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文 / 獨孤紅
聽畢,厲勿邪搖頭說道:「冷遇春沒跟我兩個在一起,他在那風洞前跟我兩個分了手……對了,皇甫林,冷遇春曾讓我想件事……」
皇甫林道:「什麼事?」
厲勿邪遂將在風洞前,跟冷遇春分手時,冷遇春的懷疑及他所說的話說了一遍。
話聲甫落,皇甫林立即說道:「足證冷遇春也被蒙在鼓裡,以此看,不知道『翡翠宮』所在的,該是那位『南令』,而不是……」
「不錯。」白如雪插口說道:「也足證那人是有意嫁禍『南令』,因為他既握有冷遇春的把柄,冷遇春豈敢把害人的經過說出去,而冷遇春不但說了,而且至今無恙,足證冷遇春所說的並非實情。」
皇甫林眉鋒一皺,道:「這就不對了。」
白如雪道:「怎麼不對?」
皇甫林道:「即便不是實情,冷遇春也不敢說才對。」
白如雪道:「除非冷遇春仍在為虎作倀。」
「不錯。」厲勿邪點頭說道:「冷遇春跟那匹夫該仍是一路人。」
皇甫林道:「這就又不對了。」
厲勿邪微愕投注,道:「怎麼又不對了?」
皇甫林道:「倘若冷遇春仍跟那位『南令』是一路人,他豈會向你指出這可疑之處?」
厲勿邪呆了一呆,道:「不錯,我糊塗了,這究竟是……」
皇甫林笑道:「厲老兒,恐怕眼前沒一個明白,要等找到了那冷遇春後,才能將這疑團解開。」
厲勿邪默然未語。
龍飛適時說道:「皇甫,你可知道,姬玉娘那個女兒不承認是你的……」
皇南林淡然點頭,道:「她只當我是費雲飛,當面對我說過了,可是我明白,她確是我的親骨肉,只是我不明白姬玉娘為什麼……」
厲勿邪道:「這還用說?定是她已發現那匹夫不是你,卻又不敢揭穿那匹夫,所以只好……」
皇甫林苦笑一聲,道:「恐怕你幾個還不知道,我在被害之前,已發現姬玉娘心有外鶩,另結所愛,只是我當時看在一雙女兒份上未說罷了。」
厲勿邪,龍飛雙雙一怔,齊聲說道:「真的?」
皇甫林苦笑說道:「你幾個當知當年我跟她的情愛,也應己知道她已故亡多年,要不是真的,我怎會……」
搖頭一歎,住口不言。
龍飛揚眉說道:「你可知那匹夫是誰?」
皇甫林搖頭說道:「我若知道不就好了……」
自嘲一笑,接道:「她跟我海誓山盟,我為她建造了『翡翠宮』,誰知到頭來是一場空,想想委實令人心灰意冷。」
龍飛道:「當日那匹夫,該不是如今這匹夫吧?」
厲勿邪猛擊一掌,道:「對。」
皇甫林點頭說道:「我也這麼想,但未敢斷言。」
龍飛揚起濃眉,道:「有什麼敢不敢斷言的,分明是……」
皇甫林道:「但他害費雲飛跟你幾個,又為著何來?」
龍飛呆了一呆,道:「那或許因為我幾個是你的好朋友,他怕我幾個知道之後,會伸手管這樁事,遂先害了你,然後再害了費雲飛嫁禍於你,最後再把害我幾個的帳也記在你頭上。」
皇甫林點頭說道:「這說法頗為合理。」
龍飛道:「分明就是這樣。」
皇甫林道:「只要找到那冷遇春,或許能問出那位『南令』是誰。」
龍飛道:「只不知道冷遇春跟我兩個,在『風洞』前分手之後往哪兒去了?」
皇甫林道:「憑咱們幾個之力,找尋那冷遇春該不是難事。」
龍飛點了點頭,沒說話。
厲勿邪突然說道:「皇甫,還好你不是費雲飛,否則呼延老兒他就要血濺洞庭。」
皇甫林呆了一呆,道:「厲老兒,這話怎麼說?」
厲勿邪搖頭一歎,遂把呼延海把費慕人擊落「祝融」極頂斷崖的事說了一遍。
靜聽之餘,皇甫林臉色連變,厲勿邪把話說完,他神情極其凝重地搖了頭,道:「怪不得他一醉如此,這般頹廢,他這個錯鑄得的確夠大,從祝融極頂落下斷崖,休說是人,任是鐵打金剛,銅鑄羅漢也難免粉身碎骨,何況費慕人帶著傷?」
白如雪道:「難說話的,恐怕不只費雲飛一人。」
厲勿邪忙道:「弟妹,還有誰?」
白如雪被他叫得嬌靨一紅,道:「還有瓊兒。」
厲勿邪臉色猛然一變,點頭說道:「對,我怎忘了她……弟妹,你兩個知道了?」
白如雪點頭說道:「我由瓊兒的神色看出,她跟費慕人的感情不尋常。」
厲勿邪脫口說道:「豈止是不尋常,他兩個已……」
手臂被龍飛撞了一下,他猛然醒悟,住口不言。
