧忽然低下頭去哭了,哭得好傷心。
凌燕飛忙道:「別這樣,怡寧,世上的路並不是每一條都是平坦的,光是走平坦的路並不見得就是好,也可以說沒什麼意思,多走走崎嶇不平的路,可以為將來增添很多回憶,也可以為將來增添很多話料,這件事要是比起江湖事來,那是小巫見大巫,連這件事你都不能忍耐,你怎麼過將來的日子?為了將來,你現在必須多學冷靜,多學應付各種突發的事件以及最危險、最惡劣的情勢,一句話,就是要處變不驚,知道不?好了別難過了,到上房去歇歇去。」
怡寧擦乾了眼淚一搖頭道:「我不去,我要在這兒。」
凌燕飛道:「好、好,過去吧。」
怡寧沒說話轉身,走了回來。
凌燕飛剛走近,安貝勒望著他便道:「兄弟,不是我說你,這種事你怎麼瞞我……」
凌燕飛道:「大哥現在不是知道了麼?」
安貝勒「唉」地一聲道:「兄弟,你真能要人的命,當初他頭一回約你,你為什麼不去,頭一回你要是去了,他還能闖進孝王府來搶人?現在,長了他的志氣,滅了自家的威風,他可了不得了,要上天了。」
凌燕飛道:「大哥,動輒拔劍那是匹夫血氣之勇,也是武家的大忌,我習武的目的不是為了私鬥,我不屑這麼做。」
安貝勒道:「那麼現在呢?」
凌燕飛道:「現在關係的不是我個人的生死榮辱,而是忠奸正邪的存亡盛衰,我應該也願意挺身一鬥。」
孝親王忍不住一揚拇指喝道:「好!燕飛,這才是大勇,這才配稱俠,安蒙,你要改改你的脾氣,多跟燕飛學學。」
安貝勒氣歸氣,他是氣馬如龍,對這位九叔,他是一向敬畏有加,而且安貝勒只是性情剛烈,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聽孝親王這麼一說,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說話。怡寧不太關心別的,她只關心凌燕飛,她道:「燕飛,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他?」
凌燕飛道:「我準備今天晚上準時赴約。」
怡寧道:「我跟你去。」
安貝勒道:「你別去,我去。」
凌燕飛道:「又不是打狼去,去那麼多人幹什麼?」
安貝勒冷哼一聲道:「馬如龍跟隻狼可沒什麼兩樣。」
凌燕飛道:「就算他是隻狼,虎我都不怕還怕狼?」
怡寧道:「馬如龍這個人我清楚,他不但傲而且陰,狠起來什麼手段都施得出,你可不能一個人兒去。」
凌燕飛道:「你們少跟江湖接觸,不知道江湖規矩,人家指名約我一個人,除非他邀有助拳的,要不然我不能帶一個人……」
怡寧道:「你怎麼知道他不帶人不設埋伏?」
「對了,兄弟。」安貝勒猛擊一掌,瞪大了眼道;「馬如龍這時候約你決鬥,又把魯天鶴搶了去,未免太巧了些,他一個人沒這麼大膽,別是福康安……」
孝親王道:「你倒是粗中有細,這個我跟燕飛早想到了。」
怡寧叫道:「哎喲,要是這樣他豈不早把人交給福康安了?」
安貝勒臉色大變,道:「對,兄弟……」
凌燕飛平靜地道:「這一點我也已經想到了,你們放心我自有對策。」
安貝勒道:「他要是把魯天鶴交給福康安,魯天鶴就準是死路一條,魯天鶴一死,你還能有什麼對策?」
凌燕飛淡然說道:「他要是不會把人交給福康安,咱們不必急,他要是會把人交給福康安,咱們急也沒用,因為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即使我趕到福康安那兒去,也救不了魯天鶴」
怡寧道:「他準會把魯天鶴交給福康安。」
