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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十 章 文 / 獨孤紅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臉色一寒,已然又道:「藥方是你自己開的?」

    費慕人點頭說道:「不錯,當然是我自己開的。」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道:「你可知這藥方上的藥,治什麼?」

    費慕人笑道:「閣下這話問得可笑,我是個走方郎中,藥方又是我自己開的,我怎會不知道它治什麼?」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道:「那麼你說說它治什麼?」

    費慕人搖頭說道:「有道是:家傳秘方,傳男不傳女……」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道:「我要你說。」

    費慕人搖頭說道:「抱歉得很……」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抬手往黑衣大漢的房裡一指,道大聲說:「剛才你看見他了麼?到現在還未能動。」

    費慕人神情極為泰然地點了點頭,說道:「看見了,我不比他,你閣下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說的。」

    那面門陰沉的白衣人嘴角又現陰笑,道:「我不信……」

    抬手向費慕人虛空抓來。

    費慕人平靜、安祥,含笑卓立不動。

    掌至半途,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忽地沉腕收掌,「嘿嘿」一聲陰笑道:「你膽子之大,是我生平僅見……」

    頓了頓,倏作驚人之語。道:「你當我不懂歧黃,不知道這能治什麼麼?」

    費慕人微笑說道:「你知道那是最好不過,也省得我多說了。」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目光凝注,道:「這是解『無影之毒』的,可對?」

    費慕人心中一震,道:「不錯,看來閣下不但懂,而且精擅。」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陰笑說道:「此不上你,『無影之毒』毒稱獨門,當世唯一人能解,想不到你會有這獨門解藥的處方。」

    費慕人「哦!」地一聲,目閃異采,道:「這就是那獨門解藥的處方麼?」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點頭說道:「不錯,但你絕不該有。」

    費慕人道:「我不該有?那麼誰才該有?」

    那面目陰沉白衣人道:「自然是那擅施『無影之毒』之人。」

    費慕人道:「他總該有個姓名、稱呼?」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點頭說道:「自然有……」

    突然一聲輕哼劃空傳到,他碧目一轉,改口接道:「不過我卻不知道。」

    費慕人淡淡一笑,道:「恐怕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說吧?」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目中碧芒一閃,道:「休要激我,說。你怎會有此處方?」

    費慕人搖頭說道:「跟你一樣,我也不知道。」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臉色一變,道:「你敢欺……」

    費慕人道:「我這是以牙還牙,你不告訴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陰笑說道:「話是不錯,只是你非說不可。」

    費慕人點頭說道:「可以,咱們公平交易,一問換一問。」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道:「你看得出,我不是做生意的。」

    「我看得出。」費慕人道:「不過,必要時不妨改行,否則難達到目的。」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冷笑說道:「你必有所恃。」

    費慕人道:「何解?」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道:「要不然你那來的大膽,跟我談生意?」

    費慕人搖頭說道:「那沒什麼,我是個讀書人,讀書人威武不能屈,士可殺不可辱,人生自古誰無死?遲早而已,我有什麼好怕的?」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陰陰說道:「好話……」

    費慕人飛快說道:「再說,你就那麼可怕麼?」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道:「剛才那一手你看見了,那是我出手最輕,對人最便宜的一次,同時,武林人聽我兄弟,也沒有不喪膽的。」

    費慕人淡淡笑道:「剛才也許是那位太不濟事,與我無關。」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方待再說。

    突然一個冷冰話聲傳了過來:「老三,沒那麼多閒工夫,不會動手讓他說麼?」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揚聲說道:「我早有這打算了,但是我有點顧慮。」

    那冰冷話聲道:「沒什麼好顧慮的,我早看過他了,他絕不可能有關連。」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目中碧芒一閃,道:「這麼說,我就不必有顧慮了。」

    那冰冷話聲道:「本就不該有,更不該拖這麼久。」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望著費慕人道:「聽見了麼?」

    費慕人點頭說道:「聽見了!」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道:「那麼,你是自己說,還是我幫你個忙。」

    費慕人答得出人意料,道:「不敢勞動大駕,我自己說。」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一怔,陰笑說道:「敢情你是充殼子?」

    費慕人道:「那你錯了,我是識時務,知進退,不吃眼前虧。」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笑道:「算你是俊傑、高人、說吧。」

    費慕人略一沉吟,道:「我這是家傳醫術……」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目閃碧芒,道:「那麼你算不得俊傑,稱不得高人。」

    費慕人雙手一攤,道:「我說的是實話,你不信我莫可奈何。」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道:「我怎知你說的是實話?」

    費慕人抬手向天一指,道:「我可以指天為誓……」

    「賭咒?」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道:「我由來不信那一套……」

    費慕人道:「那我就真的無可奈何了,你就是殺了我,我也只有這麼說。」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呆了呆,轉頭揚聲要道:「老大,你看怎麼辦?」

    那冰冷話聲又從右邊那間房中。「什麼怎麼辦?」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道:「他說是家傳醫術。」