白如雪美目中碧芒一閃,笑問道:「他兩個已經怎麼樣了?二位?」
厲勿邪囁嚅未能作答。
龍飛忙道:「沒什麼,沒什麼,他兩個情愛極深,已私訂終身。」
白如雪淡淡說道:「這該沒有什麼怕人知道的。」
龍飛道:「是,是,是,這是理所當然……」
白如雪道:「二位,這種事要瞞也只能瞞一時,再說,二位都是外子的至交,有什麼事,不該瞞我夫婦。」
龍飛紅了臉,狠狠瞪了厲勿邪一眼,道:「厲老兒,快嘴的是你,你說吧。」
厲勿邪猶豫了片刻,始一歎說道:「他二人已有了夫妻之實……」
皇甫林一震急道:「這是誰說的?」
厲勿邪道:「那匹夫,還有她自己也承認了。」
皇甫林驚急地道:「他兩個怎會……」
白如雪淡然截口說道:「瓊兒咱們見過了,是個佳兒女,費雲飛的兒子自也不差,以我看這裡面定然別有隱情。」
厲勿邪點頭說道:「弟妹說的不錯,據瓊姑娘說,是一朵醉海棠害了他兩個。」
白如雪吃了一驚,道:「醉海棠!他兩個怎會被這淫毒之花……」
皇甫林一厲說道:「看來這是前生訂定的……」
白如雪神情忽趨凝重,道:「只恐怕將來瓊兒會比費雲飛更難說話。」
皇甫林面無表情,默然未語。
厲勿邪忍不住道:「皇甫,你總得拿個主意。」
皇甫林搖搖頭,強笑說道:「我只能說,這不能怪呼延老兒。」
龍飛搖頭說道:「恐怕費雲飛跟瓊姑娘不會這麼想。」
皇甫林沉默了片刻,道:「瓊兒這一面,自有我說話,至於費雲飛那一面,則須由呼延老兒負荊請罪,你我三人共同解釋,我認為費雲飛不是不明理的人。」
厲勿邪道:「你認為他會善罷?」
皇甫林搖頭說道:「難說,那要到時候看,實際上,這要怪都怪那位『南令』一人……」
厲勿邪猛擊一掌,狠聲說道:「說得是,都是那狠毒奸險的匹夫……」
白如雪突然說道:「只恐怕費雲飛不會再出現了。」
幾人聞言俱皆一震,但都沒說話。
半晌,厲勿邪始歎道:「真要那樣,呼延老兒這份歉疚與罪孽可就大了。」
這一句,聽得幾人心情重如鉛石,又沉默下去了,這兩艘船之間,剎時再度陷入令人窒息的靜默中………
過了一會兒,龍飛突然說道:「皇甫,你該已聽瓊姑娘說,冰心丫頭……」
皇甫林點了點頭,道:「我聽說了。」
龍飛道:「那匹夫曾揚言要將冰心丫頭……」
厲勿邪身形一陣顫抖,龍飛倏地住口不言。
皇甫林歎道:「恩怨皆緣上一代,小兒女輩何辜?此人未免太狠毒了。」
白如雪望了厲勿邪一眼,道:「吉人自有天相,厲大俠不必如此……」
厲勿邪啞聲說道:「弟妹,你說我怎能不痛,不急?冰心丫頭若有三長兩短,我若不把那匹夫碎屍萬斷,挫骨揚灰……」
臉色鐵青,神態怕人,沒有說下去。
龍飛暗階一歎,忙轉話鋒,道:「皇甫,你那兒子又是怎麼失蹤的?」
雖轉了話鋒,但卻觸中皇甫林隱痛,他身形微顫,道:「那是在我被害之前,有一天晚上我到峰下跟老和尚下棋,聽得峰上有些異動,及至我趕返峰頂,我那兒子及左大哥俱已不見,從此就這麼失蹤了……」
龍飛道:「憑你,難道沒能追著……」
皇甫林悲慘苦笑,道:「我要是追著了不就好了?我曾在極峰四下搜尋,竟沒能看見人影,也曾窮搜百里內,卻仍無所見。」
龍飛道:「你那住處也未見蛛絲馬跡?」
皇甫林搖頭說道:「除了有些微搏鬥跡象外,別的一切如常。」
龍飛濃眉微皺,詫聲說道:「這是誰有這般身手,如此高明手法……」
皇甫林道:「誰知道……」
厲勿邪突然塗哼說道:「我倒有點明白。」
龍飛忙問是誰。
厲勿邪道:「除了冒充假扮皇甫的那匹夫外,我不以為還會有誰。」
龍飛神情一震,皇南林當即點頭,道:「厲老兒說的不錯,這確有可能……」
龍飛機伶一顫,道:「要真是那匹夫的話……」
倏地住口不言。
皇甫林悲笑說道:「你無須諱言,我也知道左大哥跟他凶多吉少。」
白如雪插口說道:「我始終以為,吉人自有天相。」
皇甫林悲慘地笑了笑,道:「我跟玉娘當初雖出自真情愛,但到底那是奪人之妻,這也許就是我該遭的報應,但卻不該讓小兒女輩分擔。」
沒一個人接口,這話不好接,幾人的心情也都夠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