凌燕飛道:「那也不要緊,少一個魯天鶴我照樣能制福康安於死命,醬肉裡下毒的事我已經查出來了,而且把孟蘭的兩個蒙古衛士哈達跟隆克擒了來……」
孝親王忙道:「真的,燕飛,人呢?」
凌燕飛道:「我已經交給他們好生看守了。」
孝親王道:「那得防著他們再來……」
凌燕飛道:「現在他們還未必知道,就是知道也未必敢現在來,倒是晚上我去赴約的時候,怕馬如龍……」
孝親王臉色一變。
安貝勒冷哼下聲道,「讓他再來吧,這回我等著他呢。」
凌燕飛道:「他要是一個人來倒好應付,怕只怕他來的人很多,咱們的人手一下子應付不了那麼多人。」
孝親王面泛焦慮之色道:「燕飛,你看他們會再來麼?」
凌燕飛道:「難說,他們製造了一個對他們很有利的機會,那就是以魯天鶴的性命為要脅,逼得我不能不赴今夜之約,他們也許料準了,雖然咱們又掌握了哈達跟隆克,但這兩個卻不如魯天鶴,魯天鶴逕自指控福康安命他找人行刺,哈達跟隆克則不可能承認福康安命他二人找人下毒,這麼一來福康安就不會有什麼了不得的大罪,是以我非得去找馬如龍要回魯天鶴來不可,這個機會對他們太有利了,福康安養的死士不少,從行刺、下毒這兩件事看,福康安的這些死士也經常跟外頭的各類人物有連絡,這樣福康安也可以間接地找別人來為他賣命,縱然咱們能擒下來搶人的人,這份罪也落不到福康安頭上,如果不幸被我言中,福康安這種手法可謂高明之極。」
安貝勒道:「那咱們怎麼辦,說來說去還是魯天鶴這個人證重要。」
馬宏突然叫道:「大哥……」
凌燕飛淡然說道:「兄弟,你不用再說了,武功一途是絲毫無法勉強的,我不認為這是你的錯,除非你是能攔住馬如龍而沒攔住他,我知道咱們現在處的是被動地位,可是咱們曾經處在主動地位過,情勢不是一成不變的,片刻之後焉知咱們不能扳回優勢又站在主動地位上,你們都相信我,我自有辦法克敵致勝的。」
安貝勒道:「兄弟,我們不是不相信你……」
凌燕飛道:「既然相信我,大哥又何必多說什麼?」
安貝勒沉默了一下,微一點頭道:「好,我什麼都不說,一切都交給兄弟你了。」
凌燕飛道:「有些事還需要大哥您幫個忙。」
安貝勒道:「什麼事,兄弟,掛帥的是你,你吩咐就是。」
凌燕飛道:「大哥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帶著人來的?」
安貝勒道:「帶著人來的,怎麼?」
凌燕飛探懷摸出那只展翅欲飛的銀雕,遞過去道:「讓您的人拿著這個到桑府去一趟,把桑老手下那八條龍馬上召來見我,讓龍雲把桑府暫時交給老董,要是駝老回來,讓老董告訴駝老一聲。」
安貝勒接過那隻銀雕道:「兄弟,你這是……」
凌燕飛道:「您別管,照著我的話做就是。」
他轉望怡寧道:「跟王爺到上房陪陪福晉去,我去去就來。」
他要走,怡寧伸手拉住了他道:「燕飛,你上那兒去?」
凌燕飛道:「不會遠離,就在府裡,馬上就回來。」
說完了話,他逕自走了。怡寧一直望著他的背影。
孝親王搖搖頭道:「看來這倆個是分不開了。」
怡寧臉一紅,忙把目光收了回來。
口◎瀟湘書院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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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210.29.4.4/book/club/◎口誰都看得見凌燕飛臉上輕鬆,但誰都看不見他心情的沉重,他知道如今這一邊所處的地位,要想扳回優勢,重回到主動地位上去很難!