    那冰冷話聲冷笑說道:「原來是源自家學,那好辦,問他姓名。」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目光一凝,道:「報你的姓名。」

    費慕人道:「賈玉,西貝賈,玉石之玉。」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揚聲說道:「老大,聽見了麼?」

    那冰冷話聲說道:「聽見了,不對,你也該知道,沒有這一號。」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望著費慕人陰笑說道:「你該也聽見了,怎麼辦?」

    費慕人淡淡說道:「那好辦,我可以告訴你,我這賈玉兩字姓名是假的,至於真的……」笑了笑,接道:「那要看你願不願告訴我,那擅施『無影之毒』的人是誰了。」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目中碧芒再閃,道:「原來是個假姓名,我可以告訴你,你既有這獨門解毒的處方,你就該知道誰擅施『無影之毒』。」

    這話,聽得費慕人暗暗一怔,據他所知,這紙處方,確是他的家學,而且是他那生身之父,中尊費雲飛傳給他的。

    難道說,他那生身之父就是那擅施「無影之毒」之人?這絕不可能,因為冷遇春是身中「無影之毒」遭人滅「口」的,那怎會有「中尊」費雲飛害了自己,然後再滅他人之「口」的道理?

    那麼,擺在眼前的怎麼回事?

    他暗中心念電轉,口中淡淡說道:「我自然知道,但我是怎知有他人剽竊了這獨一無二的秘密處方?我又怎知你知我知的不是兩個人?」

    如今,他是認定了眼前這四個人,不但知道那擅施「無影之毒」的人是誰,而且跟那人頗有關係。

    否則,以這四個人的性情,不會問東問西,不會顧忌地遲遲不肯出手。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一點頭,道:「說得是,老大,能說麼?」

    那冰冷話聲道:「這小子狡猾奸詐,極富心智,說不定他這處方正是剽竊來的,你可別上了他的當……」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臉色方變,費慕人已朗笑說道:「看來這位老大閣下很喜歡自作聰明,我若是剽竊來,怎有不知這處方出自何人的道理?」

    甜面目陰沉的白衣人一怔,旋即說道:「老大,他說的有理,看來這件事很扎手。」

    那冰冷話聲沉寂半晌始突然說道:「老三,還有個辦法,試試他。」

    「對。」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目中碧芒閃動,笑道:「我怎麼就沒想到。」

    身形鬼魅般飄起,閃電般撲到,單掌一遞,五指如鉤,直襲費慕人胸腹,詭異、凌厲、銳不可當。

    費慕人在聽得房中那位老大授計之當初,便已思得對策,他知道,他只能躲而不能還手。

    只一還手,雖不至被對方看出他的真正身份來歷,但至少對方會立即明白他不是他們想像中之人。

    一見那面目陰沉的白六人襲到,他身形左移,只一跨步,對方那詭與凌厲的一招式已落了空。

    只聽右邊房中傳出一聲輕咦。

    當面這面目陰沉的白衣人則一怔變色,道:「好滑溜的身法,自從我兄弟自出道以來,還沒有碰見過能在我兄弟三招之下全身而退的人。」

    話落旋身,左腕一抖,一隻手掌又飛快地向費慕人胸前要穴撞到,這一招更見詭異,更見凌厲。

    費慕人一笑說道:「那麼我試試,這是第二招。」

    身形忽然右閃,一閃回到原處,對方第二招又落了空。

    豈料,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那只右掌,已等在了那兒,費慕人尚未站穩,五指當胸已又遞到。

    費慕人一驚後退,「噗!」地一聲,衣襟被對方一指鉤中,扯破了一個小裂口,然而,他到底沒有傷在三招奇襲之下。

    他心中暗驚,表面卻不動驚色,淡然一笑,道:「如何,三招已過,我仍然站在這兒。」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滿臉驚詫說道:「算你是第一人……」

    驀地裡那冰冷話聲又自房中傳出:「姓賈的,好身手,是我兄弟生平僅見,你聽著……」

    話聲忽然變為輕吟:「當者皆披靡……」

    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輕喝說道:「姓賈的,接吟下去。」

    費慕人一笑搖頭,道:「接甚麼,老實說,我不會……」

    「會」字剛出,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臉色剛變。

    砰然一聲,右邊那間客房兩扇門豁然大開,三條雪白人影閃電掠出,分落費慕人身周,恰好把費慕人圍在中間。

    那也是三個面目陰沉的白衣人,無論身村、長像、結束、神態,跟原先那個竟然一般無二,令人難分誰是誰。

    原先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站在南邊,適時他道:「老大,你打算怎麼辦?」

    東邊那面陰沉的白衣人,目中碧芒四射,冷然說道:「問清楚他再說……」

    碧芒一凝,道:「姓賈的,說,你究竟是誰,這處方何來?」

    費慕人神態安祥,淡然說道:「我再說一遍,這是我家傳之學醫術,我也仍是那句話,你四人若不信,我莫可奈何,明白麼?」

    東邊那面目陰沉的白衣人冰冷說道:「由不得你不說。」

    探掌虛空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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