除非能奪回個活的魯天鶴來。魯天鶴這個人證太重要,太重要了。
赤魔教那位崔玉嬌固然重要,但那只是對赤魔教、對福康安來說,她只是個餌,魯天鶴才是插在福康安要害上的一把利刃。
他現在要試試這條路,試試這步棋!他進了一個地窖,普通人家差不多都有地窖,但沒王府的地窖多,也沒王府的地窖大!地窖原是藏酒、堆東西,到冬天放食物的,可是現在這處地窖裡囚著人。
這處地窖相當大,跟個地下室似的,口上有孝王府的戈什哈把守,兩個蒙古大漢哈達跟隆克就躺在地上,手上上了手銬,腳上也上了腳鐐,只是人還沒醒過來,那是因為兩個人的穴道還沒解開,別人不會解,也不敢解。
凌燕飛一到就拍活了哈達跟隆克的穴道,兩個人醒過來了,睜眼一看,臉色大變,霍地挺腰坐起,不約而同瞪著凌燕飛道:「原來是你!」
「是我!」凌燕飛淡然說道:「難得二位還認得我。」
哈達道:「怎麼不認得,你就是燒成灰我也認得。」
凌燕飛道:「別出惡言,我沒有惡意。」
隆克道:「你沒有惡意?把我們倆弄到這兒來,這樣子對待,這叫什麼?」
凌燕飛道:「我不能不把二位帶回孝王府來,因為那位郎中指二位唆使他逼害王泰順,讓王泰順趁賣肉之便毒殺孝王府上下……」
哈達兩眼一瞪道:「放他娘的屁……」
凌燕飛一抬手道:「別罵,用不著這樣,二位是福貝子府的人,是非曲直自有福貝子去判決,孝王爺已經找過福貝子了,福貝子讓我們今天把二位押回去,他自然會給孝王爺一個公道。」
哈達、隆克雙雙一怔,道:「這麼說你是來放我們倆的?」
凌燕飛微—點頭道:「所以說二位不必出惡言,我沒有惡意。」
他叫過一名戈什哈來伸手要鑰匙。
那名戈什哈不知道凌燕飛要幹什麼,可也不敢問,忙自腰裡解下,一大串鑰匙遞了過去。
凌燕飛揮手支走了那名戈什哈,開始找開手銬跟腳鐐的鑰匙,一邊找—邊說道:「要說起來福貝子還真是個明理的人,孝王爺剛把話說完,他就一口答應一定會給孝王爺一個滿意的答覆,他還要魯天鶴呢,不過孝王爺沒答應把魯天鶴送回去。」
哈達道:「那是為什麼,孝王爺為什麼單要我們倆回去?」
凌燕飛道:「這道理不是很簡單麼,福貝子要怎麼處置魯天鶴你們倆又不是不明白,魯天鶴跟孝王府很合作,他願意作證,願意指控福貝子指使他找人謀刺孝王府,這麼一個有力的人證,孝王爺豈會送他回去讓福貝子一刀砍了?至於你們倆,孝王府認為你們倆是福貝子的死黨,—定不肯作證指控福貝子指使你們倆找人毒殺孝王府上下,留著你們倆沒用,反正福貝子已經答應給孝王爺一個滿意答覆了,為什麼不把你們倆送回去,讓福貝子去判決是非曲直去?」
一頓接道:「可找著了。」
他拿著一把鑰匙往哈達的腳鐐上鑰匙洞插了過去。
只聽哈達道:「對、對、對、對極了,我們絕不會說什麼的,事兒是我們倆干的,自有我們倆人擔當,只要送我們倆回去,我們貝子爺一定會處置我們倆。」
凌燕飛道:「那是一定的,福貝子一向明理,福貝子說了,他並沒有指使誰找人下毒,既然有人指控你們倆,那一定是你們倆瞞著他幹的,他一定會處置你們倆的,咦,這把鑰匙怎麼不對?」
他又在一大串鑰匙裡找了起來,一邊找一邊又道:「孝王爺明知道這又是出自福貝子的指使,可是你們倆不比魯天鶴,一定不肯指控福貝子,孝王爺掌握不住人證也拿福貝子無可奈何,只有讓你們倆回去……」
忽聽隆克說道:「姓凌的,你慢著。」
凌燕飛抬眼說道:「怎麼?」
隆克道:「我不願意回去行不行?」
凌燕飛一怔道:「你不願意回去?你這是開玩笑?」
哈達詫聲叫道,「隆克,你……」
隆克沒理哈達,望著凌燕飛道:「不是開玩笑,真的,我說的是實話,行不行?」
凌燕飛愕然站了起來,道:「這是為什麼,你……」
隆克道:「別管為什麼,只告訴我行不行?」
凌燕飛詫異欲絕望著隆克道:「這我做不了主,得請示一下王爺去,不過以我看希望不大,你們倆不肯作證……」
隆克道:「我願意作證。」
哈達猛然推了他一下,厲聲叫道:「隆克,你瘋了?」
隆克被哈達推得身子一歪躺了下去,但旋即他又坐了起來冷冷說道:「我沒有瘋,我不願意回去,我願意作證,你怎麼樣我不管,你願意回去才是瘋了呢,你忘記他是怎麼對付魯天鶴的了。」
哈達道:「我知道,可是貝子爺不會那樣對咱們。」
隆克道:「你準知道他不會那樣對咱們?在沒對付魯天鶴之前,你能想到他會那樣對魯天鶴,魯天鶴是護衛隊領班,可也算得親信,他不也那樣對付他了麼,人不自私天誅地滅,到了顧自己的時候,誰也不會顧別人的。」
哈達聽直了眼,道:「我不信。」
隆克道:「信不信在你,話是我說的,你要回去你走,反正我是不回去定了。」
哈達直著眼,沒說話。
凌燕飛望著隆克道:「你真不願意回去?」
隆克一點頭道:「真的,我願意作證,你去問問王爺行不行。」
凌燕飛搖頭說道:「我沒想到你會這樣,好吧,我就去給你問問王爺,不過我只是給你問問,你可別寄太大的希望,王爺已經有魯天鶴這麼一個人證了,願意不願意我還不敢說,不過有一點你卻可以放心,只要王爺答應讓你留下來,也就是說你真能為王爺作證,你不但死不了,而且一點兒罪也沒有,我這就去。」
他轉身要走。
忽聽哈達叫道;「慢著。」
凌燕飛轉了回來,道:「什麼事,難不成你也想留下來?」
哈達道:「你剛才說的可是真話?只要我們願意作證,不但死不了,而且一點兒罪也沒有。」
凌燕飛道:「當然是真的,魯天鶴就是這樣。」
哈達道:「那麻煩你跟王爺說一說,我也想留下。」
凌燕飛點了點頭道:「你們倆可真惜命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們倆也真聰明。」
他轉身往外走去。
當他出了地窖的時候,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在上房,他見著了孝親王、安貝勒以及怡寧,他把剛才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孝親王、安貝勒、怡寧無不精神大振,尤其是安貝勒,他喜得抱著凌燕飛直打轉,停下來之後,他指著凌燕飛笑道:「兄弟,我算是服了你,你真行,我恨不得給你磕個頭,到今天我才相信,能在江湖上稱雄,光靠一身好武功是不夠的。」
孝親王一雙老眼望著凌燕飛,目光之中充滿了愛意,點頭說道:「真的,一點也不差,別人不說,就衝著燕飛咱們也非打個漂亮大勝仗不可,燕飛,我又忍不住要勸你了……」
凌燕飛道:「謝謝您的厚愛,王爺,那天晚上我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是不?」
怡寧一雙美目充滿了情意望著凌燕飛,一眨不眨,她似乎沒聽見孝親王說什麼,她芳心裡愛煞了凌燕飛,要不是有孝親王跟安貝勒在,她真能撲進凌燕飛懷裡,摟著凌燕飛吻一個夠。
她沒聽見孝親王的話,安貝勒可聽見了,他看看這位,又看看那位,道:「九叔,怎麼回事兒,您勸燕飛什麼?」
孝親王道:「我勸燕飛留下來,別走,可是他沒答應,也許你的面子大。」
安貝勒霍地轉望凌燕飛,目光一凝,剛要說話。
凌燕飛已搶先說道:「我得去給他們倆送個信兒去,桑府的人來了派人告訴我一聲去。」
他沒容安貝勒說話,扭頭就出了上房。安貝勒為之一怔,孝親王搖了搖頭,望望他,沖怡寧呶了呶嘴。
安貝勒會意,遲疑了一下叫道:「怡寧!」
這一聲卻把多情的大格格吵醒了,她忙叫道:「燕飛。」
人就要跟出去。讀書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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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210.29.4.4/book/club/安貝勒伸手一攔道:「他給那倆送信兒去了,馬上就回來,怡寧,有句話我想跟你說說。」
怡寧目光一凝道:「什麼事兒?」
安貝勒道:「你知道,像燕飛這樣的人才不多,他要是能留下來,那是朝廷之福,十五阿哥也會感謝你的。」
怡寧道:「感謝我?你們是讓我跟他說?」
安貝勒道:「九叔跟他說過,以前我也略略跟他提過,他都沒答應,九叔跟我的面子不夠大……」
怡寧嬌靨一紅道:「他也不一定會聽我的。」
安貝勒道:「只要你肯勸他,盡心盡力,成與不成那是另一回事兒,怡寧,你總不能不為你的娘家著想。」
怡寧微微低下了頭,道:「那,讓我試試看……」
忽然抬頭凝目道:「要是成了,我在這兒先給他要個差事兒,十五哥那兒你說去。」
安貝勒一拍胸脯道:「一句話,包在我身上,要是這個差事兒要不到,到時候燕飛可以拔腿就走,你說吧。」
怡寧道:「我要十五哥把大內侍衛以及禁軍全交給他。」
孝親王道:「到底是自己人啊。」
怡寧嬌靨為之一紅,道:「誰都會這樣,九叔。」
安貝勒咧嘴一笑,當即點頭道:「以燕飛的才能,毫不為過,行,仍是那句話,包在我身上,我敢說十五阿哥一定點頭。」
怡寧道:「我可只是試試看。」
安貝勒道:「我知道,只要你盡心盡力就行。」
「還有,」怡寧道:「這是我代他要的,不是他的意思。大內侍衛總領班,禁軍總教習,咱們看起來很了不得,他卻未必放在眼裡。」
安貝勒道:「這個我知道,還用你說,誰也沒說是他的意思呀。」
怡寧道:「你是知道,我是怕十五哥誤會,待會兒讓十五哥以為燕飛是談條件那可不好。」
安貝勒道:「以燕飛的才智,所學,就是談條件也不為過。」
怡寧道:「話不能這麼說,燕飛他總是個江湖人。」
安貝勒還待再說,一名戈什哈哈著腰走了進來,打個扦道:「稟您,桑府的八位到了。」
安貝勒轉望孝親王道:「九叔,您跟怡寧談談吧,我帶他們見燕飛去。」
怡寧道:「我也去,我要看看這八條龍到底什麼樣兒。」
孝親王站了起來道:「我也出去瞧瞧去。」
他當先行了出去。
三個人到了前頭,龍雲等八個—字排列,垂手肅立,瞧那魁偉身材,威武氣勢,孝親王、安貝勒、大格格怡寧無不暗暗點頭,安貝勒邊走邊道:「昔日海貝勒府有八護衛,今天桑府有八條龍,桑府這八條龍應該到我那安貝勒府去才對。看看人家,咱們這些人那一個比得上?」
孝親王也道:「真是,這八個愛煞人,要能換得這八個,傾我的所有我都干,難怪燕飛把他們召了來。」
說話間行近,安貝勒目光一掃,道:「八位,我叫安蒙聽說過麼?」
龍雲等八個立即單膝點地,行下禮去:「草民八兄弟見過貝勒爺。」
安貝勒上前扶起了為首的龍雲道:「八位別這樣,我不敢當,我跟燕飛兄弟相稱,八位等於也是我的朋友,對八位我久仰,今兒個能見著八位……」
孝親王一旁說道:「安蒙,你有完沒有,也留點兒給我們倆說說!」
「真是。」怡寧道:「你都說完了,讓九叔跟我說什麼?」
安貝勒倏然一笑道;「八位快見見吧,這兩位等急了,這位是孝王爺,這位是禮王府的大格格,我燕飛兄弟未來的……」
咳了一聲,住口不言。
龍雲等八個那還不一點就透,先見過孝親王,然後拜見怡寧,行禮之間也不由對這位美艷的大格格多看了兩眼。
孝親王跟怡寧自然免不了誇讚幾句,這幾句誇讚可都是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絕不是一般的客氣話。龍雲稱謝之後道:「草民兄弟接奉凌少爺的銀雕令,但不知凌少爺現在……」
安貝勒道:「別草民草民的,我聽著刺耳,渾身都不舒服,我這就帶你們見燕飛去。」
轉望孝親王跟怡寧道:「八條龍一條不缺,一條不少的都見過了,二位請回上房吧,我帶他們見燕飛去。」
又轉望龍雲八個道:「你八個跟我來吧。」
他逕自大步行去,龍雲八個懂禮,分別給孝親王、怡寧施了一禮,然後跟在安貝勒之後行去。
一行九人到了那處地窖,凌燕飛已在外面等著了,龍雲八個上前施禮見過,凌燕飛答了一禮道:「大哥,老人家回來過沒有?」
龍雲立即憂形於色,道:「還沒有。」
凌燕飛眉鋒一皺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他老人家到底上那兒去了,我這兒的事兒忙,也抽不出時間去找他老人家去。」
安貝勒一旁道:「兄弟,找駝老的事兒交給我好不?」
凌燕飛道:「大哥要出去找?」
安貝勒道:「我出去不方便,我交待巡捕營一聲就行了,他們地面上熟,我讓他們找著駝老之後,不管駝老回來不回來,請他給咱們個信兒,你看怎麼樣?」
凌燕飛想了想道:「好,那就麻煩您一趟了。」
安貝勒道:「自己兄弟,說什麼麻煩,你跟他八位聊聊吧,我這就去辦。」
他跟龍雲八個打了個招呼走了。
龍雲望著他那魁偉背影灑脫步履,道:「這位安爺真像老神仙當年。」
凌燕飛點點頭道:「的確,他最崇敬老神仙了。」
龍雲道:「凌少爺,這兩天裡頭的情形怎麼樣?」
凌燕飛把內城的情形大概說了一遍,最後又道:「今天我請八位來,為的就是要借重八位之力守住這些證人,要是這些證人再出什麼差錯,十五阿哥幾位就要處於挨打的地位了,這幾個證人關係非常重大……」
龍雲道:「您放心,屬下八個就是拼了這八條命也要保住這幾個證人,要是這幾個證人出了一點差錯,您唯我八個是問就是。」
凌燕飛道:「有八位在我自然放心,要不然我也不會派人請八位來了,家裡的事兒都交待給老董了麼?」
龍雲道:「您放心,都交待好了。」
龍飛道:「凌少爺,既是這樣,孝王爺為什麼不趕快把事兒辦了,只等這幾個人當面指著福康安一說話,不就什麼事兒也沒了麼?」
凌燕飛道:「話是不錯,可是事實上有困難,宗人府不比刑部,福康安也不比一般人,要扳倒福康安,非得皇上說話不可,皇上不說話,誰也奈何不了他,可是皇上現在不在京裡,得等皇上回京……」
龍飛道:「皇上到那兒巡視去了?」
凌燕飛搖頭說道:「不知道。」
龍飛道:「什麼時候回駕?」
凌燕飛道:「也不清楚。」
龍飛道:「這可好,倒給了福康安機會。」
凌燕飛道:「說的就是,誰也不能讓皇上為這件事趕快回京,沒奈何,只有咱們自己小心了。只要在皇上回京以前的這些日子裡,咱們能保住這幾個證人不出差錯,福康安准倒,要不然的話,得理的就是福康安了。」
龍剛道:「馬如龍這小子真混蛋,跟著福康安跑,又能跑出個什麼結果來,我看他小子真是吃糊塗了。」
「對了,凌少爺。」龍雲道:「您今兒晚上赴約,要不要屬下幾個……」
凌燕飛搖頭說道:「謝謝大哥,不用,這是我自己的事兒,讓我自己應付,你幾位只別讓我有後顧之憂就行了。」
龍飛忽然咧嘴一笑道:「凌少爺,那位大格格真不賴,別說為她打一架了,就是打上十架、百架都值得的。」
龍雲叱道:「你這兒胡說什麼。」
凌燕飛微一搖頭道:「八龍,我這不是為爭風吃醋打架,我為的是一名重要證人,我沒辦法,也忍無可忍。」
龍飛窘迫地笑了笑,沒說話。
凌燕飛道:「好了,現在我把八位的任務分配一下,大哥、三哥、五哥、七哥一班,二哥、四哥、六哥、八哥一班。—班守衛,另一班歇息準備有情況時隨時接應,一個時辰換一次班,任務很簡單,只守住這個地窖入口就行了,沒有孝王爺或者貝勒爺的手令,任何人不許進這處地窖,那個不聽可以當場格殺,話是我說的,到時候自有我擔當。舉凡茶水、飯點,一定要經過檢查才能放進去,而且要有—個人跟進去,八位的經驗都夠,怎麼防備毒殺證人滅口,我想八位都清楚,用不著我再多說,至於那一班先守衛,任憑八位自行自決,我還有別的事,不陪八位了。八位的吃住我自會交待他們去辦,八位自己也要提高警覺多加小心,失陪了。」
交待完畢之後,他走了,去了上房,上房裡打了個轉兒之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關上門上床盤坐運功調息。
行功是別的事兒,他在孝親王面前報過備,除非有人來搶證人,除非龍雲八個拒擋不了,要不然任何人不許打擾他。的確,凌燕飛從不低估對手的實力。怡寧深知這一線的重要,她沒有去打擾凌燕飛,當然,揪心那是難免的。
時間過得很快,天黑了。
沒見凌燕飛屋裡點燈,也沒見他出來吃晚飯,就這麼一直到二更。二更剛過,門開了,凌燕飛出來了,他隨手帶上了門,然後往前行去。
☆BIGCAT掃瞄小糊塗仙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